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湛蓝 作者: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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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湛蓝 作者:幽草-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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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先生,如果您不介意,想邀请您与我们到二楼的穿廊一起欣赏新进的画作。」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阎麒离去前,凑到了江澄海的耳边,用著旁人都听不见的声调,说著:「别想要逃离这里,等我回来见不著你,我会履行我说的话。」
  
  
  『别想逃开,否则我会继续浴室里那还未做完的事。。。。。。』
  
  
  江澄海的身子明显地一僵,他想起在进入季家门前阎麒给予他的警告,以及阎麒在浴室里撕裂的那件衬衫。
  
  
  「呵,好啦!别害怕了,季小姐不怪你,你先去吃点东西,我晚点回来找你。」
  
  听著那样虚伪的话语,那样假装亲腻的语气,江澄海难受地闭起了眼睛,让不慎泌出的泪水滴落到了皮鞋上。
  
  艰难地,认命地点了点头,阎麒满意地拍了拍江澄海的肩,才让季羽晴挽著手腕离去。
  
  
  
  江澄海僵在原地,潸潸流落的泪水让他无法抬起头来。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那特别经过放大的咒骂声音自四周铺天盖地的袭卷过来,他怕在阎麒回来之前,他就会被那些潮浪整个淹没。
  
  
  突然,一阵彻骨的冰凉自头顶上蔓延开来。
  
  「我看你的头发上卡了些脏东西,所以用茶水帮你清理一下。」
  
  声音是自背後传来的,而那自发丝滴落的液体,带著些许的酒味,怎麽也不像那人说的只是茶水而已。
  
  四周围的讪笑声不断,而面对这样羞辱性的举动,他却无法说什麽,酒混合著泪,溅得满地都是,也看不清酒与泪的分别。
  
  沉默著,也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回应,江澄海绕过了那男人身边,藉著绺绺发丝间的缝隙,磕磕碰碰寻著了厕所。
  
  羞愤得无地自容的他,始终没有发现,有抹人影一直跟随在他的身後,在厕所外踌躇了好一阵子,才踏了进去。
  
  只是,与会场上绝大多数人不同的是,那人的眼底没有厌恶,没有轻视,只有满满的愧疚与怜惜。




海湛蓝 21

  清水顺著江澄海绺绺垂落的发,流入洗手台中,带走了粘腻感,也冲淡了那浓浓的酒味。
  
  藉著水声与四下无人的光景,江澄海隐忍不住地低声啜泣。
  
  他没有勇气去面对那样的羞辱,所以才像只夹尾逃跑的狗,缩进这无人的天地中。
  
  
  关起了水龙头,江澄海已经停止了哭泣。
  
  抬起了头,想看看自己眼睛红肿的情况,却赫然发现一名陌生的男子伫立在厕所的门口,那张脸上堆栈哀凄,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你。。。你是。。。」
  
  不明白那样与众不同的神情,已经被伤害得太频繁,江澄海像是只惊弓之鸟一般,望著眼前的男子,眸底有著错愕,还有未知的恐惧。
  
  「小海?是小海吗?」
  
  男子的情绪望起来有些激动,但询问的话语却轻柔得几近透明,听起来倒比较像是喃喃自语。
  
  男子悄声地走了过去,望著自江澄海的柳发上滴落的水打湿了褪下黑色西装後,肩头上的白色衬衫,他自口袋中掏出了一方手帕,想要替他擦拭头发。
  
  「唔。。。不。。。」
  
  江澄海却不断地向後退著,太多太多的前车之鉴,除了易莳,其他人的好意在他眼中看来,都成了虚情假意,甚至是可怕的阴谋与算计。
  
  「你忘了我吗?我是知信,与你一起长大的,总是喜欢抢你布丁吃的知信阿!」
  
  江澄海的退缩让林知信的情绪激亢了起来,一个箭步向前,便牢牢攥紧了江澄海那细枝般的双臂。
  
  「知。。。信。。。林。。。知信?」
  
  所有的抗拒在听闻那名字时,骤然停止了,江澄海的面容望起来有些震惊,又有些不可置信。
  
  「是阿,是我,林知信。小海,你还是与以前一样,白净纤细,一下就认出来了。」
  
  林知信望著眼前的江澄海,久未相逢的喜悦让他差点红了眼框,但足足过了好久,江澄海的脸上始终没有雀跃,没有兴奋,只有满面的茫然,与眼角闪烁的一点凄然。
  
  「对不起。」
  
  林知信缓缓松开了手。
  
  那样突兀的道著歉,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究竟是因为抓疼了江澄海,还是因为曾经的背叛。
  
