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魔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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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魔前传-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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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彭定远的计算得很清楚,对方此时托的目地无非是想寻求转换,因为白棋右边五子在没办法一手封住的情况下粘回延气对杀是行不懂的,充其量就是当白棋扳的时候三路断,利用三路打吃的先生制造头绪,对此,彭定远已经想好,等对方断的时候自已愚形单粘,黑棋吃住一子,白棋吃回七子,虽说对方先手提子并非一无所获,但同白棋得到的巨大收益相比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然而就在白棋扳头的一瞬,小飞飞并没有象彭定远希望的那样直接去断以寻求腾挪,而是中腹单长,放着上边的种种余味突然改变了行棋方向。

  “哈哈,小家伙,现在才知道这几个子救不出来啦?”彭定远心中暗自好笑:长在这里和直接断是同一个意思,就是承认右上角的攻杀已经失败,开始寻求转换的方法,不同之处只在于后者强调左上角的补偿,而前者则是把重点放在右下,但不论最后会形成哪种局面,可以肯定的是吃住七子棋筋的白方都是必胜的大优。

  自感胜利在望的彭定远抬头向邓泽宗得意地瞟上一眼,手法漂亮地伸出右手中食二指从棋盒里拈起一子清脆地拍在角上一路扳:如果在右边跟着应,则黑棋转而在上边三路断而转身,由于中腹多长一头,左边的黑棋将先手形成完整的外势,其情况可和直接断开有着本质性的区别,而现在自已直接紧气,待对方后手封住右边时抢先占据右下角,让黑棋在这里刚刚形成的厚味无法发挥威力,如此弈来得心应手,顺风满帆,只怕职业九段高手来下构思也不过如此!

  可惜,这一切漂亮的构思完全是建立在他自已的一厢情愿之上:黑棋二路单接,这冷静的一招让彭定远大感意外。

  由于这里的黑棋单独无法做活,因此里面所有的落子都将成为损目的恶手,按道,所以彭定远的意识还停留在对方如何封所右边外势上,根本没想到对方明知做不活还要往面放子。

  然而,待黑棋落子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这看似凭白受损的一招远不象表面所显示的那样简单:黑棋虽然里边无眼,且自身只有四气,但白棋若是继续直接紧气,则对方三路一断,白棋的封锁线将立时崩溃,所以,白棋只有先补外围断点,如此黑棋跳封,右边将先手形成外势,虽不能说自已不好,但黑棋拥有的潜力也足以对抗白棋的实地。

  “唉,还是成了慢慢下的棋。”无奈地皱了皱眉头,彭定远虽是万般不甘,但还是三路接,补住这里的弱点。

  但是更让彭定远没想到的是,对手并非如他想象的那样六路大跳先手封取外势,而是四路虎起,露骨地直接收气。

  “啊!乌龟不出头!”等小飞飞的小手离开棋盘之后,彭定远这才恍然大悟!

  所谓的乌龟不出头是这样一种棋形,一团棋子被对方紧紧围住,只有排行一行的三口外气,虽然看起来好象可以从中间跳起出头,但对方只要中间一挖,然后滚打包收,恰好能将这块棋的尾巴一气吃掉。

  彭定远所忽略的就是这一招:假如黑棋松一气封锁,双方对杀是四气对四气,白方可以快一气获胜,而现在对方先紧一气,而这块棋又无法出头,那么结果如何也就不问可知了。

  本来,以彭定远的实力完全可以事先觉察到这一点,但可惜的是,求胜心切的他光想着怎样尽快吃住对方的棋筋而一举获胜,根本没有意识到中腹多长起的一手不仅瞄着上边的三路断,同时也是在为这里的收气对杀做准备。

  “大风大浪都闯过来的,没想到小河沟里却翻了船。千算万算,偏偏把这么简单的手筋给看漏了。”虽然屋里开着空调,但彭定远的额头上却冒出了汗水。

  很明显,这盘棋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气差一口,白棋所以获得的唯一好处只有先手在一路渡过,其代价不仅中间五子棋筋被吃通,更要忍受对方五路的迎头一打,等第一个接触战斗结束之后一算帐,黑棋直接数出来的实地就有十七目,而这并没有包括左下角的星位和拔去五子后所形成幅射全局的无穷威力,反观白棋,被压缩在边路的十多颗棋子居然只有区区三目实空,要是这样的棋还能搬得回来,除非自已是一流职业高手且对方是刚刚搞明白围棋规则的超级菜鸟才有可能,而这两个条件,此时此刻没有一条可以成立。

