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阳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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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阳学院-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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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软笑了,伸平双手作飞翔状,淡淡问道:“自由和孩子,哪个重要?”
  两个巨蛹霎时便是一震,它们从来没有权衡过这二者的轻重。
  巨蛹静静沉默了好久好久,一呼一吸间都在不停思索南软的问题。
  南软保持着温和的微笑,一动不动地等待它们的答案。
  绵长的甬道里只有此起彼伏的细微呼吸声,在昏暗的空间滋长了冷寂的气氛。
  又过了一段时间,灰蛹才沉声开口:“如果是我,我选择自由。”随着话音落下,灰蛹上的一层层丝迅速剥落,哔哩哔哩的破裂声响彻整个甬道。
  一段金紫色的翅膀首先从破蛹中探出来,接着是头部,两条长长的触须左右摇晃着散发荧荧的微光,再接着是乳白色的椭圆身体和整双巨大的翅膀,华丽的紫色羽毛上镶满耀眼金边,在舒展的一瞬间勾魂摄魄,夺去所有人的视线。
  囚羽,犹如世间一只最雍容华贵的蛾。
  那只金紫色翅膀的囚羽呼啸着向甬道出口处冲去,羽翼扇落的风中夹带着它最后的话语:“这双翅膀要是不飞往天空,简直就是对它的侮辱!老朋友啊,我在外面的世界等你!”
  拥有绚烂翅膀的囚羽,原本就该属于苍穹!
  没有自由的囚羽,又怎能算是天空的生灵?
  灰色的破蛹蔫蔫地瘪了下去,掉到地上,蛹中隐隐现出一个小小的尸体。
  那是灰蛹死去的孩子。
  越过瘪了的灰蛹,穆四人可以很清楚看到甬道前方透来的淡蓝微光。
  南软眯起眼睛望着它离去的方向,淡淡一笑,又转向白蛹:“那么你呢?”
  白蛹哀伤地叹了口气,重重丝层用力扩张收缩,像在应和这声叹息:“我向往自由,可是……这蛹里,有我的孩子啊。我怎么能够抛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呢?”
  南软走上前温柔地张开双臂,将身子贴上白蛹,感受着它一起一伏的呼吸,然后小声说:“你……是一个好母亲呢。”
  白蛹表层散发着柔和的体温,它用淡定而温宛的声音回答:“谢谢你,人类。我想,总有一天,等我的孩子长大了,我也能够去看看外面的天空。”它顿了顿,又补充:“总有这么一天的。”
  琉在未律的搀扶下一步步走上前,伸出手像南软一样环抱着白蛹:“那你接下来可就要忍受九十年的寂寞了,你……要坚持啊!”
  白蛹应了一声,话语里落下千分之一秒的迷茫:“果然……最终还是摆脱不了囚羽的宿命呵!我这样的选择……错了吗?”
  南软脸颊蹭着柔软的银丝,缓缓摇头:“不,谁都没有错。它选择了自由,因为它是属于天空的;你选择了等待,因为你是一个母亲,谁都没有错!”
  翅膀,自当扑向天空,囚羽生来就是为了朝着天空飞翔。
  母亲,自当哺乳幼儿,囚羽生来就背负着繁衍后代的责任。
  面对着同样的问题,虽然选择了不同的答案,但每个答案里都有各自无可奈何的苦衷。
  谁又能断言,白蛹或是灰蛹的选择是错的呢?
  
    
    ☆、蜡烛馆

      题记:经常搭讪不是好行为,因为你看上的那些美女,说不定都是有后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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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软四人跨过残破的灰蛹壳,朝着甬道前方继续行走。
  琉在未律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看看身后的蛹,无限怅惘:“如果伽寐在的话,一定会吓到哭吧。”
  南软的嘴唇翕动几下,正要说话,却看见穆抬起手,说:“你们快看。”她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甬道尽头处有一堵高大的门,呈哑红色,门上镶着诡异的图案,那图案犹如一根根长短不一的蜡烛在熊熊燃烧,煞是壮观。
  门上并没有锁,也没有门把,穆走上前轻轻一推,吱呀吱呀几声门便开了,数十道橘黄色的光芒从门的另一头射过来,将昏暗的甬道照得亮堂堂。
  “什么人?”门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什么人在哪里?!”
