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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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无形-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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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这个问题呢?为什么就不通过乔织虹下道圣旨让市长亲自负责二次竞标呢?而是委曲求全,让暴平军的阴谋再一次得逞。一开始他就以软弱败下阵来,以后的工作就更难开展了。官场是个人吃人的地方,所谓不打不成交,所谓要想打鬼,借助钟馗。有些事情不斗争还真不行。善良是无能,忍让是投降,团结是鬼话,协作是谎言,只有在斗争中求团结求协作,才能永远不使自己被动。换句话说,对付官痞就得一手拿酒,一手提枪,是朋友请他喝酒,是敌人刀枪相见。可惜这位秘书出身的市长,似乎不懂得这些为官之道和处世规则,看来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他哭鼻子抹眼泪的时候。省人大主任杨再成是他的靠山,可惜那个老人家已经不是当年的省委书记,能够把欧阳颂扶上马,却不一定能够保证让他永远一路顺风。
  
  王步凡心里这么想着,口里却不能说透,他既要团结欧阳颂,也不想得罪暴平军,他知道暴平军的小儿子是雷佑允的义子,他们两股势力合起来要比王步凡、欧阳颂、乔织虹三个人的力量加起来都大。目前和他们斗勇不现实,要斗也得讲求策略讲求方式地斗智,只怕欧阳颂在策略和方式上都是弱项。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欧阳颂还不是强龙,乔织虹也不是强龙,乔织虹背后还有刘远超这棵大树,还能狐假虎威,而欧阳颂背后的大树已经逐渐枯萎,只怕靠依托不了很长时间。因此天野官场的情况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复杂,他甚至有些为欧阳颂担心,即使他将来当上市长,也不一定能建树什么引人注目的政绩。
  
  王步凡见欧阳颂闷闷不乐,他的酒瘾却犯了,就试探性地说:“怎么,不行咱俩喝一瓶解解闷?”
  
  欧阳颂羞羞答答地说:“我不会抽烟也不会喝酒,打牌刚刚入路。唉,没有办法,习惯已经养成了,很难改变啊!”
  
  王步凡心想,三不会的人绝对是好人,但在而今眼目下不一定是个称职的官员。现在的官场,不抽烟还可以,不会喝酒,不会打麻将几乎就是缺陷。众人皆醉,那叫保持一团和气;唯我独醒,那叫不随人群。独醒者甚至还会被引伸为孤傲自大。王步凡想喝一杯的请求尽管被欧阳颂拒绝了,还是很客气地说:“欧阳市长,你很注意修身养性啊,你的个人修养真好,我就不行。”接下来就安慰似地说:“多团结暴平军,情况慢慢会好起来的,你以诚待他,他总不至于以德报怨吧。”
  
  “但愿如此吧。”欧阳颂仍然是郁郁寡欢的样子,让王步凡也没有了畅谈的兴趣。其实官场上以德报怨的事例不胜枚举,“不至于”只能是自欺欺人的鬼话。
  
  王步凡不想再与欧阳颂耗费时间,站起身道:“不早了,欧阳市长休息吧。”
  欧阳颂一直把王步凡送出门外,还迂腐地伸出了手,王步凡只好与他握了手。同在一层楼上住,天天见面,在王步凡看来,此时此刻这种握手是应该免掉的。
  
  这时贾正己来了,先与王步凡握了手,然后说:“欧阳市长要看金庸的《笑傲江湖》,我给送来了。”王步凡点着头离开时对欧阳颂喜爱看武侠小说又有了看法,作为欧阳本人看再多的武侠小说也不一定能够增加他的阳刚之气。
  
  温优兰帮王步凡开了房门,王步凡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一看时间才十点钟,他想着天野官场的复杂情况,心里就烦。心烦意乱也就没有了睡意,几天没有痛痛快地喝酒,酒瘾确实犯了。他给夏侯知打了个电话,让他带两瓶酒,带两个小菜,来贵宾楼聊聊。
  
  夏侯知了解王步凡的脾气性格,半夜里打电话叫他来喝酒,要么是心里烦,要么是心里高兴。他本来已经睡下,急忙又起来开车出门,买了两件茅台酒,买了十条中华烟,又买了几个小菜,来天到天道宾馆的贵宾楼下。他先把烟提着上楼,进了王步凡的房间,王步凡见夏侯知拿烟没有拿酒就不高兴了,“胡扯蛋,猴子,我这里有烟,只是没有酒,你是否也思路不清啊?”
  
