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匪- 第21部分

　　　　董飞虎卜楞卜楞自己的脑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狠狠的瞪了黑娃几眼，扭头再看石头，依然是先前的架势，站在他的对面。

　　　　“老二！行了，你不是他的对手！”黑龙也是一个练家子，自然看出了一些门道。他分开众人，来到场中，对石头一抱拳：“这位石兄弟好厉害的身手，一手八卦掌练的炉火纯青，没有十几年的功夫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的将我二弟摔倒！”

　　　　石头收势，抱拳还礼：“大当家客气了，不才七岁习武，如今也已十八个年头了！”

　　　　“难怪难怪！敢问家师何人？”

　　　　石头一笑：“倘若大当家承认这场比武我们卧牛山胜了，咱们就算是盟友，告诉大当家我的出处也无妨，但是……，我的出身如果让大当家知道了岂不有可能害了我师父？”

　　　　“哈哈哈……”黑龙是个武痴，醉心习武，才对一枝花冷淡，使得夫妻两人有了这么大的隔阂。黑龙笑毕：“石兄弟的八卦掌不要说我二弟，就算是我也不是对手，我也是习武之人，胜负还是知道的，请，咱们里面说话！”

　　　　众人又往聚义厅走。火姐生气，本想着利用董飞虎给自己出口恶气，没成想这小子这么不经打，一招就败了，还摔的那么难看。火姐狠狠的瞪了董飞虎几眼，董飞虎急忙低头看都不敢看。火姐火气更盛，绕过老叶子，在马行空进门的时候，突然伸出一条腿。马行空一个没留神，一个大马趴就爬到了一枝花的屁股上。

　　　　“哎呦！”一枝花就像被烫着一样，急忙躲开。马行空急忙道歉。火姐满脸堆笑，像个没事人一样，幸灾乐祸的走到一旁去了。

　　　　一场小小的闹剧并没有影响黑龙和石头谈论武术的兴趣。一枝花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她看马行空眼神中带有一丝丝的妩媚。这倒使火姐刚刚落下去的火气又升了起来。火姐的心里很复杂，他也不清是怎么回事。

　　　　待大家坐定，石头这才说起自己的经历。在北河省望都县东任疃村有一位奇人，此人姓孙，大名孙福全，字禄堂，别号活猴，人称虎头少保。说起这个孙福全在江湖中可是一个响当当人物。

　　　　孙福全天资聪颖，勤奋好学，九岁丧父，由老母抚养成人。喜爱武术，曾拜师学习少林拳术，时间虽短，但好学苦练，练得一身好功夫。十三岁时孙禄堂拜名拳师马魁元为师，学习形意拳，不久便把形意拳的真功学到。然而他并不满足，到北京跟八卦掌名师程廷华学艺，由于本来功底深厚，苦练年余，尽得八封掌的精髓。期间只身徒步南北十一省，访少林，朝武当，上峨嵋，闻有艺者必访之，逢人较技未遇对手。

　　　　石头也就是在孙福全游离大江南北时，无意间与其相识。那一年石头七岁，跟着他爹老石匠在一片河滩开石，孙福全由此经过，见石头竟然能搬起一块重达百斤的大石，颇感惊奇，便留意石头。

　　　　石头的家乡就在嵩山脚下。孙福全便以上少林拜佛为名，留宿石家。闲暇无事，便教导了石头一些八卦掌的基本拳法。没想到一个大字不识的七岁孩童，没有几天竟然练得有模有样。

　　　　孙福全在嵩山滞留三月，每天除了上少林学艺，便教受石头这套八卦掌。临走之后嘱咐石头，好生练习，他日或许是个安生立命的本钱。从七岁开始，石头按照孙福全教授的法门，从未间断，至今已经整整十八个年头，自然有所成就。

　　　　“原来你是虎头少保的弟子，失敬失敬！”黑龙大喜过望。南河、北河两省相互交界，黑龙自然听过孙福全的名字，爱屋及乌自然对石头也颇有好感。

　　　　石头嘿嘿一笑：“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今日让大家见笑了！”

　　　　黑龙连连摆手：“哪里哪里，石兄弟武艺精湛，我黑龙佩服，刚才只看了一招，还望石兄弟使一套八卦掌，也让我等见识见识如何？”

　　　　石头有些为难。他的这套拳法虽然不算什么秘密，可他也不想人前卖弄，他看向马行空。马行空微微点头，要想卧牛山和黑龙岭联合，黑龙这一关一定要过，虽然一枝花在黑龙岭说话算数，可黑龙岭的大当家还是黑龙，只要黑龙首肯，那便是有八成的把握。

