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泽也不叫夏景臣起来,跟安元志笑道:“你想喝好酒,日后五哥寻些好酒赔给你。”
“一言为定,”安元志也笑了起来。
“君子一言,”白承泽说道。
安元志看了看身遭,说:“我跟夏将军可能是看这样吧,五哥,我与席大将军先行一步,你带着夏将军在后面走吧。”
“你与我分开来走?”
“不然怎么办?”安元志一脸不满地又看了夏景臣一眼,说:“这还有几天路要赶呢,我再跟他打起来怎么办?”
“末将不敢,”夏景臣这时开口道。
“算了吧,”安元志说:“你的话,我一句也不信。”
“你!”夏景臣眼看着又要火冒三丈。
“五哥你看,”安元志跟白承泽说:“他这是又要跟我打一架吗?”
席琰这时走了过来。
白承泽便问席琰道:“席大将军,元志说要与你先行一步,你看呢?”
席琰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夏景臣,叹了口气,道:“如果五少爷满意,那末将没有意见。”
“那就走吧,”安元志说道:“五哥,你路上小心一些,多教你的这个故交一些规矩,云霄关里,将阶官位在他之上的人多的是呢。”
白承泽点头道:“我知道了,元志,我替景臣谢谢你。”
“不用谢,”安元志说:“他少让我看到他就行。”
白承泽的脸上也不见尴尬之色,仍是笑道:“那就这样吧,我与景臣在这里再歇息一个时辰,元志你跟席大将军先行一步。”
“去准备出发,”安元志跟袁威道。
袁威答应了一声,带着老六子一帮人跑走了。
☆、849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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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元志与席琰先行之后,白承泽把一杯热水递到了夏景臣的手上,问道:“方才那一下,打疼你了?”
夏景臣摇头。
“安元志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毒死我的,”白承泽坐在了夏景臣的身边,小声道:“他就是想激你跟他打上一架,他是驸马,将阶也在你之上,他杀你,无人可为你讨一个公道,席大将军也没这个本事。”
夏景臣双手捧着茶杯,看着面前的篝火跳跃,没有作声。
“安元志的本事我清楚,”白承泽道:“他真尽了全力,也许真能要了你的命,更何况他身边的袁威那几人,都是杀人的好手,你对上他们,一定占不到一点好处。”
“爷,”夏景臣小声道:“安元志想杀我,那他又为何要与席琰先行?”
白承泽一笑,这个自然是白承允的意思。
夏景臣看白承泽笑,便道:“我说了什么可笑的话?”
“安元志这样做,对我们大家都好,”白承泽把手放在了夏景臣的肩膀上,小声叹道:“大战在即,你以为他真就有胆子闹出事端来吗?”
夏景臣说:“那大战之后呢?爷要怎么办?”
“唉,”白承泽道:“我觉得我做个贤王也不错。”
夏景臣看了白承泽一眼,做个贤王?白承允成皇之后,一定会重用安元志这些人,白承泽这个夺嫡失败者有机会作贤王吗?
“席大将军这一次没有护着你,”白承泽这时却又对夏景臣道:“你不要怪他,我相信安元志要是真对你下了死手,席大将军一定会出手拦他的。”
夏景臣低头喝水,面色再次转冷。
白承泽知道夏景臣不喜欢听席琰的事,拍一下夏景臣的肩膀后,便也不再说话了。
席琰跟在安元志的身后,一路策马南行,几次想说话,可是都忍住了。跟白承泽相处亲密,却又恨不得杀了夏景臣,席琰现在看不出来,安元志跟白承泽究竟是个什么关系。有道是言多必失,席琰满心的疑问,却最终没有跟安元志问出口。
安元志在回云霄关的这一路上,对席琰很恭敬,但也不多话。既然把席琰弄出来先行了,那他就得快点把席琰护送回云霄关去,不让白承泽有下手的机会。
四天的路程,被安元志和席琰日夜兼程地赶下来,用了三天就到了云霄关。
世宗看到安元志和席琰先到了,也不问席琰,看着安元志问道:“怎么你们两个先回来了?老五呢?”
