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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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忘-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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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两相忘
作者:夫君莫上淡粉楼

从苏府不受宠的落魄小姐,到代替其姐成为靳府的少夫人,苏木棉姻缘巧合成全了自己的心愿,殊不知更大的阴谋等待着她,苏府因为太子被废案,受到株连,其姐苏木槿,投奔到靳家,而本文的故事从几年后,看似平静的靳府,来了一位二夫人莫轻鸢,而随着莫轻鸢的身世之谜被揭开,苏木棉与靳慕先之间的情仇也被一件件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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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木棉,靳慕先 ┃ 配角:莫轻鸢,苏木槿 ┃ 其它:


☆、病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发文,文笔有限,希望大家指正,谢谢。                        
  靳府,小满时节。天打亮时,就青了半日,及晌午辰光,终飘起了霏霏细雨。
  苏木棉支起了轩窗,一股子潮气便扑来,夹杂着淡淡羽扇槭花的气味。苏木棉拿绢子掩了口鼻,探回身子,对着妆奁,一张素白清冷的面孔便映了上去。苏木棉抚上自己的眼尾,叹道:这张皮囊终不再鲜活了,真是报应。
  连日淫雨,苏木棉怕凉,又染了咳嗽,便换下那一身翠水薄烟纱裙,喝了两盏暖姜水,方觉得身子轻了些。刚倚榻上小憩了一会儿,叩门声便急切响起。
  大堂,置中的翘头案上燃起袅袅沉香,苏木棉端坐于梨花木椅间,蹙眉瞧着跪在堂下的二夫人莫轻鸢,朱漆雕花廊下,坠着雨帘子。
  靳慕先便是像掐着时候闯进来的一般,外头的雾障氤氲了他的眉眼,似远山远水隔在苏木棉面前。
  “梅雨湿气如此之重,你怎好让她跪着,若侵了寒气入骨,可不得落了病。”靳慕先扶了她起来,“事情我已了然,不过是帐房多支了几个钱而已,我补上便是。”
  苏木棉不动声色地回望着他,淡淡地道:“夫君的家财,妾身不敢做主。”
  靳慕先不言语,只拿了背影对着她,闹剧一场,不欢而散。
  正厢房,抓住床绣帏的苏木棉拿绢子掩着口,像被谁揪着肺似的咳嗽起来。伺候她的苏妈见她难受,捧了盏茶递到跟前,道:“夫人咳了好些日子了,那汤药吃着也不见药效,要不要告诉老爷。”
  苏木棉润了润喉,方才好些了,道:“苏妈,吩咐果儿,膳房炖的茯苓茶,不必送过去了。”
  苏妈面戚答道:“夫人挑了许久的心意,可别糟蹋了。”
  苏木棉垂眸不语,苏妈只好收了茶盏,默默退下。
  一夜无声雨,终得空歇下来了。苏木棉站在回廊下,瞧着仆人扫着昨夜吹落的残红,果儿捧了个陶罐远远地过来,苏木棉瞧着眼生得很,便问她。
  果儿答道,是老爷吩咐送过来的,说是二夫人亲自见夫人咳嗽,亲自拣的一帖药。
  苏木棉伸手掀开了盖子,冷笑道:“我可受不起,果儿,去膳房替我泼了它。”
  书房,窗被支了起来,靳慕先正看着前几日从苏州回来,记载的丝茶生意账本。风拂动了珊瑚笔架悬着的笔,四五月的晨风还捎着凉意,靳慕先蹙起眉头,吩咐了管家靳伯进来,道:“靳伯,前几日送去夫人房里的药,她可服了?”
  靳伯支吾作答:“老爷,夫人她,她把药退回了膳房,听说还吩咐丫鬟全倒掉,她身边的果儿没敢洒了去,就搁着了。”
  靳慕先动了怒,挥手砸掉了玉笔洗。随即又颓然道:“谁让你们多嘴,她不肯喝我送过去的东西,她宁可病着自己,也要跟我怄气。”
  靳伯叹了口气,退了出去,喊了下人进去收拾屋子。
  梅雨季一退场,艳阳便早早地攀上苍穹。
  苏木棉被病缠了好些日子,天转暖才觉得身上好些了,梳洗完毕,簪了头发,像魔障似的,从香奁里找出那支用绣粉蝶的绢子细细裹着的桃花簪,用手轻轻摩挲着,半晌,她无力地阖上双眼,思绪繁衍万千。
  旧时苏府,庭院翠绿爬藤,青叶绿萼。雕花窗下,苏木槿一身鹅黄云烟衫,十指纤纤,做着香囊。一旁的乳娘王氏笑着候在一旁,道:“大小姐可是要赠予靳公子,我瞧着那靳公子模样生得极好,跟小姐你登对得像天造的一对呢,老爷夫人也像是有心呢。”
  苏木槿羞得垂下了头,道:“嬷嬷你住口罢,旁人听去了,可怎么好。”
  王氏瞧着她,道:“小姐像夫人呢,生得这般水灵。”
  窗外,幼时的苏木棉神色冷然地盯着她们,攥着衣角,咬得嘴唇发白。
  当两张脸渐渐重合在一起,如今的苏木棉面孔早已经多了几分怅然。
  风初熟,芙渠粉娇衬着碧叶盈满汀州。汀中小榭,靳慕先把玩着酒盏,风钻过衣袂,青衫翩翩。眼前的莫轻鸢着粉衫倚栏,用手中的羊奶糕逗水里的鱼儿,长发束了细粉绸带垂在腮边,衬着脸儿愈发如玉般。他是在去年冬日杭州回府的水路上遇着莫轻鸢的,初见时,她是渡口撑船的娘子,孑然孤身,一股子山野间毓秀的蛮气,像极了那年的苏木棉。于是他便带她入了苏府。
  “姐姐可还在为我莽撞,损了人家的物件儿生气呢?”莫轻鸢侧身咬了咬唇问他。
  靳慕先握了握她的手,缓缓道:“不碍事,倒是你,亏着人家只是要你赔几个银子,若伤了你可怎么办?”
  “谁让那家客栈的掌柜欺负外来客,我一着急就推搡了几下,谁知道……”莫轻鸢也自认理亏,垂着头不开口了。
  靳慕先替她理了理鬓发,又念起病中的苏木棉,不自觉地满心惆怅起来。
  ?

