《覆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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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巢之下-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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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骨头小山,觉得特别好笑。
  正说笑呢,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李江打来的。我说,“金牌销售大前锋这个点打电话找妹妹何事啊?”
  “得来,妹子,别给我乱扣帽子,到时传到了市场总监那里还不知道怎么挤兑我来。”
  我反驳说,“论能力你很甩了雍大吹几亿条街,你还怕他?争取哪天把他踢走。”
  李江呵呵的笑说,“好了吧,别拿我说笑了,雍大吹现在正气势汹汹的搞着宁波市有轨电车N号线的建设来。”
  我大叫,“靠,轨道交通不是佟晓婉负责的吗,关雍大吹什么事啊。”
  “佟晓婉从市政规划院那里得到内部信息,年前宁波市有几条上亿的有轨电车项目要开标,彭总把市场介入这块交给雍大吹了。”
  我恨不得跳脚,雍大吹那外强中干的真实面貌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他来做这块新兴领域就等着歇菜吧,真搞不清楚彭总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居然把如此艰巨的任务交给他。李江却表示那能有什么办法,雍大吹已经给他下任务了,让他去找公交公司等相关公司的设计方案,如果完不成年底计入考核。
  我说找到了还给雍大吹干嘛啊,直接联合佟晓婉就可以操作了,凭什么给雍大吹摘现成的果子啊。李江问我后天是否有时间,他现在正在周边出差呢,到时过来找我具体详说。我想了想,后天我和十一号哥哥就要启程回宁波了,飞机票都预订好了,但一想到往日的兄弟们有找,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暂且让十一号哥哥自己先回去吧。
  我又给佟晓婉去了电话,问了下情况,博士美女挺无奈的,她形容自己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挖坑然后往坑里跳,现在土都快埋到脖子了。本是她把自己听到的市场情报告诉彭总,旨在表明有轨电车市场将会在未来几年占据极大的份额,部门可以增加新的市场方向,不止局限于与高校的项目申报,以此开辟新的市场领域。谁知彭总立马大腿一拍叫来雍睿,让此次有轨电车公开招标项目务必拿下。没两日雍大吹就信誓旦旦的向彭总拍胸脯表示,项目问题不大,完全可以自己操作。佟晓婉基于对部门现有条件和有轨电车业务零基础的考究,建议雍大吹先从小处做起,拿下项目里的其中一个小的部分来做,比如视频监控,然后去进行这方面的市场调研,不要一口气吃个胖子。谁知雍大吹天天逼她出各种高大上的种种技术方案,还经常跑到彭总面前黑她,说她这个博士名不符其实,居然只做最容易的客流量分析。我只有深深的同情佟晓婉了,同部门里谁都不愿意与雍大吹沾上边,劝她还是小心为妙。
  挂掉电话我问十一号哥哥,雍睿的工作能力和人品到底怎样,彭总心里肯定很清楚啊,为什么还要坚持用刚愎自用、排除异己的他,还把这么重要的市场项目交与他操作?李江也过来这么长时间了,市场业绩也出来了,为何不像当初跟我说的那样,让李江做团队带头人呢?
  十一号哥哥却说这才是领导,猜不透,看不懂。看似不了解很多事情,实则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通亿公司本来就是一锅大粥,各个事业部又是这锅大粥里熬的各个小粥,要的就是这种错落有致,剪不断、理还乱,一团浆糊的效果。
  对我来说这种“大粥论”的说法就像大堂经理口中的太极功夫,我还是很不明白,十一号哥哥又道,“你以为彭策不知道李江比雍睿领导能力强?麦麦的综合素质别说是小小的售前组长,就是部门的总经理她都可以胜任。这些领导心里都是明白的,但为何还要如此?销售与售前,与技术关系闹不和,至少还可以相互制约,一切还在领导的掌控之中。先不说技术了,如果市场的领导和售前的领导同为你们金科帮的人,你想想领导还能很好驾驭吗?功高盖主这个成语自古有之,有些时候,领导不仅仅是领导,业绩也不是全部,更多的还有政治因素在里面。领导只会关注谁对自己的上升有利,其余杂七杂八的事情在他们眼里根本都不是事,也懒得管,管了也得罪人,不如好好让自己往上爬,爬上去了,烂摊子就甩掉了,一切就与自己无关了。”
  说真的,听到这里我有些泄气,还有些自责,后悔自己无端将这些想干实事的兄弟姐妹们拖下水了,但更多的还是失望。我不得不承认,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整个部门里最最精明的人是彭总,他一直站在最高处漠然的看着我们这群人在里面相互厮杀、奋力突围,他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事,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们相互制约,相互平衡就好了。如果哪天天枰的一方倾斜了,他只要稍微拨弄下手指,轻轻一点就会持平了。对他而言,持平远远比公正更为重要!
