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的死亡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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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的死亡笔记-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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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人员安排来看,他们显然是采纳了我的意见。
  侦查工作持续了一天一夜,大伙都没有合眼。


第四十九章 爱的尽头是什么(四)
  第二天清晨,我趴在办公桌上,争取时间打了个盹。稍做休息后,又得爬起来写尸体检验报告!
  这时李智林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案子水落石出了!”他说道,“是死者的丈夫干的。董建国他们正在审讯室审问呢!师父也去听听吧!”
  “哦。”我应了一声,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因此心里倒是很平静,“我正忙着呢,不去了!”
  “死者被杀前抓伤了她丈夫的脸,潘大队要你去看一看伤势,作为日后的证据。”李智林说。
  这倒是非去不可的!我拿了相机和一些取证工具,和李智林去了审讯室。
  董建国正在讯问死者的丈夫。
  凶手个子单薄,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显得很斯文。
  “你什么时候知道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董建国正问凶手。
  “比我妻子还要早知道!”凶手用手推了推眼镜,笑了。
  “什么?”董建国露出难以值信的表情。对于审讯来说,这是一大忌!因为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侦查员表露出的都应该是平静的表情,这样才能给犯罪分子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错觉,从而打消侥幸的心理,老实交待自己的问题!
  不过凶手给出的答案确实太出人意料,连我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你是怎么知道的?”董建国继续问。
  凶手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道:“整件事是我策划出来的!”
  “什么?!”董建国又叫了一声,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可能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会引起凶手的心理变化,于是马上恢复平静的表情,变换了一下问话角度:“那你对自己女儿的事情是怎么看的?”
  凶手取下自己的眼镜,在衣角上擦了擦镜片,再重新戴上,却始终没有将头抬起来。
  “我问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董建国见他没有回答,加重语气问道。
  沉默了一阵,凶手终于抬起头,脸上虽然还挂着笑,然而眼角上却流出了泪水。
  “我是爱她的!”凶手答非所问,声音有些颤抖,“我是为了不失去她才那么做的!但是她恨我,从来不肯原始我!……”
  “做了什么?你要把事情说清楚!”董建国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身体残疾,不能生育!”凶手沙哑着声音,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小时候摔过一跤,生殖器受过伤!……后来医生说我精囊萎缩!……结婚时,我没有告诉她,因为我太爱她了!十多年了,我一直想隐瞒这件事,而且我也尽了力!为了过夫妻生活,我寻遍了所有偏方,甚至成了别人用药的实验品!然而适得其反,我的身体越来越差,连正常的生活都过不下去,生孩子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心里忽然对这个凶手产生了一丝同情:“这么多年,你是怎么隐瞒自己老婆的?”
  “因为长时间没有怀孕,她非要去医院做个检查!我拗不过她,跟医生送礼改了诊断书,最后给出是她身体有问题的结论!”
  “你可真自私!”我看着他说道。
  “我只是想挽救自己的家庭,这样做有错吗?”
  “后来怎样?”董建国问,“她不是生了一个女儿吗?”
  凶手低下头捂住了脸,沉默了下去。
  “我问你后来怎么回事!”董建国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凶手抱住头,痛苦地说,“我无法生育,老婆却有了小孩,你说是怎么回事!”
  “那个男人是谁?”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凶手答非所问,喃喃地重复着这句。
  老婆跟别人生了孩子,怎么还是自己的错!我与董建国相互看了一眼,不得其解。
  “是我为了不失去她,给她一个孩子,想到让别人帮忙……”凶手终于说道。
  “‘借种’?!”董建国睁大眼睛盯着他。
  “是的!借种!”他抬起头来,露出难看的笑,“难以置信吧?我自己都不相信,当初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所以你老婆得知真相后,怨你恨你,甚至变着法来羞辱你?”我问他。
  “你怎么知道的!”他看着我,有些吃惊。
  “她的床头有男人的照片,那个男人却不是你!”我说。
  凶手痛苦地再次抱起头,弯着腰沉默了好一阵。
  “说说你是怎么借种的!”董建国看了我一眼,继续讯问凶手。他这是责怪我打断了他的问话!