☆、落水

?  暑热来得没声儿没响的,院子里愈发热起来了,苏木棉身子倒是好了些许,倒是这心里常年堵着一股郁结之气, 便总倦怠着,这日早膳后,苏妈瞧着主子胃口不好,老爷也许久没去瞧夫人了,便劝着去园子里走一走,谁知刚一出门便在水塘边儿撞见二夫人,正欢喜地和打理园子的老妇人乘着蓬船摘莲子,苏妈在心里怪自己多嘴,妻妾之间哪有见面和和睦睦的呢。
  苏妈正惴惴不安时,苏木棉已经走到塘边儿,垂柳枝似柔弱无骨的女儿家,有意无意抚过苏木棉的衣角。
  蓬船上的莫轻鸢正探出半个身子去摘那娇艳艳的芙蕖,抬手间一截白瓷般的小臂从衣袖里滑出,脆生生的直晃人眼,同船的老妇人早早地瞧见了苏木棉,霎时便停下手上的活计,悄悄向莫轻鸢使了使眼色,便立即撑了船桨向岸边儿去了,莫轻鸢忙寻了绢子檫净了手上沾染的水珠儿,随即又拣了拣篮子里的莲子,准备着上岸。
  船靠了边,那老妇人侍候着莫轻鸢上岸,谁知岸边石板缝里生着些湿滑的青苔,莫轻鸢落脚不稳,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就往下坠,众人情急间,站在跟前的苏木棉伸手去扯住了她的手腕,怎料已来不及,苏木棉便随着莫轻鸢一起跌入湖中,一潭池水被扰乱,清清浅浅溅起涟漪。
  苏妈心似面团子般地揪起,正欲呼声寻救时。只见一青衫裹着的身子跳入湖中,苏妈定睛一看,这不是老爷靳慕先,这一家子都入了湖,吓得苏妈和那船上的老妇人,魂都失了一般。
  识水性的下人赶来时,靳慕先已抱起呛了水的苏木棉,浑身湿漉地上了岸,急切地吩咐赶来的下人,唤府上的大夫来,而识水性的莫轻鸢在帮他救起苏木棉后,独自上了岸,照顾她的丫鬟采儿见老爷丢下自己的主子不闻不问,暗自不平地解下自己的外裳替莫轻鸢裹了,莫轻鸢摩挲着干爽的布料,脸色难辨地随采儿回房去了。
  一路回了她的院子,靳慕先替她换了干净衫子,又请了大夫过来,好一阵折腾,总算是清了肺中的浊水,又吩咐下人仔细去拣大夫开的几味药去煎了来。
  苏木棉咳嗽起来,肺里钻了空气进去,身子不好受了起来,人也有几分清醒过来,苏木棉睁开眼,见靳慕先一身湿衣守在她床前,瓮声道:“你毋需请大夫救我,别灌我汤汤水水,从黄泉路上扯我回来,索性让我去了罢。”
  靳慕先蹙起眉,哑着嗓子问她:“你以为那样便宜,方才的事,我都瞧见了。”
  苏木棉冷笑着道:“是么,那你可瞧清楚了,我伸出的手是害人还是救人呢,你不宝贝她去,来我这儿兴师问罪,我这样狠毒的人,望夫君还是远离得好。”
  靳慕先实在被她气着了,拂袖而去,踏出了她这宅子。
  床榻之上的苏木棉这时才不去忍喉中的刺痛感,弓起身剧烈咳嗽起来,果儿忙递了绢子,又捧了盏清茶递与她唇角边,苏木棉漱淡了口中的血腥味儿,便无力地垂靠在绣枕上,果儿拾了绢子出来,细看竟有小团的猩红血渍,衬着绢子惨白的色,愈发触目惊心。
  ?