  我幽幽地问十一号哥哥,如果他没有来广州分公司,而是接任彭总做了部门的总经理也会这样吗?他盯着我,果断的回答,会!但各人有各人的处理方式与原则,他不会像彭总一样去和稀泥,他会实事求是的给“金科人”很多机会,创造更多的价值。
  我心中反复默念这个“创造更多的价值”,说到底到最后还是他,十一号哥哥的。我说,彭总现在还在位,说不定还等着你回去接任呢。十一号哥哥冷笑了下,他既然做出选择放弃自己一手策划的事业部总经理的位置,通亿公司也就没有再回去让他继续做这个位置的道理,他非常清楚彭总巴不得赶快甩掉上位,因为他的临时变卦,公司又没找到合适的人,彭总想走暂时也走不掉。
  我心下戚戚,“我终于真正明白了你放弃的是什么了!”然后问,“这就是当初老鹰最先被伤心的,认为你利用了她,又利用了我,甚至利用了我们这些人对你的信任,我们只是你成才之路上的铺路石子。”
  十一号哥哥举杯碰过来,漆黑的眸子里透着坚毅的寒光, “你说的很对,事实确实如此,对于茵茵,我一直都在步步算计,事业上是,爱情同样,不过,你与花道的巧合,也是她一手安排的。我只是没想到她那么坚持,她从未提起过对我那么多年的感情,若不是那晚在北京你喝醉了,以为我跟妲己有私情才说出来,我也不会知情。茵茵一直都很骄傲,哪怕是后来她渐渐知道了我的用心,她也装作不知情来见招拆招,在各种因缘际会中我和她整整做了将近一年的假情人,我对她做出最亲密的举动只是拉手而已。她让整个业内都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也让国电所知道我在和竞争对手公司的人在交往,给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很多把柄,我又不得不再次小心翼翼、运筹帷幄,现在的我被冠上花心大少的名声大概就是从那时来的,我不得不佩服她的临危不乱,反转局势的能力,可惜,她再怎么反转都无法反转我的心。”
  他边说边自嘲的摇摇头,然后目光再次坚定的望向我,坦然道,“但是对于你,却是意料之外,程译然,我将如何才能把他打败……”
  此刻我突然觉得我和程译然就是夜空里的两颗行星,曾经相向而行,曾经凝目对望,最后终究擦肩而过。虽然我们都想留住相守的美好瞬间,但那毕竟只是一个奢望,因为我们都有自己运行的轨道。记得一本书中说过此刻我心中想说的话,那句话是这样说的,宁愿我俩是两列平行的列车,尽管永不能相交,却可以一路相伴,共同饱览沿途绮丽风光。要是容我选择的话,更希望我们从来不曾相遇,因为没有相遇就没有分离,更没有午夜梦回的酸楚和哀伤……
  想到自己那刻骨铭心的初恋,我再次默默举杯准备一饮而尽,当手到空中被他紧紧握住而暂停了下来,我挣扎开来,不去管已经荡漾出来的液体,又是一口饮尽,杯口朝下。
  我豪气地告诉他,“古来圣贤多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他回以会心一笑,再次斟满,亦是豪气的说,“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七十七)拟把疏狂图一醉

?  那晚我和十一号哥哥先是消灭了一大瓶洋酒,我一时酒兴大发又觉得不尽兴于是到处搜刮,把准备逢年过节时送给客户的五粮液也给扒了出来。在我的忽悠中,我们又开始了第二场的白酒火拼。连十一号哥哥都说他这么一个事事讲究分寸的人,碰到我后,彻底白瞎了。我臭他别没事老给我乱扣帽子,明明自己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还非要找个由头给自己开脱。十一号哥哥则笑说其实现在这样白瞎的自己也挺好,还挺开心的,至少在我的面前,他就是他,他也只是他。
  大概是酒劲上了头,我听得有些晕头转向,嘿嘿的看着他傻笑,他也一时被当时的环境感染,滔滔不绝的跟我畅谈起史上第一酒晕子李太白来。从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到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 
  我举起酒杯,“欺负我不懂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是吧,我告诉你,想当年我也是文学好青年来着,在班里跟老鹰也是无差的。”
  十一号哥哥假模假式的说,“不敢,不敢,我已经领教过了。”于是我又起头从陆游、唐婉的“钗头凤”比试到苏东坡纪念亡妻王弗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从南唐后主李煜的“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再到赵明诚死后李清照孤独晚年的“声声慢”……在彼此各不服输的较量中,我们又“人生得意须欢尽,莫使金樽空对月”的畅饮起来。
  不知怎滴,越聊我越难过,越饮越心下悲伤,再由古人联想到自己此番境地,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我猛然站起来,站的东倒西歪,大声质问他,“蔡雅舒就真的比我好吗?命运为什么要如此捉弄我?”
