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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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传-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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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已经搞成这般,张宁再去跺脚怨天怨地毫无用处,自己追上去也没用。他注意到了水田里还有个人,彭天恒喊“郑先生”,可能有点身份,如果真是要紧人物到时候拿来做筹码交换东西。他便提着剑走了过去,细瞧了一下发现那厮昏迷不醒,那正好。
  张宁立刻解了自己的布条腰带,跳下水田去,不问三七二十一先把人的双手反绑了再说。然后才把人拖了上来,一番折腾那人便悠悠醒转过来,瞪着张宁说不出一句话。张宁立刻挥了挥长剑,声色俱厉道:“规矩点,乱动一下一刀捅了你!”
  “好说好说,先生拿的是剑……”这个中年人看起来好像很镇定似的。不过也是嘴皮子镇定,起先张宁亲眼看见他被一头牛就撂翻了。这么看来,好像这人和张宁倒是一路货,甚至还不如,想当年他张宁可是在好几个人围攻中翻墙成功跑掉了的。


第六十五章 三寸不烂之舌
  老徐和文君空手而返,见张宁已牵马出来,正押着一个被反绑的人在大路上,老徐便喊道:“庄子里出动马队了!”
  张宁听罢也不搭话,赶紧把马牵到路边的土坡旁,用剑指着中年文士:“上马,敢捣乱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说着还举起半人高明晃晃的长剑,作势随时都会砍下去一样。中年人没法只好磨磨蹭蹭地上马,缰绳却被张宁一直拽在手里。
  这时老徐等人奔到了面前,张宁便用很快语速下令道:“老徐骑这匹马,控制住这个俘虏别让他瞎折腾,咱们上马出发!”
  由于马匹等提前准备,张宁等上路时还没见着后面马队的影,马蹄声也听太清估计没几匹马。不过老徐看来不是张飞那种一人干千军的主,加上彭天恒也不是吃素的,硬拼不是办法,先跑路才是王道。
  “我办事不力……”老徐有些愧疚地在马上说道。
  张宁道:“先别说这个,回去再说,现在你最要紧的是看好这个俘虏,没抓住贼人,此人也用处不小。”
  路过仪真县城,张宁下令不进城,直接向扬州的大路上走。因为仪真县的客栈里布置有谢隽的人,张宁亲自安排的,万一弄出什么动静不巧被密探看到了,又是个麻烦。
  过了仪真县,再不见追兵的一点影儿。老徐便解释道:“那汉子的手段不算太高明,好几回合我都占了上风,但他身强力壮没奈何住他,最后又掉进了泥水里成了扭打的局面,体力优势就明显了……老朽终究是岁数不饶人,体力跟不上。不过如果在宽敞地方拿长兵器对打,我应该能赢他。”
  “你是张平安?”中年人忽然开口问道。
  张宁有些诧异地转头看他,他又道:“我听桃花仙子提过你……还有方姑娘。”
  “闭嘴!你想靠三寸不烂之舌忽悠我,怕是找错人了。”张宁骂了一句。
  徐文君忍不住说道:“咱们张大人也是靠这个的,爷爷没打赢那大胡子,东家胜一个给我们开开眼界?”
