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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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之下-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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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弃了那份工作,”莉萨露出有些烦躁的微笑,“有太多其他事得做了。”
  “很高兴能认识你,杰米森女士。寇克斯说,”
  “听我说——这是个值得考虑的机会。”
  “要是我们对此事有不同看法,可以阻止得了你吗?”她问。
  寇克斯没有直接回答这问题。“目前没有任何征兆,显示事情会演变到那地步,不管穹顶到底是什么东西,都只会被削弱或分解而已。除非我们破坏这东西,否则我们相信,你们会被困在这里头相当久。”
  “你们对这件事的起因有任何想法吗?任何想法都好?”
  “没有。”寇克斯说,但他的双眼就像老詹与生锈克·艾佛瑞特交谈时那样飘移了一下。
  你为什么说谎?是下意识的反应?
  芭比心想,觉得这些平民百姓就跟蘑菇一样,只要继续把他们抛在黑暗中,浇浇屎就好了?或许真的是这样吧,但这想法还是让他紧张了起来。
  “够强吗?”莉萨问,“你们的酸剂——功效很强吗?”
  “据我们所知,这是腐蚀性最强的东西。”
  寇克斯回答,这话让莉萨往后退了两大步。
  寇克斯转向穿着防护衣的那群人:“你们准备好了吗?”
  他们戴着手套的手竖起大拇指。在他们身后,所有动作均已停止。士兵们驻足观看,手全放在自己的防毒面罩上头。
  “动手吧。”寇克斯说,“芭比,我建议你护送这两位漂亮的女士,后退至少五十码远——”
  “快看那些星星。”茱莉亚声音细微地说,语气震惊不已。她的头向上抬起,从困惑的表情中,芭比看见了她三十年前还是个孩子的模样。
  他抬起头来,看见北斗七星、大熊座、猎户座。
  所有星星都在原本的位置上……除了此刻看起来比较模糊,而且变成了粉红色。整座银河都变成了洒落在穹顶上方的、夜空里头的泡泡糖。
  “寇克斯,”他说,“你看见了吗?”
  寇克斯抬头望去。
  “看见什么?星星?”
  “你那边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呃……非常明亮,当然——这地区没有光源污染——”接着,一个念头自他心中浮现,他打了几个响指。“你们看见什么了?星星的颜色改变了?”
  “看起来很漂亮,”莉萨说,闪闪发亮的双眼圆睁着。“但也很吓人。”
  “星星是粉红色的,”茱莉亚说,“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寇克斯说,但声音中有种奇怪的不情不愿。
  “怎么了?”芭比问,“说啊。”接着又不假思索地补了一句,“长官。”
  “我们在晚上七点时,接到一份天气报告,”
  寇克斯说,“其中特别强调了风势。以防要是……
  呃,这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千万别想太多。高速气流正朝西方吹,会一直吹到内布拉斯加州或堪萨斯州那里,接着转向南方,然后朝东部沿海地带吹去,是十月下旬常见的天气模式。”
  “那星星怎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气流最后会朝北方去,穿过许多城市与工业城镇。而气流夹带的东西,全都被吹到了穹顶上头,而不是被吹到北边的加拿大与北极。
  现在累积的状况,足以使穹顶变成一种滤光器。
  我敢说这没有危险……”
  “目前没有而已。”茱莉亚说,“但一个星期或一个月后呢?等到穹顶让这里一片漆黑,你要从我们领空上方三万英尺的高度冲洗穹顶吗?”
  在寇克斯回答前,莉萨·杰米森便尖叫起来,指向天空,捂住了自己的脸。
  粉红色的星星掉了下来,在后头留下明亮的尾巴。

粉红色的星星掉下来了
  15
  “再来点药。”派珀含糊地说,像生锈克正在听她的心跳。
  生锈克拍了拍派珀的右手——她的左手有严重的擦伤。“不能再给你药了,”他说,“你已经开始恍惚了。”
  “耶稣希望我能得到更多药,”她用同样朦胧的声音说,“我想要跟糖霜蛋糕一样高。”
  “我想应该是跟‘大象的眼睛’一样高才对'1',不过我得再考虑看看再说。”

