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轶闻辑录槐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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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轶闻辑录槐杀-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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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也握不稳,商衾寒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变掌为指,连打他腰腹三处大穴,景衫薄刚才哭过,气息紊乱,此刻被逼得毫无招架之力,商衾寒喝道,“拔刀!”
  景衫薄哪里是大师兄对手,只好行险躲过,放出一枚回燕镖来,商衾寒一挥衣袖便弹了回去,正封住了他刀势,景衫薄连连退避,刚开始还有所保留,后来变招便狠辣起来,可他一连攻了十八招,却每一招都被商衾寒接下,逼得退无可退,差一些就跌入假山喷泉里,商衾寒见他后仰之势欲尽,一把扣住他脉门将他拉回来,景衫薄大口地喘着气,商衾寒只轻轻一度就过了他脉腕切了他掌中的刀,景衫薄伸手欲夺,却连刀影都追不到。
  商衾寒淡淡看了他一眼,“我教了你三年的刀剑双杀,让了你二十一招,竟连刀也拔不出来。”他说着就将那柄刀重新抛到景衫薄怀里,“给我回鸿胪馆去,照壁持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休息。”
  “我——”景衫薄抱着刀默默不语,似乎还在想着潭影,楚衣轻却突然站了起来,他和卫衿冷本来并排跪着,商衾寒未曾发话并不敢起来,此刻却突然拦在景衫薄面前。
  “什么事?”商衾寒的声音依然很稳定。
  楚衣轻一字一字地打手势,“鸣——鸿——刀。”
  商衾寒微微一笑,顺手揉了揉景衫薄脑袋,“还不去?”
  卫衿冷双膝跪地,“大师兄,鸣鸿刀主天下兴替,大梁天子为了这把刀亲涉江湖,大师兄远离京师多年,又为何要为这把刀叫人无端猜忌?”
  景衫薄立刻将刀送回商衾寒眼前,“大师兄,你明明就不想当皇上的,这把刀这么麻烦,小夜不要。”
  商衾寒轻轻揉了揉他耳后,“你的剑法辛辣有余刚健不足,如今弃剑习刀,惟有鸣鸿刀可以补你功力不足。你十年习剑,依然未有大成,安知不是依赖潭影太过,如今被迫由刀法开元,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去练功吧。”
  “凡是会为大师兄带来麻烦的东西,我都不要。”景衫薄定声道。
  商衾寒笑了,“我的小夜受委屈,才是大师兄心里,最大的麻烦。”他根本不容旁人插话,“去吧!”
  景衫薄还待推辞,商衾寒却扬起了巴掌,“嗯?”
  景衫薄知道大师兄决定的事从无更改,只好领命下去练功。
  楚衣轻等景衫薄走了老远才对商衾寒比手势道,“他失了潭影,你便将这上古名兵送与他,小夜年少轻狂,师父的一番苦心,都因为你的骄纵付诸东流了。”
  商衾寒只是道,“你知道我不会让小夜受任何委屈。”
  楚衣轻狠狠打手势,“你这样溺爱他,他一辈子也长不大。”
  商衾寒看了他一眼,目中是无限苍凉,“长大有什么好,我自当护佑他一生,我只需要,他比你我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大师兄很疼小夜啊,叹~
  小尾巴,生日快乐~
  原来小尾巴已经十八岁了,要变成大人了呢,要加油哦;抱~
  谢谢捉虫的大人~


第54章 五十二、教训
  楼外斜河低浸斗;月过西楼悄。
  是夜;景衫薄手中的刀却越来越沉了;已被罚了照壁持刀两个时辰;手臂早都酸了;连汗水也蛐蛐似的钻到脖颈子里去;又痒又麻;别提有多难受了。商衾寒最疼他,可说是千依百顺;可惟有练功这一项;一点儿也不许偷懒。景衫薄强稳着手臂;拿稳了刀势,心中想到;刀剑双杀练了三年,可还是让大师兄失望了,他星夜疾驰冒天下大不韪替自己取了这柄上古神兵,可自己却连刀也拔不出来,也难怪他生气了,想到这里,便也不敢在心里埋怨,自己乖乖做好。
  商衾寒拜见了师尊刻意不来见他,只在书房处理杂事,虽然如今边乱已平,可到底有不少军务,料理之后,便取了《战国策》来读,今日见师尊,岳丹墀什么也没说,只命他读了一遍《触龙说赵太后》,商衾寒知道师尊意思,如今翻阅书简,再看到那一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只是微微一哂。他曲起手指轻轻叩了叩桌案,随侍身边的骑兵便立刻跃窗而入,商衾寒吩咐,“叫两位公子来。”
  景衫薄用余光瞟着月亮,大师兄这会还不来,今晚不会不能睡了吧,想到这里,腰上都没有力气了。心下正踅摸着,却见到两位师兄。他本在受罚,又有些生二师兄和三师兄的气,便只随意问了一声,连脸都是皱的。
  商衾寒从屋后走出来,“这么没规矩,是今晚不想睡了,还是这个月不想躺着睡了。”
  景衫薄还乐意招呼楚衣轻卫衿冷一声,听到大师兄声音,竟是连话都不说,就在鼻子里哼了哼。卫衿冷叱他,“小夜,怎么这般无礼!”
