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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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 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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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鹰挥洒自如的微一缩胸,肩膊朝前倾约寸许,然后倏地加速,斯斯文文的侧撞在白盖肩头处。
  白盖立即像喝醉了酒般满脸通红,脚步不稳,往后连退三大步,才站得稳脚步。
  独孤倩然双目射出没法隐藏的骇异神色。
  龙鹰呵呵笑道:“想不到白公子弱不禁风,失敬了。”
  白盖仍是血气翻腾,说不出话来。
  龙鹰知他已丢尽面子,出够了丑,也不逼他太甚,向六女一揖到地恭敬地道:“小弟的克星来了,失陪哩!”
  独孤倩然第一个朝后瞧去,一群人从膳楼另一边现身走过来。
  龙鹰则立即开溜,经过白盖身旁还作势要多撞他一下,成了惊弓之鸟的白盖骇然退开,哪还有半点风流潇洒的味儿,龙鹰敢肯定他这辈子都得不到独孤倩然的青睐。
  走不到五步,李裹儿的声音在后方传来娇叱道:“范轻舟你给我停下来。”
  龙鹰苦笑转身。
  这叫一物治一物,李裹儿正正是他现在最不可以开罪的人,否则到神都后日子会很不好过,动辄坏了大事。
  李裹儿迎面而来,独孤倩然六女避往一旁去,福身恭候。
  安乐郡主出巡的威势果是不凡,紧跟在后的是武延秀,另外还有四个亲卫高手,个个气敛神凝,论武功莫不在武延秀之上。
  白盖移往膳楼的一边,以免那么碍眼。
  另外还有一个身穿牧场服饰高挑健美的女子,看来是今次“仙迹游”的团领。
  龙鹰装傻扮懵的讶道:“这位美如天仙的姑娘家何事唤小弟?”
  众卫同时怒喝。
  武延秀大怒道:“大胆狂徒,竟敢调戏郡主,死罪难饶!”
  李裹儿反不觉有什么不妥当,目光灼灼的打量他。
  换过是另一个人,此刻会因“铸成大错”吓个心颤脚软,面无人色。但龙鹰却知自己正投荡女之所好,让“闷得发慌”的刁蛮郡主找到新鲜刺激、异乎寻常的玩意。只要想想她连“丑神医”都有兴趣,可知她“贪新忘旧”的狂热情况。
  龙鹰以一个洒脱好看的姿态单膝着地,朗声道:“请怒小人有眼不识郡主之罪,望郡主格外开恩,放过小人一次。”
  众皆愕然。
  他前倨后恭,是理所当然,可是求情请恕仍带着调侃的味儿,就是死不悔改了。他态度的恭敬和说话的语调,绝不相符,形成了庄严和诙谐混杂难分的古怪感觉,偏是他做得那么自然而然,没有丝毫矫揉作态。
  六女忍不住朝他直瞧,记起李裹儿尚未现身之前,他说“克星来了”的话,有如能未卜先知,益感此人的离奇。
  李裹儿在武延秀等五个大汉簇拥下,来到单膝着地、眼睛瞧地面石板的龙鹰前方,不忘向六女打个招呼,亲切地道:“原来你们也参加今次的‘仙迹游’,真好,有伴儿哩!待我重重惩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后,才和妹子们说亲密话。”
  独孤倩然等齐声应是。
  当李裹儿目光回到龙鹰身上,起始时倒没什么,旋则变得脸寒如冰,双目射出冷狠的神色。
  六女都在为“范轻舟”担心。
  龙鹰也在为自己担心。
  《龙战在野》 (卷十终)


卷十一


第一章 加料寻迹
  李裹儿狠狠道:“你是明知本郡主‘不看僧面也须看佛面’,不会在牧场内重罚你,故有恃无恐。哼!你晓得在何处开罪我吗?”
  白盖怕遭池鱼之殃,退在远处瞧热闹,一副幸灾乐祸的卑鄙小人情状,令人想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独孤倩然六女现出不忍的同情神色,可是见安乐郡主正在气头上,不敢插口,又隐隐觉得这个江湖浪子有应付的办法,且知他调戏郡主是有意为之。他说得出‘克星来了’,正表示他晓得来者何人。
  龙鹰的单膝跪地仍是与别不同,跪得威武好看,又带点魔种的邪异之气。倏地抬头朝李裹儿瞧去,微笑道:“请郡主赐示。”
  给他深深看了一眼,李裹儿的气早消了大半,本想斥责他昨夜不理她在场,竟敢对河间王言词不敬,改口道:“今天你和河间王说了些甚么话?”