  「当年。。。为什麽。。。说谎?」
  
  江澄海的眸中没有责备,只有一点被人伤害了的软弱,与满满的疑惑。
  
  「小海,对不起,那时候的我,别无选择阿!」
  
  林知信的脸上泛著痛苦,甚至有了微微的扭曲,紧紧咬了咬牙关,後来又像是放弃似地松开了。
  
  「小海,你也知道我妹妹自幼心脏就有问题,那时候,好不容易等到了一颗相符的心,却因为那人。。。那名额差点就被夺走。。。。。。,没有那颗心,茜妮根本活不下去阿!小海,我别无选择阿,那个人的势力太大,太可怕了,如果。。。不这麽做。。。我。。。」
  
  林知信後头的话被江澄海那彷佛痛得难以忍受,突然拧起的脸给吓怯的吞回肚里。
  
  「可是。。。知信。。。你知道吗。。。我。。。好难受。。。好。。。难受,我。。。什麽也没做阿。。。可是。。。」
  
  我知道你的难,知道你的别无选择,但是,知信,你知道吗?我好痛。有时候,没有外患,没有内伤,就是感到痛,痛得无以加复,痛得满地打滚,但却连痛的地方都指不出来。
  
  
  
  林知信犹豫了一阵子,终於还是有些笨拙地将江澄海眼角泌出的泪轻轻抹净。
  
  就算是不可抗力的因素,他知道自当年背叛了江澄海之後,他就再也不配得到江澄海的信任与原谅,但望著他细碎啜泣,他还是没能忍住那股想怜惜他的冲动,手指伸了出去,想替他抹去那些被逼出体外的痛。
  
  「你。。。知道。。。凶手是谁?」
  
  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但大概是哭得太久,江澄海的鼻头有那麽一点的红,两颊上都是乾枯的泪痕。
  
  「。。。是。」
  
  「那。。。你能不能。。。。能不能。。。向阎麒说呢?对呀,阎麒的能力很强的,他一定有办法找出证据的!你跟他说好不好?好不好?知信,求求你!」
  
  可笑的是,其实江澄海一开始想到的,不是想为自己平反冤屈,而是不想再面对这样面目全非的阎麒。他只想,等阎麒听了知信的话後,也许就会相信,就会放过他了,纵使找不著证据替自己洗刷冤屈,至少,他再也不用在卑微地活在阎麒建立起的冰冷牢笼里,当不了人。
  
  林知信被江澄海突发的激动吓了一跳,但听了他的请求,纵使对江澄海有著满腔的愧疚与歉然,林知信还是摇了摇头,残忍地阻断了江澄海心中那突然升起的希望。
  
  「小海,对不起,我办不到。你不知道那人。。。那人台面下攀附了多少复杂的关系,那样的势力大到足已一手遮天。。。。。。。」
  
  「况且。。。」
  
  话语还未说尽,林知信望著江澄海的眼神里,歉疚与爱怜又加深了好几公哩。
  
  「那天晚宴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是因为看了报导,才想到出席阎麒可能会出现的宴会,说不定能碰上你。。。。。。。我知道那事绝对不是出自你本意的,我知道,是阎麒。。。。。。,阎麒现在整个人都被恨意扭曲了,当年那率真的,潇洒的阎麒已经不在了。如果让他知道我隐瞒了阎瞳的事,不仅是我,我家里的人可能会因我的关系而受牵连。。。。。。,我做不到阿,做不到阿,我不能将那个人供出来阿,小海!」
  
