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轶闻辑录槐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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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轶闻辑录槐杀-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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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承弼发兵五千之后就没有再度出兵,戎几地寡兵弱,如何能抵抗赫连傒的铁骑,亡国不过是早晚的事,事实上,蛮帖儿自中了赫连傒一箭之后,已然不治身亡,只是熹和身在宫中,暂时未能得到消息罢了。只是商承弼并不算怜香惜玉的人,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与赫连傒对抗,皇后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起来,他倒有几分不快,语气刹那冷下来,“你清减些倒也好看。”
  熹和连忙拭泪,“皇上已派了五千精兵,只是,我哥哥无能,反连累了大梁的将士。浅月实在无颜面对皇上。”她说着便盈盈拜倒。
  商承弼连忙扶她起来,“你哥哥的事,不要忧思太重了。”他抬头望着熹和梨花带雨的一张脸,“你叫浅月?朕原来还不知道。”
  淑妃低头道,“臣妾戎几的名字叫明砂帖末特伊,用大梁的话就叫浅月。”
  商承弼兴味十足,“是吗?很有趣。赏淑妃一觳珍珠。”他轻轻拍了拍熹和的手,“碾了珍珠粉搀着桃花匀脸吧,朕明日看到你的时候,可不希望是哭哭啼啼的。”他说完这句话便望着皇后,“梓童,朕这次要同襄去办追查黄金的事。他若是办好了,就叫他袭了成安侯的爵位。今夜朕还有些折子要批,就不过来了。”
  “谢皇上垂爱,臣妾定然敦促子侄,不负圣恩。”于皇后倒是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大方。
  “恭喜娘娘了。”商承弼一走,熹和淑妃变换了一副脸孔。
  “追还已经花出去的金子,还不知道是不是办事不力,何喜之有?”于皇后倒也算清醒。
  “娘娘放心。少参军现在是靖边王的高足,显贵的日子还在以后呢。”熹和坐了下来。
  皇后冷淡道,“本宫只是希望,你明晚的时候有些本事,最好能多留皇上几日,别像那些小丫头一样无用。”她这些日子安排了不少歌女舞姬服侍商承弼,商承弼却都一一推了。她心下的怀疑越来越深,可又不敢贸然下判断。只能寄希望于熹和了。
  “有娘娘惠赐的灵药,我自然不能辜负了这份恩泽。”熹和道。
  “顺便提醒你一句,既然进了宫,就做宫妃该做的事,你要是以为皇上还会向戎几增兵——”
  “娘娘放心,我才不会像晋枢机那么蠢,以为凭着一点姿色就可以为所欲为。”她狠狠攥住了拳,那日朝堂的事她不是不知道,叫人打点了那么久,才有几个重臣替戎几说话,却不想还是被晋枢机破坏了。
  于皇后见她神色就知道她是定然要向晋枢机报仇的,利益一致,自然可以利用。
  “云舒,你怎么来了?”晋枢机趴在掖清池边,却见蹲在一边撒花瓣的居然是云舒。
  “好些日子没有服侍世子了。”云舒跪在池边将一块极大的浴巾披在晋枢机身上。
  “你身子好些了吗,花落呢?”晋枢机问。
  “花落要亲自看着他们煎药,婢子好多了,世子不必担心。”云舒见晋枢机靠过来,便小心地替他捏肩胛。
  晋枢机环顾四周,“我想靠一会儿,你们都退下吧。皇上来了再过来服侍。”
  “是。”四面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出。晋枢机仰贴着池壁,“办妥了吗?”
  “是。他们都说,谢公子恩德,这次一定跟着楚公子将功赎罪。”云舒似是很感激,连手都有些颤抖。
  “告诉他们,一定要在于同襄和商从涣之前把那批金子找回来,并且——不要太相信楚衣轻。”晋枢机道。
  “是。”云舒是真的不知道世子是什么打算。假意杀了云卷和丢盔,叫楚公子带他们出去,还叫他们根据线索追回那批金子。若说是在宫里掩人耳目就算了,可为什么连楚公子也不让相信呢。她有时候真的会怕,不知道世子心中,真正相信的有几个人。或者,一个也没有吧。可就算如此,自己只要忠心就是了,他们八个从楚地一路跟到京城,不就是打定了主意,要一辈子忠于世子吗?云舒定了定心神,低下头再去擦水时,却突然眼前一黑,跌进了池里。
  “传太医!”晋枢机立刻将云舒抱出来。
  “回侯爷。病人并无大碍。只是大病初愈,身子虚弱,掖清池内又甚是闷热,所以,才会晕过去的。”太医回禀道。
  “赏。”晋枢机坐在屏风前,把玩着归燕镖,淡淡吐出一个字。
  “谢侯爷。老臣回去就写一副方子,服几剂药就没事了。”太医也知道这位临渊侯惹不起。
  “那就有劳了。”晋枢机突然抬起眼波,那太医似被他吓了一跳,晋枢机微微一笑,“许太医,是吗?”