  继续沉默了一阵后,凶手抬起头来:“有一天晚上,我弄坏了自己家里的电源开关,让一个朋友进到我的家里。……说好了完事后我给他一笔钱,他替我保守这个秘密的!没想到那个混蛋要到了钱,还想要人!——小孩生下来后,趁我不在的时候,他把事情说给我老婆听了!……老婆不肯原谅我,不光分了房睡,公开和那个混蛋在一起,还把他的照片放在床头上!她甚至还有其他的男人!”
  “你是怎么想的,后来又是怎么做的?”董建国继续问道。
  “……我想到之前都是自己的错,希望老婆原谅我。但她就是没有答理我,行为也越来越放纵,经常外出,一连几天都不回家,家里小孩也不管!……为了自己的面子,我和她办了离婚证!”说到这里,凶手脸上突然露出凶狠的表情,“即然会失去她,我就不会让其他人得到她!”
  “……杀她之前,她已经外出了几个月,说是外出旅行,对家里不闻不问。我等到她回来,给了她最后一次机会,我对她说不要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我们一起把孩子带大!她很恼火,反问我她的生活怎么了?她说我是个废物,没有我过得更舒服!我发了火,我说你不就是说我下面不行吗?但是你怎么就没感觉到我多么爱你呢!她笑了,神情也很轻蔑,把我拉到房里,她脱得剩下身上的内衣内裤,对我说让她看看我有多爱她!……我热血冲上了头顶,是她逼我的!她逼我杀了她!……我掐住她的脖子。她开始还反抗了一下,把我脸上抓破了皮,但后来却没有再挣扎,只是看着我笑。我手软了,把她松开。她却躺在床上说我不是男人,还说有本事就掐死她,如果没死成她就会同时带几个男人来家里给我表演!于是我又扑上去掐住她,她一点反抗也没有,直到停止呼吸。……”凶手的语气越来越轻松,而我们却听得惊心动魄!


第五十章 最极端的意外(一)
  “掐死她之后,我感到了一种解脱。我当时想,自己应该跟她一起走。……但我走了,孩子怎么办?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毕竟是老婆的孩子!不行,我得养大她!于是我又打消了自杀的念头,用一根铁棍撬坏了窗户,给老婆穿好衣裤放到客厅的地面上,再换掉被她尿湿的床单,造成有人撬窗进来偷东西的假象!还把床单洗了洗,挂在窗户上,然后把门打开,打电话报了警。……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你们的眼睛!”说到最后,凶手突然笑了,“这样也好,我也能解脱了!……”
  待他讲述完事情的经过,我量下了他脸上被抓的伤口,还照了相片。
  “其实凶手蛮可怜的!”走出审讯室,李智林对我说。
  “还很可悲!”我说,“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婆是故意让他杀的!”
  “怎么说?”李智林很震惊地看着我。
  “你注意到凶手的体形了没有?是长期用药导致的弱瘦型体质。以他老婆的体格,未必打不过他!正常情况下,一个人不可能让别人掐两次,而仅仅抓破凶手的脸!”
  “有道理!”李智林想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
  案件侦破后的第三天,董建国从死者的物品里发现了一本日记。说是日记,从上面文字的语气来看,倒像是写给自己丈夫的信。
  其中一篇是这样写道:“我太累了!没人知道,这么多年以来,我经历的是怎样的苦痛!爱与恨,情与仇,所有的事情凌乱得像一团麻,我已无法分辨真伪。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那些事,我已经失去了判断,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般,那可真是太肮脏了!但你却说这是为了我们的幸福,知道吗?你以为的幸福,其实是一只外表美丽的毒苹果!尝下去,前面就是死亡的悬崖,无路可退!是你把我推到了悬崖边上,却又毫不留情地逼我跳下去。曾经苦苦的坚持,经不起你恶毒的猜疑,以前的美好竟然是如此地经不起考验,我坚持不起了!”