  '1'此处的典故出自音乐剧《俄克拉荷马》(Oklahoma !)的开场曲“Oh,What a Beautiful Momin”的歌词。

  她坐起身。生锈克试着让她躺下,但却只敢推她的左肩,因此无法奏效。“我明天能出院吗?
  我得去见兰道夫警长。那群男孩强奸了珊米·布歇。”
  “他们还差点就害死你了。”他说,“先不论脱臼与否,你实在是非常幸运。珊米的事就交给我担心吧。”
  “那些警察很危险,她把右手放在他手腕上,”
  “他们没资格当警察。他们会伤害别人。”她舔舔嘴唇,“我的嘴好干。”
  “我可以解决,不过你得先躺好。”
  “你从珊米身上取了精液样本吗?你可以跟那些男孩比对吗?要是可以的话,我会一直逼彼得·兰道夫,直到他让他们提供 DNA 样本为止。
  我可以不分昼夜地逼他。”
  “我们没有比对 DNA 的设备,”生锈克说。
  再说,我们也没有精液样本。因为在珊米自己的要求下,吉娜·巴弗莱诺帮她冲洗过了。“我会给你一些喝的。除了实验室那台冰箱因为要存放果汁,其余的冰箱全都关了电源。不过,在护理站那里还有个保冷箱。”
  “果汁,”她说,闭上双眼。“好,果汁很好。
  橘子或苹果都行。不要是 V8牌的就好。太咸了。”
  “苹果汁,”他说,“你今晚得喝清爽一点的东西。”
  派珀低喃着:“我好想我的狗。”接着转过头去。生锈克认为,等到他拿铝箔包果汁回来时,她八成已经睡着了。
  他才走到走廊的中间,抽筋敦便从护理站的转角急奔而来。他双目圆睁,神色古怪:“到外面来,生锈克。”
  “我先帮利比牧师拿——”
  “不行,就是现在。你得亲眼看看。”
  生锈克急忙回到二十九号病房看了一下状况。
  派珀正以最不淑女的方式打鼾——考虑到她肿起的鼻子,这也算是正常了。
  他跟在抽筋敦身后通过走廊,几乎得不停迈出大步才跟得上他。“怎么了?”他话里的意思更像是:现在又怎么了?
  “我无法解释,说了你可能也不相信我。你得亲自看看才行。”他用力往外推开大厅的门。
  在接送病患的遮雨棚那里,外头车道上站着三个人,分别是吉妮·汤林森、吉娜·巴弗莱诺,还有吉娜找来医院帮忙的一个朋友哈丽特·毕格罗。
  他们三人就像是在安慰对方似的抱着彼此,抬头凝视天空。
  天空中全是散发着强光的粉红色星星,有许多颗正在下坠中,在后头留下了相当长、几乎是荧光色的尾巴。生锈克的脊背升起一阵寒意。
  茱蒂预言了这件事,他想,粉红色的星星拖着尾巴掉下来了。
  而且的确发生了。的确发生了。
  看起来就像是天国崩塌下来似的。

粉红色的星星掉下来了
  16
  粉红色的星星开始坠落时,艾丽斯与艾登已睡着了,但瑟斯顿·马歇尔与卡罗琳·斯特吉斯并没有。他们站在杜玛金家后院,看着星星拖着粉红色的尾巴坠下。有些尾巴互相交错,而当这种情况发生时,那粉红色的奇异现象,则会在消失前多坚持一会儿。
  “是世界末日吗?”卡罗琳问。
  “不,”他说,“这是流星雨,在秋季的新英格兰地区常常可以见到。我想,对于英仙座流星雨来说,这场流星雨算晚的了,所以,这批流星可能偏离了轨道——或许还是百万兆年前,一颗小行星爆炸产生的尘埃与碎石块。别乱想了,卡罗琳!”
  她办不到。“流星雨都是粉红色的吗?”
  “不,”他说,“我想在穹顶外侧,看起来应该是白色的,但我们透过了一层灰尘与微粒物质才看到这幅景象。这是因为污染物的关系,换句话说,那改变了光的颜色。”
  她思索着这点,同时,两人持续看着沉默而狂暴的粉红色天空。“瑟斯顿,那个小男孩……
  艾登……他发病或什么的时候,说……”
  “我记得他说的话。
  ‘粉红色的星星掉下来了,星星的后面有很多线。’”
  “他怎么会知道?”
  瑟斯顿只是摇了摇头。
  卡罗琳把他抱得更紧。像这种时刻(虽然她这辈子还没有真正遇到过眼前这种情况),她很庆幸瑟斯顿的年纪大到足以当她父亲。此刻,她还真希望他就是她父亲。
  “他怎么知道这件事会发生?怎么知道?”

