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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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无形-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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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是常务副省长边关发言:“面对河东省目前的经济现状,我不禁想起了《国际歌》中的话,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全靠我们自己。我对工业强省战略的看法是战略正确,决策失误。为什么这样说呢?咱们就从天野市天南县的铝电工业园说起吧,天南县的铝电工业是王步凡同志在那里当县委书记时开始兴建的,铝电集团的老总叫林君,目前他们有四台三十万千瓦的发电机组,有年产四十万吨的铝厂,有热轧和冷轧的铝深加工厂,一个县的企业老总,他就有那种超前意识,敏锐的目光,立足天南,放眼世界,电变铝,铝变铝材,因此在铝行业受到巨大冲击,有些铝厂甚至加此倒闭的时候,他们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冲击,或者说受到的冲击很小。那么我们站得高为什么不能看得远呢?在当初大建铝厂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少建几座铝厂,多建几家铝材加工厂,或者说建钢铁厂和汽车厂呢,为什么非要都建成铝厂呢?坦平同志具体负责工业强省战略的实施,没有把好这一关,我认为负有一定的责任,当然我作为常务副省长也推卸不了责任,也许我这是马后炮,但是当时只强调工业强省,竟然没有召开过相就的可行性研究性会议,我当时曾经通过电话把我的担心透露给坦平同志,但是我的提醒如大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边关其实知道路坦平之所以建那么多铝厂,是为他的两个儿子考虑,但是现在还不是揭路坦平老底的时候,因此他没有把要说的话全部说出来。接着说道:“鉴于目前河东省的经济严峻形势,我提议组建河东省铝电集团,由一位省领导兼任总经理,让天南县的林君出任副总经理,把全省的铝行业统管起来,该发展的发展,该取缔的取缔,该转产的转产,这个事情已经不能拖了。”
  路坦平的脸色十分难看,但又不得不装成一副笑脸说:“失误,确实是我的严重失误啊,我愿意接受同志们的任何批评,也完全赞同边关同志的意见,我提议工业强省委会的主任由边关同志出任,河东铝电集团的总经理也由边关同志兼任。”路坦平想把目前最棘手的问题都推给边关。
  副省长季喻晖是从煤矿事故现场赶来参加会议的,刚才和白杉芸的一番争辩他好像并不生气,摇头叹气地说:“坦平同志虽然勇于承担责任,但是河东省工业方面现在存在的问题主要责任在我,我愿意承担责任,愿意接受处分。”他的话让人明显感觉出他是要替路坦平承担什么责任。
  副省长周姜此时针对省长路坦平直接发难:“即使喻晖同志愿意承担责任,也不能代替坦平同志的责任。我不知道在座的诸位听说过没有?大河市市民现在说大河市有两个亮点,一个是大河铝电集团,一个是河东大世界酒楼。既然唤诚同志说今晚开的是民主生活会,那我就开诚布公地说几句。市民说的亮点是反话。河东大世界的承包人是平州人,总经理叫凌海天,好像是坦平同志大儿子路长通的同学,河东大世界的后院有个海天娱乐城,里边五花八门,藏污纳垢,二月初凌海天手下有四个平州籍的年轻人曾经打伤过一个小企业的老板,现在那四个人还在拘留所里没有放出来。海天娱乐城是不是已经转化为黑恶势力,什得怀疑。每二个亮点是大河铝电集团,总经理苗盼雨也是平州人,仅银行贷款就有一百个亿,目前没有还掉一分钱,当初其他铝厂都贷不来款,为什么唯独大河集团能够贷来款,是不是坦平同志给予了特别的关照?” 周姜的话让人们有些吃惊,她是路坦平一手培养出来的干部,按道理应该维护路坦平,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毫不留情地对路坦平开火攻击。
