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迷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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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迷美色-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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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娆饶有兴味地问:“你喜欢短发还是长发?”
  何齐锐笑了笑,暧昧地说:“我喜欢看着你的头发由短变长。”
  聂娆脸红,低头看着脚:“你找我什么事?”
  何齐锐说:“想问你过年期间给我安排通告没有,我也回去看看齐柔。”
  聂娆心肠软,想到那天何齐柔哀求地样子脱口而出:“我陪你去吧。”
  何齐锐在那端沉默了一会,聂娆面红耳赤,准备收回刚才说的话,他笑,低低缓缓地说:“欢迎。”
  他在这里提到妹妹,聂娆也想起了哥哥,结束这段通话就给聂远风打了过去。
  聂远风跟别人家的亲戚不一样,从不找她要钱,有时候她打钱打得多了还会把剩下的退回来,用各种勤俭节约的方式给她省钱,聂娆不止一次说自己比他过得铺张多了,给他钱是让他满足生活需要的,即使不愿那么奢侈,也没必要计较那几个子。
  聂远风咬定不能为她出力,只有从少花钱这方面弥补,不是拿她当外人,而是让自己觉得为家做了贡献,不是吃软饭的。
  这么说聂娆也不逼着他消费了,能够让亲人心安理得也是一种关怀。
  两个月没和家里联系过了,聂娆轻轻敲打着洗手台等人接,谁想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她嫂子在那头哭腔颤颤地说:“小娆你哥现在在医院呢,你什么时候来。”

  第二十二章

  医院不是个好地方,迎来送往,非死即伤。
  聂娆接了电话就赶了过来。
  跟聂远风一块呆在病房里的有两个人,一老一少都在睡觉,她放慢脚步走到跟前,在给聂远风削苹果的嫂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眶一下就红了,抹着眼睛说:“小娆,你哥前几天搬机器的时候把脚砸断了,说是最近经常手抖,来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才知道是脑神经出了问题,要做手术才行。”
  话音刚落聂远风便责怪道:“不是跟你说了别耽误她工作吗?谁让你把她从大老远叫过来的。”
  长着国字脸浓眉大眼的男人左脚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仰坐在床上,裹着批发市场上论斤卖的军大衣,雪白的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架在脚踝下,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强撑着的威严。
  聂娆皱眉,替身旁泣不成声地女人出头:“哥,你是不是我哥,出了事故你不跟我说对吗?你怎么这么跟嫂子说话,她也是担心你。遇到这种情况不找我找谁,不跟我说跟谁说。”
  聂远风叹气:“你今天不上班吗?别让我耽误你的事,真有三长两短你帮我照顾好你嫂子就行了。”
  “不用你说我都会管。”聂娆有点生气,转向她嫂子,握着那双略显苍老皱纹清晰的手柔声安抚,“嫂子你放心,现在医术这么昌明,我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这话她自己都有点心虚,毕竟双亲都是被病魔拖垮的,她也熬过了地狱般漫无止境的岁月,回想起来心有余悸,连静园的医生给杜泽临治疗她都不敢看。
  自信和优越感也不能从容推翻万物轮回,掩耳盗铃都是假的,血肉之躯终究敌不过命数,阎王要你三更死,你哪能平平安安活过五更。她心绪不平,正忐忑着,背后忽然有人响应:“说得对,家属别那么焦虑,会影响病人情绪。”
  清朗的男声蓦然响起,聂娆回眸,一眼看到了拿着文件夹、圆珠笔夹在胸口口袋里的王国伦。她眼里闪过讶异之色,王国伦尽收眼底,温和地笑:“又见面了。”
  聂娆回神,讶然问他:“你在这里工作?”
  王国伦点头,看着聂远风对她说:“我是他的主治医生,如果你们决定做手术的话,也是我主刀。”
  聂娆回头看了眼聂远风,觉得有些话当面说不合适,拉了王国伦出去说话:“麻烦你了,能不能告诉我这手术存在多大风险,有几成把握,术后会不会有后遗症?”