　　　　石头无奈，说道：“既然如此，小弟也就献丑了！”

　　　　八卦掌是一套内外兼修的掌法，是前人从周易八卦之中悟出来的。并没有长拳的虎虎生风，也没有太极的阴柔。讲求刚柔相继，连绵不断。八卦掌的步法要求起落平稳，摆扣清楚，虚实分明，行步如蹚泥，前行如坐轿，出脚要摩胫。走圈时，内脚直进，外脚内扣，两膝相抱，不可敞裆。身法讲究拧、旋、转、翻，圆活不滞。手法有推、托、带、领、搬、拦、截、扣、捉、拿、勾、打、封、闭、闪、展十六法。每掌发出，皆要以腰作轴，周身一体，内外相合。外重手眼身法步，内修心神意气力。

　　　　石头一套八卦掌打完。黑龙第一个鼓掌相贺，他完全被石头的武艺吸引，几乎忘了自己是黑龙岭的大当家。

　　　　老叶子看着在一旁面带微笑的马行空。他对马行空的认识又增加了一层，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他的身上有种不同于其他绿林人的气魄。不是舍生忘死的杀气，也不是笑里藏刀的奸猾。在马行空的身上有着一种天然的霸气，他能将身边的人紧紧聚拢在自己的周围，能让天下有识之士心甘情愿的被他吸引供其驱使，这种气魄老叶子从来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这个马行空的突然出现，对于卧牛山，对于浑河绿林到底是好是坏！

第四十二章　化干戈为玉帛

　　　　卧牛山、黑龙岭、老架山三家联合首要解决的问题便是王天纵和黑龙之间的仇恨。黑龙因为高兴满口答应了下来，接下来就看马行空能不能说服王天纵暂时放下仇恨，一致对外了。

　　　　老叶子看着马行空，微微一笑：“小兄弟，这个狗蛋我可是知道，就是一头犟牛，要想说服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马行空点点头，对老叶子拱拱手：“多谢老当家的提醒，不过我们大当家的也是明事理的人，大敌当前，一定能将大事放在前面。”

　　　　“这就好！这就好！”老叶子对众人作了一个罗圈揖：“各位，今天大事一定，我老架山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在打扰各位，三日后我们老架山见！”

　　　　三家商量定，黑龙和王天纵之间的解仇大会就放在老架山，也就避免了双方的猜忌。这天正午，老架山上旌旗飘扬，一个个喽啰打扮的就像要娶媳妇的新郎官。在聚义厅门外的一块空地上，三把太师椅已经摆放好了。香案上关老爷的神像也被请了出来，香蜡纸裱一应俱全。

　　　　“卧牛山王大当家的到！”

　　　　第一个来的是王天纵。他脸色不好，心里总觉得不对劲。自从在卧牛山落草，便于黑龙结下的仇恨。这些年两家相互提放，小摩擦不断。谁都想将另一方完全收拾掉。没想到如今竟然要化解仇恨，这仇恨要是真的能这么轻易的化解，黑龙和王天纵早就成朋友了。

　　　　王天纵的身后跟着马行空和耗子。按照绿林的规矩进入别人的地盘都是要捆绑起来蒙上眼睛的。不过今天是个好日子，老叶子取消了这条命令，派专人在山下迎接，带上山来。王天纵能来，老叶子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王大当家的能来，说实话老朽真的佩服王大当家的胸怀！”老叶子使劲的捧王天纵，尽量缓和气氛，为黑龙出场造势：“真汉子！没的说，王大当家的算是我们浑河第一汉子！”说话间，老叶子悄悄的对马行空点点头。

　　　　王天纵看了看四周：“黑龙怎么还没到？他不会不敢见我吧？是‘冷子’救了他，要放在往常，只要我看见他，准给他一梭子！”

　　　　“黑龙岭黑大当家的到！”

　　　　王天纵的话黑龙听得真真切切。他一抬腿从马上跳下来，随手将鞭子扔给手下的兄弟，看着王天纵，笑道：“你狗蛋要是有这本事，我黑龙早就死了八回了，岂能这么样站在这里？”董飞虎跟那些黑龙岭的兄弟们一起哈哈大笑。

　　　　耗子一把从腰里抽出驳壳枪对着黑龙：“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替我二哥报仇？”

　　　　黑龙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用手拨到一旁，摇摇头，依然面带微笑：“不用这么吓唬我，我黑龙可不是吓大的！”