  路坦平听了周姜的话虽然气得手有些颤抖,但是仍然竭力保持态度上的平和,并且笑着反驳道:“姜同志,尽管咱们开的是民主生活会,但是无根无据的话还是不要说吧?一、我不认识凌海天其人,更不知道他是不是我儿了的同学;二、银行贷没贷给大河集团钱,贷了多少,我不知道。我也从来没有向任何一家银行打过招呼要他们贷款给大河集团,这一点大河集团的苗盼雨可以作证,各银行的行长也可以作证,也可以让省纪委去查。姜同志主抓经济工作,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哈哈,我不说什么了。”路坦平显得非常大度,好像对周姜刚才的话并不在意。
  平州市委书记因为是工业强省委员会成员,也参加了会议,他也是路坦平一手提拔起来的,当然要替路坦平说话:“常言说的好,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人是有感情的,路省长是从平州市委书记一步步升上来的,对平州人不着特殊的感情,这一点并不奇怪,如果把这种亲情和友情也看作是不正常的话,那么只能说明你冷酷,而不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咱们的红太阳够大公无私了吧?可是在太阳升起的地方修了铁路,老人家没有阻止吧?如果那里不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会修铁路吗?我想不会!因此我认为路省长关心一下平州人有什么错呢?当然他是全省人民的省长,他关心的绝对不仅仅是平州人!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路省长只关心平州人嘛!”路坦平脸上刚刚有了喜色,又被周姜下边的话说得变了脸色,但是他好像仍然不生周姜的气。
  “汉仁同志,你错了。如果真如你所说,坦平同志仅仅是关心一下平州人,也无可厚非,因为我也是从平州干上来的。但是他的大儿子路长通在澳大利亚办起了铝电贸易公司,二儿子路长远在深圳办起了大河货物转运公司,这与领导干部家属不准经办企业的精神相违背,试问如果不是坦平同志给予了特别关照,路长通和路长远的公司能够发展这么快吗?” 周姜的话把秦汉仁问的哑口无言,直挠头发。
  大河市市委书记刘颂明也是路坦平提拔起来的人,他简直快要跳起来了:“周姜同志的话有点不负责任,路长通和路长远现在都不是中国人,他们一个是澳大利亚人,一个是新西兰人……啊,这个再说了,河东省的私营企业并不少,其他发展起来的私营企业难道与路省长都有关系吗?为什么路长通和路长远就不能在事业上有所建树,成立自己的公司呢?”
  “颂明同志,你又错了!路长通和路长远一生下来就是华侨吗?他们是什么成为外国人的,为什么要成为外国人,又是怎么就能够办成出国手续呢?这些问题难道与坦平同志也没有关系吗?再说了,路长通和路长远所办的公司在短时间内得到膨胀性的发展,难道真的与坦平同志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事实是怎么样,我不想把话的太直,在家心里有杆称。最后一个问题是,大河集团是坦平同志一手树起来的工业典型,我们知道最近铝行业虽然不景气,但是煤炭行业可是生意兴隆啊,而我们这个典型声称生产三个月亏损五个亿,不知道这又如何解释?也就是说煤矿一分钱没有赚,仅大河铝业每天都要赔进去几百万,这可能吗?又如何解释呢?“
  路坦平的脸上阵青一阵白,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素养特别好,还是心理承受能力特别强,好像对周姜的话并不介意。刘颂明和秦汉仁终于被周姜说得哑口无言,会议室里一时鸦雀无声,人们的呼吸和心脏好像也停止了。季喻晖站起来好像要说什么,此时陈唤诚发话了:“我看大家的态度都要回到平心静气上来,下边我谈点个人看法。一、关于边关同志提议组建河东铝电集团的事情,可行,但是要等我们去北京开会回来之后再研究决定。二、我个人同意坦平同志辞去工业强省委员会主任职务,季喻晖同志辞去副主任职务,
  提议边关同志出任工业强省委员会主任,副主任人选待定。大家就这两个事情表决一下吧。”因为今天开的是民主生活会,陈唤诚想尽量民主一些。
  大家对陈唤诚所提的两个建议举手一致通过。陈唤诚又说:“今天的会议开得很好,散会后,边关同志可就组建河东铝电集团的意向搞一份可行性报告,在适当的时候召开专题会议研究。最后我强调一点,不管河东省现在面临什么困难,我们作为一个共产党人,一定要坦荡无私,团结协作,目的是纠正错误,而不是追究某一个人的责任,这一点大家一定要以正确的态度对待……”
  正在陈唤诚讲话的时候,省委秘书长欧阳颂推门闯进来,望着省委书记陈唤诚说:“陈书记,刚才我送李书记到医院里,一到医院他就昏迷了,看来病情很严重啊。”
  大家被这个消息惊呆了,陈唤诚从座椅上站起来质问道:“怎么回事?李书记到底是什么病?”