  “……此刻我坐在旅馆的房间内,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忍不住哭了。原本以为出来旅行,换个环境,会遗忘心里的痛,看来并非如此!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竟是一个怀旧的人,我根本无法忘记过去,无法忘记你!本想重新开始,但到此时才发现并非那么容易!这个旅游城市此时在窗外毫无了质感,他默默地看着我,我也默默地看着他,像彼此从未谋面的情人,约了很久,见面才发现原来有多失望!我把自己全身洗了一遍,只想大睡一场,醒来后不知自己是谁!可是,在扔掉你送给我的情人节礼物——那套粉红色内衣裤时,我却哭了,像突然被人剜掉心肝一般空落落的。我不知道自己该是谁,该怎样去做……或许明天醒来,我还是那个自己。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别再醒过来呢?……”
  “我终于还是醒了,窗外的城市没了夜间的霓虹,竟然是那样的不堪,真实得让人失望。我困惑老天爷为什么不让我死,吞下了整整一瓶的安眠药,居然还让我活过来,难道遇到了药商骗子?看看剩下的药片才发现,原来药店的人给了我维生素片。”
  “这么长久的时间以来,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温暖。看来,人生还并不是那么丑陋,还是有人关心着别人。我们夫妻了十来年,为什么就不能关心对方,原谅对方呢?于是我决定回家,如果你原谅了我,那我就原谅你!我会对你说,亲爱的老公,让我们忘掉过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我特意找到了那个女作家写的几本书,大多是一些笔触细腻,感情丰富的散文,虽然字行里间满是哀怨和失望,但却无不流落出痴情和坚贞。在一篇《妒恨最毒》中,有这样让我过目难忘的文字:
  那年的雨季,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季节。——遇到了你!那个时候,我快乐得发颤,幸福得寒毛都竖了起来!爱情来临时,就像抒写文字时有了绝妙的立意,无论用怎样的叙述方式,都会掩饰不住地汩汩而出!而你,就是我颂扬爱情的方式!爱情是朵晶莹无暇的玻璃花,那种剔透,只要给点阳光,就能折射出五光十色的颜色。……
  可我们得明白,越美好的事物,越让人无法容忍一丝的瑕疵!毕竟是玻璃材质,脆弱易碎,因而需要拥有者的小心呵护!
  ……我绝没想到,竟用这种方式决裂,曾经的爱经不起你的猜疑。我们曾探讨过,对于爱情来说什么最毒?我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那是毒药的药引,也是裂缝起端上的分叉,说出来就有了细数对方不是的论据!如果不可避免地要提及,我想说,是妒恨最毒,而且无药可解!
  ……
  我们按照杀人凶手的交待,找到了他“财色兼收”的朋友。——如果情况属实,那个所谓“借种”的朋友也将涉嫌犯罪!
  这是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与人交谈时显得很沉着,当我们表明身份,他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听完我们的来意,没想他笑了:“你们以为我傻吗?我才不会做那么荒唐的事,这样做可是强奸!但我如果不答应他,说不定他会找别人,我不希望他老婆受到伤害!她是我很欣赏的人!因此我表面答应了他,拿到钱后就找借口还给了他老婆。我没有料想到的是,这样的事无法证实,倒给了他们相互猜疑的借口,以致于无法释怀,谁也不相信谁!尤其当他老婆怀孕后,我更说不清楚了!但我的确没有做过,他们的女儿不是我的,如果你们不信,完全可以做DNA鉴定!”
  “那么为什么你的照片会放在女死者的床头?”董建国问。
  “可能是恨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了吧!听说男的在外面找了个女人,女作家就要了我的一张照片放在床头,唯恐对方伤害得不够深!”
  最后,我用针头扎破了这个男人的指尖,取了一些血样备用。——看来,DNA检验是必须得做了!


第五十一章 最极端的意外(二)
  随后,我和李智林去了一趟看守所,再次提审了女作家的前夫。
  我问那个凶手有没有看过他老婆写的书。他看了看我,一脸的茫然,显然没看过!
  我把《妒恨最毒》递给他。他捧在手里,轻抚了半天,才翻开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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