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上的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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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上的逗比-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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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慕沉思:“两件虽然都是大事,可是都很好办。”
  宁白钦以眼神示意。
  “把他们都赶走!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叶纷:“……”
  宁白钦就笑了,这是一位长者看到自己倾尽心血、培育出来的继承人时欣慰的笑容:“吾儿,颇有为父当年风范!”
  叶纷:!!
  不料宁白钦摆了摆手示意弦霜退下后,随即变了脸色。他瞪着宁慕:“方才在你随从面前给你面子,你自己说说,这叫办法吗?完全就是你一时意气!”
  宁慕低头不语。
  “我没想到你在盟主之位上坐了一年,还是没有长进。就说这风亭之事,你在收到消息之时,就应该派人把他们堵在东海,安抚民心,怎么还会让人来了呢?!还嫌事儿不够乱吗?”
  “再说玄济大师,你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应该表明态度,表明整个武林正道与饮血楼势不两立就可以了。少林弟子要的并不是你去跟阮鸠离单打独斗,他们要的其实只是个态度而已。都是江湖中人,他们自家的仇当然会自己报。你虽然人在长白山,可是手下的人是吃闲饭的吗?不通御下之术,怪不得我听人说你成天忙得和陀螺一样。”
  宁白钦喝了一口茶:“你年纪轻轻就担此重任,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照我说的去办吧。”
  宁慕恭敬地鞠躬,然后匆匆走了。
  宁白钦又喝了一口茶,冲窗外朗声道:“纷纷,进来吧。”
  叶纷悄悄地探了个头,发现宁白钦正含笑看着她,被捉个正着,她颇为不好意思。
  她挠了挠头走进屋:“师父,你怎么发现我的?”
  “唔,为师听到了你的呼吸声。”宁白钦指指堆满了书卷的小案,“你来的正好,那里面有闭息之术,你找一找拿走罢。”
  叶纷没听清究竟什么名字,但还是在小案边跪坐下来,打算找找看。找了半天果然找到了一本差不多的书,她辨认出上面的繁体字,很是吃惊:“这真是龟息之术啊?”
  宁白钦正在附身研究仙鹤,闻言啼笑皆非:“龟息功是武当的内功心法,为师如何会有?这一本不过是闭息术,是让你呼吸声随着修炼降低,最后随性自然,恍若无声,行走江湖时不易被发现罢了。”
  叶纷噢了一声表示明白。正待起身离开,却发现在许多书卷下面,有一本书边缘发黄,似乎已经上了年纪。她抽出来细细端详,上面写着几个难以辨认的花体字,翻翻里面,每一页都有颇为复杂的招式图。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非凡物,又看了看专心侍弄仙鹤的宁白钦,悄悄和闭息术一起拿走了,打算看完了再放回来。
  她迈出门去,谁料一出门就看到宁慕,他本在远处,使了轻功,如一阵风般转瞬便至。
  他立在门口,神色严肃地看着宁白钦和叶纷:“叶岱逃了。”

  ☆、八逗

  叶岱逃了?!
  叶朗得此消息,暴跳如雷,愤怒地揪住看守的侍卫:“我养你们是让你们吃干饭的吗!!”
  他盛怒之下,全江湖通缉叶岱,还顺手捎上了无辜的叶纷。
  他自从知道叶纷被宁白钦收为关门弟子后,就一直想找借口把叶纷带回十二坞,无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现在借口来了,叶朗以“涉嫌窝藏叶岱”为理由,向千剑宗提出要求,要他们把叶纷交出来。
  他亲自登门,气势汹汹地来要人,迎接他的却是好整以暇的宁白钦。
  “出了这样的事,宁某也很是遗憾。”他温声软语,满脸无害,“不巧的是,纷纷昨日刚随犬子外出,并未告知宁某此事,我也是今早刚刚知晓。”
  他怒发冲冠:“孽子孽徒,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说罢,拂袖而去。
  叶朗:“……”他、绝、对、是、故、意、的!
  ·
  与此同时,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驶出苏州,沿着官道往西北行进,一路向金陵而去。
  经宁白钦分析,叶纷之母楼夕影出生金陵,二人相识也在金陵,或许叶岱会去那里。
  于是叶纷打算去金陵碰碰运气。宁慕本是武林盟主,自然是哪儿发生事故就往哪儿钻,自然一路随行。
  驾车的是乔装打扮的弦霜,这一年,他跟随宁慕东奔西走,江湖上大多早已认识,于是不得不把自己裹成印度阿三的模样。
  叶纷看到他的奇特造型,好奇道:“你家公子没有任何伪装,你打扮成这样做什么?!”