  南软上前几步走进门里,门内是一个巨大的房间,整个房间都是岩石砌成的,天花呈圆塔形,中间高高地尖起。四面墙壁的边上整整齐齐摆满了石桌,桌上是无数的蜡烛,有的冒着明亮的火焰,有的倒在一旁,融化的蜡水一路淌开来,又慢慢冷却,凝固在桌面。
  房间正中站着一个高大中年男子,五官棱角分明,零碎刘海遮过英气勃勃的眉梢,嘴角挂着几分戏谑的笑意,下巴上几丝青髯为他平添三分不羁。他戴着一顶宽檐帽,穿着一件宽松的法袍,左手拿着一根刚点燃的蜡烛,右手手执法杖,正饶有兴趣地望向蓦然闯进来的南软四人。
  那人轻轻放下蜡烛,懒洋洋倚在石桌边,扬起眉毛:“啊哈,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几个人类小鬼啊。”
  穆分开双腿,将重剑竖在胸前,警惕地发问:“你是什么人!”
  男子哭笑不得地摊开手掌,表情很是有趣:“小鬼,你莫名其妙跑来我家地盘,还问我是谁,这是不是有点太滑稽了?”
  南软很没形象地伸个懒腰,又摸摸左臂未曾痊愈的伤口:“你是地脉皇朝的族人吧?你家地盘的人可一点都不热情好客,该好好管管了。”她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教训对方。
  男子瞥了她一眼后,忽然站直身子,又盯着她看了几秒,接着摆个姿势,笑嘻嘻地向她抛飞吻。“小美女,欢迎来到半地狱半人类血统的地脉皇朝哟。”他无视一旁浑身神经紧绷的穆,径直朝南软走过去,“要不要我带你参观下?”
  穆生怕南软会遭到攻击,二话不说马上举剑往男子身上砍去。
  男子轻嗤一声,随手抓过身旁的一根蜡烛,法杖杖尖在蜡烛上微微一碰,一道火苗砰地急速窜起,犹如蛇般蜿蜒着向高处拔节,那姿态,那火势,让人不由自主想起了妖媚诡谲的鬼舞。
  穆一怔,动作有了几分迟疑。
  随着火苗的窜动,男子身前的地面迅速裂开几条长缝,一块块细碎的岩石纷纷弹起,带着轰隆隆的巨响。
  从裂缝中竟突然冒出一个带角的头!
  那头挣扎两下,又从地下探出两只锋利的手爪,砰砰两声打碎岩石,从偌大的缝隙中爬出来,抖落一身碎土。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生物头顶长着两只矮小的角,眼珠圆鼓鼓,还带着呆滞的神情,手爪又粗又长,双腿稳当当踏在地面,灰褐色的身体硬得仿佛随时能与岩石堆融为一体。
  这大块头的家伙与他们在冥盾列车遇到的不明物体竟极度相似!
  穆的重剑一下子收不住势,咣当一声撞在那生物的胸前,溅起灿烂的火花。
  那生物不满地低吼一声,居然毫发无伤。
  “地脉鬼!去跟这小鬼玩玩!”男子这头才高声发令完,那头又把视线落回南软身上。
  地脉鬼?原来这就是被称为“地脉傀儡”的生物!
  地脉鬼嚎叫一声,挥舞两爪向穆扑去。它完全无视对方的武器,因为它的身体早已坚硬到不必畏惧任何物理攻击。
  穆脑中灵光一闪,立时身形一挺,平地拔起,平剑直朝地脉鬼的双眼刺去。琉则抽出背后的精灵之弓,搭箭上弦,细细瞄准地脉鬼的眼睛。经过多次的战役,他们渐渐学会在战斗时抓准敌人的弱点来攻击,这种本领随着战斗经验的积累,潜移默化地在他们心里扎了根。
  地脉鬼左爪一把握住穆的剑,右爪朝穆的脖子抓去。它的动作虽然笨拙,但力道却非常狠,手爪的每一下挥动都带起一阵劲风。
  穆只能凭着敏捷的身姿不断躲闪,以避开致命的攻击。
  未律由于不曾拥有任何攻击系技能,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那边穆和琉正打得火热的时候,这边南软却和男子聊得起劲。
  “小美女,你芳龄多少岁啊?家住哪里?有对象没有?”男子像连珠炮弹似的不断发问,仿佛要一次将南软家宅查个清清楚楚。
  南软没有回答,只是趁着机会迅速瞥了一眼房间四周,无数的蜡烛堆满视线,数量之多似乎数也数不尽。她垂下眼帘,心中光念电转,若是这男子不停地点蜡烛,那木头岂不是要打架打到半死?
  “哎,小美女,你怎么不说话啊?”