  “是我算漏了。”足足沉默了两分多钟,原本信心实足的彭定远终于承认了自已的错误:虽然离棋子被拿开棋盘还有几步,但办公室内几个人都不是斜对面棋牌室里那些棋差百目还要坚持收完单官的老头。

  “唉,定远,怎么回事儿?乌龟不出头怎么都没看出来?”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一边观战的邓泽宗倒是事先觉察到了黑棋中腹单长之后所隐藏的手段,可惜却无法在对局正在进行时出言提醒,只有等棋局结束再询问究竟。

  “呵,脑子一时短路了。”彭定远满脸通红自嘲地笑道:以自已的棋力仅仅一个战斗便交枪投降,除了这个理由恐怕便没有别的解释了。

  “大哥哥,你是在这里少走了一个次序,要不棋形也就崩不了了。”对面的小男孩儿好象对自已的胜利并不是很在意,看样子反而有点象是为没能走出双方正确结果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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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十章 学无先后

  “哦?哪里少走了一步?”彭定远惊讶地问道:大斜百变是极为复杂的大型定式,连职业棋手都会感到头疼,更何况普通的业余爱好者,对这个定式他当然也曾经有过研究,要不然也不会打算用这个来压倒小飞飞,只是他的研究不可能象职业棋手那样系统和细致,加上时隔日久,难免有些地方搞混,所以,如果抛开对手是个五六岁孩子以外,一个局部战斗下来就把棋走崩也并非不可思议的事情,可面前的小男孩儿不仅在这么复杂的定式中将自已击败,同时还语气凿凿地指出自已所犯的错误,这对于在一众同伴当中向来以定式专家自居的彭定远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

  “就是黑棋向外尖顶的时候,白棋不应该直接扳住,而是先在右边靠压问应手,要是黑棋应一招,白棋再转回来扳就没问题了,所以黑棋只有先中腹扳出头。接下来白棋右边先手逼迫黑子做活,之后上边五路长头,黑棋虎补断。这个型白棋右边先手扳住价值很大,黑棋上方一路有绝对先手,可以伺机对左右两块白棋发起反攻,因此是双方各有所得的两分局面。”将多余的棋子拿开,小飞飞一边摆棋一边解释。

  “对,对,是应该这么走。”被小飞飞一提醒,彭定远马上记起在定式书上的确是曾经看到过这么一个变化图。

  “怎么回事儿?自已主动走出来的大斜怎么自已倒把次序给忘了?!”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邓泽宗有些不满地责怪道:战斗中因计算出错而失败还可以接受,但因为记错定式,特别是记错自已主动走出来的定式就难以原谅了。

  “嘿嘿。”彭定远无奈地苦笑道:面对同伴的责问他能说什么呢?这盘棋输掉的原因并非在于自已实力不济,尽管大斜定式复杂之极,但以他的实力如果认真去算,即便不能走出最佳结果,至少也不会马上崩溃,因此真正的原因是自已过于轻敌,没有把对方视为平等对手,所以才会在没有把上方几颗黑子的死活完全算清之前便冲动地直接分断硬吃,最终导致杀敌不成反遭被屠。可问题是他怎么好意思在小男孩儿以及小男孩儿的老师面前用这种理由来辩解呢?

  “呵呵,你们对小飞飞的棋不了解。看得出来,小彭的想法是打算在布局开始便挑起激战,以尽快反先抢占上风,因此使出最为复杂多变的大斜定式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你所不知道的是,如果单以所掌握的定式数量多少而言,即便是我这个当老师的也不敢说比他记得的多。所以,不考虑全局配合单以局部而论,除非你所走出的变化不在围棋基础定式大辞典记录当中,那么想要在定式上占到他的便宜几乎没有可能。

  “啊,您的意思该不是说他把围棋基础定式大辞典的内容全背下来了?”彭定远吃惊地叫道:他之所以被同学们称为‘定式专家’就是因为他也曾经照着大辞典的页码顺序去背上面的定式,虽然这种努力刻苦由于过程太过枯燥和内容太过庞大,他这个还在上学的学生在坚持了一个月之后便不得不放弃,尽管如此,三十多天内所记住的八十多个基本定式还是让他成为学校棋社内对定式知道最多的人,而面前的这个小男孩儿如果能将有记有两百多个定式包括近千个参考图的定式大辞典全部记住,那简直就象是天方夜谈。

