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崛起- 第92部分

　　　　“嗯？”

　　　　“造纸术的事情……。虽然那次的竞标，算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但是这东西如此抢手，总该做些细水长流的买卖。而且你当初也说了你有办法将这技术牢牢的抓在手里，眼下过去，也算是人尽其才。”说着说着，荀彧的脸上不免有些尴尬。

　　　　吕野一开始还觉得奇怪，随后心下了然。

　　　　原本以为荀彧是对自己的照拂，但是现在想来荀彧一开始为自己安排着将作监的职位，为的就是解决这造纸术的事情。想来对于荀彧而言，对自己小师弟做出这样的事情，脸上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光彩。

　　　　但是吕野并不在乎这样的事情，朝着荀彧说道：“师兄放心吧，既然我当初说了，那么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做好的。”

　　　　荀彧这才摆摆手：“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直接对我说就好了。”

　　　　“嗯。”

　　　　“行了，那你先下去吧。过几日到家中来吃饭。”荀彧叮嘱道。

　　　　“这……是不是不好……。”吕野就算是再怎么官场小白也明白此举的含义。吕野初入官场，需要注意的事情太多。造纸术又是金馍馍，说不得会引起许多人的注意。随之而来的必然是许多刁难。到时候以吕野的能耐，想要去阻止未免太过困难了一些。

　　　　那么一旦吕野到荀彧家中吃了饭，官场上面的那些老油条当然就明白荀彧的意思。到时候再想动手，说不得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手腕能不能掰得过荀彧了。

　　　　这样的事情对吕野当然是好事。但是对荀彧而言，名声便说不得会有些败坏了。从小了说，算是用人唯亲。从大了说，算是安插属于自己的势力。

　　　　无论哪一条，对荀彧而言都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

　　　　荀彧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这种事情就不需要你来担心了，只要你能够做出你自己的本事，到时候有拿得出手的成绩，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其实吕野不知道的是，荀彧一生之中为曹操引荐了许多的俊杰，荀攸、刘晔、郭嘉等人都是荀彧一手送到他们现在的那个位置的。若是知道吕野和荀彧之间有这样的关系，更多的人或许都只会对吕野高看一眼，而不是去联想什么荀彧用人唯亲一类的说法。

　　　　正如荀彧自己所说，他已经用他过往的那些经历，证明了他用人是多么的毒辣。

　　　　“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其余的东西我都会处理好的。”荀彧为吕野解除了后顾之忧。

　　　　吕野点头：“那我就先告辞了……子丹那边的作坊里面还有着一些事情要我前去处理。”

　　　　听到吕野这么一说，荀彧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样：“说及此事，我倒是有些事情要与你说说。你到底也是士子，总是上心在商人盈利之道，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到时候你到了将作监之中，也不要事事亲手去做，将作监之中有不少的匠人，你只要有想法，到时候告知他们，让他们去处理就好。”

　　　　吕野心里面微微一愣，心中想着怎么这个时候荀彧会有这样的想法？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样的念头不应该在明清时期才更为盛行吗？

　　　　荀彧又道：“他们那群匠人，都是墨家一系。自视甚高，你若是去了，还得小心与他们搞好关系。”

　　　　随后又自嘲道：“不过墨家那群人讨厌是讨厌了一些，但是节操未失。只要你能够展现出你自己的本事，他们都会为你折服。我想以小师弟你的本事，收服他们那群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吕野这才恍然，荀彧未必是看不起商人和将作监里面的那些匠人，只不过一个乃是儒家正统一个则是师承墨家。

　　　　虽说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其余诸子百家都得到了绝大的限制，只有寥寥几家能够有着传承下来。但是彼此之间的成见还是存在的，荀彧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小师弟因此而误入歧途。

　　　　吕野点头：“多谢师兄提点。”

　　　　“去吧去吧，曹公不日返城，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第164章可能因为我年纪比较小

　　　　从司空府出来，便看到了在外面紧张等待的曹真：“子航怎么样，荀大人没有为难你吧？”

　　　　一看到吕野从府里出来，曹真便连忙询问出声，显然十分关切。

　　　　吕野摆摆手：“我与荀司空无冤无仇，为难我做什么？”