  王国伦见她问得急,倒不兜圈子:“我尽量跟你用通俗的话说吧,他这个病很难发现,因为导致抽搐的原因很多,一般都是在抢救的时候才发现,做了手术能救回来,送医院送晚了可能就不行了。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但要做的话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他比较幸运,发现得及时,没多大问题。”
  她认真看着王国伦,严肃郑重地嘱咐:“拜托你了,钱都不是事,务必保证我哥哥平安,我知道你们做医生的见惯了生死,但这里的每一个病人对于他们的亲属都是很重要的人。你担保过,说了会没事的,万一手术过程中出了差错,我可饶不了你。”
  这么严肃是她胆怯了,眼见着挚爱血亲一个个离世,她害怕在手术室里因为医生医术的问题失去最后一个亲人。如果真的因为失误让她失去了,不管他们见过几次面,她都不能原谅。
  王国伦被她逗乐了。她真是第一个敢在医生做手术前威胁恐吓的病人家属,一点不怕得罪了动刀的人,充分相信他的职业素养。
  他们当医生的虽然见多了生老病死,但也不是司空见惯就会变得麻木不仁,见的更多的是她这种为自己求生、为亲人求生,接受不了最坏结果失去理智的人。
  总有一些未能救人的医生并非庸医,总有一些沉痛愤恨的家属并非愚民,人之常情,才需要更多体谅、包容、理解和原宥。
  王国伦沉吟片刻,适时开起玩笑:“你看我像收贿又手艺不精的人吗?”
  聂娆盯着他看了许久,卸下端着那些做作又没人情味的世俗样,有点唐突地说:“你长得确实有点不像医生。”
  无论传说中的还是印象里的医生都让人觉得温文尔雅,可第一印象深入人心,假如没有这件白大褂在外面披着,可能谁也猜不出,她说得是逆耳的实话。
  王国伦挑了挑两道陈墨一样的眉,笑:“为了证明我真是这里的医生我请你吃午饭吧,就在楼下的食堂。伙食不错,没有员工卡很多菜打不到,我是诚心的。”
  聂娆常年混迹香港,挂着英文名,但是特别传统受礼的人,老祖宗的留下来的文明不敢忘,从不无缘无故贪人家便宜,再不足轻重也不随便拿,眼下权当是他客气,随即推辞道:“谢谢不用了。”
  她一顿,转而向他打听:“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店吗?我看我哥那腿也不能吃辛辣的,用药也少不了忌口,这一带当地人口味重,我怕他吃不了。”
  王国伦长了张生人勿进的脸,心肠倒热,真心实意替她拿主意:“现在的餐馆都讲情致腔调,好看不管饱,椅子也横七竖八地摆,恨不得逼死强迫症,我倒知道一家经济实惠有感觉的店,我们一个科室的总在那聚,但酒香巷深的,我怕你找不到。”
  聂娆不愿麻烦他:“医生哪有不忙的,你告诉我就行,大不了多花点时间,反正有我嫂子照顾着,实在不行我还能用导航。”
  王国伦懂她的意思,也不勉强,顺坡下:“差点忘了我是来查房的。那你自己找吧,餐馆名叫小城故事,你出门左拐,走到第一个路口,往前,走到尽头,再右拐,穿过商业街,再走五百米左右就能见着了。”
  聂娆聚精会神,随着他说,无声念叨,等他说完也记得差不多了,道了声谢,赶紧出门了。
  王国伦兴致盎然地看着她的背影,对她的印象挺好的。
  ……
  聂娆不怎么会谈恋爱,和何齐锐确立关系以后一直不知道怎么发展,但何齐锐属于特别会撩的男人,两人顺其自然,偶尔聊天,他总能准确掐在她兴头上,让她被琐事烦扰的心情好一点。
  在此之前她没拿男女之情当回事,后来觉得处处对象也挺好的,所以不忙的时候在努力扮演女朋友的角色,一点点摸索。
  接下来几天的计划被打乱,答应的事做不到了,聂娆觉得特别愧疚,边找餐馆边给他打电话说不能陪他了,何齐锐自然问缘由,她闭嘴迟疑了一阵,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聂远风这边的事告诉他。
  一是她不习惯麻烦别人,搭把手她心里都难受,二是她不喜欢跟人说那些不太好的事,怪矫情的,众生皆苦,没哪个成年人做得到万事如意,别人又帮不上忙,何必拿那些负能量给人添堵。
  她想了又想,还是选择不说,含糊其辞地说自己又忙了起来。
  何齐锐信,不仅因为电话这头的人是她,也因为聂娆在他眼里真的是太忙了,三天两头见不着面一点都不夸张,她那眼皮底下的乌青也是实打实的,心疼都来不及,哪有功夫细问她遭的那些罪。
