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碧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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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碧隐-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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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琪二人也转身正欲离开,忽听见身后有个怯怯的声音:“姑娘,你们带上我吧。”
  回头一看才发现是刚才那卖身的女孩,竟忘了这茬了,云琪莞尔一笑,摆摆手道:“我家里人多,用不着丫鬟了,你不用跟着我,快回家吧!”说罢跟桂儿急急的往前走了。
  女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立了良久,直到看她二人远去后才又泛起泪来,喃喃自语道:“真是遇到贵人了,多谢姑娘,多谢……”
  不远处,青年望着云琪二人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转身走进路边的茶肆里。
  刚才出来的急,茶钱可还没付呢。
  ?

☆、夜探韩府

?  朱子琰走进茶馆,坐回窗边自己的位子。
  只耽搁了一会儿功夫,茶肆里说书的还在说,桌上的一壶好茶已微凉。“小二,换一壶。”他轻声唤道,生怕吵了台上说书人眉飞色舞的精彩表演。
  不一会儿,一壶新茶重新换上,清香四溢,仍是他爱的峨眉雪芽。
  此刻茶肆里的人正都聚精会神的听着说书,没人看到他是怎样从窗边一跃而下去出手助人,也没人注意他又慢慢走回来。这也难怪,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冷玉剑朱三爷轻功了得,一向来去无踪,岂是浪得虚名。
  台上说书人说的是许多年前的一段江湖风云,主角正是他的大哥谢良,众人皆沉浸在其中,他也在旁一边品茗一边听,时而涵笑时而皱眉,颇有一番乐趣。每回办完一桩事回来,在这街边小茶肆里喝会儿茶听篇书就是他最惬意的消遣。
  今日虽是韩府老夫人的寿辰,但因韩府已过世的那位老爷子从前是位鸿儒又曾官至太傅,为人正直和善,现朝中的不少官员亦是出自他的门下,在京城颇有威望。所以虽然老爷子已辞世,作为他的遗孀,韩老夫人寿辰每年还是有很多高官显贵甚至皇亲国戚来贺寿。
  韩府的后花园原本已有些年岁,种植的树木花草虽并非罕见的名贵珍品却胜在园丁们料理的错落有致,亭台水榭环绕其中,甚具韵味,再加上提前几日的修整,此时正值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午后陆续到来的客人们或在前厅寒暄,或被引领至此休憩。
  云琪的闺房就在这园子的深处,一座二层小楼,门口朱红漆的大门上挂了一块匾额,上题“落月”二字。
  好在下午只耽搁了不久,眼下她已经装扮完毕,可以盛装出席晚宴了,其实她本就称得上绝色,只需简单梳个头换身装,就立刻成了一位倾国倾城的大家闺秀。
  主仆二人穿过一条碎石小径,再经过一片初露荷角的碧绿湖水,偶遇两三位结伴交谈的客人与她打招呼,她都拿出小姐的教养来端端行礼。湖畔几株白玉兰开得正盛,风一经过,有几朵轻坠下枝头,正落在她的发上,云琪停下来由桂儿帮她摘下。低头间忽感觉正被一缕目光注视,她下意识抬头望去,果然看见一位衣着华美,贵气儒雅的男子隔着湖正冲她点头微笑。
  “这位是?”云琪觉得眼熟。
  “咦,那位不是世子吗,今日连他都来了!”一旁的桂儿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小声道。
  啊对,此人正是齐王世子周恒,云琪记起来了。上次见他还是四年前长姐入宫被册封娴妃的时候,那时自己还是个黄毛小丫头,难得如今这位世子还认得她。
  ——其实韩太尉膝下只有三女,长女云珮早已入宫当了皇妃,幼女云珊此时年纪尚小仍是个孩童,眼下这府中正当碧玉年华的小姐不就只有云琪了么。——
