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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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传- 第3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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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弄海涛回来是为了制衡和监视王狗儿。王狗儿一下子就现了原型,虽仍是最高职位的太监,但东厂的一大块交出去了,还被盯得死死的动惮不得。
  朱瞻基十分明白,这俩阉人到死也尿不到一壶,当初是生里死里互咬,没有和好的可能了。在明面上他们还好,只是眼神都带着敌意,但不至于当场扭打起来。
  当场的人中杨四海是最年轻的,也就是二十多岁,在这个年纪就能出现在皇帝的书房,可谓前途不可限量。他只是个二甲进士,能走到这里真的该感激朱瞻基不受干扰的识人眼力以及攀上杨荣的好运,否则任他多厉害,也就是个二十多岁没多少经验的二甲进士,熬几十年再说吧。
  杨四海似乎有话要说,但向张辅和杨荣看过来,很有点少年老成懂资历的智慧。九江一役,最好的差事大概就是杨四海的江西巡按,打赢了他能跟着分享功劳,这大概也是杨荣把他弄到江西做御史的良苦栽培;打输了他屁事没有,他就是个巡按御史,大事只有参奏权,并不直接管事,怪罪不到他头上。
  杨荣想着什么事,张辅只得先开口道:“臣斗胆,以为当下最该准备的是稳固南京防线,而不能急着再次进剿。”
  “继续说。”朱瞻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张辅道:“朝中许多人至今还对湖广之匪抱有轻视之心,觉得叛匪不能威胁京城。但臣敢断言,叛匪此时窥欲的必定是南京!他们暂时不会过江北上,一则我朝在长江一线布有守军,掌水面,他们越江不易,二则贸然进江北,东面无险可守,湖广有失没有地盘或成流匪。所以先窥南京是稳妥上策。
  叛匪也有实力东进,九江之败,我军精锐损失过半,士气不振;相反叛军并未伤筋动骨,休整数月必可再战。其‘永定营’真匪强悍比官军精兵强将,另有六万多新军也非一无是处,一有战机照样可以对我军形成致命攻击,朱冕就吃了亏身死名裂。若其纠集重兵西来,只要再胜一场击败我军主力,则可直接进逼南京,无险可守。
  在江西时,北路军战败和大同精骑覆灭两战之后,臣就考虑到了这样的后果,所以不顾重责撤军至鄱阳湖东,以图保存实力,预防贼军有机会迅速进军京城……若贼能占南直隶,恐怕他们放弃湖广也愿意。”
  “叛贼真有那么强?”朱瞻基沉吟道。
  张辅无法回答,那朱冕几万人在北路,被打得死伤大半,大同兵被困九江西北角,一天就覆灭。若不是贼战力强,那便只能说明官军实在太弱,特别是大同兵被围却还有水上粮道,并非弹尽粮绝,加上胁从军队两万人就算被围死也不该这么容易被铲除。
  张辅不敢不回答皇帝带有询问意思的话,只好答道:“回皇上,老臣认为不该把他们等同山匪绿林视之。”他犹豫了片刻,又道,“叛军的战阵拼杀之力不一定比官军强,但臣觉得他们在战术兵器上不拘泥于旧规,很多东西无法预计。特别是叛军的重火炮,若能在下一场大战之前得到一门并揣摩、将对朝廷官军非常有利。”


第四百七十章 都快老了
  待得张辅说完,杨四海便躬身道:“微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都开口了,肯定是有屁快放了,不当讲你提什么?朱瞻基抬起手做了个手势:“说罢。”
  杨四海便道:“承蒙首辅杨公抬举,微臣得以对湖广伪朝诸多了解。叛贼胁建文之名,以伪湘王张宁(官方不承认张宁是建文之子)的亲戚部属为帮众,拉拢建文余孽,又收买我朝叛臣杨士奇于谦等人,威逼利诱地方士绅为凶;武以起兵之初的真匪永定营为中,拉起常德营武昌营等诸部乌合之众,凭借犀利火器攻城略地。
  微臣以为伪湘王不仅是这帮叛匪的实权头目,也是诸多部曲势力联合在一起的关键人物。若是张宁死会当如何?建文帝有名无德,也无号令群贼之才;匪中诸部,各树一帜,相互不能信任,无名分无威信。湖广伪朝必不战自乱,无人可以收拾局面。
  臣又知,投“义”锦衣卫的一个管叛军火器的头目所供,所谓兵器局制造的火器全靠贼首张宁面授机宜。若叛军没有了此人,连火器也终会不如官军。
  故平定湖广,无须大兵进剿,杀一人足也。”
  众人一听仿佛是那么回事,张辅却摇头道:“杨御史以为叛军只有个湘王,无非是他最有名罢了。真的杀一人就能定鼎大事?老夫不尽以为然,叛军中有个人叫周梦雄,据说是湘王的岳父,此人用兵绝非等闲,假以时日恐也是朝廷心腹大患……九江之役,若无周梦雄,或朱冕没有犯错,咱们何至于此?”
