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受到车身的局限。
前面除了几辆拦在一起的警车以外，还有一条布满铁钉的破胎器。虽然这条窄窄的钉带，哪怕是一个小学生都能轻松越过。可是对于一辆行驶至中的汽车来说，它却是一个完全无解的天敌。
看到前方的路障，张芸生知道冲过去一定会车毁人亡。哪怕是人品再好，顶多也就是车毁人伤，几乎不会有更好的结局了。虽然韩霜将油门踩到底，似乎抱着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可是张芸生倒是不想让这个刚刚救过自己一次的女医生冒这险。
“咱们现在的处境似乎很尴尬，完全是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我看要不然你还是停车好了，待会我把刀拿出来架在你的脖子上。我会跟警察解释清楚，是我劫持了你。”
张芸生给出的简易不可谓不中肯，可是这压根就不在韩霜考虑的范围之内。她没有搭理张芸生，而是不断换挡加速，控制车身不断移位，似乎是要从前面的路障之中寻找出一条根本就不存在的生路。
前面的路障越来越近，韩霜还是没有丝毫减速的举动。张芸生不理解韩霜为什么如此疯狂，可是他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我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白白送死。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天无绝人之路。”韩霜在压向破胎器的最后一刻笑面如靥，然后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就完全失控的撞向了路边的栏杆。
作为一条沿河公路，为了防止危险，自然会配备一定的栏杆。这种栏杆肯定不是纸糊的，自然有一定的强度。不过它们的质量也不会有多好，毕竟配备这些栏杆的目的是防止有人坠河，而不是防止有汽车故意冲撞。
对于人来说，栏杆或许算得上一个保护。对于一辆加速到极致的汽车来说，它不过就是一条悬挂起来的彩带罢了。从来没有人见过田径选手会穿不过比赛重点的彩带，同样从来也不会发生汽车被栏杆拦下的事情。
在韩霜扭转方向盘的时候，张芸生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只不过他以为韩霜是想来一个原地三百六十度掉头，好往相反的方向逃窜。通过撞开身后尾随的警车，以便逃出生天。这需要逆天的车技，虽然很难，可是终归还是可行的。
事情总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这是一条毋庸置疑的真理。张芸生已经做出了判断，可是这判断还是远远高估了韩霜的理智。
实际上韩霜非但没有掉头回去，而是一路油门踩到底。哪怕是已经撞到了栏杆，还是丝毫没有放松。
车子就这样撞了上去，而且一瞬间就把整块栏杆撞得粉碎，几乎连半点阻碍都没有。在这一瞬间，唯一有些扫兴的就是，撞击那一刻传回来的反作用力，让车上的两人都不由自主的朝着车上的座椅猛地撞了上去。
韩霜是早有心理准备，她双手紧紧抓住了方向盘，后背死死地顶着身后的靠背，因此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比她惨一点的是张芸生，这么大的撞击力，作用在普通人身上甚至有可能直接导致肋骨断裂。张芸生的身体素质比常人好一点，骨头倒是没断。只是原本胸膛上已经被缝合的伤口，这会又在往外流淌起血液来。
栏杆虽然阻挡不了车子前进的脚步，可是在撞断栏杆的那一刻，这辆车也就再也没有动力了。汽车跟飞机不一样，它能前进靠的就是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力。撞断栏杆以后，车轮就腾空而起。它现在继续前进，靠的只是惯性，根本就没有了后续的动力。
即使是这样，车子还是按照惯性继续前进了八九米的距离。可是这点距离相对于这条相隔百米的河道而言，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有些时候人力终究不能胜天，即使是脱离了警察的追捕，可是照样没法重获自由。张芸生在刚才撞击栏杆的时候，迸裂了之前的旧伤，好在并没有什么大碍。这会眼看着车子撞向河面，他连忙用手肘挡住车前的挡板，希望借此缓冲一下撞击之力。
河面虽然很宽，可是离着地面倒是不算太高。很快车子就撞向河面了，这一次早有准备，两人都没受到多大的伤害。不过即使是这样，形势也不容乐观。