  “是。”那太医心下惴惴。
  “许太医倒是英雄豪杰。”晋枢机微笑。
  那许太医不懂他语中的意思,也不敢贸然接话。
  晋枢机黛眉微挑,“我在这宫中已有五年了。太医院的每一位太医,无论老少,只要看我一眼,就心跳得像要飞出来。自许太医进门,我已笑了三次,您可是镇定的很啊。”
  许太医依旧垂着头,“侯爷虎威,不敢冒犯。”
  晋枢机款款站起身,“虎威?我一向只有狐假虎威罢了。”他说到这里,手上归燕镖一闪,堪堪贴着许太医手臂飞过去。
  许太医似是吓了一跳,半分动弹不得。
  晋枢机站在了他面前,“我自进宫以来,大大小小伤了七八百回,太医院的一个引路太监我也认得,却从来没见过许太医你。”他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了许太医脖子,“你是谁的人?说!”
  “重华,放开。”商承弼甫一进门就看到晋枢机捏着太医的脖子。
  晋枢机顺势一推,将那太医丢到地上,那许太医对商承弼叩首不止。商承弼摆手叫他退下才道,“这是皇后荐来的。”
  “为什么?”晋枢机追问。
  “你不必问。”商承弼道。
  “为什么?!”晋枢机再问。
  商承弼屏退了内侍,将他拉进怀里,“吕氏的事,再加上你哥哥进了宫。她怕——”
  晋枢机明白了,“原来是怕我哥哥下毒害她,所以要个自己人的御医放在身边啊。皇后可真小心。”
  商承弼拢了拢他头发,“就是怕你生气才不告诉你,怎么今日传他到这里?”
  晋枢机笑了,“原来,你还怕我会生气啊。放心,我那个哥哥一向被人当成是活神仙,居然有人担心他会下毒害人——”晋枢机含住了商承弼耳朵,“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生气。”
  “真的?”商承弼看他。
  晋枢机偏过头,“你这么在意我高不高兴,不如,就做些更让我高兴的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很快就要开始大虐了,有点紧张


第96章 九十六、张弦
  商承弼对着手上的一只革囊和一段竹管愣神;实际上,他并不是不知道这种东西怎么用,甚至比之晋枢机恐怕还要熟悉些,只是想到自己也要尝试这些;难免心下怪异。情致来时;让重华高兴一回;他并没有什么抗拒;但是要把这件事流程化;心理上究竟会有些抗拒。
  晋枢机噙着下唇半靠在兰室的拱门边;半掩的湘妃恋透出略带促狭的一张脸,“要不要我帮你?”
  商承弼刻意用坚实的后背挡住了他打量一般的视线,“回去躺着,我好了就过来。”
  竹帘子清脆地撞出暧昧的响声,晋枢机步态舒闲的走进来,略带着温热的气息扑到商衾寒耳边,他的舌尖甚至调皮地刮了刮商承弼耳廓,“可是我想帮你做啊!”
  商承弼面色一变。
  晋枢机放开了勾住他手臂的手,“本来就不会更有下一次。”
  商承弼面部的线条松下来,捏着革囊的手不觉握紧,清水不失时机地流下来,滑过他虎口,他连忙握住,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道,“好。”
  “真的?”晋枢机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商承弼不答话了。
  晋枢机立刻接过他手里的革囊试了试水温,“这样有些烫呢。”他说着就忙碌起来。
  商承弼的眼睛一直没有去看,但耳边那些铿铿擦擦的声音却让他很想反悔,其实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晋枢机是一个多么识时务的俊杰,虽然重华偶尔会有些恶趣味,但这样的情境下,绝对不会做出让自己难堪的事。
  晋枢机很认真,细细地为鹅毛管裹上了细绢。商承弼突然转过脸,“朕自己来吧。”
  晋枢机也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有些委屈,刚才分明答应了。
  商承弼也没有解释,弯□子自己做了一次,晋枢机刻意背过脸去没看他,估摸着他做完了才转过来,“要不要去玉床上躺一下?”