　　　　一时间，卧牛山和黑龙岭的弟兄枪口相对，眼看着一场火并就要发生。马行空急的额头上都已经见汗，不断的说着好话，让两边的人放下枪，可谁也不听他的。

　　　　马行空求助的看这老叶子。老叶子悠然自得的抽着自己的烟袋，冷眼旁观。他很愿意看到两方火并，如果黑龙和王天纵都死在这里，他就能名正言顺的接收卧牛山和黑龙岭，而谁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火姐一把抱起供桌上的关二爷神像，举到耗子的枪口前面：“你们都他娘的是男人嘛？有本事就开枪，在关二爷的神像前开枪，先一枪打了关二爷的脑袋再说，还男人呢？我看你们连娘们都不如，心眼小的都不及绣花针的屁股！”

　　　　黑龙挥挥手，让自己的手下先放下枪：“今天实在老架山，我黑龙给老当家的面子，都把枪收起来！”说完，一屁股坐到旁边那张早为自己预备的椅子上。

　　　　“三弟，不要放肆！这帐总有一天会算清楚的！”王天纵睁开眼睛，对耗子说道。他从一开始就没动屁股，和老叶子一样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他就像看看谁会第一个站出来说和。

　　　　老叶子磕掉烟袋中的烟灰，笑呵呵的说道：“这就对了嘛！今天是来解仇的不是来结仇的，为了咱们浑河绿林，二位老弟各退一步吧！”

　　　　土匪之间的结盟仪式有着相当复杂的程序，要进行完一整套，至少需要一个时辰，不但要祭天、祭地、祭祖师，还要相互承诺，歃血为盟，开团聚酒，唱团聚歌。既要有人主持，还要有人见证。不过今天这场仪式进行的很快，因为这只是三家的端起联合。不需要那么的繁琐，打败了‘冷子’，也许下一秒卧牛山就会和黑龙岭火并起来。

　　　　老叶子带着黑龙和王天纵跪在关二爷的面前，大声说道：“天父在上，地母在下，关二爷在前，往老叶子，领卧牛山王天纵，黑龙岭黑龙，在关二爷门前发誓，从今往后解开旧仇，相互扶持，共图天下太平！”

　　　　老叶子说一句，王天纵和黑龙跟着复述一句。这段话说完，三人将长寿香插进关二爷面前的香炉之中。老叶子站起身，黑龙和王天纵面对面跪着，相互磕头表示对过往的仇恨道歉。有人哪来酒碗，倒上一碗酒，在场的所有人每人滴一滴鲜血在酒碗之中，再将这碗酒倒进酒坛子，给大家分了，表示歃血为盟，同甘共苦。

　　　　仪式的最后，王天纵和黑龙要相互拥抱，表示亲如兄弟。当两人拥抱的时候，全都脸上带着厌恶，看来这解仇的仪式并不能真正的解开仇恨。

　　　　老叶子分别拉着黑龙和王天纵的手，点点头：“从今日起，卧牛山和黑龙岭过往的仇恨一笔勾销，大家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山下的‘冷子’，守住我们这一亩三分地才好！”

　　　　当天下午，老叶子在山上大排筵宴，一方面为了庆祝，另一方面也是商讨共同对付“冷子”的事情。说来说去，大家都觉得还是把冷子放进山来再打。“冷子”的武器比他们的好，在开阔的地方土匪们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只有在山林之间，依靠熟悉的地形，才能将“冷子”除掉。同时三家商定，任何一家如果遭受“冷子”的袭击，其余两家都要支援。

　　　　这场酒宴一直进行到天黑。马行空有些微醉，走出门外透透气，三家终于联合，他的一块心事也算放下。没想到在门外碰见了火姐。马行空急忙上前：“今天多亏姑娘，谢了！”

　　　　火姐瞪了他一眼：“我不是为了帮你，而是担心他们火并伤了我们老架山的兄弟，不用道谢！”说完扭头就走。马行空摇头苦笑。

第四十三章　先打谁

　　　　吴孝仁迫不得已自己掏腰包弄了五千大洋。这一次他不敢冒险，事先派人联系刘胖子，让他出兵保护。一排的军队保护着五千大洋来到黄庄。

　　　　刘胖子呵呵一笑：“人人都说浑河是个穷地方，我看不是嘛？这么快，你们就把军饷凑齐了？”

　　　　“军饷关乎这次剿匪的成败，为了浑河百姓，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赶紧凑齐，尽快还浑河一个太平世道！”吴孝仁说的很是高调。

　　　　几人在客厅中用茶，时间不大。张汉民进来，在刘胖子的便嘀咕了几句，刘胖子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不等张汉民说完，刘胖子“啪”的一掌排在桌子上：“吴委员，你给我们送来的军饷数目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