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养直说:“娘娘说的是,娘娘,下官也只是奉旨行事。”
“那你下面还要去搜哪里?”
“还有沈妃娘娘她们的宫室,”苏养直说:“若是袁总管现在在宫里,下官还想请他帮着下官去办这个差呢。”
安锦绣一笑,说:“看来袁义家人病得不是时候。”
苏养直面色讪讪地,冲安锦绣一躬身。
“你怎么不叫吉和帮你?”安锦绣问道。
“吉总管在伺候圣上,”苏养直忙说:“这事本来应由慎刑司去做的,只是检举之人跟圣上说,慎刑司信不过。”
安锦绣知道苏养直话里有话,但还是面色不变的说了四个字:“一派胡言。”
“娘娘,下官告退,”苏养直不敢再在千秋殿这里再站着了。
“不送,”安锦绣说了一句。
苏养直带着人走了。
安锦绣看看身后的沙漏,苏养直带人进去搜,半个时辰都没有,这人没仔细搜,那这事背后的指使就不可能是白承泽了。
“娘娘,”顺嫔这时带着人走了来,在安锦绣的面前站下,惊疑不定地说:“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376我只能信他
“那些人吵醒你了?”安锦绣笑着看顺嫔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娘娘,”顺嫔可没有安锦绣这么宽的心,一脸惶急地跟安锦绣道:“怎么会是苏大人带着人来的?”
“没事,”安锦绣说:“只是有人看见后宫里太太平了,所以想挑些事出来,你回去休息吧。”
“那娘娘呢?”
“我也去休息了,”安锦绣起身道:“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顺嫔看安锦绣不愿意多说,只得跟在安锦绣的身后走,小声道:“这阵式还真是把我吓到了,我还以为后宫里又闹了贼人呢。”
“明日六殿下来给你请安,”安锦绣道:“你从他那里赚些好东西,就当是给自己压惊了。”
“在娘娘这里,我什么不也缺,”顺嫔忙道:“再说,我哪能要他的东西?”
“我知道,”安锦绣笑了起来,说:“你能时常见他一面,就心满意足了。别跟着我走了,去休息吧。”
顺嫔这才站了下来,一直等到安锦绣从这条路上走没影了,她才带着伺候自己的宫人,回自己的宫室去。
安锦绣走到了方才的堂屋前,跟袁章等人说:“好了,今天这事就当过去了,日后也不要再提了,都去吧。”
袁章几个人看着安锦绣进屋去了,这才在门前散去。
紫鸳正在堂屋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转着圈子,看见安锦绣抱着白承意进来,忙走上前,把白承意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睡着了,”安锦绣坐下了,说:“你不要弄醒他。”
“主子你也真是,”紫鸳跟安锦绣抱怨道:“你把九殿下抱来做什么?他今天不是跟奶娘睡得吗?”
“韩约呢?”安锦绣小声问道。
“他说他得赶紧回去,”紫鸳说:“先走了。”
“没让人发现?”
紫鸳摇头。
安锦绣说:“方才你带着他藏哪儿了?”
紫鸳想起了韩约的那个吻,红透了脸。
安锦绣看着紫鸳说:“我问你把他藏哪儿了,你红什么脸呢?”
“他藏后花园的水里去了,”紫鸳说:“我这会儿热。”
安锦绣说:“下这么大雨的天,你还热?”
“主子,”紫鸳跟安锦绣急道:“韩约走了,你还为他操什么心?苏大人怎么会来?是圣上让他来的?”
“没有圣上的旨意,他怎么敢来呢?”安锦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跟紫鸳说:“你跟我回房。”
紫鸳抱着白承意又跟着安锦绣,回到了安锦绣的寝室里。
安锦绣回到寝室后,便提笔写信。
紫鸳将白承意放到了房中的小床上,然后才走到了安锦绣的身边,说:“主子是要写信给将军吗?”