  十一号哥哥望着我,立刻就酒醒了,或许他压根就没醉,他站起来一把将我扶正,然后我站正了,他却底盘不稳了,由于我还被他拽着,牵引力让我一个趔趄又撞到了他身上,我正想嘲笑他酒量差又喝醉了,他却顺势将我抱住。他的手轻轻拍着我的头,语气轻柔,“落落乖,落落乖,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我立刻就感受到十一号哥哥的双臂将我越圈越紧,有着无法抗拒的坚定,就像上次我在医院里看他时的拥抱一样,我觉得自己都无法呼吸了。
  他说,“放不下的是过去,爱是现在能与你同步的人,程译然是你刻骨铭心的初恋,永远不会再回来。现在,你需要有人疼你,爱你,包容你,虽然你好强,但毕竟是女孩子,你也有你十分脆弱的一面。”
  我听着十一号哥哥的话,眼泪又是不停地流,我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看来我真的是喝醉了,真的好久没有如此醉过了。连古语都说“拟把疏狂图一醉,强乐还无味,为伊消得人憔悴”,程译然,我这是为你在憔悴吗?我真的越来越不明白自己的反复无常了,我不是已经把你彻底放下了吗?难道这就是矫情剧情里经常出现的桥段,“相见不如怀念”?太他妈狗血了!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我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十一号哥哥的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一边的十一号哥哥正在床边趴着,我的一只大脚居然还搭在了他的一个肩膀上,这场景看起来着实有些雷人,
  我居然又在一单身男人处宿醉了一宿。我努力回想几个小时前自己的撒泼、无赖、又哭又闹,自己都鄙视自己的酒品太差,暗暗发誓以后决不再碰酒,太丢人了!
  我蹑手蹑脚的爬起来为昨晚那个任我宰割的男人盖上被子,然后收拾好自己准备滚回自己的宿舍,却发现到了宿舍门口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大门的钥匙,我又折回十一号哥哥处,不过他的大门已经被我关上了,不得已我又砰砰敲门,很久门才开。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我开始翻箱倒柜的找钥匙,居然连半个影子都没找到。
  我扭头问他是否看到我的房门钥匙了,他睡眼惺忪的双臂环抱靠在墙上反问我的房门钥匙他怎么可能知道,他和我又没有真的同居。我拿眼横他,我想起来了,我昨天来赴宴前回了趟宿舍,房门钥匙我直接塞钱包里了,然后钱包就被我随手扔到床上去了,压根就没从宿舍里拿出来。通常我的钱包跟所有七零八碎的小东西一样都理所当然的随便扔进包里,有时是为了开门,在包里摸半天,有时是买早餐,在包里倒腾出□□,但是都只是把手伸进去翻腾,从不打开包来看一下!我一阵哀嚎,我不仅无家可归,我还身无分文!
  十一号哥哥倒是挺镇定的,“没有关系,我会收留你的,吃喝住全包了,反正你在我这又不是没住过。”然后摆出一副并不嫌弃我的表情。
  我吼过去,“想当包租头,想得美你!姐现在就打电话给开锁公司把门给撬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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