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
韩贞正是对这些最好奇的年纪，仔细在树上看了起来，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激动地说，“我看到你的名字了，你快看。”
钟越看向那个熟悉的位置。略有些歪扭的“钟越”二字，他伸出手，摸着那两个字，还能清晰地回忆起来，自己当初刻上这个名字时。心里的紧张与激动，手一直在颤，才会把字刻得这么丑。
“旁边的名字怎么划掉了？”韩贞发现“钟越”旁边原本还有一个名字，但是被刮掉了。看不出原来是什么字。
钟越平静地说，“分手了，自然就划掉了。”
“啊？”
韩贞见他神色如常，似乎并不介意，大着胆子问，“她是你的初恋吗？是不是很漂亮？”
“其实，她长得并不漂亮。”
钟越摇摇头。“不过，她人很活泼，朋友很多，有时候会活泼过头了。她很好强，总想让自己显得很特别。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总爱跟你闹，你在做作业，她就把你的桌子弄得一团糟，在你的课本上瞎画，就像小孩子一样……”
韩贞有些羡慕地说。“你一定很爱她吧，她真幸福。”
“我知道，她其实并没有多喜欢我，就是爱玩。也有可能是出于好奇，才跟我在一起。”
钟越伸手摸了摸旁边被刮掉的名字，想着自己当初刻上这个名字时的憧憬与喜悦，再想着划掉这个名字时的伤心与愤恨。
他以为，事情过了这么多年，自己早就放下了。但此时此刻。心中勾起了往事，让他明白，其实自己的心胸，远比自己以为的要狭窄许多。
韩贞小心地问道，“你们是怎么分手的？”
“第三者。”
钟越没说是谁有第三者，韩贞却从他的语气中猜到了，愤愤不平地说，“狗男女，你应该把他们都揍一顿。”
钟越不由得宛尔，虽然那两个还称不上是狗男女，但她这样为自己抱不平，却显得特别可爱，说，“那个时候，我是个好学生，从来没有打过架。”
“那你就这样放过他们了？”韩贞郁闷地说。
钟越转过身，看向山下，这里是山顶，从这个方向看下去，正好能看到放自行车的车棚。那里停着一辆宝马车。
“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在想，等以后那个男的有了别的女朋友，我就把他的女朋友抢过来，让他也尝尝那个滋味。”
韩贞拍手道，“就这么办，以牙还牙，赞。”
这时，下面那辆宝马车启动了，开车了校门。
钟越看了下手机，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
从学校到家里，骑自行车要二十分钟左右。钟越车后带了一个人，就骑得慢一些。他一般走的是小路，要经过一个小型的菜市场，中午的时候人特别多。
正巧，前面有一辆小车开过来，他们只能下车，躲到一边。
突然，他感觉到旁边韩贞抓住了自己的衣袖，转过头去，见她神色慌张，忙问，“怎么了？”
她低着头，没有吭声，只是尽量把身体和往自己身后靠。好像在害怕什么。
他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一边盯着附近的人。忽然，他心中一震，见到了一个给自己留下过深刻印象的人。
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脸很削瘦，头发自然卷，眼睛里眼白很少，看着有些渗人。
这个男人并没有认出他，就这样开着摩托车，在他前面经过。他看了一眼摩托车的尾部，没有车牌。
过了一会，韩贞的手才松开。他转过头，见她嘴唇紧抿，脸色有点发白，心里有些担心，问，“你没事吧？”
她勉强一笑，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不舒服。”
“我载你回去吧。”钟越没有多问。
…………
回到家后，钟越一直在想刚才那个骑摩托的男人。他拿起手机，给刘念舟打了个电话，“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勒索过我们的那个皱九吗？”
“怎么突然提起他？”电话那边，刘念舟有些奇怪。
钟越说，“我今天碰到他了，和以前一点都没变。”
电话里，刘念舟沉默了一会，说，“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钟越的声音里，带着一些愤怒。