  弦霜仔细琢磨一阵,想明白后立刻哭丧了脸。叶纷笑得不能行,直到宁慕把她拖入马车才消停。
  马车虽小,一应事务倒是俱全。宁慕坐在软榻上,面前放了一方书案,案上有卷宗若干,在这些卷宗均是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事故,送过来之前,宁慕已经安排了人员进行筛选,挑出事态比较严重的才呈上。即便如此,卷宗数量还是很可观。
  他微微蹙眉,薄唇轻抿,面容一如初见时的俊朗,却又多了几分成熟稳重。他在专心地批阅,修长白皙的手执笔飞速勾划,叶纷本在旁边磨墨,不知为何看着看着就想到了叶岱。
  宁慕如何感觉不到她在发呆。他抬头看着她,舒展眉宇:“怎么,一年没见,生疏了么?”
  叶纷似乎从梦中惊醒:“啊……?没有没有。”
  宁慕知道她在为叶岱担心:“叶叔父曾单枪匹马闯过黑白门,江南十二坞的水牢也拦他不住,是不会有事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叶纷点点头,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宁慕索性找点其他的话题:“纷纷,你的这个名字不能再用了,叶朗撒了大网,发了毒誓,不捉到你和叶叔父,誓不罢休。”
  叶纷想了想:“我母亲姓楼,据我爹说当初她是想给我起名为‘歌’的,以后我就叫楼歌吧。”名字不过是个称号,她对此并不在意,说完之后又在出神。
  宁慕见此计不成,又施一计:“我近乎一年没有回来,兜兜怎么样?”
  “兜兜皮着呢,前不久它刚抓烂了我新做的一条裙子。哎,你说这狗是不是都随它主人啊?”
  “……”宁慕见她总算不再纠结于叶岱之事,也不在意自己被损,乘胜追击道:“你初次行走江湖,父亲给了你一份礼物。”
  他递给叶纷一个剑匣,叶纷好奇地接过打开,一把精致的剑静静地躺在剑鞘中。她抽出剑来,发现此剑入手轻盈,剑身莹白如玉,寒刃闪着冷冷的光,是吹毛断发般锋利。
  “皓月山庄的长孙世叔十年磨一剑,精心打造出的流云刃被父亲夺了去,你可要守好了啊!”
  叶纷十分惊喜:“是不是师父知道我基础不好,拿不得太重的剑,才给了我这把?”
  “你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短处,真是再好不过了!”
  叶纷:“……”
  ·
  官道平坦,马车行驶很顺畅。叶纷掀开帘子,望着周围风景。
  夏末秋初,树木并未染上浅黄,一路只见树木青葱,鲜花繁盛,绿水清波自花木深处蜿蜒而下,说不尽的蓊郁动人。
  叶纷倚在窗上,抬头看着未经污染的天空,那么纯净的湛蓝,她情不自禁地哼起歌:“就似热汤,还念烈火……”
  宁慕本坐在车内看卷宗,闻声稍稍侧头,专注聆听。
  “当赤道留住雪花,眼泪融掉细沙,你肯珍惜我吗……”
  他看着叶纷,阳光透过树梢打在她的脸上,白皙得近乎透明。她声音轻柔,恍若羽毛轻轻落在光滑如镜的湖面上,荡起一圈涟漪。
  “如浮云伴天马,公演一个……啊!”叶纷唱着唱着,忽然一只银针,伴着凌厉的破空之音朝她的面门刺来!
  宁慕眼疾手快,把她一把扯回车内,银针钉在窗框上,针尾犹在颤抖。
  叶纷心有余悸。
  弦霜慌慌张张地撩开车帘:“公子,外面围了好多人!”
  宁慕眸光微沉:“别慌,我出去看看,纷纷,你跟好我。”
  叶纷定下心来,右手紧握流云刃的剑柄,跟着宁慕跃下马车。
  一下车她就吓了一跳。马车里里外外大概围了数十圈人,皆是白衫银带的打扮。
  为首的那人亦是白衫银带,不过是在腰侧垂了一块玉佩。他目光锐利如鹰隼,牢牢盯住宁慕:“来者何人?”
  宁慕丝毫不露惧色:“千剑宗宁慕。”
  “啊,原来是盟主,久仰久仰!”对方话虽如此,可是神态依旧倨傲,没有一丝尊重的成分,“敢问盟主身边女子,是何方人士?”
  “叶……”叶纷刚出声,触到宁慕警告的眼神,立刻改口,“也好,告诉你亦可,小女千剑宗楼歌。” 
  来人笑得很狂傲:“千剑宗楼歌?老夫怎得没有听说过?不知师从何人?” 