  龙鹰从容道:“来来去去都是互相仰慕的话,河间王更邀小人到神都去,多点时间切磋较量,把酒言欢。小人字字属实,郡主可找河间王印证。”
  众皆错愕。河间王不论在朝在野,均是地位尊崇,范轻舟虽是南方大商家,要和河间王平辈论交,仍欠足够的资格。不过他敢请李裹儿向河间王求证,该所言属实,否则就是欺郡主之罪。而他说得自己与河间王的关系这么好,那李裹儿惩戒他前,好应先知会河间王,以示对河间王的尊重。
  另一微妙处,就是既然河间王现在竟和眼前这大胆无礼的狂徒已成莫逆,称兄道弟,而李裹儿却拿河间王与范轻舟间的事来数范轻舟的罪状,便颇有“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的味儿。
  李裹儿仍有杀着,淡淡道:“为何见本郡主来立即掉头走,是做贼心虚吗?”
  此时连武延秀等也知李裹儿是故意留难范轻舟,深悉她性情的武延秀更心叫不妙。
  龙鹰压低声音道:“小人只是路经此处,郡主可问六位姑娘。”
  他运功约束声音,不让白盖听到,以免被他当场揭破。
  六女立被气结,又无法置身事外,一是踢破他的谎言,另一选择是与他“同流合污”。
  独孤倩然迎上李裹儿询问的目光,略一颔首,神态仍是清清冷冷的,没有丝毫为一个陌生男子圆谎的破绽。
  李裹儿终找到下台阶,冷然道:“就罚你参加这次的仙迹游,给本郡主滚起来。”
  龙鹰一个侧倒,就那么着地翻滚开去,然后弹起来,满脸灿烂笑容,大声道:“谢郡主开恩,小人滚起来了。”
  ※※※
  内府又名飞马园,位于场主府中央,由三十多间各式房舍组成,高墙环护,是场主的起居之所。
  仙迹游的团领是个口齿伶俐的牧场年轻姑娘,说话娓娓动听、言词生动,介绍着寇仲和徐子陵初抵牧场的情况,如何在膳房内绞尽脑汁,务要弄出令当时场主商秀珣满意的糕点,描述得形神俱全。听后众人方晓得寇、徐两人的厨子任务是何等艰巨。
  龙鹰给引出兴趣来。
  此时团领姑娘在前领路,接着就是手挽着独孤倩然手肘的李裹儿,五位世家大族的小姐,才轮到武延秀和四个随从高手。
  龙鹰走在队尾,白盖则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团领姑娘叙述道:“寇仲和徐子陵由天亮忙至天黑,失败过无数次,人人都为他们担心的时候,终于分别以煎、炸、炙、蒸四种手法,制出前所未见的四款新式糕饼,场主的爱婢要将糕饼拿去给场主尝试,两人乘机追在婢子身后,别人拦阻时,两人口口声声怕给人从中弄鬼,故必须亲身护送。我们现在走的,正是他们当年从膳房到内府的路径。”
  独孤倩然赞叹道:“飞马园美极了,是倩然到过最特别的地方,沿着这游廊走,景色数步一变,景景不同,若如身在画卷之中。”
  声如其人,甜美清越,余音萦回。
  龙鹰在大后方嚷道:“两人既然由早忙到晚,肯定送糕饼该为明月当头的时刻,另有一番滋味。”
  团领姑娘讶道:“这么多天了,只有范先生提出这个问题。”
  李裹儿本想着他闭嘴,可是团领姑娘这么推许他的见地,不好意思说出来。回头瞥龙鹰一眼,龙鹰竟乘机向她眨眼睛,吓得她忙回过头来,定过神始知给他算了一着,其挤眉弄眼在时间上的拿捏,就像早清楚自己会有别头看他的动作。
  龙鹰是故意讨好她,为的是“范轻舟”在神都的未来。而不论自己如何逗她,亦不怕她会迫他就范,因为这里不是她可为所欲为的地头。
  众人不住深进内府,或穿房过舍,或漫步园林,确是无一景相同,充盈着庞大无匹的感染力,使人涤心洗虑,忘人忘我。
  武延秀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问道:“听说飞马园乃由不世巨匠鲁妙子鲁大师亲自设计,是否确有其事?”
  团领姑娘道:“可以这么说,但在鲁大师抵牧场前,飞马园已存在,后来依他的指示增减改建,方成如此规模。现在整座山城,处处均可见大师的手笔,最妙处是可和旧有的山城配合得天衣无缝,不着痕迹。”
  众人为之赞叹不已。
  李裹儿忍不住的娇声道:“范轻舟你对此又有何高论?”