  商衾寒走过去,扶正了他持刀的手,又推了推他弯着的膝,景衫薄一向是腻着大师兄的,此刻又实在是累了,便撒娇似的蹭在他身上,可究竟怕他生气,不敢靠得太实。商衾寒微微伏身用手指刮掉了他鼻尖的汗,语声却格外严厉,“平日是怎么教你的,在我面前怎样都可以,就是不许对两位师兄不敬,忘了吗?”
  景衫薄咬着唇,心里一万个不服气,可到底不敢再犟嘴,含着声音道,“小夜无礼,请二师兄三师兄原谅。”
  商衾寒见他满眼的不情愿,沉声道,“跪下。”倒算不上疾言厉色,可究竟是吓到小孩了。
  景衫薄这回可真是委屈了,但想到大师兄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对两位师兄无礼,尽管心里难受,却只好乖乖跪下,刚才立了那么久的姿势,如今一动,连关节都是咔嚓嚓的,真是可怜透了,“小夜错了,请二师兄三师兄责罚。”
  “不碍的。”卫衿冷哪能认真同他生气,当即挥手叫他起来。
  商衾寒看着景衫薄微微颤抖的肩膀,知道他心里气性可大呢,只略略抬了眼望着卫衿冷,“你平素就是这么教他的吗?”
  “新旸不敢。”卫衿冷连忙低下头。
  商衾寒扫了一眼跪在自己脚下的景衫薄,“心里委屈?等想明白了再起吧。”他说着就吩咐随侍,“夜凉,替小公子加件衣裳。”
  景衫薄可是急了,大师兄是真生气了,这一加衣裳,可不是要自己跪一夜还不够,景衫薄拧着性子,本来不欲理师兄了,大不了就扛着,看最后是谁心疼,却猛然想到这次可是不敬师兄,就算跪死了都不冤的,也只怯怯抬了眼睛,“小夜知错了。”
  “不委屈了?”商衾寒问。
  “委屈。”景衫薄答。他也不看大师兄脸色,“我知道大师兄气我什么,你叮嘱过那么多次的,要听三师兄的话。”
  “你听了吗?”商衾寒问他。
  景衫薄团着下唇,“没有——可是——”
  “没有可是。”商衾寒打断他,“我叫你听三师兄的话,你既然没听,就乖乖给三师兄认错。你有了委屈可以跟我耍性子,但这件事,错就是错。”
  “小夜知道。”景衫薄抬起了头,“三师兄,我不该不听你的吩咐,是我错了。”他说到这里又向楚衣轻那边挪了挪膝盖,“二师兄,我今天不该跟你动手。”
  卫衿冷向商衾寒轻轻一揖,“大师兄,我看,小夜是真的知错了。”
  商衾寒点了点头,“他既认了错,你得空罚他吧。”
  卫衿冷知道大师兄的家法严,也不敢再护着,低头应是。
  夜凉如水,玉魄流银,月华笼着楚衣轻纤薄的身子,他略略按住了夜风扬起的面纱,向商衾寒打了个手势便退下,卫衿冷望着师兄背影微微一躬,便转过身向商衾寒道,“大师兄,让小夜早些睡吧。”
  商衾寒道,“才练了两个时辰就累成这样,起来握稳了。”
  景衫薄这才站起身,重新摆着持刀势,卫衿冷知道自己走了小师弟才好和大师兄撒娇的,便也告辞退下。
  “等等。”商衾寒叫住卫衿冷。
  卫衿冷停步,恭敬道,“大师兄还有什么吩咐?”
  商衾寒扫了一眼景衫薄,缓缓道,“《论语》抄得不错,我已看过了,你拿回去吧。”景衫薄第一次砍了于文太手臂,商衾寒治卫衿冷管教不严之罪,便罚他抄了《论语》。
  “是。”卫衿冷躬身应了,商衾寒又看景衫薄,“你三师兄罚抄书是受你连累,还不谢他?”