  宁慕回答得很沉稳:“师从剑痴权越。”
  来人还要问什么,宁慕抢先一步反问:“不知风亭宫主,究竟何时打算公布身份?”
  风亭收了脸上倨傲的笑,居然有些诧异:“不知盟主从何看出?”
  宁慕回答得很客气:“贵派一向行事磊落,白衣银带、天麓银针是贵派的象征早已在江湖上闻名。更何况前几日听闻,风宫主领全宫之人赶赴苏州,估摸着也就是近日到达。”
  回答得井井有条,风亭颇为意外地看了宁慕一眼,在他眼中,宁慕太年轻了。纵有宁白钦举全宗之力替他开拓人脉,在风亭这样的老江湖面前,他还是太稚嫩。
  可是他有个有能耐的老子……虽然宁白钦不怎么涉世了,但他仍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对于宁慕而言,第一剑客之子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种资本。思及此处,风亭心下微动,向宁慕拱手道歉:“方才老夫劣徒一时失手,没有伤着盟主和楼姑娘吧?”
  宁慕躬身还礼:“多谢宫主挂念,并没有。”
  风亭很满意他的态度:“盟主虽年少却聪颖,自然知道老夫不远万里奔赴苏州,究竟所为何事。”
  宁慕会心一笑:“自然是知道的。”
  二人彼此打了个哈哈。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得太透,风亭固然是老江湖,可是宁慕从小就经受宁白钦的悉心教导,对于江湖上各种不言而喻的规则也了解不少。风亭希望千剑宗不要插手风凌之的事,这才千里迢迢奔来,可是有些事千剑宗不管可以,宁慕身为盟主,却是不能真的充耳不闻。
  “风宫主,您是长辈,有些事情,您应当比我清楚。”
  风亭看他颇为识相,也不再含糊:“盟主若想知道此中细节,老夫当然一力配合。”
  二人彼此相视而笑,笑意都没有到达眼底。
  ·
  风亭离开之后,叶纷不怀好意地嘲笑:“官腔打得倒是挺好。”
  离了外人,宁慕卸下架子,颇为无奈:“父亲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如何不能小心谨慎。不那样说话,难防祸从口出啊。”
  三人收拾妥当,重新上路。苏州距离金陵很近,可是路上耽误了许多时间,弦霜紧赶慢赶,到了傍晚,终于在城门将闭时入了金陵城。
  金陵,著名的六朝古都。文学之昌盛,人物之俊彦,山川之灵秀,气象之宏伟,令其在中国历史上,占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夜色渐浓,秦淮河两岸软红千丈,纸醉金迷,入耳软糯的吴侬软语,令人不饮自醉。桨声灯影里,宁慕带着叶纷和弦霜乘着夜色,登上了一个正待游江的画舫。
  叶纷当然巴不得上去看看,倒是弦霜涨红了脸:“公、公子,若是宗主知道,您来这种地方,一、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
  叶纷笑眯眯地拍了拍弦霜的肩:“没有关系,江湖中人嘛,洒脱一点!”说罢随宁慕登船。
  弦霜哭丧着脸跟上。
  ·
  画舫船艄有高高的飞角,上挂蓝色琉璃灯,折射得舱内一片幽蓝暧昧的光晕,船舱很大,里面铺着厚厚的毛毯,舱壁随处垫着松松的垂坠垫子,舱底毛毯之上,零星放着几个精致的雕花小桌。
  宁慕随便捡了一张暗处的桌子坐下,便有人来问需不需要花客。
  所谓花客,即在画舫上陪着客人喝酒娱乐的姑娘,有的姑娘是清花客,有的姑娘是红花客,红花客可供客人狎玩,清花客则不可。来人是画舫上随侍的小厮,见宁慕一身湖蓝底暗银锦袍,叶纷一身银白云绣纹花袍,后面跟着的弦霜亦是衣质上乘,便知几人非富即贵,忙不迭地来拉客。
  弦霜虽在宁慕和叶纷面前恭恭敬敬,可对于他人就不这样了:“去去去,没看见我家公子带着我家姑娘呢吗!少拿那些腌臜东西来碍眼!快走快走!”
  小厮被弦霜的盛气凌人吓得不轻,唯唯诺诺地退下了。
  叶纷看着弦霜前后的巨大反差,差点笑抽。                    
作者有话要说:  

  ☆、九逗

  小桌上有一壶酒和几个酒杯,弦霜绞了块湿帕子把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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