车子一头扎进河里，很快河水就从车窗以及车身上的所有缝隙往里涌了进来。张芸生看着水在车里越聚越多，向身边气定神闲的韩霜问道：“咱们这回可真成了瓮中之鳖了。如果是在陆地上，车毁了，我们还能逃。这会就算没有追兵，咱们又能有什么生路呢？”
第三百五十章 分道扬镳
“只要你想活，处处都是生路。”韩霜将自己胸前系着的安全带松开，“你以为眼前这片水是死路，可是在我看来，眼前全是生路。”
看到韩霜的动作，张芸生也醒悟过来。现在可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要想活命得赶快从车里出去才行。否则一旦车子沉到水底，要想出来可就难了。
张芸生将安全带的暗扣解开，然后从暖玉之中变幻出来梦魂刀，一刀将眼前的前挡风玻璃劈碎。原来水是从缝隙之中一点一点的涌进来的，这会整扇玻璃变成了碎片，水就像开了闸一样，瞬间将整处车身都填满了。
张芸生从车窗的破洞之处游了出来，他发现韩霜没有跟过来。回头一看，差点被气着了。亏着他刚才那么担心，这会一想，真是有些太傻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韩霜看起来都是胸有成竹。她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准备，就冒着淹死在河里的危险呢？
韩霜也是从那个破洞之中游出来的，不过与张芸生不一样的是，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个简易的呼吸器。张芸生看了一下，发现她没有背着氧气筒，这让他有些纳闷。如果说这个面罩，只是能让脸上不沾到水，那实在是太鸡肋了。可是如果这个面罩能够直接从水里直接吸收氧气，那可就有些太神奇了。
没等张芸生询问，韩霜就游了过来。她递给张芸生一个跟他脸上戴着的差不多样式的面罩，然后示意他戴上。
张芸生戴上面罩，然后呼吸了一下，可是一点用都没有。起初张芸生刚刚从车里出来的时候，事先憋足了一口气。可是他以为面罩就是呼吸器，就吐出了浊气。现在旧气已经吐出去，新气又吸不进来，他一下子就有了窒息的感觉。
韩霜游到张芸生的身后，替他绑紧了呼吸器，然后推着他游到了水面。张芸生想摘下面罩，然后从水面露出头来，好好的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可是没等他动手，就被韩霜给摁了下去。
在水里两人没法交谈，韩霜给张芸生打了几个手势，示意他学着自己的动作。尽管张芸生觉着自己的肺部太难受，就像快要憋炸了。可是他知道韩霜既然准备这么充分，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行事的办法。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然后看着韩霜自己一个人飘到了水面上。
人毕竟不是鱼，即使借着面罩也不可能像鱼一样，直接从水里吸收到游离的氧气。韩霜是人，自然也要呼吸。不过跟张芸生的动作不一样，她没有从水中露出头来，而是采用了一种类似于仰泳一般的姿势。
韩霜这会虽然人上去了，可是真的露出水面的只有脸部带着的面罩上的一根很细的小管子。她的整个身子都是在水面以下，即使是那根小细管也不过是露出来一根小头罢了。
张芸生又不是笨蛋，看到这里自然也就明白了韩霜的用意。现在他们两个人，是在京城，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在这种地方，想要从警察的重重包围之中逃脱，几乎就是痴人说梦。如果想要美梦成真，除非变成死人。
死人虽然曾经是人，可是毕竟已经不是人了，已经不能再引起人们的重视。如果张芸生活着，警察肯定穷追不舍。可是如果落水而亡，那么出动寻尸的不过就是捞尸队罢了。
刚才的翻车，已经让警察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如果他们不露头，在河岸上的人看来，他们一定是被困在了车里。等他们调来能够吊起沉车的设备，张芸生他们早就逃得没影了。就算到时候没发现他们的尸体，大部分人一定以为他们在打破车窗以后，被迅疾的流水给冲走了。可是如果他们现在从水里露出头来，这些警车可就知道他们没死了。就算他们想抓活的，没有立刻开枪。单是尾随而至的追捕，就让韩霜的逃脱行动没有了任何意义。
张芸生知道其中的利害，自然不能破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他学着韩霜的样子，虽然比女医生的姿势看起来更笨拙也更滑稽，可是总算没露出多余的部分。