  景衫薄于是深深一揖,“小夜又连累三师兄了。”
  卫衿冷连忙道,“未能教好师弟,本来就是新旸的错,大师兄言重了。”
  景衫薄接话道,“就是嘛,三师兄那么疼我,才不需要我谢呢。”
  商衾寒目光掠过景衫薄,景衫薄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是小夜害三师兄受罚,谢谢三师兄。”
  “没关系,只是,日后行事不要这么鲁莽了。”卫衿冷亲自扶他。景衫薄这下可不敢放肆,规矩应了一句“谢三师兄教诲”才起身。
  商衾寒吩咐道,“继续练功吧。”
  景衫薄万万没想到,折腾了这么半天居然还要练该死的持刀势,可想到大师兄今晚格外严肃,只好重新摆出架势折磨自己酸痛的身子。想到大师兄从未这么严厉过,心里不免又委屈起来。
  商衾寒等卫衿冷走远便敲了敲他脑袋,景衫薄手上持刀不敢随意乱动,便悉心听着大师兄呼吸,好半天才觉得应该是不生气了,便微微嘟起了嘴,“大师兄已经好几年没罚我跪过了。”
  商衾寒转到他身前去,轻轻撩开了他额前刘海,小心地吻了吻他眼上文着的血燕子,“再练一阵,今晚和大师兄一起睡。”
  景衫薄高兴了,“真的?”
  商衾寒笑,“大师兄说的话,有不算过吗?”
  景衫薄这次也是笑了,笑声嵌在沙沙的叶声里,连肚子也高兴地叫起来,小孩有些不好意思了。
  商衾寒握住他肩膀,“肚子饿了?”
  景衫薄点头,“就早晨起来吃了一顿。”
  商衾寒揉揉他耳朵,“饿了也不知道叫人说一声,大师兄去给你弄些宵夜。池里的莲花开了,趁着莲叶的清香,用鸡汤滚了,下一碗绵绵的小面片子,再加两个蛋,好不好?”
  景衫薄皱着眉,“不吃蛋黄。”
  商衾寒摇头,“怎么又挑食。”他训了一句,看景衫薄眉毛都揪在了一起便又心疼了,“算了,已经入夜了,不吃就不吃吧。把黄去了,蛋清打得碎碎的,行不行?”
  “嗯。”景衫薄这才算起了兴致,“还要切得薄薄的小牛腱子,用油炝得辣辣的;再要木耳、腐竹、花生仁儿的杂拌小菜,花生要炸过的,再卤一个豆腐干,带芸豆的那种,明天早晨大师兄给我炒些酱,我看见王大哥了,他蒸的馒头最香了。”
  商衾寒自然答应,“好,明天叫王大哥给你蒸一屉的馒头,天天夹着酱吃。好好练功吧,一会儿就好了。”
  “大师兄——”景衫薄突然叫住商衾寒。
  “怎么了?”商衾寒问他。
  “不许把鸡蛋揉到面里,我要是看见面片里有一点儿蛋黄花,就一口也不吃了。”景衫薄撒起骄来可是一点规矩也没有的。
  商衾寒道,“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若真要你吃,就拿板子了。”
  景衫薄想了想也对,还是长大好,若是小时候,挑食肯定要挨打了,“大师兄!”
  商衾寒转过身,“又怎么了?”
  景衫薄低下头,“大师兄,你,你日夜赶路已经很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待会儿吃点馒头就行了。”
  商衾寒微微一笑,走了。
  晋枢机纤指卷着一束青丝靠在门边,“名闻天下的坎离刀法居然用来切牛肉,王爷不嫌太大材小用了吗?”
  商衾寒只是开了火,炝了一勺辣面子泼在牛肉上。
  晋枢机微笑,“五年前,王爷尚且愿意同我说几句话,今日,却吝于看我一眼吗?”
  商衾寒将豆腐干从卤汤中捞出来,“舍弟等着吃饭。”
  晋枢机半只脚迈进了门槛,“早都听说王爷疼这个师弟的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商衾寒只是捡着锅里的芸豆,“小夜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名为兄弟,情胜父子。”
  “所以,为了他,即使横夺鸣鸿刀令天子侧目也不在乎吗?”晋枢机问。
  商衾寒抬起头,“圣心如月,侧目二字未免失敬。”
  晋枢机将鬓发缠成圈,“也是,王爷是古今第一贤德之人,自然不会对皇上失了恭敬的。”
  商衾寒抬起头,“这锅雀舌面再有几句话功夫便嫌烫得软了,临渊侯如果没有指教,就请回吧。”
  晋枢机深深吸了一口气,款款走了进来,“好香的面,重华厚颜,王爷也请我一顿吧。”他说了这一句,便自己开了碗橱拿出碗来,“王爷不至于小气吧,认真算起来,我也是您的弟弟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大师兄还是对小夜很严的,就是疼更多些,呵呵~
  小晋又去找事了,唉~


第55章 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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