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心疼得看着这张貌似自己小女儿的脸庞，对大女儿的无状更加厌恶。这大女儿一直就不得自己的喜欢，如今还说惜若是外人，分明是不把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于是一怒之下就要掌嘴。
余夫人暗暗地咬牙，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情。“老太君，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就这样处罚了大姑奶奶不好吧？她也只是一时嘴快，说错了话。您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再说这吉时也快到了，我正是过来接您去大厅，宾客们都等着给您贺寿呢！”
老太君先是狠狠地瞪了大姑奶奶一眼，这才让惜若过来自己身边，扶着她站了起来。“也好。今日便算了，如果以后再让我听见你这样编排惜若这丫头，小心你的皮！”
大姑奶奶极不情愿的低下头，说道：“我知道了！”
余老太君这才稍微消了气，随着余夫人往大厅走去。
府里到处都挂着红色的绸布和灯笼，一排喜气洋洋。惜若陪在老太太身边，低眉垂眼，表现的谦虚恭顺。可即使是这样，身边仍旧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瞧那狐媚子模样儿，把云依的位子都抢了呢，真是没教养！当这里是她鲁国公府呢…”酸溜溜的口气，轻蔑的眼神，这个不甘心的女人就是将军府的大少奶奶——余李氏。她进府也有好几年了，虽然没有见过余府最得宠的小姑奶奶余白凤，但是见到惜若那样的绝色，便知道自己的容貌远远逊色于她，心里就很嫉恨。她也是侯门出身的千金大小姐，凭什么她一个外府的孙小姐比自己还要受重视？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没能得到老太君的一句夸奖，她凭什么！就凭那一张酷似小姑奶奶的脸吗？
“大嫂你也不要生气，谁叫她是小姑奶奶的女儿呢？那小姑奶奶可是老太君的心头肉，就算死了这么多年了，但依旧是老太君心中的最爱啊…”接话的是一身月白色绣花锦袍的妇人。她看起来很年轻，不过十七八岁，只是那伶牙俐齿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人。
惜若偷偷地打量她，这个二少奶奶是余府二少爷的正室张氏，也是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容貌上还过得去，只是那一双犀利的眼眸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她私下打听过这个女人，据说是左丞相家的庶女。这左丞相可是与右丞相颜晖分庭抗争的张守业，颇得几代帝王的看重，在朝中也是门生遍布，很有影响力。所以她一个庶女，也能坐上将军府少爷的正室，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个女人平时太会演戏，在老太君面前装的乖巧懂事，聪明伶俐，很是得她老人家的喜欢。相对于不受宠的大少奶奶，她可是老太君面前的红人儿。不过处事圆滑的她，可不想轻易得罪了老大家的，平白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所以表面上，她们两个媳妇还是挺和气的。
只不过这时候，惜若没兴趣跟这两个挑拨是非的女人计较，就当她们在放屁好了！
余云依走在老太君的另一侧，嘴巴甜人又美，经常逗得老太君欢笑不已。虽然刚才老太君为了惜若斥责了她几句，但是她仍旧是将军府的大小姐，骄傲的第一美人，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风采，与太君说说笑笑，转眼就来到了宾客聚集的宴会现场。
看到寿星一出现，很多人立刻围了上来，恭贺不断。
老太君客套的与众人打过招呼，然后便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云依和惜若自然是不能坐在老太君身边的位子的，所以都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威远将军府的当家余振威是个身材魁梧的高大男人，是军中锻炼出来的将军。他嗓门一亮，就算最角落里的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今日是家母六十寿诞，感谢各位亲友同僚不弃，前来为家母贺寿。振威先敬各位一杯！”
说完大伙儿都举起酒杯，共饮此杯。
惜若酒量不怎么好，即使这古代的酒度数不高，但是一杯下去，就上了脸。白里透着红的脸颊，粉粉的，嫩嫩的，异常迷人。看的对面桌子上的男人，都痴了。