　　　　“我以为司空大人找你是因为造纸坊的事情，毕竟现在造纸坊那么重要，我以为司空大人会对你……。”

　　　　“嗯，确实是和我说了造纸坊的事情。”吕野点了点头，造纸坊之事确实重要。

　　　　曹真皱眉：“啊？司空大人和你说了什么？难不成是想要将我们手上的份额给收走？子航你可不能答应他啊！这是你发明的东西，司空大人能不能要点脸！”

　　　　吕野听到曹真的话语，心里愕然，想着原来荀彧在曹真的心里面居然是这样一个角色啊。脸上则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原来在你的心里面司空大人就是这样一个形象啊，那我恐怕下次见到司空大人的时候说不得要在他面前提一提。”

　　　　曹真于是满脸涨红：“子航你瞎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怎么？刚刚说的话现在就就不承认了？啧啧啧啧，我倒是没有想到原来在子丹的心里面居然对荀司空有这么大的意见呢！”吕野调笑道。

　　　　“我不过是随口抱怨，又不是真的指责司空大人！”曹真梗着脖子说道。

　　　　吕野嘿嘿一笑：“那我可就不管了！”

　　　　谁料这个时候曹真似乎是脑子里面突然就转过来弯了，朝着吕野嘿嘿一笑：“倒是我想岔了，就你这小子还想去荀司空面前告我的状？且不说你现在手上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到时候看荀司空信你还是信我？”

　　　　吕野撇撇嘴，本来也就是想要调笑调笑曹真，没动什么坏心思。

　　　　这个时候被曹真这么一反驳，于是就想换个话题。

　　　　“司空大人不但和我说了造纸坊的事情，还给了我一个官职当当呢！”吕野转移话题道。

　　　　曹真果然上钩：“什么官？”

　　　　“将作监录事。”

　　　　“这是什么官？”曹真乃是将门子弟，你要和他说将作大匠，或许他心里还知道，但是这劳什子将作监录事。曹真哪里知道那么多。

　　　　吕野不禁扶额。

　　　　“应该就是将作监下属一个文书官职吧。”

　　　　“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曹真不解道。

　　　　“司空大人要我去解决这造纸坊的事情，总该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职位才行吧？不然这事情怎么处理的过来？”吕野看的通透。

　　　　曹真挠了挠脑皮：“现在将作监谁说了算？”

　　　　将作监隶属少府，少府乃是九卿之一。这点关系曹真还是知晓的。

　　　　“孔文举！”吕野抬了抬眼皮子，一副懒得搭理曹真的样子。

　　　　曹真有些尴尬。

　　　　吕野抬脚就走，曹真紧紧跟在吕野后边：“那荀司空打算让你做些什么？我那作坊他动还是不动啊？当初我们进献造纸术的时候，荀司空可是答应的好好的。”

　　　　曹真当然免不了担心，虽然往日里他对生意上面的事情并不上心。但是仅仅三日，这孟德新纸就给他家中带来了数千贯的收入，这样的生意如何能够不上心？

　　　　吕野耸肩：“这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司空大人没说？”

　　　　“没说。”

　　　　“我想司空大人也不是那种随便毁约的人！”

　　　　吕野斜睨了曹真一眼，说道：“那你又没和司空大人签什么协议，若是他真的想对你那作坊动手，难不成你还斗得过他？”

　　　　荀彧是什么人？为曹操坐镇后方多年，几乎从未出过什么乱子，就曹真还想和荀彧斗？

　　　　曹真听了吕野这么一说，心里面微微沉吟，竟是觉得吕野说的有几分道理，看着吕野越来越远的步伐，曹真连忙追了上去：“子航这件事情你可不能不管啊……那造纸坊里面可也有着你的份额！”

　　　　……

　　　　……

　　　　吕野本来打算直接离开，最后还是被曹真拽到一件酒楼里面，说什么庆祝吕野当官了。

　　　　“你这不是瞎闹么……就一个秩比不过两百石的小录事，值你的曹公子这么大张旗鼓的？”吕野有些无奈。

　　　　他当然知道曹真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曹真嘿嘿一笑：“你我兄弟，为你开心怎的？”