  「。。。。。。」
  
  忻悦的流光一下子便自江澄海的眼中消逝了,他知道林知信说的千真万确,当年的阎麒的确已经消失在时光中回不来了,他不能为了寻求自己的解脱,就把知信推入火坑中,如果知信有了什麽闪失,那他这些年来苦苦吞下的痛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但是,自天堂狠狠摔进地狱的事实,还是让江澄海变得失魂落魄的,林知信望著眼前的人儿,揪起了心,暗暗恨自己的自私,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无能让江澄海寻回清白之身,但是,他绝对要把江澄海自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他不能让阎麒毁了江澄海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小海,当年的那件事之後,我就搬到了加拿大居住了,我这次回来是因为有商务在身。。。。。。,再过几日,把事情办妥了,我就会回加拿大了,到时候,你跟我一齐走,好不好?我这些年来胸口一直郁闷著,都是因为对你的愧疚。请你让我有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小海,对不起,我夺走了原本属於你的光明未来,而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带你离开这个你孤身爬不出的深渊,让你从此不怕伤害,我会用我的一辈子向你赎罪。
  
  「阿。。。」
  
  江澄海微微张开了嘴,有些吃惊。
  
  可能吗?知信真的愿意,带自己离开这里?
  
  但是,知信的脸看起来好认真,江澄海自逐渐又凝聚起水气的眼向外望著,林知信脸上的认真神情一直没变,瞧不出一丝想要反悔的意思。
  
  「这手机你好好收著,电力满格,绝对撑的到我带你离开的那天。别让阎麒发现,我会用他跟你联系的,小海,你这段期间,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先将行李收好,找到一条能逃出阎宅的路。从今以後,我绝对要让你过上好日子,不再受人迫害了。」
  
  林知信知道江澄海是渴望著逃离阎麒身边的,他自西装裤的口袋中掏出了手机,缓缓托起了江澄海的手,将手机放到了他的手心,宽厚的大手随之覆了上去,希望能将温度与可以期许的未来,透过这样手交手的动作,传到他的心中。
  
  「知信。。。知。。。信」
  
  江澄海终於逸出嬼r{,一如往昔的,有些颤抖地倚靠上林知信厚实的肩窝处,尽情的哭。
  
  
  
  
  厕所的门半掩著,但室内的两人却没有察觉,刚刚的谈话竟一字不漏地传入了站在螺旋梯上的男子耳中。
  
  其实,自江澄海被人浇了满头的酒开始,到林知信一路的跟踪,再到听闻那些自己从不知道的内幕与半知半解的真相,男人一直都站在那里,脸上难得的失去了冷静与自制。
  
  藉著小解的藉口向季羽晴暂别,阎麒走向二楼的穿廊底端,那里有个螺旋梯,恰好与两人所处的一楼厕所相连。
  
  
  
  阎麒就这样站在那里,闻风不动,直到听见了室内窸窣地收拾声音之後,才隐入两人望不见的角落里。
  
  阎麒自从阎瞳逝世之後,再也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地痛恨自己。
  
  原来,易莳与方蔚遇过江澄海之後,对这案子的猜疑,都是正确的。
  
  如今,他才明白,原来他用了整整十多年的时间错恨了那曾经对自己全心全意的人儿。
  
  他不仅把当年那真挚的情谊毁得彻底,也残忍地将那人仅存的一点自尊抛到了地上踩得粉身碎骨,再也补不齐全。
  
  
  
  
  
  阳光明媚。
  
  阎麒坐在小餐馆里最不起眼的一隅,但因为俊美的外表与高贵的气质,还是让人不禁朝那方向多望了几眼。
  
  他已经连续失眠了好几天,从那日起,他再也不曾伤害那个彷佛一碰就碎的人儿,当然,也不曾在他的面前出现。
  
  那日午宴的回程中,江澄海眼中的疏离和惶恐,与他稍早倚靠向林知信的画面产生了强烈的对比与冲突。阎麒想起了林知信最後向他提出的邀请,有些愤恨。
  
  他知道江澄海想要保护林知信的心情,但是,对於他的不信任,他就是无法释怀(←自作孽不可活)。
  
  
  叮铃─
  
  餐馆门口的风铃随著门扉的开合撞击出了清脆的曲。
  
  进门的是一个拥有一张清秀娃娃脸的男人,那乾净的笑容望起来人畜无害,但是他後头跟著的两名人高马大,带著黑色墨镜穿著黑色西装的光头男人,让原本争著想上前为他服务的服务生都为之怯步。
  
  那双炯动有神的眼在餐馆中逡巡著,直到发现了坐在角落,难得想事情想到出神的阎麒,娃娃脸男人向身後两名疑似保镳的男人说道:「到外头等著,如果有人想趁机袭击,记得先保护阎麒,最危急的情况,让躲在暗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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