“嗯,”安锦绣说:“一会儿你把这信给韩约送去,让他尽快送去江南。”
听到自己又得去见韩约,紫鸳不乐意,可还是跟安锦绣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安锦绣的这封信写得很快,没写什么问好,叙衷情的话,只是跟上官勇说,白承泽已到江南,符乡林家可弃之不问,之前假借水匪之名行事,现在不如专心剿匪。江南官场与水匪素有勾结,白承泽想接手江南官场,那就不如让如今的这个江南官场不复存在,罪证亦是杀人刀。
安锦绣写完这些话后,就想收笔,想想又写下了,让上官勇务必提防白承泽的话,最后很是犹豫了一下,又写下了,安好两字。
“这信要怎么封啊?”紫鸳看安锦绣放下了手中的笔,忙就问道。
“你拿蜡烛来,”安锦绣一边吩咐紫鸳,一边自己动手,将这信叠成了小块,最后团成了一小团。
紫鸳拿了一根没用过的白蜡来。
安锦绣将这蜡融了,把这信制成了一枚蜡丸。
紫鸳看安锦绣这一通忙活,在一旁忧心道:“是不是这路上还不安全啊?”
“一定有人盯着韩约,”安锦绣说:“你见到韩约后跟他说,一定要派个机警的亲信去送这信,若是路上被人抓了,把这信吃进肚里去,也不能让人搜走了。”
紫鸳小心翼翼地把这粒封着信的蜡丸拿在了手里,跟安锦绣说:“将军他们会不会有事?”
“这个时候,我除了信他会没事,”安锦绣小声道:“其他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嗯,”紫鸳狠狠地一点头,说:“将军他们一定会没事的,打仗总打赢的人,怎么可能这一次就输了?将军一定不会有事,为了主子你,他也会平安回来的。”
“去吧,”安锦绣笑着抬手要拍紫鸳的头。
“都说不要拍我的头了,”紫鸳避开了安锦绣的手,说:“我去找韩约了啊。”
“路上若是发现有人跟着你,就回来,”安锦绣又叮嘱了紫鸳一声。
“知道了,”紫鸳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安锦绣走到了小床前,为白承意加了一床毛毯,然后就走到了窗前坐着了。京都城是个多雨的城,在京都城出生长大的安锦绣,最常看的景色或许就是雨景了。窗外的雨不时被风吹着,落在安锦绣的脸上,不多时安锦绣的脸上就湿了一片。
白承泽视上官勇为敌了,那她安锦绣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能让这个人成皇。安锦绣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自己的口腔里充斥了血腥的味道。
紫鸳没打伞,淋着雨,一路走小径地跑到了韩约在宫里休息的地方。
韩约这个时候刚送走了世宗身边的内侍,坐下来端起茶杯,一口水还没喝进嘴里呢,紫鸳就到了。
“你俩好好说话,”带着紫鸳进屋来的兄弟,跟韩约使了一个男人间心知肚名的眼色,然后就走了。
韩约有苦难言,什么叫抓住机会把人拿下啊?他这会儿一脑门子官司呢。
“你怎么了?”紫鸳看着韩约的苦脸,问道。
“你怎么也不打个伞呢?”韩约起身,开箱子拿了块没用过的毛巾,塞到了紫鸳的手上,“不放心我?还是主子有事要我办?”
“我干嘛不放心你?”紫鸳嘴上这么说,双眼还是把韩约好好打量了一下,说:“你受伤了?”
“呸!”韩约说:“你就不能巴望我点好的?圣上身边的一个太监刚从我这儿走。”
紫鸳忙道:“他找你做什么?”
“问我刚才去哪儿了,”韩约给紫鸳倒了杯热茶,说:“我这会儿没衣服给你换,你先喝点热水驱驱寒吧。”
紫鸳把茶杯双手捧了,问韩约道:“那你是怎么回那人的?”
“我出去走了一圈,”韩约说:“今天我本来就不用值夜。”
“下着大雨你出去散步?”紫鸳说:“那公公信你的话了?”
“我在宫里呆得烦了,出去走走不犯法啊,”韩约说:“他不信就拉倒,没抓到我的现形,他就拿我没办法。”
紫鸳想想,韩约这话也对。
“你不是来关心我的,那就是主子有事了,说吧,”韩约说:“什么事?”
紫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把安锦绣亲手弄得蜡丸信拿了出来,递给韩约说:“这是主子写给将军的信。”
韩约把蜡丸信拿到了手上,说:“你回去跟主子说,让她放心,我这就让人送信去。”
紫鸳把安锦绣的话,又跟韩约说了一遍,然后就问韩约道:“你要派谁去送信?”