雪儿在一旁伺候着，看到惜若的脸色泛红，隐隐有些担心。
小姐从未怎么喝过酒，平日里都是做做样子，今日为了给余老太君贺寿，竟然牺牲到如此地步，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她跟着小姐的时日也不短了，虽然觉得小姐性子变化很大，但是却越来越讨喜。她们这些做丫头的，还能与主子一起见世面，心里已经很满足了。经过最近一段时间在一起的磨合，雪儿早就有所觉悟。以后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听小姐的吩咐，一切为小姐着想，绝对不允许有人欺负了她去！
绣儿也是个机灵的，见惜若面色不对，于是便不再为她斟酒。
惜若跟周围桌上的人都不熟，没什么好聊的。虽然头有些晕，但是耳朵却没闲着。
“没想到老太君这么大的面子，连京城四公子中的无痕公子和韶华公子都来了呢！”
“是啊…果真是人中龙凤…”
“如此丰神俊朗的公子，如若能够得到他们的一丝青睐，就算是死了也值…”
惜若觉得这些女人还真是花痴，到哪里都会对帅哥感兴趣。不就是个男人嘛，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多的是！
看到她平淡的反应，邻桌的一位女孩子就忍不住好奇的问了。“这位妹妹，您觉得无痕公子与韶华公子，哪一个更有才华？”
惜若很想甩给她一个白眼，可惜她是个美女，即使这样不雅的动作无碍观瞻，但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还是忍了。她只是淡笑着，连看都不看对面一眼。“这位姐姐，虽然这二位公子成名已久，是名满京都的名流。但是你我都是女儿家，怎么能够这样无视礼教，随便谈论陌生男子呢？”
。
正文 35 比试（一）
话音未落，大厅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忽然男宾这一方，有人扑哧一声，朗朗地笑了出来。那放肆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无痕公子司无痕。
“果然是大家闺秀，不因一副好皮囊而陶醉，值得赞赏！”
他这话一出，很多女子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惜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秀美微微皱起，这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她的话难道有错吗？难道不发花痴的女人，反倒是她的不对了？
在场的闺秀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知道，只是不明说而已。可是惜若这一席话，无非是引火烧身。那些已经及笄的女子，都到了议亲的年龄。看到如此神采飞扬的男子，怎么能放过？且不说他们的身份如何尊贵，仅凭一副好相貌，就已经虏获了不少少女的芳心。再加上他们不俗的地位，如果能觅得这样的夫婿，也是极好的。
所以惜若义正言辞的说辞，反而成了阻碍她们寻找幸福的乐趣。再加上惜若相貌出众，那些个千金小姐便将她视为眼中钉，虎视眈眈起来。
“公孙小姐如是说，难道是觉得本侯还入不得你的眼？”一道冷冷的嗓音响起，直指惜若。
惜若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却是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这个骄傲的男子上次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所以一直想要找机会弥补。可惜他想错了，她已经不是原先那个懦弱与世无争的公孙惜若，不会再被他耍的团团转。
“镇南侯严重了！公子天人之姿，是许多女子心目中的良人，惜若岂敢污蔑不敬？只是惜若养在深闺，谨遵爹爹的教诲，熟知女诫女训，在言行上绝对不敢有半分逾越。如果侯爷以为这也是冒犯的话，那惜若无话可说！”
众人都看着这有着倾城之姿的少女，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
她是国公府的嫡女，又是大将军的外甥女，自然是懂礼教知礼数的女子。虽说这话听起来有些呆板，但也没说错。正经人家的女子，怎么会盯着男人瞧，更何况是当众议论？于是很多人又纷纷的站到了惜若这边。主位上的老太君也甚感欣慰，在这样的场合，惜若还能记着礼仪，没有给将军府丢脸。不错，不错！
司无痕这时候也插起话来，他一开口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我说镇南侯，你最近很不对劲哦？是不是上次输给了公孙小姐，所以不服气啊？今日可是老太君的寿辰，你这样当着她老人家的面，羞辱大将军的外甥女，这样不好吧…”