  “书记大人莫慌嘛,酒在车上呢。”夏侯知说罢又跑着下楼去。他身体太胖,搬着两件酒上楼有些吃力。温优兰看见急忙跑过去帮夏侯知搬了一件酒,提了小菜来到王步凡的房间里。
  
  温优兰是个很细心的女孩子,他知道两个人要喝酒,就帮着把小菜摆在茶几上,又倒了茶水。
  
  温优兰在摆小菜的时候,王步凡无意间看到了她的右手,右手食指剩了少半截,他顿时有些怜香惜玉,这么漂亮的女孩,少了一个指头只怕身价要大跌的。温优兰这时也发现王步凡在看他的右手,好像一不小心私处让人窥见,脸就红了。王步凡急忙把目光移向别处,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温优兰把一切安排好后,甜甜一笑说:“王书记,我在这里服务吧?”
  
  王步凡道:“不用了,小温你去休息吧,这位是我高中时的同学,我们闲聊聊。”
  
  温优兰很礼貌地退出去了,他关门时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服务也是一流的,美中不足就是少了半截指头。
  
  夏侯知是个色鬼,刚才温优兰在时,他就不停地注视温优兰,温优兰离开后他发感叹:“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啊!”
  
  “猴子,别他妈的见了女人就起邪念,你小子快变成一条公狗了。”王步凡在夏侯知面前说话历来如此,正像他跟天南的政法委书记乐思蜀说话一样。他怕喝完酒后忘记,就把几天来一直想说的一个话题说了,“猴子,以后没事不许到我这里来,我发现天野的事情很复杂,你有事情该帮忙时我会帮忙的,有事电话上联系,对外绝对不能说跟我是同学,能做到不能?给,这是那天晚上你送的赌资。”王步凡说罢把四万块钱扔到夏侯知的怀里。
  
  夏侯知有些吃惊,“这钱……你何必那么认真?真是的。对了,前几天咱们在天野的同学们还嚷着要成立同学会,推举你为会长呢。你知道天野现在老乡会、战友会、同学会特别多,谁不在搞小圈子?这年头人们的信仰模糊了,又开始搞过去那一套了。据说雷佑允和暴平军、侯寿山和文史远他们还搞了什么结拜弟兄之类的事情。”
  
  “别人搞不搞小圈子我不管,我是坚决不搞的,你告诉同学们,有事情尽管找我,对外没有必要张扬,谁张扬我就收拾谁,记清楚没有?我特别不放心的就是你这张乌鸦嘴!”王步凡这时一脸严肃,让夏侯知看着都有点怕,不停地点头。“来,喝酒!不谈闲事了,书归正传。”王步凡说着话要去开酒瓶,夏侯知急忙抢先拿住了酒瓶,怀中的钱掉了一地,他急忙放下酒瓶,把地上的钱拾起来装进口袋里,然后才打开酒瓶,把酒倒在温优兰已经摆好的杯子里。
  
  两个人推杯换盏之际,说了些高中时代的趣事,不知不觉竟然把三瓶酒喝完了,王步凡有些微醉,夏侯知的酒量比王步凡大,一点也没事。王步凡醉眼朦胧地问:“猴子,还能开车不能?如果不能就睡在这里吧,能开车就滚蛋,别耽误了你会情人,我可不想让你重友轻色,你猴子的信条不是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去吧……回去风流去吧。”
  
  夏侯知笑道:“我没事,还是回去吧,今夜不会情人,回家抱着老婆睡觉,老婆是专车啊!”
  
  王步凡不再说话,挥了挥手让夏侯知离开。夏侯知正要出门,王步凡又叫住他让他把烟提走,夏侯知很无奈,嘴上答应着走的时候却没有提烟。
  
  夏侯知走后,王步凡仍然没有睡意,就坐在沙发上抽烟。这时温优兰进来了,很利索地把茶几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她正要出去,王步凡就叫住温优兰:“小温,来,坐下陪我说说话。莫妙琴休息了没有?”
  温优兰面色微红,帮王步凡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说:“莫妙琴在欧阳市长屋里,王书记喝点水醒醒酒。”说罢就坐在离王步凡稍远一点的沙发上,有些拘谨和惶恐。
  