当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张芸生才知道了这个面罩的真实用处。刚才张芸生以为呼吸空气主要依靠的就是那根细管，在他看来这个面罩只是一个没用的鸡肋。可是当他真的凑到水面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细管只是面罩的一个辅助工具罢了。
在吸气的第一口，张芸生还能感觉是自己在吸。可是没等第二口上来，他就发现管子里面自己正在源源不断的往里吸着空气。他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面罩正在越来越紧，虽然他不知道面罩是如何设计的，可是他猜得到这一定是因为面罩里吸进去过多空气的缘故。
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张芸生既不想面罩吸气过多，然后直接胀裂成碎片。也不希望面罩质量太好，吸气过多没胀裂面罩，反而把他的脸给挤得变形了。
在潜入水中以后，张芸生看见韩霜脸上的面罩已经看不出形状了。在他看来，韩霜戴着的不是一个面罩，相反倒像是一个巨型的头盔。他看见韩霜的手竖起一根手指指向水面，他知道这肯定不是让他从水里出去，而是让他再多吸一点空气。
张芸生听从韩霜的指令，当他觉着自己的面罩已经够大的时候，又沉了下去。这时候韩霜已经不再原地了，张芸生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看见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圆形的小光点在转着圈子。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恐怕能够做出这个动作的也就只有那个怪怪的女医生了。
按说在这种时候，张芸生是应该追上去的。不过在游出约莫有十几米的距离的时候，张芸生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朝着韩霜晃了晃手，做出了一个再见的姿势，然后就朝相反的方向游去。在心里他对韩霜说了一声谢谢，可是他觉着在行动上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聚在一起的水鬼
虽然在此时离去，有些不够地道。可是江湖险恶、人心不古，此时离去对人对己都好。张芸生心里感谢韩霜的帮助，可是他又不想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看来想要安全的离开，还是自己掌握自己命运为好。
刚才在地面上，张芸生知道大体上的路径，却又无法露面。现在在水里潜游，张芸生能随意游走，却又不知道具体的路径。好在这是在河里，不需要判断方向，只要顺着水流的方向游动身体就好了。
韩霜既然做好了准备，自然有着自己要走的方向。张芸生跟她选择的方向相反，不过运气似乎不错。他游走的方向是跟河流的流向一致，因此倒是省了不少力气。这样当他从水里出来的时候，离着车辆坠河的位置会更远，被人发现的概率相应的也会小上许多。
在潜游的过程之中，张芸生尽量沿着河岸的方向前进。不是他不知道越靠近岸边越容易被人发现，实在是因为他不想在潜游的时候被从河中穿过的大型船只给撞到或者被船桨旋转形成的涡流给卷进去。
在岸边游走，没有大型船只的威胁，可是小型的阻碍却有不少。除了那些最多的渔网或者抛进河里的固体垃圾，最让张芸生感到头疼的是那些水鬼。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湿鞋的还都算是些幸运的家伙。最不幸的却要算那些淹死在河里的人，这些人如果只是死了也就罢了，只能怪自己命运不济。可是有些人虽然死了，但是他们是自杀的，怨气太大，往往就会变成一只魂灵无法脱离死亡之地的水鬼。
张芸生是天生的阴阳眼，见过的鬼鬼怪怪实在是太多了。不过任何东西都有一个限度，超过了就会让人有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一只蚂蚱，哪怕是个头再大，在人们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手捉拿的玩物。可是如果蚂蚱集合成群，那就不再是玩物，而是恐怖的蝗灾。
在张芸生看来，单独的一只水鬼，他随时都可以用往生珠送他去阴曹地府。可是这里不是一处存水不多的小池塘，而是一条流经京城的大河。这里的水流淌了不知道有多少岁月，在此地枉送性命而变成永世不得翻身只知道拉人下水的水鬼也不知道有多少数量。
如果是在岸上，张芸生倒是也无所畏惧。毕竟他是修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