“这种事我不能让外人去做,”韩约说:“我让我堂弟去,他不是官家人,上路去江南,不会太招人的眼。”
“那他,”紫鸳说:“那他会武吗?”
“会,”韩约说:“我们韩家的男人都练武。”
“那,那我走了,”紫鸳扭头就要走。
“紫鸳,”韩约叫住紫鸳道:“我知道现在说这话不是时候,但我们俩的事,我看得出来,主子是同意的,你有空也想想吧。”
“不用想了,”紫鸳背对着韩约说:“我要陪着……”
“你好好想过之后再来跟我说,”韩约听着紫鸳说出的这半截话,突然就没有勇气听下半截了,打断了紫鸳的话道:“要不要从我这儿拿把伞走?”
紫鸳摇了摇头,从韩约的屋里走出来,一头就冲进了雨中。
韩约拿起紫鸳方才一口没动过的茶,一口灌进了肚中。
院中走廊下的大内侍卫们,这个时候知道苏养直又带着人在搜宫了,正凑在一起议论这事的时候,就看见韩约又出了屋。
“你还要出去?”有韩约的兄弟问韩约道。
“宫里的事你们瞎议论什么?”韩约说:“没事就回去睡觉去。我出宫一下,天亮再回来。”
“你不是刚回来吗?”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件事没办,”韩约说着,撑着一把伞步入了雨中。
许兴这时带着自己的这队人,在宫门前刚刚把队站好,许兴就看见韩约从宫门旁的小门里走了出来。
“轮到你守门了?”韩约也看见了许兴,走到许兴的跟前问了一声。
“宫门都落锁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许兴把韩约拉到了一旁问道。
“有点事出去一下,”韩约说:“宫门落锁,我们这些人不是还有小门可走吗?”
帝宫里所谓的小门,其实是专供那些有要事,要连夜进宫面圣的大臣进出帝宫用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成了大内侍卫们进出的门了。
许兴说:“我听说宫里又出事了,这个时候你还出宫?你寻死呢?”
“我有急事,”韩约说:“去去就回。”
看韩约不肯说为了什么事出宫,许兴就猜韩约多半又是去为安妃娘娘办差了,“那你快去快回吧,”许兴放行道。
韩约看了看许兴手下的这队人,突然问许兴道:“那个苏相家的少爷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377逃不开的路
“他不在御林军了,”许兴忙跟韩约道。
韩约说“又回家当他的大少爷去了?”
“去他大哥那里当副将去了,”许兴说到这里,还有些羡慕苏仲的道:“这还是圣上亲自允他的。”
“这是最近的事?”
许兴点头说:“就是昨天的事。”
韩约拍了一下许兴的肩膀,往前走去。
安锦绣这个时候在千秋殿里等来了吉和。
“娘娘,”吉和进了屋,给安锦绣行了礼后,就道:“苏大人没在您这里搜到什么,奴才就放心了。”
“圣上睡下了?”安锦绣说。
吉和说:“荣大人给圣上服了药,圣上这会睡熟了。”
“苏养直回去复命了?”
“是啊娘娘,”吉和说:“听到后宫里太平无事,圣上就能安心休息了。”
“所以你也才能过来啊。”
吉和冲安锦绣赔笑道:“奴才这也是为了不给娘娘找麻烦啊。”
安锦绣让吉和坐下说话。
吉和在安锦绣的下首处,椅子上搭了个屁股边坐下了,跟安锦绣道:“圣上还让人去找了韩大人,一直等到韩大人从宫外回来,才回来跟圣上复了命。”
“是谁在圣上那里告了我的状?”安锦绣问道。
吉和摇着脑袋,说:“娘娘,这事奴才真不知道啊,苏大人都带着人到了千秋殿门前了,奴才才得到了这个消息,这事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有。”
“这些天,有哪些人与圣上单独说过话?”安锦绣又问道:“你把这些人的名字报出来。”
苏养直说过,那个告状的人说慎刑司也信不过,只凭这一句,他就已经提点了安锦绣。这个告状的人不是外臣,就算是外臣,家中也一定有人在后宫里,要不住着,要不当差,否则世宗怎么会相信一个外臣说后宫是非的话?
吉和说:“娘娘,您要问几天?”
“这三天来的吧,”安锦绣说道,凭着世宗的脾气,对于后宫之事,他最多有三天的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