刘念舟的呼吸有些急促，说，“今天，我就开车回去，你一定要等我。”
“好，我等你。”
挂上电话之后，钟越的手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刘念舟人就到了，见面就问，“你打算怎么做？”
钟越带着他上了二楼，说，“先找出他住在哪，至于找到人之后，就看你的意思了。”
刘念舟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一天，我等了好多年了。”
皱九这个名字，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一个抹不去的恶梦。
那时候，钟越还在上小学二年级，刘念舟上初一。那会钟越的父母生意忙，一到星期天，就让他到刘念舟家里去玩。
有一次，刘念舟在家呆着无聊，就带表弟出去玩，突发奇想，要到附近的山上去烤红薯。那个时候，县城还没有现在这么大，周围有好多农田。
刘念舟还约了另一个同学，三个人一起去的。到了那里，才刚刚把火生起，就有几个附近农村的少年走过来，说他们偷红薯。
刘念舟的那个同学是个爆脾气，跟他们吵了几来，推搡几下后，就动起手来。钟越那时才九岁，被打了后，就哭了起来。刘念舟见他被打，一下子怒了，抄起地上的石头就砸。
这一砸，就砸中了其中一个人的手背，疼得他哇哇叫。其他人见刘念舟又去捡石头，有点犯怵，转身就跑。
不一会，他们领了一个大人过来，就是皱九。
………………………………
127 冤家路窄（第一更）
皱九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砍刀，嘴里叼着一根烟，用那双三白眼斜睨着他们，流里流气的说，“你们把他给打伤了，现在要怎么算？”
刘念舟从小就是个循规蹈矩的好学生，不要说打架，就连逃课都觉得是比天还大的事。见到这个阵仗，真的被吓到了。
那个时候，十四岁的刘念舟和九岁的钟越，真的以为，皱九会拿刀砍他们。年纪比较小的钟越吓得都快哭了。
刘念舟站在那里不敢动。那个被石头砸到手背的人上前，狠狠扇了他两巴掌。他脸色胀红，却不敢还手。
皱九便勒索他们，还威胁他们，不要告诉家里人，不然就找到他们学校去，把他们的腿打断。
之后，皱九还去找过几次刘念舟。最后迫于无奈，他转学了，才算是摆脱了皱九的骚扰。
这件事情，无论对于当时的钟越，还是刘念舟来说，都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也是自那以后，钟越变得不爱说话，害怕跟陌生人打交道。可以说，他之后的性格会变成那样，罪魁祸首就是皱九。
至于刘念舟，钟越知道，在那段被勒索的日子里，他的书包里一直揣着一把刀。幸运的是，他始终没有将那把刀掏出来。不然，等待他的，就是另外一种命运了。
以前，钟越没有能力报复，见到皱九，多半还要躲着走，免得给家里惹来什么麻烦。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要弄皱九这样的小瘪三，有一百种办法。偏巧在这个时候被他遇到了，要是不报复回来，怎么能消心头之恨。
而要说对皱九的痛恨，刘念舟绝对在他之上。所以，一听他说“有仇报仇”的时候，就扔下手头上的事情。马上赶了回来。
就在两人在那里商量，要怎么对付皱九的时候。楼梯里传来脚步声，他们当即聊起了别的话题。
上来的是刘桂芳，她笑着说。“小舟啊，上次回来也没在小姑家吃饭。想吃什么，小姑给你做。”
刘念舟说，“小姑做的菜都好吃，您看着做吧。”
刘桂芳转头对钟越说。“家里没米了，你去买袋米回来。还有油，放了那么久，我怕坏了，还是买新的吧。”
“那些酱料之类的也不要了，全都重新买吧。”钟越站了起来。
刘念舟也跟着站起来，说，“我来帮你。”
…………
下了楼，刘念舟见钟越走到右边，奇道。“去那边干什么？旁边不是有一家卖米的吗？”
“去那边那家买。”
钟越说道。有生意当然要帮衬一下韩贞家里的店，走多几步路也不算什么。
刘念舟没意见，跟着过去。
店里，只有韩贞的母亲一个人，她坐在一张矮凳上，端着一碗面在吃。见钟越两人进来，忙放下手里的碗，用袖子一擦嘴巴，问，“想买什么？”
钟越看了一眼那碗面。面全都是断成一小截一小截的，明显是散称的面饼卖完后，剩下的没人要的碎面煮成的。