  杨四海对杨荣很恭敬,对张辅好像就少些,当下便争锋相对道:“只是用兵,不足以掌控湖广局面,英国公太高看那周梦雄了。”
  张辅道:“眼下兵祸未平,用兵堪为要务。”
  这时王狗儿道:“那伪湘王有兵有势,方圆之内尽是党羽,可不是想杀就杀得了的。前年皇爷就下旨悬赏通缉,取首级者不仅赏黄金万两,还有爵位可封。这都一两年,贼人不是活得好好的?”
  杨四海对太监更没有什么奉承的心态,当下就道:“刺杀这种人岂是江湖走卒能办的事?就算世外有高人,他敢杀一方枭贼,又怎敢到朝廷领赏?”
  这番话倒是有些道理了,如果民间真存在什么刺客帮派有能力于重镇宫闱或万军之中取人首级,别说找皇帝领赏,恐怕皇帝第一个要除掉他们……不然哪天皇帝让他们不满意了,是不是要弑君?
  而且真正有本事的人,显然更愿意为朝廷官府卖命。为朝廷杀人,只管杀无须承担罪名而且有功,若是擅自杀人提心吊胆抓住就是死罪,孰好孰坏不是一目了然么?所以自古那些习武的人就有习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之说。
  杨四海直言不讳道:“刺杀贼首,必须厂卫筹措去办。”
  “此事着实不易,可贼人曾辱骂君父(指张宁写文说朱瞻基阴谋弑父夺位的事),最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宦官海涛作为东厂提督,先把帐认了再说,省得王狗儿要染指。当今宣德帝有意布局宦官势力,对太监的重视超过了锦衣卫,以至于东厂坐大锦衣卫权微,厂卫的这种摇摆在有明一代并不罕见,关键是看皇帝更信任哪边。
  这时朱瞻基开口道:“海涛,你提调人马实办此事。除掉此人,朕定重赏你。”
  ……
  湖广沙湖之畔。张宁正躺床上小睡,忽然打了个喷嚏,随口自言自语道:“谁在骂我?”
  “哼!一个人也能说话。”忽然张小妹从旁边的门里探出一个脑袋,“没人骂你,只怪先前你不穿好衣服就到外头吹风,这下好了,染上了风寒。”
  张宁觉得自己身体没那么差,只问道:“咦,小妹是从哪里进来的?”
  张小妹搓了搓手,大方里钻进了张宁的被子,悄悄说道:“旁边那屋和这里是通的,只要不闩上门,我晚上也可以过来挨着哥哥睡。”
  虽然她穿着袄裙,但胸脯靠在张宁的胳膊上仍然隐约感觉得到软软的引人遐思。而且张宁已经很久没近过女色了,在九江时身边虽有个辛未,但辛未办事不错确实少点风情,更何况那时的张宁一门心思怕死在九江,有多少兴致?前天回城当晚坐在椅子上睡了一觉,昨晚又喝醉了,真是多日不见荤腥,只待内侍省的人把自己的老婆周二娘接到这别院里“照顾起居”。
  此时他也顾不得坐怀不乱,反正张小妹和自己已经够亲近了,又不是没占过便宜。他便慢慢地伸手搂住了她的腰,手掌在她背上感受美好的线条。
  俩人说着悄悄话,见张小妹没有抗拒,张宁的手便猥琐地得寸进尺,从她的衣服里伸进去,把手掌先放在了她的肚子上。他以为小妹会任他胡作非为,不料她忽然说道:“你想摸人家哪里?”吓得张宁差点没缩回来。
  “想摸就摸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她轻轻叹了口气。
  张宁听得口气顿时不忍,忙问:“怎么了?”
  没有回答。过得一会儿,她把头靠在张宁的胸膛上,喃喃说道:“很多时候没事做,我就胡思乱想。按理你又不是我的亲哥哥,这不亲娘亲爹都找到了,你又对人家动手动脚的,也不给找婆家、都快老了……”
  张宁本来很严肃地倾听,听到都快老了,而眼前就是一头柔顺的青丝,清纯的脸蛋,一不留神笑了出来。小妹却红着脸:“再笑我不告诉你心里想的事了!”