　　　　吕野满脑子黑线。

　　　　“那你上任之后……这造纸术打算怎么搞？”曹真问道。

　　　　吕野懒得理他：“你这事问我有什么用，我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将作监录事。在我的头上还有少监、监正、监丞，大匠。这些事情还不得是他们说了算？”

　　　　“你之前还说是荀司空让你处理这件事情……。”

　　　　“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你难道不知道？到时候这几位上司给我穿小鞋，难不成我还要到荀司空面前去抱怨？”吕野说道。

　　　　曹真低头一想，觉得好像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

　　　　吕野看到曹真这幅表情，不由得出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司空大人什么地位？难不成还会和你们家过不去不成？再说了，你不管怎么说都是曹公的儿子，你的钱还不是曹公的钱？到时候曹公要，你难不成还会不给？”

　　　　曹真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那你还担心什么？荀司空就算对你这造纸坊动手，最后的钱也是曹公的。不对你这造纸坊动手，钱还是曹公的。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额……。”

　　　　被吕野这么似是而非的说了一通，曹真好像是真的想明白了什么一样。

　　　　“那我们还是说说你怎么当上这个将作监录事的吧……。”曹真这个时候才关心吕野为什么能够从白身直接当上官。

　　　　吕野随意夹了一口菜送到嘴里，微微咀嚼：“不是荀司空让你把我叫过来的？难道你不知道？”

　　　　曹真的脸上有着委屈：“难不成荀司空有吩咐我能拒绝不成？到时候大父回来还不得治死我？”

　　　　吕野嘿嘿一笑。

　　　　“也没什么，也就几个方面的原因。”

　　　　“说说。”

　　　　“一方面吧，可能是因为我年纪比较小……。”

　　　　曹真觉得有些不对劲：“年纪比较小算什么原因？”

　　　　“因为年纪小，所以我才能有荀司空这么一个师兄啊！”吕野义正言辞的说道。


第165章　初生的太阳

　　　　“什么？荀司空是你师兄？”曹真这回倒是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吕野道：“是啊，怎么了？”

　　　　曹真仿佛魔怔般，这个时候盯着吕野上下打量，最后哈哈大笑道：“子航你就不要与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荀司空怎么会是你师兄呢？荀司空为人中正平和，聪明过人……而你……。”曹真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吕野心里已经知道。

　　　　于是一瞪眼：“我怎么了？荀司空聪明机智难道我就是蠢笨之人不成？”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荀司空师承水镜先生，那位老先生听说威严十分……你这般性子，未必会收吧？”曹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吕野冷哼道：“说到底就是看不起我呗？”

　　　　曹真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吕野其实明白曹真的困惑来源于何处。

　　　　水镜先生的名字，当然是整个天下的士子之中都已经扬名已久了的。颇有些儒尊的意味在里面，像那样一个人物，在吕野之前收了荀彧、荀攸、郭嘉等人做徒弟，衣钵早已经无忧。眼下吕野说他是水镜先生的徒弟，以水镜先生的年龄，怎么看也已经是没有经历再去收另外的徒弟了。

　　　　如此一来，吕野岂不是成了关门弟子？

　　　　曹真知道吕野是个有本事的人，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才对吕野说出来的话语更加难以置信。因为吕野到许都以来，所做的事情，所表现出来的能力，都不像是一个正统的儒家弟子。

　　　　吕野撇撇嘴，懒得理他。

　　　　“我师父什么人物，难不成收徒弟的眼光要和你一样？”吕野轻蔑道。

　　　　曹真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水镜先生看中了你什么……早知道我也去一趟颍川，说不定也能够被水镜先生收入门下呢……。”

　　　　“你就做梦吧！”吕野嗤之以鼻。

　　　　曹真挠了挠头，心里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机会极其渺茫。

　　　　“我师父收的徒弟多了去了，他的想法又岂是你能够知道的？再说了小爷我天资聪慧，善于钻研，我这样的人物怎么就当不得他的徒弟？”

　　　　曹真则是嘿嘿笑。

　　　　“既然你说荀司空的小师弟，这么说起来的话荀司空怎么也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