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逐鹿中原- 第249部分

蛮军从北面而来，自然北面城墙的防守力量应该是最强的，当然，东西两面也不能放松警惕，只有南面稍好一些，蛮子就算是能瞒过守军绕到了南面，也绝对不可能是大部队，因此，北面城墙布下了三万守军，统军将领是原近卫军大将，华御廷的亲信之一，大将乐明，东城有一万五守军，将领是胡飞原来的副将，大将秦如海，西城守军一万五，将领是胡飞手下将领刘朝，南城将领是华御廷手下大将冯坤，守军一万人。这样，华御廷手中还握了三万大军作为预备队，胡飞带了一万人为巡视。

敌军来的很慢，林州城守军早就已经准备完毕了，等的快要睡着的时候，汉军才磨磨蹭蹭的上来，虽然有少许蛮军在后面驱赶，可是速度仍旧很慢，上来送死，谁愿意走的快些？尤其是前面的人，打起来的话，他们就是死的最快的人，没有之一，而且难以幸免，仗打到后来的话，活下来的希望还要大一些，开始上前的，除了送死就没有别的出路了。

“哥，我不想死…”队伍的前面，一个瘦弱的少年拉着另一个少年的手，哆哆嗦嗦的道。

“废话，我也不想死，有什么办法？难道你愿意跟那帮蛮子打吗？”另一个少年不耐烦的道，他现在心里也正害怕着呢，经兄弟这么一说，自己的腿肚子也有些往前转了，看着前面不远处那威严的城池，他感到一丝绝望。

少年小心的转头往后面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蛮人，吓得急忙转过头来，像是见了鬼一般，大口的喘了几声，胸口砰砰跳个不停，在汉军中待了这么久，他几乎没有敢正眼看过蛮人，看到那些蛮人，他就想起了家乡老人们说的蛮人吃人的故事，吓得浑身瘫软，确实，比较起来，还是前面的敌人好对付一些，起码，他们不吃人不是？

少年正想着，耳朵里面听到“嗖”的一声轻响，那声音从前面而来，越来越近，很快，到了眼前，“噗！”“啊！”少年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前面，远远的，竟然看到城墙上一个后汉士兵，手里拿着一张弓，在看着他，他似乎看到了他眼神中的那么一丝不忍，然后，他就再也感觉不到什么了，最后，他想，这样其实挺好。

第一个之后，就是第二个，很巧，弟弟刚刚倒下，哥哥也中箭了，不过与弟弟的解脱感不同，哥哥却是满怀的怨念，不过没法子，他们的命运，很早以前就决定了，无论是死在谁的手里，总逃不过一个死，生的时候是哥哥在前，弟弟在后，死的时候却是弟弟在前，哥哥在后，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不合理，凭什么你活的时间长一些，还感到不满足呢？

第一个之后是第二个，第二个之后自然就是第三个第四个了，然后是第几百个，上千个，林州城中射出来的羽箭，是这些散兵游勇所无法抵挡的，他们没有装备，更加没有受过训练，比起后汉的民军都大大的不如，更加不要提和正规军的差距了，不知道如何有效的躲避弓箭的打击，在攻击到来之时，只是傻傻的愣在那里，大好的靶子，难道还要客气吗？

也许有人会客气，至少北城的弓箭手们没有客气，经过多年训练的他们，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虽然他们在内心深处是可怜这些汉军士兵的，但是没法子，难道你要为了可怜他们而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吗？他们都不是佛祖，没有这样的觉悟。

算不上神箭手，但好歹也浸淫了多年，射术纯属无比的弓箭手们分成几轮，连续射击没有任何停顿，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给予敌人最沉重的打击，这是他们收到的命令。

乐明面无表情的站在城头，看着手下弓箭手们的攻击成果，还好整以暇的对个别人进行指点，像是一场演戏，而不是真正的战争一样，他见过的血太多了，所以眼前这样的场面，还无法震撼到他，战争，就是战争而已。

守军的射击对汉军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密集的箭雨根本就让他们无法前进一步，没办法，兀芒只要派出了蛮军中的弓箭队，来压制守军的攻势。

守军站得高，射得远，但是蛮人士兵却是力大弓沉，所以双方倒是一时不分上下，万千羽箭在空中飞舞，“嗖嗖”的声音不绝于耳，要是配上点刀剑相交的声音，倒像是一场交响乐一般，只不过，这个交响乐却是要命的。