  与他父亲齐王的淡泊避世截然不同,这位世子周恒文武双全,好学进取,年起轻轻就已成为皇上的得力臂膀,是皇室宗亲中出类拔萃的翘楚。听闻前些日子已被圣上亲封上将军,平日公务繁忙,今夜还抽空前来赴宴,真是难得。云琪忙微笑回礼,然后继续向前厅走去。
  夜幕渐渐落下,晚宴正式开始。宴厅分为东西两处,中间一处假山池隔开,男宾客在东厅,女眷们在西厅。通常女宾们不怎么吃酒,宴席结束的早,韩夫人就特地请了戏班在与西厅一水之隔的戏台上表演,以招待各位女宾客,这当中除了家族的亲眷就是王侯贵胄们的夫人小姐,自然要尽力周全,不敢怠慢。
  原以为今天能见到自小的闺中密友安乐郡主,谁知却听说她身体抱恙并没有来,看了一会戏,云琪直觉得无聊,便起身跟祖母和母亲告辞。
  “二小姐如今也长成大姑娘了,真是名门毓秀,国色天香,老夫人好福气啊!”看见云琪起身,众女宾纷纷向祖母夸赞,祖母呵呵笑着点头,母亲脸上也露出满意之色。
  “二小姐可定下亲了?”有人问道。 
  “不着急,且先留她些日子吧,我们还没稀罕够呢!”祖母依旧笑着,脸上却隐隐有些怅然。
  人人都羡慕她韩府出了位娴妃娘娘光耀门楣,可宫门似海,其中滋味又有谁人知?她这个祖母已经四年没见过长孙女云珮了,如今眼看着云琪也长大,左不过一两年也得出阁了,到时候她这个祖母身边可要愈发冷清了。
  听见宾客们竟然谈论起自己的婚事,云琪立刻不自在起来,赶紧出了西厅。
  桂儿前面打着灯笼,云琪跟在后面,两人边慢慢往园子深处走边细语刚才看的戏,恰逢今夜月光甚好,如银纱般铺在地上,加上时而飘散的花香,夜色醉人。
  忽然,地上树影猛晃了一下,好像有疾风吹过,二人抬头看去,廊檐上好似有个身影一下闪到了暗处的花丛里。二人一惊,桂儿正待大喊,云琪竖起手指却示意她噤声,然后壮了壮胆子,表情严峻的朝那暗处说道:“是谁?……不知阁下何人,有什么事可以出来说,何必躲在暗处吓唬我们?”
  须臾,一个身影从暗处转出,站定在她二人面前,轻声道:“是在下失礼,惊扰到两位。万望谅解。”顿了顿又道:“可在下并无恶意,请不要害怕。”
  暗影中这低沉的声音似曾相识,云琪定睛仔细分辨,眼前的人一身青衫,月光衬着挺拔俊朗的身形,是他?
  “这不是下午在街上救我们的那位公子吗!”桂儿也认了出来,在一旁轻声惊呼。
  闻此言,青年抬头,似乎也认出了她们,道:“原来是你们!”语间似有几分惊喜。
  云琪微微笑着打量他,方才的惊惧荡然无存,心跳却不知不觉间悄然加快。
  她歪头问道:“请问公子尊名?为何会这样……出现在这里?” 她随即狡黠一笑,又打趣道:“公子白日里刚行了回仗义,晚上又这样从天而降到别人府里,这倒是什么路数啊?”
  青年有些惭愧,俯身道:“在下朱子琰,因有急事需寻一个人,而他现在正在贵府中做客,因事情紧急,不好惊动旁人,无奈只能出此下策,刚才惊扰到姑娘,十分抱歉。”
  听到他是有急事,云琪赶忙认真道:“既是如此,公子不必多礼。”思虑了一下又道:“只是今日府上有许多宾客,园子里的路又曲折交错的,公子这样去寻人恐怕也不太好找到,不知你找的是哪位?既是要紧事,不如我带你去找?”
  朱子琰坦诚道:“在下要找的人叫江允墨,不知姑娘是否认识?”
  江允墨?云琪当然认识。
  这位年轻的刑部侍郎昔日曾拜在她父亲韩肃门下,是父亲颇为器重的门生,甚至曾不惜甘他人口舌将其举荐至刑部。不过江允墨本身也是位难得的人才,文武俱佳,心思缜密,为朝廷屡破奇案,才在不过几年的时间里,由一个无人知晓的后辈一路成为刑部侍郎,令人侧目。
  云琪道:“我认得这位大人,方才还曾见过他,他现在正在东厅,公子随我们来吧。”说完便令桂儿前方掌灯,三人往东厅走去。
  不知为什么,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虽然他这次来的有些不算正大光明,她却十分信任他,心底里觉得他应该没有恶意。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信任他?难道就因为他白日里救过自己?
  不多一会儿,已经来到东厅前的台阶下,桂儿挺机灵,不用云琪发话便自己上前叫住一个相熟的小厮道:“你去找下江允墨大人出来,他有位朋友有急事找他。”
  小厮点头立刻进去,不过片刻,就远远看见那位江大人出来了。云琪担心立于此被宴厅内的宾客看到难免会失礼,便朝朱子琰说:“人已寻了来,我便要先告辞了,请恕待会不能相送,公子见谅。”
  朱子琰忙感谢:“今夜多谢姑娘相助,在下不胜感激!”