  “不笑,不笑。”张宁咬着牙忍住。
  她继续说道:“你知道顾姐姐怎么说的,说我瞎混了几年,什么好日子都浪费了……”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吞吞吐吐道,“哥哥,要不、要不你娶了我……悄悄成亲就行!”
  张宁的笑意顿时不见,这两年他确实忙活着起兵大业,但常常也在考虑此事,确实难办。妹子就是这么不好,无论多么爱惜长大了总得嫁人,曾经想把小妹嫁给靠谱的人,而且选中了姚二郎,但放大地看姚二郎的缺点,终于不满意;当时他就明白过来,不是姚二郎有什么不好,根源在于自己舍不得。
  可是又不能名正言顺地收入房中,大明朝道德伦理比法律还要大,就算是义妹也难以让世人接受,何况他好歹也是远近闻名的人,别说明目张胆了,就是悄悄地也很容易弄出传闻野史来。有个“从小一块儿”被养父母养大的妹子,成人了总不提出嫁的事,就算没什么事也很让人怀疑。
  在张宁面前,她是无辜和软弱的,命运完全可以被轻易操纵。她的人生会怎样?将来能不能忍受人们的流言蜚语?
  此时此刻,张宁想了一通,觉得这事不能如此拖泥带水事是而非,这不是自己的作风,应该慎重考虑后想出个办法来。他忍不住悄悄把手缩了回来。
  他正在想诸如出家暗度陈仓之类的玄虚或是更好的办法,一时间忽略了自己的动作和表现。
  这样的疏忽完全误导了张小妹的感觉……刚刚还想占人家的便宜,一说到要负责就缩手一言不发了。她顿时伤心极了。
  她立刻掀开被子,就要走掉。张宁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去哪里?”
  不说话还好,一说张小妹的眼泪珠子就从脸颊滚下来:“我不为难哥哥了……都怪我不懂事。你现在是湘王,别人悄悄说以后不定能当皇帝,怎么能叫人说你的是非!我不烦你了,我去死了好……算了,我还是活着,省得你说人家哭闹上吊要挟你!不愿意就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说起话来又轻又快,哪怕是伤心的时候,一口南直隶官腔口音高低如音。
  张宁忙道:“我怕谁说、我还不敢收义妹么?不过这不要想办法吗,世上哪有女子不嫁人的,我不怕可小妹愿意一辈子被人悄悄议论?得想清楚怎么办,是假装让你看破红尘修个道观尼姑庵,还是怎么的……这法子漏洞太大,我看这样更好,等进了南京让父皇给你封个公主的头衔,修个公主府,从内到外全换上咱们的人,随便招个驸马,不过不准他进府,找个宦官充数也行……”
  张小妹顿时不哭了,瞪圆了眼睛,直接又拿袖子抹掉眼泪:“哥哥没骗我?”
  “咱们从来都是一家人,小妹还不信我说的话?”张宁一本正经道。
  她破涕为笑:“这么会儿工夫,你怎么想了那么多事!”
  张宁叹道:“这世上,连天子都不能真的为所欲为,不妥善处事是不行的。”
  她忽然使劲抱住张宁的胳膊,生怕他跑掉似的,“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对人家……刚才我真的好伤心,突然不知道没有了你该怎么办。”
  张宁又走神了,他忍不住再次想象可能发生的事,然后进行推演。这种预谋的办法不是没有用,当时在九江城布置城防工事,从来没有过实际经验,不也是推算对方会采用什么进攻途径、然后进行设计构筑的?
  他觉得自己实际上还是一个理性主义者,只考虑事情的后果,什么道德伦理忽然间就抛诸脑后了。人性本恶么?
  张小妹在他怀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刚才又哭了一场好像有点累了要歇会儿,不过十几岁的姑娘精力很好,很快就忍不住悄悄在他耳边说起话来,“假若我不是你的小妹,你不会疼我的,因为我没有别的女子漂亮。所以咱们的关系错了,我应该是你的表妹,哥哥从小就疼我,然后亲上加亲才对。”
  “谁敢比小妹漂亮?”张宁随口应付了句。在他的思维里,说任何女人不漂亮都是一种错误,何况并不是说谎。
  不料张小妹当真,马上就说道:“顾姐姐就很美,还有嫂子的娇美我也比不上,很多人,在楚王宫经常见到。”
  张宁被说住了,他总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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