“好蛮子，果然名不虚传，”乐明赞了一声，远远的站在城下，射出来的箭竟然能伤到城头上的士兵，且一箭射穿一个人的身体，这是何等大的力道！乐明清楚，敌人手中的弓，起码比自己的弓箭手要多上一石。要是在平地上对敌，自己的弓箭手早就抵不住了，不过，他笑了笑，这是攻城战，仅仅凭着这弓箭，还无法取胜，除非，是河东强弩。

“盾牌掩护！”当然，这样对峙下去，对自己是没有什么好处的，这些都是后汉的精兵，死了一个就少了一个，所以能够保护起来，还是要保护起来的，不一会儿，一队盾牌手匆匆跑了过来，将一面面大盾竖在了城头之上，这都是包裹了一层铁皮的厚重木盾，坚固无比，弓箭，是无法射穿它的。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三才大阵

“咚咚”声不绝，像是有人在敲鼓一样，其实却是箭射在盾牌上的声音，虽然蛮人的弓很强，可是架不住盾牌的坚固，有了盾牌的挡架之后，蛮人的弓箭很难再伤到城中守军了，除非他们再前进一些，可是那样无疑是将自己竖起来一个靶子给敌人，因为在盾牌的间隙，守军还能继续攻击，虽然频率差了许多，威力减小数倍，可是，总还是有杀伤力的不是吗？

在蛮人弓箭手的掩护下，汉军前进的步伐稍稍轻松了一些，但还是不断的有人死去，城头飞羽连射，如同一张张阎王的帖子，虽然每个人都不想去喝茶，但是没法子，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没过多长时间，城外便密密麻麻的满是羽箭，有的插在地上，有的插在人的身上，当然，被箭插上的人多半此时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次的战斗，比起以往汉军经历过的任何一次都还要惨痛一些，还没有摸到城墙的边，已经有上千名汉军士兵死于非命了，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这仅仅是弓箭的攻击力量而已，再往后面呢？究竟要死多少人才能站到城头上去？汉军的将领们一个个脸色很难看，有些发青，铁青，还有些发白，惨白，他们自然不是在担心手下的士兵死了多少，为了荣华富贵，为了活命，他们能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要了，更何况这些跟自己毫无瓜葛的人呢？他们所担心的是，死伤这样惨重，到了后面，自己会不会也成为那些死人中的一员？

“上！妈的，你敢逃！”蛮人却是丝毫不留情面的，这些中原人，在他们眼中与猪狗无异，一个被前面凌厉的攻势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的汉军士兵被一刀砍断了手臂，痛的惨嚎着在地上打滚，疼得额头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声音已经不像人声了，那蛮人冷笑一声，“看到了没？这就是逃兵的下场！”说着，将那人的头颅一刀劈成了两半，雪白的脑浆四溅，溅到旁边几个人的身上，脸上，几个人面色一变，想到这是什么东西，不禁狂吐不已。

被蛮人的狠辣吓住了，汉军一个个腿都软了，怎么办？冲吧！

三个万人队，在冲锋的过程中乱成了一团，像是清晨菜市场抢便宜菜的老妇一般，这种相似不是体现在那种勇往直前的气势上，而是那种乱劲。

“唉，这也叫兵？”城头的乐明摇了摇头，心情有些复杂，说实话，他也不是铁石心肠，可是他却不得不下命令去杀了这群看起来很可怜的人，“射中间，”他下命令的时候向来十分简单。

弓箭队得令，万箭齐发，朝着人群正中射了过来，被挤在中间的汉军士兵跟本就是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头顶的羽箭掉下来，然后到了自己的头顶，再然后，听到自己或者是同伴的惨叫声。

像是被一蓬火丢如的蚁群，三万人的一大群人一瞬间就爆开了，原本就已经很乱的队形变得更加乱，可是蛮人不在乎，只要汉军能够冲上城去，能够给敌人造成困扰，能够为自己争取时间，争取空间，那就足够了，作为一次性消费品，这些汉军的命运只能如此，没有人可怜他们。