  云琪点头一笑,与桂儿缓缓走回园子中。
  这女孩子着实有趣,白日里见她,她在街头欲助人却把自己陷进麻烦中,原以为她是个莽撞糊涂的丫头,谁知自己却看见位清丽出尘的佳人。尽管今夜他今夜造访的方式的确有悖君子之道,她却仍肯出手相帮,实在是难得一副侠义心肠。
  朱子琰望着她们渐渐远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原来她是韩府的小姐,今日他们相遇,难道是冤家路窄?
  “子琰兄!”一声呼唤把他拉回眼前,江允墨正快步向他走来:“不知你急来寻我所为何事?”
  “京郊发生血案,有个叫王昌知的一家七口被灭门,而现场留下了一枚这个……”朱子琰拿出一枚飞镖,神情凝重的说。
  江允墨盯着朱子琰手中的银色燕子飞镖,倒吸一口冷气。
  燕子镖乃是飞燕门的独门暗器,江湖上已多年未见。而飞燕门,与他们二人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江允墨沉声道:“容我去同主人家道个别。”语罢返回宴厅内。
  不多会儿功夫,两人同出了韩府,分别上马,往城郊发生血案的王昌知家飞奔而去。
  飞燕门是江湖中一个颇为神秘的门派。
  人人都知道他们武功高深,尤其以轻功及剑术见长,江湖中各门派都望尘莫及,因轻如飞燕,来去无踪,故得名飞燕门。然而并不像其他大的门派,他们门徒并不多见,其弟子学成出师后,也并不以师门自居,除过少数几位有踪迹可寻,其余多半都鲜为人知。比如江允墨与朱子琰,江湖都知道他们功夫高深,却并不知他们也出身飞燕门。
  勘完现场,朱江二人回到江允墨的住处,商讨这个颇有些蹊跷的血案。
  通常而言,飞燕门的弟子学成下山后并不被允许轻易使用燕子镖,因而更不得随身携带这种飞镖。那它怎么会轻易出现在凶案现场,而且被遗留在较为显眼的位置,才让正巧路过朱子琰一眼发现,带了出来。
  江允墨掏出那枚燕子镖仔细观察。
  借着灯光,他忽然发现些异常。这枚燕子镖的尾端线条特别清晰,刀刻的痕迹尚未被磨的圆滑,显然是新造之物。而尖端的燕子嘴处似被液体浸染过,有些油迹,他赶忙找来一块白布轻轻擦拭,拿到灯上方用热气一熏,那白布上的痕迹竟赫然变成墨绿色。
  “你来看!”江允墨忙喊朱子琰。
  朱子琰紧皱眉:“这毒,明显不是中原之物。”联想到那几名死者身上的伤痕,似乎是被极其有力的左手出力所伤,而这在江湖中极为少见,他沉默片刻,似有所悟的一惊,道:“这难道就是传闻中西域的雪狼之毒?”
  雪狼之毒,顾名思义,人或任何动物一旦沾染,便会如被恶狼咬住喉咙般窒息,身体犹如置身雪中一般寒冷,从沾染到毒发身亡绝不会超过一刻钟。传闻中此毒是用西域所产的九种至毒之物淬炼而成,所以在中原极其难得。
  江允墨点头:“我飞燕门从未传授弟子任何用毒的方法,更何况这是西域都罕见的狼毒,加上这枚特意新制的飞镖……”他看了眼朱子琰,续道:“将一家七口灭门,还欲栽赃江湖门派,其居心之毒,可见一斑。”
  朱子琰点头赞同,他身在江湖多年,仇杀场面也见过不少,如此凶残卑劣的手段还真是不多见。
  被杀的户主王昌知乃朝廷兵部主事,料想不多时此案必定会惊动朝廷,身为刑部侍郎的江允墨重担压身,缓缓道:“朱兄,这次恐怕要麻烦到你了!”
  朱子琰拿起桌边一杯茶,目光清冷道:“放心,我也正想看看,到底是谁要如此用心良苦的栽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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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路窄

?  午后。
  云琪正在房中临帖,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一个身影一下子就闪到了眼前。
  “安乐!”云琪惊喜。
  眼前的少女也笑吟吟,她穿一身明艳的桃红绣裙,仿佛一抹灿烂的霞光照进屋子里,这便是云琪的好友安乐郡主。
  安乐郡主的父亲是骠骑大将军,因战功赫赫被皇上加封镇远侯,其长子被封世子,那时尚且年幼的安乐也被赐封郡主,可谓满门荣耀。但可惜她的生母早逝,虽然两位哥哥已经长大,但可怜的安乐尚未成年就丧失母爱,令人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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