  你见过越多恶心的脏事,越愿认真过好自己的生活,见过万般苦楚的无可奈何,就明白短暂的快活自在多么难能可贵,见过越多讨厌的奇葩,越珍视志同道合的人,适当见见见不得光的一面,做很多事之前就不会那么任性决绝了。
  有些话在没有眉目的时候说出来假,放出去收不回来,心里却总惦记着那点承诺,闷着闷久了会感到焦虑,不光对方盼得辛苦,没等到会失望,自己也兑得难受,对方越包容,情绪越低落,就像这回事发突然,不得不临时改了主意,可她还是怕他当做当时只是随口一说。
  她开始琢磨怎么策划一些惊喜给他,至于是什么惊喜——
  至少下次打电话别围绕着三个问题:在哪,做什么,接下来做什么。
  连她自己都觉得尴尬。

  第二十三章

  最近几天林文娇傍上了早些时候跟聂娆说很喜欢的金主,那人对上了她心里模模糊糊的理想型。来历不明,有点背景,出手阔绰大方,行踪不定,身边总跟着乌泱泱一帮人,几乎是一见钟情。
  有段时间她踢翻了毒鸡汤,把屋里那一千多本漫画书全打包低价卖了出去,把过去猎奇买的不伦不类的衣服统统装进了箱子里,用攒了多年的积蓄飞去了欧洲。
  到荷兰看郁金香,坐船渡运河,在阿姆斯特丹街头让助理照相,去看缺一只耳的梵高的画作,又转战恐袭高危国比利时,度过了几个乌云翻滚的阴天,又去法国兰斯看教堂灯光秀,回国前在巴黎买衣服买包包买护肤品买鞋子,批发似的带回了国内,微博上出现了一个面貌大改的女艺人。
  有不好的声音,说她崇洋媚外,想改头换面,却依然蹩脚虚荣,有支持她的声音,说这才是她的本色。出去玩了一圈她心情好,网线一拔照样哼着歌买自己喜欢的冬装。
  从遇见聂娆的第一天起她就要求她不做完该做的事不能玩,看着别人山南海北到处跑只有羡慕的份。
  原来每个人要走的路真的不一样,她一面嫌弃着聂娆给她灌输的老观念,一面尊重着聂娆传输过来人经验的苦心。
  也许在她不喜欢聂娆那种认为除了自己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高高在上又自以为是的样子,但即使是最想闹翻的时候,也只是说说气话,全心全意的感情太难得了,她舍不得扔掉。
  有天她又碰到了那人,玩笑一样抱怨几句自己的经纪人是多么无趣,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了那么久连红的影子都不见,以后要按自己的来,那人问她,你要怎么来?
  当时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谁想那人第二天就给她找了一部戏拍,还是那种谁演谁红的主角,不用她卖身,不用她陪酒,天上的馅饼一样掉下来,自此她的演艺生涯终于有了起色。
  一连几天她小鹿乱撞,满脑子想着那人,一是想嫁给他,二是想睡了他,可惜有色心没色胆,压根不敢说出来。
  可的的确确莫名其妙的傍上了,一身衣服首饰,包括脸上的化妆品,都是从那人那里讨来的。
  要知道聂娆不但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也不准她白白拿人家的,起初她特不理解聂娆致力同化她的管束,不杀人不犯法的,为什么不能接受赠予?可她的生活来源全靠聂娆,开罪不起。
  后来她学聪明了,投机取巧地抓了展颜这个典型的特例,一找到机会就意外正经的顺着聂娆的意思说展颜哪里做的不对,这样不好,添油加醋地损人,只为表明态度。
  总结一下就是我跟你不是一条路上的,但我舍不得你,只好装作是同一类型的,不让干的嘴上先答应着,但怎么做又是一回事,不自己感受说多少都没用。
  林文娇好几天没见到聂娆了,有点想她,大概也是觉得偷偷摸摸做她不让她干的事竟然没人会发现,于是约了她做头发,可却被放了鸽子。
  她气呼呼地跑的聂娆办公室准备问她,却发现何齐锐坐在聂娆的位置上,顿时一愣,问他:“你知不知道Bonnie姐去哪了?”
  何齐锐头也没抬,该做什么依然在做什么,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把林文娇惹恼了,大步流星走过来推了他一下:“我问你Bonnie姐去哪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何齐锐目光淡然看向她:“Bonnie没告诉你我叫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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