  欧阳颂说:“看样子不像是感冒,很可能他还有其他病。”
  欧阳颂的话更让会议室里的人吃惊,陈唤诚特别挂心,路坦平神态自若地在看自己左手的指甲,对李宜民的病情有些漠视。陈唤诚来不及多想就要跟欧阳颂离开会议室,忽然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又扭回头说:“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吧,散会!同志们,宜民同志有病,咱们集体去看望一下吧。”
  大家跟随陈唤诚走出会议室,准备去医院看望李宜民。










  欧阳颂和闵锐护送李宜民到河东省第一人民医院去,在车上欧阳颂给李宜民的爱人摆蕴菲打电话,一直占线,就把电话打到李宜民的家里,是李宜民的女儿李燕子接的电话。李燕子是因为天气预报说天要下雨,她从学校回家取衣服正好接了这个电话。当她听说爸爸病了,燕子手中的衣服掉在地上,吓得哭着问:“叔叔,我爸爸怎么啦?”
  欧阳颂说:“你爸爸可能是因为劳累过病倒了,我刚才给你妈打电话,她的电话一直占线,燕子,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们现在到省第一人民医院去,正在路上。”
  “我妈妈只顾工作从来就不关心我爸爸。叔叔,我马上赶过去。”燕子放下电话准备出门,她又折回来给她妈妈打电话,电话里传出: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燕子很不高兴地放下电话,锁了房门小跑着下楼,出了大河市公安局家属院,燕子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省第一人民医院去。燕子今年十六岁,是个初三毕业班的学生,她聪明漂亮,学习成绩好,一直是李宜民和摆蕴菲夫妇的骄傲。省委给李宜民分了房子,因为大河市公安局离燕子的学校近,又要照顾到妻子摆蕴菲上班近一些,他们就住在这里。
  欧阳颂用胳膊托着李宜民半昏半迷的头,李宜民在半昏半迷中不由回忆起自己坎坷曲折的人生道路:李宜民十六岁那年父亲在红星煤矿的一次事故中为抢救工友牺牲了,父亲的亡故,家里像折了擎天柱,因为贫穷,他高中只上了一年被逼无奈辍学务农。十八岁接父亲的班到红星煤矿当了一名矿工。父亲的死对母亲打击很大,不久母亲得了肝病,他除了工作就是照顾母亲。二十一岁那年母亲死于肝癌,他成为孤身一人。那种年代矿工低人一等,再加上他是个孤儿,谁家的女儿也不会青睐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楞小子。他没有谈恋爱,却把心思全部用在工作和学习上,年年是先进工作者,二十五岁那年入了党,二十八岁那年因为救人立功提干,三十岁那年恢复了高招制度,李宜民考上一所矿院,毕业后当了红星煤矿的工程师,几年后他当了矿长,之后又调到大河市当了副书记、市长、市委书记。五十五岁升任河东省纪委书记,陈唤诚到河东省任省委书记的时候他是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他比妻子摆蕴菲整整大十四岁。摆蕴菲的父亲也是一名矿工,有一次矿下出现塌方事故,摆蕴菲的父亲被买在煤堆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李宜民拼了命用双手扒开煤石,把人救出来,可是因为救人他的十个指头全部磨破了。因为李宜民救过摆蕴菲她父亲的命,他当时为了报恩让十六岁的摆蕴菲当了李宜民的未婚妻,摆蕴菲当时根本就不同意这门婚事,她不愿意嫁给一个比自己大十四岁的男人,那时候摆蕴菲的心很高,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幻想,她根本不愿意考虑个人问题。李宜民把摆蕴菲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他从来就没有免强过摆蕴菲,始终把她当小妹妹一样着待,在她面前甚至从来都不说与爱情有关的话题。后来摆蕴菲的父亲死于肺癌,母亲又于父亲病故的第二年死二骨癌。当时摆蕴菲还在平州上高中,她是个能歌善舞的活泼姑娘,但是一夜之间天崩地裂,面对父母亲双亡的沉重打击,她得了一场重病,是李宜民送她住医院,替她交医药费,悉心地照顾她,就像一个大哥哥照顾小妹妹。摆蕴菲病好之后再也没有舞姿和歌声了,那一年参加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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