粉红色的星星掉下来了
  17
  艾登说出那些预言时,他还说了些别的事:每个人都在看。星期一晚上九点半,当流星雨最为频繁时,这件事也成真了。
  这个消息通过手机与电子邮件传递,但大多数的情况中,仍是借由老方式传播,也就是口耳相传。大约在十五分钟后,主街上挤满人群,看着这场无声的烟火大会,而大多数人同样不发一语,甚至有几个还哭了出来。一个名为里欧·莱蒙恩,同时也是已故科金斯牧师那间圣救世主教堂的信徒,大喊着这是世界末日,说他看见了天空中的天启四骑士,被提的时刻即将来临等等的话。懒虫山姆·威德里欧——他在下午三点被放回街上,神志清醒,脾气暴躁——告诉里欧,要是里欧再不停止鬼叫那些狗屁末日的事,就要揍得他眼冒金星。身为警察的鲁伯特·利比把手放在枪托上,叫他们两人全闭上该死的嘴,别吓到了其他人,仿佛其他人还没感受到恐惧一样。维洛与汤米·安德森在北斗星酒吧的停车场,维洛把头靠在汤米肩上哭着。在蔷薇萝丝餐厅外头,萝丝·敦切尔站在安森·惠勒身旁,两人身上还穿着围裙,同样抱着对方。诺莉·卡弗特与班尼·德瑞克与他们的父母在一起,当诺莉的手偷偷滑进班尼手里时,班尼紧紧握住,感受到一股就连亲眼见到那些粉红色星星掉下来的画面也无法与之比拟的兴奋。美食城现任经理杰克·凯尔就在超市的停车场中,叫前任经理厄尼·卡弗特快出来看看这景象。下午稍晚时,他问厄尼是否能过来帮他列一份他们现在手头上有的完整货物清单。
  他们一直在处理这件事,当一切有望在午夜完成时,却听见主街那里传来一阵骚动。此时,他们站在一块儿,看着粉红色的星星掉了下来。斯图亚特与福纳德·鲍伊站在葬仪社外抬头凝视。亨利·莫里森、杰姬·威廷顿与在高中教历史的查兹·班德就站在葬仪社对面。“这只是透过一层污染物来看的流星雨而已。”查兹这么告诉杰姬与亨利……只是,他的声音同样畏惧不已。
  事实的确如此,累积的空气微粒改变了星星的颜色,导致人们得从一个全新的角度来看待自己的家乡,而落下眼泪的人也越来越多。哭泣声十分轻柔,几乎就像雨声一样。
  老詹对于天空中那些毫无意义的光芒不感兴趣,比起来,他对人们会怎么解释这件事则有兴趣多了。他认为,今晚每个人都会乖乖回家。不过到了明天,事情可能就不同了。他在大多数人脸上看见的恐惧未必是件坏事。恐惧的群众需要强壮的领导者,如果要老詹举出一件他能为大家奉献的事物,那就是强而有力的领导能力。
  他与兰道夫警长及安迪·桑德斯就站在警察局门口。在他们下方,是他那群挤在一起的问题儿童:席柏杜、瑟尔斯、荡妇路克斯,以及小詹的朋友弗兰克。老詹走下那个稍早前利比滚落的阶梯(要是她摔断脖子的话,那才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他如此想着),拍了拍弗兰克的肩膀:“在看什么节目吗?弗兰克?”
  男孩恐惧地睁大双眼,让他看起来像十二岁,而非二十二岁。“伦尼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流星雨。只不过是上帝向他的子民问好而已。”
  弗兰克·迪勒塞放松了些。
  “我们要回警察局里了,”老詹说,用大拇指朝仍望着天空的兰道夫与安迪比了一下。“我们会先谈一会儿,接着会叫你们四个进来。等到我一叫你们,我要你们全都能说出他麻的一模一样的事件经过。懂吗?”
  “知道了,伦尼先生。”弗兰克说。
  马文·瑟尔斯看向老詹,双目圆睁,一副张口结舌的模样。老詹认为,这男孩看起来像是智商突然提升到了七十。不过,这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这看起来就像世界末日,伦尼先生。”他说。
  “胡说八道。你被上帝拯救了吗,孩子?”
  “我想应该是吧。”马文说。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老詹一个一个地看着他们每个人,最后对卡特·席柏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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