  “呵呵,当然不是了。虽然掌握定式非常重要,但把所有的定式都死记硬背下来既不现实,也没必要。因为实战当中的对手不可能会完全按照定式书上记载的招法去走,如果过于强调定式而不知变通会使棋手的思维被禁锢,一旦碰到对方走出少见的变招,新手甚至是有问题的招数反而会不知所措。所以,从这个意义来说,尽信书不如无书。如果一开始小飞飞就是跟我学棋,我肯定不会让他做这样的事情的。可惜的是,最早给他启蒙的是一位提高班出身的幼儿园老师,根本不懂这些,还以为教人下棋和教人识字一样记得越多越好,所以,等三个月前小飞飞回到北京开始和我跟进东学习的时候,他差不多已经把近四分之三的内容都背了下来。”穆建平笑着答道。

  “我的天,四分之三,就这么个小孩子?不行了,我要晕了。”捂着脑门,彭定远做晕厥状:连他这个的成年人都难以忍受那么枯燥乏味的天天背、记,那么一个或许连字都认识不了几个的小孩子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定远,看样子你这个‘定式专家’的帽子是戴不住了。”邓泽宗也是感叹起来。

  “喂,小朋友,你是怎么记住那么多定式的?是不是有什么秘诀?”感叹已毕,彭定远好奇地问道。

  “什么叫秘诀?”小飞飞不解地问道。

  “呵呵,飞飞,这位大哥哥是在问你用什么办法记住那么多定式的。”知道小孩子对这些名词的理解有限,穆建平笑着解释道。

  “噢,是这样啊!不就是在棋盘上摆一遍吗,还要什么办法?”小飞飞恍然大悟地答道。

  “喂,小朋友说话可要诚实,吹牛皮晚上可是会尿床的。”彭定远哪儿肯相信这样的答案,他不是没有下过力气去做这种事的人,如果光背几个定式算不了什么,花点力气就连不会下棋的人也能做到,可若是超过某一个数量级,前面记住的内容和后面的内容往往就会交织在一起,搞的人头晕脑涨。

  “哈,你吓唬,我妈妈说我三岁的时候就不尿床啦。”小孩子哪儿懂得那么多弯弯绕,反正知道自已不会尿床就够了。

  “真是让你给打败了。”彭定远无力地倒在椅子上夸张地叫道。

  “呵呵,小飞飞说的乱讲。他在围棋上的天分是一般人所难以想象的,说起来你们也许不敢相信,只要让他看过一遍的对局,不需要再给任何提示他都能一子不差地重新摆出来。当然,你们也许会说,大多数有一定基础的棋手刚刚摆完棋的时候也可以做到这一点,所以算不了什么,可要是把这个时间延长到一个星期,一个月,乃至两个月呢?”穆建平微笑着问道。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无心插柳

  简单地布置好下一堂课的预习内容,魏进东快步离开教室: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两位来访的年轻人实力不弱,如果能常来这里玩,对活跃活动站的气氛,提高学员们的水平都将大有好处。

  推开办公室的房门,屋内的对局已经结束,彭定远,邓泽宗,小飞飞正围坐在棋盘旁边听穆建平做复盘讲解,大家各抒已见,讨论得十分热烈。

  “两位年轻人,战绩如何,是不是感到有点儿收获?”放下手中的教材,魏进东笑着问道。

  “全军覆灭,被**得痛不欲生啊。”彭定远摆出一付悲惨的样子夸张地叫道。

  “呵呵,胜败乃兵家常事,老穆的棋力量很大,不要说是你们,就连我一不小心让他逮到机会一样得丢盔弃甲。”魏进东笑着走到几人旁边:穆建平是实打实的强四段,实力并不逊色于一般的业余五段,两个年轻人的水平不过在业余初段到二段之间,在分先对弈的情况下要是没有被**的感觉那才不正常了。

  “呵,魏老师,您搞错啦。如果是和穆老师下成这个样子他就不会说痛不欲生了。来之前我们两个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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