  王步凡听了温优兰的话,心中掠过一丝担心,这担心是为莫妙琴和欧阳颂。接着又是一阵暗笑。他不是雷佑允,他不会对温优兰和莫妙琴有什么非份之想,他只是觉得无聊,想跟她们说说闲话。在天南,他是前呼后拥的人物,夜晚又有叶知秋相伴,从来没有感到过寂寞和孤独,而到了天野,他倍感寂寞和孤独,这种寂寞来自于多方面。从工作上来说,一个抓政法委书记根本给别人办不了什么大事,没有人会来找他,他也失去了一言九鼎的威风;从感情上来说,天野人与他不熟悉,他的廉洁名声已经在外,即使有些人想与他套近乎,也不敢贸然靠近,使他这个不甘寂寞的人也只好忍耐寂寞的煎熬;从个人作风上来说,他反对迎来送往,工作喜欢雷厉风行,可是现在处处受制于人,处处需要陪着小心,没有人帮助,没有人倾诉,使他十分孤独。官场上的同僚还没有一个知己,想找个谈谈心的人也找不来。他本来想和欧阳颂交朋友,可是他在欧阳颂的眼里还不如一本《笑傲江湖》,令他有些心凉;他想和林涛繁发展朋友关系,可是人家不爱和人交往。
  
  王步凡喝了口水望着温优兰问:“你的手指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吗?”
  
  温优兰有些难为情,就像别人问起了她的阴私,叹了口气,久久没有回答。
  
  王步凡急忙说:“我喝多酒了,不该问的……你别介意。”
  
  温优兰并不介意,又叹了口气才说:“我们家里穷,我初中毕业后去堂兄的瓶盖厂里打工,不小心被机器夺去了一个指头。在住院那段时间里我简直不想活了,一个残缺不全的女人,干什么事情都会招来惊奇和异样的目光,甚至会影响到我一生的幸福。”温优兰说到这里,泪珠已经滚滚落下,她竭力控制住自己,不使自己哭出声来。接着她又说:“人情我算是看透了,薄得很哩,我受到了伤害,堂兄只付了医疗费,并没有赔偿我什么。唉,我也是个女人,女人天生爱打扮,可是我不敢打扮。见别的女孩子涂指甲油,我既羡慕又嫉妒,我不敢正视指甲油之类的东西,连淡妆也拒绝了,生怕别人说我丑女好作怪,因为我不是个完整的女孩子。”
  
  王步凡为温优兰的不幸感到伤感。就安慰道:“小温,不就是少了半截指头嘛,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是个好姑娘,只要好好工作,美满和幸福都会有的。”
  
  温优兰没有作声,仍然在垂泪,好像在用眼泪倾诉。
  
  夜深了,王步凡觉得一男一女在一起时间长了怕人说闲话,就主动让温优兰去休息,温优兰迟疑了一阵子才很不放心地离开。她站在门口又守候了一会儿,当她确认王步凡没有什么事情时才去休息了。








  机关里的人是很注重双休日的,忙活了一周都盼着星期天休息一下,或者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乔织虹说这个星期天仍然不过,市领导要加班。星期六上午市委市政府组织主要领导围绕市区转了一圈,去各条街道上视察石榴带工程,又到石榴园看了工程的建设情况。视察时,城建委主任平河源始终跟在雷佑允身后,并不怎么与乔织虹说话。视察结束时,平河源向市委市政府领导汇报了“石榴工程”的进展情况,得到乔织虹的口头表扬,并把“石榴工程”上升到天野市的形象工程去认识,平河源笑得嘴都合不住了。
  
  中午平河源代表城建委设宴招待市委市政府领导,此时李直和雷佑允有说有笑,关系好像忽然又亲密起来。王步凡挺纳闷,前几天李直在他办公室里还大谈雷佑允如何阴险毒辣,在会上还与雷佑允叫板,现在似乎又成好朋友了。政协主席鞠功似乎也很纳闷,用异样的目光注视李直和雷佑允一阵子,小声跟廉可法说:“什么时候中美建交的?有联合公报没有?”廉可法不明白鞠功的意思,说:“记不清了,是七七年还是七九年。”
  
  鞠功笑着说:“真是月明松啊!”
  
  廉可法笑笑好像还没有弄明白鞠功话里的意思,王步凡知道鞠功是在说李直和雷佑允两个人的关系。
  
  中午的饭局时间很长,吃过饭已经快到上班时间了。
  
  下午王步凡回到市委他的办公室里,墨海跟进来了,他是来给王步凡送草拟的《关于整顿警风警纪的有关规定》文件的,让他签发。这件事是李直督办的,原因是近一个时期以来,有些公安分局的干警不是把心思放在社会治安和侦破案件上,而是一心只去抓赌博和嫖娼的人,抓住了一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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