  龙鹰将心里刚想着的两句话以朗诵的形式说出来,道:“山高哪碍白云飞,竹密岂妨流水过。”
  包括李裹儿在内,即使对他含有妒意的武延秀,也听得发怔回味,全说不出话来。
  众人继续往前走。
  足音传来,龙鹰像其他人般朝前瞧去,一人从一座轿厅举步悠然自得的迎出来,向李裹儿施礼道:“愚生宋问,是商场主的表兄,场主晓得郡主驾临,故着愚生来暂代团领之职,让郡主更能感受到当时的情况。”
  团领姑娘退往一边去,神态恭谨。
  李裹儿大感光采,道:“那月令是特别照顾裹儿哩!待会裹儿定要亲自去谢她。”
  宋问“暗吃一惊”,忙道:“场主刚巧有事离开,不过愚生会将郡主的心意转达。郡主请!”
  ※※※
  轿厅清幽雅致,布局简洁,最引人注目是放在中央圆桌上一碟四个的古怪糕饼,还是热辣辣的,该是刚制出来。
  宋问向着在圆桌的另一边的众人道:“愚生身后这扇窗子,‘少帅’寇仲甫进厅便立在这里凭窗外望,徐子陵则老老实实的在桌子旁坐下来,由此可看出两人性格的分别。”
  独孤倩然道:“宋兄怎会知得如此清楚,仿似亲眼目睹呢?当时厅内不是只得他们两人吗?”
  李裹儿赞道:“倩然问得精彩!”
  宋问好整以暇道:“是多年后徐子陵在与商秀珣商场主的谈话里,忆起旧事,述及当时的情景。‘少帅’寇仲亦在场,指出令他印象最深刻的,是透窗看到场主书房里挂着的那副对联。”
  众人兴致勃勃的从圆桌两边绕过来,重温寇仲的经验,往窗外望去,看到对面的书房,也看到对联。
  李裹儿念道:“‘五伦之中自有乐趣;六经以外别无文章’。很有意思呵!”
  独孤倩然轻柔地道:“范先生对此联有别的看法吗?”
  龙鹰心呼不妙,朝宋问瞧去,果然被他狠盯一眼,忙道:“独孤小姐太看得起小弟哩!在郡主面前,怎敢班门弄斧。”
  李裹儿“哦”的一声道:“这么说,你是另有高见了。说出来听听呵!本郡主并不是小器鬼。”
  刚才是不妙,现在则是糟糕。
  千算万算,亦算不到商月令会以“宋问”的身份取团领之位而代之,亲身伺候。否则刚才就不会那么情挑诸女,虽没有居心,却是他一贯作风。
  今次宋问故意不看他。
  龙鹰硬着头皮道:“别的我还可以,但对五伦是哪‘五伦’,实弄不清楚,虽然读过几本书,却从未碰过‘六经’。嘿!小弟只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对由满腹经纶的人作出来的对联,难有同感。”
  宋问讶道:“事实上范兄已毫不含糊地回答了郡主和独孤小姐的问题,且是不露痕迹。这副对联对纵情放志之士来说,确是保守。‘多情公子’侯希白有相同的评语”
  关中小姐里看来最年轻的小姑娘雀跃道:“从未听曾参加过‘仙迹游’的人提及这些逸闻,我们是沾了郡主的光呵!”
  众皆莞尔。
  现在连对“范轻舟”有敌意的武延秀,亦知他非是寻常之辈。换过以前,武延秀哪会管你是谁,现在则谨慎多了。
  宋问道:“请郡主到桌旁坐下,是这张椅子,秀珣场主坐的就是这张椅子。”
  众人全体随宋问移返圆桌去,李裹儿大感好玩,在宋问指着的椅子坐下,糕点就在她身前的桌面上。
  其他人自然而然围拢在她椅子的后方,对面剩下宋问一人。
  宋问拍拍桌子另一边的两张椅子,道:“寇仲和徐子陵两大小子就坐在这处,见秀珣场主进入厅子,因没想过场主这么年轻,又看呆了眼,仍大模大样的坐着,直至场主指出糕点外形虽然丑陋,却是创意可嘉,两个小子方知场主来了,慌忙起立施礼,怪模怪样的。”
  厅子内没人作声,尤显得场主府内这一角的和平宁洽。
  在众人期待下,宋问道:“场主试吃了一口,那是她吃过的糕饼里最难下咽的,却不得不昧着良心赞好吃。”
  众人忍俊不禁发出满堂欢笑声。
  李裹儿喘着气娇笑着道:“没可能的,你怎会知道呢?”
  宋问自己亦笑得合不拢嘴,勉强忍住地道:“秀珣场主在晚年将平生之事录成三册书,名之为《飞马记》,主要篇幅集中在与寇、徐两人的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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