  南软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懒洋洋回答:“我说这位大叔,你也一大把年纪了,还来骚扰我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不害臊啊你?”她再次发挥威力无比的毒舌本领。
  男子也不生气,只是满脸无奈地摊开双手:“唉,你以为我想这样啊?要不是皇朝都没人在了,我也不用老是闷得发慌啊!”他完全忽略背后不远处正生死相拼的几个人,径自苦恼地摇着头:“现在天天对着那个冷冰冰的丫头,说十句也不答理我一句,唉,生活真是无趣啊。”
  南软心里一个咯噔,急急问道:“冷冰冰的丫头?你……你是指舞轨吗?”
  男子眯起眼睛,重新打量了南软一番,目光最后定格在她腰间的法杖上。南软的法杖很特别,大概世界上就这么一根这样的法杖——紫红色的杖头上缀着玛瑙雕成的蝎子,杖身没有宝石,没有花纹,只是刻满了各种古怪的术文。或许正由于她的法杖太特别了,以致男子一下子便认出她:“这根法杖……这根法杖……你是那丫头说的……南软?”
  南软心里又是一个咯噔,正想发问,却听见琉怒喝一声:“南软!快闪开!”
  
    
    ☆、毁灭

      题记: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恒,书画,建筑,生命……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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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软下意识地往旁边一侧身,一支短箭呼啸着从她耳边擦过,直插向男子脖颈!
  男子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他往横里一提法杖,身子急急后退,避过短箭,又喃喃念了两句咒语,整个人竟慢慢变得透明起来!
  “别逃!”穆大喊一声,朝男子直冲过去。
  那男子笑嘻嘻地望着南软,逐渐消失在半空:“南软,哈哈!小美女,我们能回到皇朝还是多亏了你的传送啊!哈哈!”话音刚落,人已无影无踪。
  穆眼睁睁看着男子消失在房间里,一时不知所措,只能无力地垂下重剑。
  琉愤怒地一跺脚,咬牙切齿:“可恶!竟然让他给溜了!”
  南软转过视线,发现刚才耀武扬威的地脉鬼如今半个脑袋嵌进石壁里,胡乱挥舞着手脚挣扎着要把头□□。她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我说琉啊,这是什么状况?”琉翻着眼珠子,一扬手:“哎,这大块头简直就是个白痴,一点脑子都没有,只知道拼命向前冲冲冲!”
  南软扁着嘴巴,顺手摸摸脖子上的小瓶:“所以你就让它冲进墙里去?”
  琉摊开双手点点头:“它自己要冲的,跟我没关系。”
  穆也不禁笑了起来:“这地脉鬼的智商确实不怎么样!要是皇朝真用它们来组军队的话,不到半个月就会全军覆没了。”“不要小看它们啊,木头。”南软严肃地摇着头,“圣帝罗和诺叶两国有数不清的冗类,不懂任何法术或武功的他们一旦受到袭击,很可能连命都会丢掉。”
  穆握紧拳头,一字一句从唇间蹦出来:“如果能抓住刚才那个家伙,地脉鬼侵扰子民的问题也许就解决了!”
  “木头,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大叔刚才干了什么?”南软走到其中一张石桌旁,拿起一根已融化得没了形状的蜡烛。穆摸摸后脑:“瞬间移动啊,他刚才不就是用了瞬间移动离开的么。”
  “不是不是。”南软轻轻摆着手,“不是指那个。我是说,你有没有看到地脉鬼是怎么出现的?”
  “是蜡烛。”沉默已久的未律忽然开口,他从石桌上拿起一根蜡烛,若有所思地比划两下,“那位先生把蜡烛点燃后,地脉鬼就出现了。”
  “记得精灵的话吗?”南软接过话头,“‘每竖起一根燃烧的蜡烛,便会衍生出一只精怪,无穷无尽’……看来这里就是蜡烛馆了。”
  琉也拿起一根蜡烛左右摆弄几下又放回原处,嘀咕道:“这些蜡烛看上去很普通嘛,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未律走到房间正中央,闭上眼睛,竖起青纹长杖在地面划了几个符号,顿时,一道光拔地而起,在整个房间上下乱窜,最后撞到天花顶,溅起几束光芒,转瞬即逝。未律慢慢睁开双眼,抬头望着尖起的天花,缓缓道:“这儿之所以能孕育出地脉鬼,不是因为蜡烛,而是因为这里有鬼气,再加上蜡烛的火焰能够牵引出……”
  “行了行了!”南软将左掌掌心压住右手食指,做了一个要求停止的手势,“根本不知道你在讲什么!说重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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