  “我自有办法对付此人,安全弄回去再说。”张宁道。
  临近扬州时,张宁又叫老徐拿银子去一个镇子上买马车,好将俘虏装在车里弄进城,免得被绑在马上太显眼。进城没什么阻碍,大白天的张宁又是官,一路绿灯。
  径直回了北城老徐住的小巷子,连人带车给弄进了院子里才消停了会儿。三人闩上院门,这才把中年人押下来进一间厢房。张宁觉得自己是在绑架,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电影里的场景,一个人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嘴里还堵着一团布。遂依样学习,忙活指挥找绳子将俘虏五花大绑在一把梨花椅子上,又觉得此人没问他话也说太聒噪,把嘴也堵上了。
  忙活了一阵,老徐坐下来歇气,文君忙着去烧水,老徐和俘虏一身都是泥水,得洗澡换衣服。张宁便在那人身上乱摸,想搜搜有什么东西,就算搜点钱出来也好。不料那人之前不挣扎此时就挣扎了几下,拿眼瞪着张宁“呜呜”地从嘴里发出声音想说什么的样子,幸好预先把他的嘴堵上了也省得听他废话。
  果然从腰里的袋子里搜出了一些银子铜钱和银票,这家伙还是个大款,随身带着几十两现钱。不好意思张宁只好笑纳了。他又在中年人的怀里摸到了一件什么东西,便毫不客气地伸进去摸了摸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来。
  信封已经打湿,张宁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纸抽了出来,摊开放在桌子上。有信封的保护,纸张虽然有点湿了,却没被泡烂,大约能辨认出字来。
  中年人不挣扎了,却瞪圆了双目看着桌子上的纸,只是他无可奈何。
  张宁见他的表情,更加好奇,遂马上去辨认纸上的字:大事正是要紧时候,传令彭天恒不计损耗引伪朝鹰犬注意。二十六年三月二十九。
  二十六年?张宁掐指一算,只有用建文年号才算得到二十六年去,这厮是乱党无疑。他看了一眼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中年人,也不问什么,拿走了纸,叫老徐也一起出来。
  二人一起到了厨房,文君正在烧水,一身湿的老徐便坐到灶前去添柴也好烤火。张宁道:“这件事一开始的目标是抓住络腮胡大汉,现在没成功,所以赏钱……”
  老徐道:“既然有规矩,老朽绝无怨言,东家按规矩办便是。”
  “听我说完。”张宁道,“所以一开始承诺的赏钱一分没有,但抓住的这个人挺有用,功是功过是过,后面这一功赏银一百两,二位可服?”
  老徐有些诧异,随即便点头,文君没说话老徐在场都是他说了算。
  张宁又掏出一个钱袋,就是从俘虏身上搜来的,将里面银的铜的纸的倒在灶头上,然后将袋子丢进火里烧了。他指着那些钱道:“抓住俘虏是二位之力,现在额外分赃。你们一人一半。”
  这么一弄事情搞出诸多周折,赏钱其实差不多,只是说法不同。本来老徐觉得放走了目标人物事情办砸了,没想到张宁那么厚道,倒有点不好意思:“要说分赃东家也有一份。”
  张宁笑道:“论功分赃。钱是我出、物是我出,我是做东的,我要功劳干什么、问谁要赏?所以功劳都是你们的。”
  祖孙俩一下子就得了大约一百五十两,差不多相当于十万块吧,干一票才花几天时间,确实是暴富。这身家如果在小地方,完全算得上一地小财主了。
  老徐虽是见过世面的人,此时不禁面露红光,心情大好。
  “抓俘虏的赏银下回给你们,我没带银票。”张宁正色道,“下面还有一些收尾的事儿,同样马虎不得……”
  他琢磨着自己在扬州几个月除了和方泠有联系,也没见有不明身份的人跟踪,这处院子不一定乱党找得到,而且他们要进府城干一票也挺不容易,城里管得比较严;但他作为桃花山庄注意到的人,做好心理准备不是坏事。想罢便说:“如果有人来劫人,你们就拿人质威胁,他们不管死活抢夺,你们就先想办法跑,别管人质了。”
  “不对俘虏动手?”老徐问道。
  张宁想起那家伙说起方姑娘又是桃花仙子的,便摇摇头:“别杀他,在城里做下命案诸多麻烦。”
  就算万一人被劫了,拿着手里这张纸换自己那张诗,大约还是可以的。至于官府那边就不用操心了,没人会不经张宁跑来乱搞,扬州密探这边张宁的官最大,要私自对他动手动脚要么越级请示上峰需要费时日、要么就是吃饱了撑的嫌自己混得太安稳,官场和江湖还是很有点区别。


第六十六章 交换
  坐在了碧园的茶间里,听着唱腔不上心乍一听就像靡靡之音一般。回想起在现代的地铁或公交车上时,他也喜欢戴个耳机听音乐,如今不同了是听戏、真人唱的。偶然之间发现了一点两者不同之处:歌曲听久了,可以完全当作背景音乐一般不受影响地想别的事;但戏不同,很容易干扰人的注意力,因为戏音的穿透力太强,至少在碧园听的戏是这样。
  唱戏的唱戏,品茶的品茶,偶尔有三两客人从厅里进出,这里面的雅间相对高档价格更贵,人不太多也不那么纷繁吵闹。一切如常。不过张宁着实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感”,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不只一个人在重点关注着自己,这在前世很少体验到。
  记得十多岁的时候就是流行“三八线”那会儿,和一个邻家女孩儿关系很好,便经常和她腻一块儿,不想那些屁不懂的孩子经常起哄,那妹子的父母可能也提醒过她,然后她就不和自己一起了,说有闲言碎语。当时着实伤感了好一阵子,默默地关注着那妹子,却被人忽视,毫无存在感。
  张宁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端起茶细细地品了一口,那微微的涩味宛若青春的青涩,带着丝丝甜蜜又有微微忧伤。
  站着的赵二娘没敢坐,有些愧疚和担忧地说:“当时庄子里一阵骚乱,有人大喊出事了,我以为是咱们的人开始动手,如果不想办法脱身,我的嫌疑最大那彭天恒肯定叫我生不如死,就急着寻机逃跑……”
  “詹烛离刚刚才拿着能调兵的公文从南京回来,我们还没动身,怎么可能是我们的人动手了?”谢隽的脸色十分难看,眼看煮熟的功劳就这么飞了,他有火气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你这么一跑,还直接回扬州来了,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那姓彭的还会在庄子上坐以待毙?!当初把大事交给你,你是怎么说的?现在又怎么说?”