安元志说:“臣回圣上的话,臣跟五殿下的那个旧交又差点打一架,所以臣跟着席大将军先过来了。”
世宗说:“夏景臣又怎么惹到你了?”
安元志笑道:“就是看臣不顺眼呗,臣也看他不顺眼,故交又怎么了?臣还是五殿下的妹夫呢,臣也没像夏景臣那样啊。”
世宗说:“那样是哪样?”
安元志眨一下眼睛,说:“这个臣说不上来。”
“滚下去,”世宗冲安元志一挥手。
安元志说:“圣上……”
“下去!”世宗瞪了安元志一眼。
安元志这回看着乖巧了,给世宗行了一礼后,退了下去。
安元志退下去后,世宗才跟席琰道:“朕的这个女婿让你看笑话了。”
席琰忙道:“圣上,五少爷少年英雄,是圣上的佳婿啊。”
“佳婿?”世宗乐了,道:“你看他的样子,这是朕的佳婿?”
席琰说了一堆安元志的好话。
世宗冲席琰摆了摆手,道:“元志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在路上有什么冒犯你的地方,你不要记他的仇。”
席琰忙说不敢,只是元志是个孩子?席琰抬眼飞快地看了世宗一眼,安元志怎么可能是个孩子?这个人最多就是外表看起来还有些少年心性罢了。
世宗招手让席琰近前,他的桌案上铺放着一张云霄关的地形图。
“圣上,”席琰看一眼这地图,跟世宗道:“臣听说藏栖梧手上最多不过七十万人?”
“嗯,”世宗道:“上官勇与风光远都这么认为。”
“那圣上的意思是?”
世宗手点着地图,道:“所以我们不如一战功成。”
安元志这会儿找到了在房休息的白承允,打量一眼半躺在坐榻上的白承允,安元志小声道:“四哥,我怎么听说你病了?”
白承允道:“受了些风寒罢了,你坐。”
有白承允身边的小太监给安元志搬了张圆凳过来。
安元志坐在了圆凳上后,看着白承允说:“四哥,你脸色看起来不好,你真的没事?”
白承允本就不是做武将的材料,这一路行来,被白承泽逼着殚精竭虑,这会儿就是心思过重之后的体力不支。“我不是坐着在跟你说话吗?”白承允皱一下眉头,跟安元志道:“你把席琰护送回来了,我要谢谢你。”
安元志冲白承允一拱手,说:“四哥跟我说什么谢啊?”他从怀里拿出信,递到了白承允的跟前,说:“四哥,这信我没机会给席大将军看,您还是收回去吧。”
白承允接过了信,把信很随意地往床上一放,说:“你跟他一路行来,没有机会给他看这封信?”
安元志叹了一口气,说:“我跟夏景臣在路上又干了一架,我怕让席大将军看了这封信后,他会误会是四哥容不下他儿子,所以我想想,还是把这信藏着的好。”
“他们父子怎么样了?”白承允问了一句。
安元志嗤笑一声,说:“老子在讨好儿子,只是儿子不领情。”
白承允听了安元志这话后就摇头。
“四哥,”安元志把身子往白承允那里探了探,说:“其实还是我说的那个办法管用,什么儿子?杀母之仇啊,夏景臣不报这个仇,他还是人吗?他现在跟在席大将军的身边,那一定是五殿下让他这么做的啊。四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白承允盯着安元志看了一会儿。
安元志被白承允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说:“四哥,我脸上有东西?”
白承允小声道:“你就这么恨白承泽?”