  商承弼挥袖将沙漏倒过来,顺势推了晋枢机一把,“你过一阵再来。”
  晋枢机咬住了唇,“是。”
  商承弼突然拽住了他衣角,眼睛却望着别处,“一次是肯定不成的。朕不是食言,只是不想让你看腌臜的样子。”
  晋枢机的手放在他腰间,“我都是这样的人了。”
  商承弼轻轻吻了下他额上朱砂,“我从来没有觉得你脏过,可是自己这样子,却不想让你看。”
  “我知道了。”晋枢机递到他手里一个塞子样的东西,“这个是用蜂蜜炒过冷了之后的,没有玉和南珠那么贵重,却比那些好受些。”商承弼脸红的样子或者会很好看,但他立刻转过了身。
  商承弼突然一把拢住了他腰,深深吻住他脖颈,良久,才道,“你平素都是受这样的罪吗?”
  晋枢机摇头,“你从来没做过才会难受,习惯了就还好。”
  商承弼握着他的手按住自己胸口,“朕以后要对你不好,你就把我的心挖出来。”
  晋枢机抽回了手,“就算哪天你对我不好了,也是我自己没本事。”他没有等任何回答,转身走了。
  一炷香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是他也不打算在床上等着,索性四处走走,才到栖凤阁的门廊,却看到一个极为纤细的女子独自垂泪。
  “你怎么在这?”熹和淑妃藏起了拭泪的绢帕,扬起清瘦如削的下颌。
  “娘娘清减了不少。”晋枢机在回廊上坐下。
  “这个廊子是新修的。”熹和淑妃道。
  晋枢机蜷起了膝,“一般这个时候我都喝了药在睡,皇上是喜欢在这等我。今日不巧了,害娘娘明珠暗投。”这栖凤阁是他在住,可毕竟是商承弼的地方。宫妃愿意在这里和商承弼巧遇,他也管不着。只不过,从没有人敢这么挑衅他罢了。
  “我哥哥殁了。”熹和的眼睛仿佛喷出了火。
  “有一阵子了。”晋枢机语气懒懒的。
  熹和只是死死盯着他,仿佛要将他塞进胃里。
  晋枢机靠着朱红的廊柱,双手抱膝,“我也死过亲人。”他没有等熹和说话,“我也亡过国。”他继续,“也险些灭族。”
  “都是因为你!”熹和歇斯底里。她无法忘记探子的话,“公主,赫连傒说,戎几太小,还不值他跃马扬鞭,只是,能博美人一笑,单于就算死得其所。”
  “是吗?很多人这么说,本侯爷倾城倾国。”晋枢机收回了踩在石凳子上的脚,他鞋尖上那两颗珍珠亮得晃眼。
  熹和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亮,她是胡人,本就有比汉人更深的轮廓,可惟有这一刻,那被仇恨点亮的光芒比任何的风情都更慑人,“我弟弟是草原的英雄,他不该死!”
  “我的哥哥们也是。”
  “我的妹妹才十三岁,就算是亡国,她又为什么要被那些骑兵糟蹋!”赫连傒的铁骑,是每一个破灭种族的噩梦,尤其是女人的噩梦。
  晋枢机语气突然凌厉,“战败者本来就是这样,国主保护不了他的土地,男人保护不了他的女人。所以,你应该质问你的哥哥为什么保护不了他的子民,质问你的军队为什么保护不了自己的国家!”他的声音很痛苦,他从来没有恨过熹和,甚至从来没有恨过任何人,各为其主罢了。只有这一个瞬间,他突然想掐死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因为她提醒自己,六年前,那个以为一柄长剑在手就可以踏破万里山河的重华公子,你为什么不能保护你的子民,为什么不能保住你的国家。晋枢机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五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负罪感压下去,“请节哀。”
  “晋枢机,我不会放过你的!”熹和死死攥着丝帕。
  晋枢机突然笑了,一双重瞳敛暮,明艳不可方物,“凭什么?”衣带飘风,步履轻快。
  熹和突然冲过来,她一直是弱质女流,可那枚闪着蓝光的簪子却去得比风都急,晋枢机一挥衣袖,只用两根手指轻轻巧巧地一夹,那枚淬了剧毒的簪子就同熹和淑妃一起落在了地上,晋枢机微笑“别忘了,你我都托诸于人。你没有我年轻,没有我聪明,没有我好看——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他长舒了一口气,“最重要的是,商承弼,他爱的不是你。”
  熹和望着晋枢机背影,将那截簪子重新插回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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