他收回目光，说。“给我一袋米，还要一桶花生油，酱油有吗？”
“有的，都有。”
女人指着堆得整整齐齐的米，问，“要哪一种。这是珍珠米，这是油粘，这是泰国香米……”
钟越等她介绍完了，问了价钱，买了一袋最贵的。又挑了两桶5L的花生油，酱油，味精，醋，料酒等等，所有调味料全都买齐了。
接着，他又挑起了放在显眼位置的干货，“这些香菇多少钱？”
“六十块一斤。”女人见碰上了大主顾，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钟越拿起一个闻了一下，说，“给我称十斤。”
一旁，刘念舟奇道，“买那么多干什么？”
“回来一趟，总不能不去看看大伯，姑姑他们吧，上门总得带点东西。送这个，总好过送烟酒什么的。不如你也买点送人吧。”
钟越一边说，一边又挑起了其他的干货。
刘念舟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上前挑了一会，“这个茶树菇给我来称八斤，每一斤装一个小袋。”
“贞贞，快下来。”
老板娘见他们东西越买越多，忙喊女儿下来帮忙。
韩贞从楼上下来，一见到钟越，愣了一下。
“还愣着干什么，快下来称东西。”老板娘催促道。
“哦。”韩贞反应过来，下去帮忙称了起来。
钟越把能买的都买了，等所有东西都包装好，拿着钱包，问，“多少钱？”
老板娘拿着计算机算了几遍，才抬起头来说“总共一千两百一十三块，您给一千二就行了。”
钟越拿出钱包，正要掏钱。
“生意挺不错的嘛。”
这时，门外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传了进来。钟越转头一看，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冤家路窄”。
那个进来的人，正是皱九。
钟越和刘念舟刚刚还在讨论，怎么去找他。想不到，下楼买袋米就撞上了。不得不说，真是缘份啊。
刘念舟一见到皱九，脑子当即冲血，喘着粗气就要上去，被钟越拉住了，示意他先别冲｜动，小声说，“看看他想干什么。”
皱九进来的那句话，显然是对老板娘说的，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瓜葛？
钟越想到中午的时候，韩贞突然显得非常害怕，害怕的对象，多半就是皱九了。
果然，老板娘和韩贞一见到皱九进来，都显得非常紧张。
“你还来干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老板娘厉声道。
皱九嘴里叼着一根烟，用手指掏了掏耳朵，斜睨着她，说，“你老公还欠我三万块没还呢，我来要钱的。”
老板娘强压着怒意，说，“那个人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他欠你的钱，你找他要去，跟我无关。”
“啧。”皱九取下嘴里的烟，弹了弹烟灰，上前几步，突然伸手在韩贞的脸上捏了一把。
韩贞尖叫一声，吓得躲到母亲的身后。
“你干什么？”老板娘护住女儿，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皱九嘿嘿一笑，“你跟他没关系了，女儿总是他的女儿吧？我记得，小贞已经快十六七岁了吧。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你就不怕，她去上学的时候发生一点什么意外？”
老板娘浑身都颤抖起来，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你……你敢动我女儿一下，我跟你拼命。”
………………………………
128 痛殴（第二更）
“给我钱。”
皱九一口烟喷在老板娘的脸上，“把钱还了，我保证，不会再来骚扰你。”说着，眼睛瞥向她身后的韩贞，“还有你的女儿。”
老板娘脸色有些发白，低着头，抓住身后的女儿，说，“我没有钱。”
“别骗我了，我看你的生意不错，怎么会没钱呢？”
皱九两根手指捏住烟头，吸了最后一口，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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