安元志一撇嘴。
白承允还是盯着安元志看。
“我恨一个皇子殿下做什么?”安元志说:“四哥,我帮着你,那我一定是在跟五殿下作对啊,这还用说吗?四哥放心吧,我父亲是什么心思,我不知道,不过我是一定会站在四哥这边的。”
“一路上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白承允跟安元志道:“夏景臣的事,等打完这场仗再说吧,你也不要再去招惹他了,只要席琰没事就行。”
安元志也不多留,听白承允这么一说,马上就起身冲白承允一拱手:“那四哥就好生休息,元志先行告退了。”
白承允冲安元志点了点头。
安元志出了白承允的屋后,看见伺候白承允的小太监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
“五少爷,”这小太监看见安元志后,忙就给安元志行礼。
安元志冲这小太监挥一下手,说:“你去送药。”
这小太监哈着腰,也不敢抬头,捧着托盘从安元志的身边走了过去。
安元志扯开了自己的衣衫领子,今年云霄关的冬天,跟他们来剿灭项氏和云霄铁骑的那个冬天相比,真的还不算冷,没想到战事未开,白承允就先得了病。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的安元志,甩了甩膀子,从白承允的这个院子里走了出去。
帅府里因为住着皇帝和实际上的储君,不但府里巡夜的侍卫多了许多,整个帅府都比往日安静了不少。
安元志走出了帅府,老六子替他把马牵了过来。
安元志看看等在帅府外的这帮人,说:“袁威呢?”
老六子说:“他先回去见侯爷了。”
安元志点一下头,从老六子的手上接过马缰绳。
这个时候,一辆马车从街西头那里过来,停在了安元志的面前。
安元志看向了这马车的车窗,问跟在车旁的,一看就是风家的侍卫道:“什么事?”
这侍卫说:“小人见过五少爷,小人们护送五小姐回府。”
车窗这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风玲把头探出了车窗。
安元志把眉头一皱,说:“圣上在这里,你一个臣女从正门进帅府?”
风玲手指往南指了指,说:“我从这里绕到后门去。”
“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了?”安元志又问道。
风玲小声啊了一声。
安元志说:“不能说?那就算了,我还有事,五小姐,我先走一步了。”
“今天我爹爹请人在观音庙给我大嫂做了一场法事,”风玲忙跟安元志说:“我大哥去不了,所以我替我大哥去了。”
安元志想说你大嫂其实就是白死的,可是这话到了嘴边,又被安元志咽了回去,这个时候再往风家人的伤口上洒盐就太不厚道了。
风玲又看了安元志一眼,说:“你回来了?”
安元志好笑道:“我要不回来,你怎么能在这儿看到我呢?”
“也,也是哦,”风玲看着安元志笑。
安元志看着风家的这位五小姐,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个傻姑娘。”
风玲没听清安元志的这句话,看见安元志毫发无损地回来,她这心里就高兴。
安元志想走,可就是鬼使神差一般地看着风玲道:“我看你的眼睛都肿着,今天又哭过了?”
风玲点头。
“老哭对眼睛不好,”安元志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再伤心了。”
风玲还是点头。
“送你们五小姐去后门吧,”安元志这时跟风家的侍卫们道。
“我……”
“回见,”安元志冲风玲笑着挥一下手。
马车走出去很远了,风玲的脸才迟钝地发了热。
给读者的话:
五号是小年,梅果正在休探亲假,上不方便,这是存稿君在祝亲们新年快乐。梅果会在十号左右回南京。)
☆、850儿臣愿作贤王
作贤王
安元志回到卫**驻军地的时候,上官勇正一个人坐在房里,手里拿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棋谱,在棋盘上专心致致地摆着棋谱。听见安元志进屋的脚步声后,上官勇也只是抬头看了安元志一眼。
安元志走到了放着棋盘的荼几跟前,喊了上官勇一声:“姐夫。”
上官勇在棋盘上落了一枚黑子,点手让安元志坐下,说:“袁威去吃饭了,你要不要也吃些东西?”
安元志自己拿了茶壶喝了几口水,说:“他是饿死鬼投胎的,我能跟他一样吗?”
上官勇说:“席琰无事?”
“没事,”安元志道:“一路上我也没跟他说什么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景臣呢?”
“没机会杀他,”安元志说:“我看席琰很看重这个儿子。”
上官勇说:“他们相认了?”
安元志摇头,说:“相认也是夏景臣装的,那就是一孙子,白承泽养的一只狗。”
上官勇把棋谱放下了,也不知道这人想到了什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安元志看一眼棋谱,突然就是一笑。他姐姐是个琴棋书画皆通的人,他姐夫却没读过什么书,琴书画是没什么指望了,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