薛韶华视线仍旧停留在惜若身上，没有收回来。不过经过司无痕这么一提醒，便回过神来。刚才他的确是有些冲动了！
他一向自视甚高，从未有一个女子敢这么无视他，所以有些气愤。更何况这个女子，还在春宴上给了自己难堪，这叫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呢！所以今天一看到惜若，他心中的怒火就熊熊的燃烧了起来，一发不可收。不过到底还是名门公子，懂礼数。犯了错，也是很自觉地赔礼道歉。“刚才冲撞了公孙小姐，是本侯的不是。还请公孙小姐莫要见怪！”
惜若也是个见好就收的，没有跟他计较，只是淡淡的一笑了之，连句话都懒得回。
薛侯爷见她如此轻慢自己，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但是在众人面前，他不好当面问个清楚，只好低头喝着闷酒，不再开口。
司无痕一个人喝的欢快，时不时对着惜若挤眉弄眼一番，调戏之态十足。
惜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只能在心里面骂他轻浮。可是这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某些人眼里，却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不少的千金小姐都扭着手帕子，恨不得将惜若活活瞪死！
“听闻惜若表妹被圣上亲赐京都第一才女，只是不知今日大家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够亲眼目睹表妹的才华？”
忽然，人群中一道清雅的嗓音传来，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上次的春宴只能三品以上官员的子女参加，很多人都无缘一见惜若的风采。今日这么好的机会，很多心有不甘的当然是想要比试一番，她们倒要看看谁才是这第一才女！
惜若循声望去，见开口提议的人正是余云依，心中难免愤愤。
她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先前外祖母偏向自己这一边，数落了她几句，她便怀恨在心，非要看她出丑才肯罢休吧？直觉就像拒绝，但是这时候老太君也发话了。“惜若，你就为大家演奏一曲助助兴，老太婆我也想见识一下你这第一才女的才艺呢！”
老寿星一发话，她是没有借口推辞了。
惜若只好起身福了福身，算是答应了。
“可否借表姐的瑶琴一用？”
余云依一挥手，很快就有丫鬟抱着一把古琴走了进来。
那丫鬟将琴摆放在屋子中央的一张矮几上，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惜若踏着有些虚浮的步伐，来到那古琴面前，向众人微微行礼，然后便席地而坐。
一个悦耳的音符在她的一勾一挑之下，跃入众人的耳中。
这古琴是极好的琴，名师打造，自然是音质良好。加上惜若的技艺不俗，所以演奏起来也是相当的好听。
惜若并不是纯粹的抚琴，前奏过后，她便张开红艳艳的小嘴，浅浅的吟唱了起来。
春来早清梦扰楼台小聚诵今朝
又何妨布衣青山坳
月如腰琴指蹈醉时狂歌醒时笑
莫辜负青春正年少
千金不换伊人回眸金步摇
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
浆声灯影流连处青杏尚小
羞闻夜深海棠花娇
空自恼夕阳好前尘往事随风飘
恬淡知幸福的味道
霜鬓角难预料尤记昨日忆今宵
却不知岁月催人老
拄杖南山为把柴扉轻轻敲
白发新见黄口旧知交
对饮东篱三两盏何妨轻佻
把酒问月姮娥可好
赢也好输也好自古难料
不如布衣青山坳
喜也好悲也好醉时狂歌醒时笑
不辜负青春正当年少
悲也好醉也好大梦一场全忘掉
白也好黑也好都是有缘聚春宵
思前想后即使春宵无聊
怕只怕孤独醉人倒
千金不换伊人回眸金步摇
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
浆声灯影流连处青杏尚小
何时红了樱桃
拄杖南山为把柴扉轻轻敲
白发新见黄口旧知交
对饮东篱三两盏何妨轻佻
把酒问月姮娥可好
金缕一曲羡煞尘嚣…
－－－－－－题外话－－－－－－
此曲为董贞的金缕衣
。
正文 36 比试（二）二更
惜若的曲是很普通的金缕衣，在这个年代没有任何特殊的。只是经由她那副好嗓子传出来，却是让人眼前一亮，回味不已。
她抚琴的动作轻松而自然，丝毫没有紧张也不像如临大敌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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