“钱义！”乐明突然大声叫道。

“末将在！”一个年轻将领站了出来，看他的服色，应该是偏将之职。

“本将命你率本部出城迎敌，你可有这个胆量？”乐明淡淡的道。

“末将领命！”钱义大声道，神色坚毅，没有一丝的犹豫，像是乐明交给他的只是一个简单的任务一般。

“那就去吧，”乐明道。

钱义朝乐明微微施了一礼，轻声道，“末将要是有个闪失，家中老母还望将军代为照顾。”

“这是自然，”乐明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放心去吧。”

有了乐明的承诺，钱义不再多说，反身下了城墙，点起自己的兵马，他是骑兵将领，手下有三个骑兵营，三千人马。

城头的众将默默的为钱义祈祷了一番，把目光重新聚焦到战场之上，不是他们冷漠，是他们知道，军人，就是随时要准备牺牲的，牺牲自己，救活更多人，这样的牺牲就是值得的。轮到他们身上，也是一样的。

在蛮军弓箭手的掩护之下，汉军艰难的又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离林州城城墙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有人大叫了一声，“冲啊，不想死的就跑快点！”

最前面扛着云梯的汉军士兵齐齐的叫了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前冲过去，正在这时，却听“嘎吱吱”一阵响声，他们面前不远处的城门竟然开了！

在汉军士兵们的愕然中，一队骑兵快速的冲城门处冲了出来，他们骑着神骏的战马，身上穿着结实的甲胄，手中握着笔直的长枪，像是天兵降临一般，“杀！”人数虽然不多，杀气却是冲天而起，将几万汉军都震慑住了。

“啊！”还没有来的及反应过来，最前面的一排汉军士兵已经被骑兵手中的长枪高高挑了起来，在空中手舞足蹈一番，发出了一阵怪叫，然后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在自己死掉之前，将另外一个或者几个同伴砸翻在地。

“一营往左，二营往右，三营跟着我！”万军之中，钱义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去，三千骑兵，分成三队，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冲了过去，像是三条长龙，钻入了敌军阵中，带来无穷尽的破坏。血肉横飞，惨叫不断，他们每冲到一个地方，就为那里的人带来死亡和无穷的恐惧，汉军不是不想还击，只是他们手中的兵器根本就无法对敌人造成任何伤害，而敌人的每一次攻击，都能带走无数人的性命，究竟是眼前的敌人恐怖还是蛮人恐怖？每一个汉军士兵在这一刻都无法判断了，但是他们都明白，自己很害怕。

“好魄力！”在后方远远观战的兀芒赞许道，他的视力极佳，虽然隔得远了一些，可是战场上的情形还是全部逃不过他的眼睛，“中原果然人才辈出，这支军队，要是在磨砺几年，又是一支轻骑兵也说不定，不能让他们再这样冲下去了，用不了多久，那群废物就要崩溃了，哈里台，带着你的人，去截杀他们，一个也不许留，敌人想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我们自然也要还一个才是。”兀芒微微笑着，一脸的自信，“他们有多少人？三千？嗯，差不多，别说我们狼族欺负人，你就用三千人马去跟他会会，一个小将而已，要是输了，就提头来见吧。”

说起这番话来，兀芒像是开玩笑一般，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变，哈里台也笑了笑，“要是输了，不用大汗说话，我自然就提头来见了。”

说着，转身下去，蛮军不是汉军那样的垃圾，虽然论起军队的素养来，比起中原军队是大大的不如，只是整支军队的气势摆在那里，谁也无法回避，虽然看起来松松散散，但就在这样一个松散的军队中，却时刻都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杀人，不用我教你们吧，自己找目标，大汗有令，一个也不许留，走吧！”哈里台的命令像是儿戏一般。

“噢~”三千蛮军齐齐的大吼了一声，十分兴奋的样子，这段时间以来，除了找不到敌人的影子，就是只遇到民军的抵抗，这仗打得一点也不过瘾，更加上在不知不觉之中就损失了近两万兄弟，这口气，憋在他们心中已经很久了。

像是打开了闸门，放出了洪水一般，三千蛮军呼啸着冲了出去，“闪开！”冲在前面的蛮军士兵大声吼着，将前面的汉军士兵驱赶开来，汉军士兵哪里敢吭声，急忙闪开，免得不小心被马蹄踩死，那才叫死的不值呢。

钱义只觉背后一阵寒冷，心中一紧，耳朵里面已经听到了马蹄的声音和蛮人的怪叫声，这个时候，要说不紧张，那是假话，他毕竟还年轻，还没有经历过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