☆、心结难解

?作者有话要说:  轻鸢其实是个好姑娘,我写轻鸢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反衬女主木棉,轻鸢的性格正是木棉藏在身体里的另一个真实的自己,至于如今的木棉为什么变成如今的样子,请大家关注文章,谢谢。                        
  果儿扑通一声跪在苏木棉床前,涕泪纵下,道:“夫人那么倔的性子,怎的老爷误会也不解释呢,奴婢可瞧得真切,夫人好心去救二夫人,却被冤成如此境地,那二夫人明是熟水性的,指不定存了啥样的坏心思,故意打滑害夫人了,这样的坏坯子,赶明儿个夫人好了,趁早撵出府去……”
  苏木棉见她越说越僭越,蹙起眉咳嗽起来,缓缓道:“住嘴罢,原是我太宠你了,嘴上一天比一天没规矩了,主子岂是你可这样说得的,有朝一日,我这夫人当不得了,你们怕也这样背地里诅咒我呢,趁早离了我去,寻个好的太太小姐跟着,再不济也比强过我。”说罢,咳嗽一番,便朝果儿摆摆手。
  果儿跪在堂下磕起了头,抽泣道:“夫人莫赶我,果儿错了,再不敢犯了。”
  院子里的仆人见状更是不敢近身去侍候了,只得垂首低眉,谨慎地立着。
  日头高照,天儿热得如蒸馒头的笼屉,靳府的小丫鬟们得空全在后园里的一处溪水旁躲懒歇凉,手上有主子布置针线活计的便着手做着,闲着的便挽了裤腿,伸了脚进水里去逗小鱼儿玩。
  不知是谁挑的头,一群人搭嘴谈起了府上的事儿,一位茜裙绿裳的丫头轻声道:“咱们夫人也是个命途多舛的,身子就没见好过,多少药供着呢,还指望给老爷添个小公子呢,怕也是不行的,咱这府上,总是这么凄凄怨怨的。”
  另一位瞧着一副机灵面孔的丫头,接过话道:“夫人平日那模样,总是冷冷淡淡的,像块寒冰,谁靠近,就冻着谁呢,还好我不在那主子跟前儿做事呢。你们都晓得果儿那丫头的事吧,听说落水那日凭白挨了一顿骂呢。”
  众人都后怕地惊了一回,有丫头又接着说:“二夫人对咱们倒是和善,不过到底是出身不好,就打夫人日后怎么样了,二夫人也坐不了主母这个位置呢。府上的老人都说,夫人和老爷是从小的缘分呢,这些年不知怎么生分了,我劝你们也别去巴结二夫人,有手段有主意的到底是结发那一位呢。”
  小丫鬟们都噤了声,不去谈了,一会子又讲起东街的胭脂,西街裁衣裳的铺子,嘻嘻笑笑打闹起来了。
  靳府芳栖苑,莫轻鸢打发走了要跟着她的丫鬟们,一个人去书房见靳慕先,书房有一扇雕花轩窗,窗外临近一条小道儿,道旁种了些蝴蝶爱采蜜的花儿,靳慕先曾告诉过她名字,不过文绉绉的,是个要费脑子才记得住的名儿。
  莫轻鸢就走了这条小道,到窗前猫着腰,扣了扣撑窗用的木头,憋着笑等他回应。
  伏案的靳慕先,正看那典籍呢,忽闻这声响,便知晓是谁爱玩这小把戏,搁下书,清清嗓子大声道:“谁家养的猫来挠窗,我这屋子里全是经文道义,可没有食来喂你,快寻别家去吧。”
  莫轻鸢知晓他看穿了,便也不闹了,一个跃身便翻进屋子,看见靳慕先案上的一摞书,就蹙起眉尖道:“靳哥哥你成天读啊读,他日成了呆子,可怎么办呢?”
  “小丫头,就属你伶俐,那日落水没来得及顾你,可都好了吗?”靳慕先打趣她。
  莫轻鸢寻了圈椅来坐着,双手托腮地望着他开口:“听说你和苏姐姐那日吵架了,都是我贪玩,姐姐为了救我才跌进湖里的,你快去瞧瞧苏姐姐,等她好了,我去给姐姐她赔不是。”
  靳慕先轻叹了口气,站起身立在窗前,缓缓道:“你苏姐姐和我之间,误会岂止这一桩,我去看她,反而引她不吃药来糟蹋身子,那一日,她竟然生了寻死的心,我便不敢面对她了。”
  靳慕先的声音竟有些哽咽地颤抖起来,莫轻鸢看着他的背影,仿佛透过那一层骨血,看见他心上的疮疤,也难受地垂了垂眼眸,想说些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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