  赵二娘道:“要不我现在回大树坳村去,既然不是我们的人,彭天恒可能怀疑不到我头上。上回我就跑过一次,再跑一次我能想到办法化解。”
  “不行!”张宁这时立刻斩钉截铁地开口说了两个字。
  怎么回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时赵二娘再落进彭天恒手里,只有一个死字。
  “张大人,您说现在该怎么办?”谢隽皱眉道,想了想又说,“赵二娘虽是妇人,但同是咱们的细作拿的钱不比男人少,自然应该和其他人一样一视同仁。”
  赵二娘站直了身体:“大人让我回去吧!”
  可能正如谢隽说的规矩一样,有赏就有罚的,坏事的人会受到惩罚,这大约是赵二娘愿意冒险的原因。但再张宁看来她不是去冒险,而是去送死……而她失败的原因不是她做得不好,而因为张宁是“内贼”。他怎么能让一个妇女来顶罪呢?有些事他实在过不了自己一关,干不出来的;何况赵二娘不一定能顶得了这个罪,张宁从来不把上头那些动嘴皮子决策的人当草包。
  张宁道:“事情太巧了点,你们不觉得咱们内部可能有乱党的细作?咱们能派细作混进去,别人为什么不能?”恶人先告状大约便是如此。
  谢隽想了想道:“不容易啊,官府用的人,不是随便查查家底就了事的,要查祖上三代。”
  “那京里发生的御膳钦案又是怎么回事?皇上身边的人比咱们这里严格吧?”张宁道。
  又是钦案,又是到南京请调兵令,这件事不算小,失败了不是随口忽悠能过去的。张宁琢磨着,上奏的文章怎么写?
  “可是……”谢隽一脸不甘心和担忧,办事不力有可能撤职查办或者调离现在的位置,苦心的经营的碧园……
  张宁道:“赵二娘有功,事情泄露的罪责不在于她,该赏还得赏。其它的事我自有主张,若是上峰降罪,我不会把责任推卸到下属身上。”
  赵二娘顿时有些动容,久久关注着张宁那张年轻的脸。谢隽听到那口话,也有点不好意思:“咱们扬州上下一体,责任也不是在张大人一人。”
  张宁淡定地说道:“这里我的职务最大,凡事都是我在决断,出了事我不扛着怎么行?”
  降罪什么的他毫无压力,只要不是屁股歪,还能杀头不成?大不了降职罚俸什么的,身外之物看淡点就好。况且他还有一手,也许能反转局面。
  “这件事暂时偃旗息鼓,我想法子上奏善后。”张宁不容分说地道,“赵二娘以前的身份全部作废,功劳降低一等给她赏钱,找个地方歇一阵避一下风头。”
  张宁把话说明白,谢隽如果脑子够用就不会私自继续捣鼓,否则出了事他就得扛着,而不是张宁了。
  打法了赵二娘等人,谢隽又递上来一个纸包。张宁正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大人您别误会,时候是不怎么巧……”谢隽也很正经地说,好像说的是真心话一样,“不过老早就想给你了,前阵子不是公务太紧么?天气越来越热,兄弟们的一点小意思,您买些冰块防暑。”
  “冰敬?”张宁故作惊诧道,“咱们这地方也时兴这个?”
  谢隽陪着笑脸道:“是有这么个规矩,只是大伙不会挂在嘴边。”
  “如此……那我倒不好独立特行。”张宁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又把银子收了,然后放低声音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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