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嫁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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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嫁病公子- 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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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只是走至房内取了一件靛青色的厚斗篷便出来了。
    紫砂是走来的,只好跟着众人上了车。
    小易和卫箕在车外赶着马车,萧肃与紫砂陪着寡月坐在车里头。
    “主子打算如何?”萧肃问道,紫砂也小心翼翼地瞧着寡月。
    寡月沉思片刻,方道:“先去问清楚情况。”
    马车到了衙门,萧肃是一个人进去的,本因他是禀德年间大雍剑阁所出的剑士,说到底是一个有身份的人。
    年夜,衙门的高官都回家过年去了,哪里还会处在这里,只有几个粗俗衙役。
    “我管你是剑士还是什么,大爷我好心告诉你那小子毒杀了朝廷命官,无论怎样都是一个‘死’,指不定你们这些朋友也要获罪!”
    这衙役粗俗至极,无礼至极,可是萧肃没有贸然离去,他依旧抱剑而立,勾唇道:“罪名还未坐实,你便说别人有罪,你是谁啊?你还能将我也治罪?你这官可是比安抚使的还大了?”
    那衙役努了努嘴,想说什么,却是嘟囔了一句:“谁叫他毒死了谁不好,毒死了朝廷的官员呢?”
    “我倒要知道是哪个朝廷的官员?”
    “江南巡抚,邢书沁!”
    萧肃先是震了一下,随即上前一步道:“邢书沁?他不是因顾氏与姚氏一案被罢官不说还判了充军?”
    那衙役显然不料这人竟知道这些。
    萧肃抱着剑的手动了动,他唇角嘲讽地勾起,他料定,这定是杀人灭口加栽赃嫁祸!
    “你们轩城司衙门收了多少银两?”
    那衙役恼了火,吼道:“你胡说些什么!”
    萧肃从兜里摸出一锭银子来。
    “带我去牢里见他,这锭银子便是你的,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我想你就算是干一年也拿不到这么多银两吧。”
    那衙役望着那一锭约莫二十两的银两,眸光闪烁,他的确是干一年都得不到这么多的银子。
    “牢中团年,你上头不说下头有酒,可行?”
    那萧肃说道,转身,“若是不行这银子我便不花了。”
    那衙役见他转身要走,忙上前去将他拦下。
    “爷让你们见便是了。”
    萧肃见他松了口,将那二十两银子交与他。
    出来后萧肃将大致情况同寡月说了,便领着寡月进去了。
    “你们还是回家等着,我与主子进去便是。”萧肃说道。
    卫箕紫砂哪里肯先走,瞧着萧肃和寡月随着衙役进了牢房。
    顾九倒是还没有受刑,今日年夜,官府只是将她收了监,她坐在墙角里,还好中午吃过饭,没有觉得特别饿,明日就说不定了。
    她想着阴寡月那厮还在等她,心中不禁一酸。
    她本是要去见他的……
    她想同他一起过年,以前说好了的,年年都要陪他一起过年的。
    顾九动了动身子,牢房的草席很冷,她缩在墙角,抱着腿,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在这种地方过年。
    这么冷的地方她竟然能睡过去,迷迷糊糊地她听到匆匆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似是在她面前停下了,而后她听到有人解开锁链的声音。
    叮隆叮隆的,在这个寂静又黑暗的地方显得尤其突兀——
    “你们快些,太久了,我们兄弟也守的久!”
    那牢头没好气的呵斥了一声,萧肃将带来的酒分了一坛子给他们:“这天冷,牢头大哥们先用着。”
    那牢头见了酒,双眸一亮,只是随便说了一句,接过酒便走了。
    萧肃站在牢门外,寡月进了牢房。
    顾九没有抬起头,那个对牢头说话的人的声音是陌生的,她以为来人不是来看她的,或许是来看着附近的其他人也不一定,可是她忘记了这一层地牢里只有她一人。
    寡月走近顾九,将食盒里的菜一一拿出,没有打扰她。
    等他将酒菜摆好,他凝着顾九,似乎是想到什么,他立马站起来解下他身上的斗篷披在了顾九的身上。
    站在牢房外的萧肃觉得他二人相处的氛围,有些微妙,他没有转过身子去看,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做一个局外人。
    ●
    草药香味和着茶香的温热斗篷,落在她早已冰冷的脊背上,裹住了她冰冷的身子,还有她冰冷的心……
    寡月跪坐在草垛上,颤抖地伸手,将她搂入怀中。
    她知道是他,便也没有挣扎……
    她没有想到她还能和他一起过年。
    他紧紧地搂着她,沉默不做声,只是那眸,深似海,却也不乏温柔。
    他尚温热的手缓缓地滑下,握住她放在怀中依旧冰冷的手。
    女子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片刻后,任他握住,贪婪地享受着此刻的温存。
    好希望……一直如此,直到寿终正寝。
    好希望,她的朋友,她在乎的人,平安喜乐,永无忧愁;好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许久,搂着她的少年,沙哑地道了一句:“九儿,菜凉了……”
    她一惊,没有立刻去动,却是伸手反抱住他,像小猫一样的声音说道:“让我抱会儿……”
    少年身子僵在那处,跪在草垛上的腿有些酸麻,而此刻的他心中被暖意填满。
    她很孤单,真的很孤单。
    她想和他在一起,现实却不允许,路好长,好漫长。
    三年了吧,她还是没能和他走到一起……
    也不知道,这一次,她会不会就这么死了,朝廷命官啊,虽不知死的到底是谁。
    她好不甘心,她还没有将他吃干抹净,她便要死了。
    她突然抬起脸,凝着面前这个少年,近在咫尺间的俊美容颜,美丽到让她嫉妒的眸子,纤长的睫羽,长眉斜飞入鬓……
    她的目光灼灼,有些涣散,有些游离的落在他的唇上。
    她喃喃的说了一句话,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便将他扑倒,唇落在他的唇上。
    她不记得了站在牢房外的萧肃却听的一清二楚,不禁端正的五官上有些囧色,双颊绯红;当然,寡月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让我亲下,再死……”
    许久她才放开那被她压下的少年,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面颊绯红,一时间消散不去。
    寡月就躺在草垛上,只差起不来了,这一切,来的太快了,让他天昏地旋。
    方才发生的一切,放在昨日,他想都不敢想,他像一块木头一般躺在草垛上。
    顾九羞臊难耐,下意识的离那人远了些,她望了眼那人摆在不远处的菜和酒,看到了烤鸡,她扑过去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还有酒,她眼前一亮,扑了过去。
    寡月是在闻到酒香后才从地上爬起来的。
    “你……”他上前,想要伸手去“制止”,却又颇为无奈的收回手。
    顾九早就拿起酒坛子开始灌起来。
    “少喝点。”寡月倒不是不喜欢她喝酒,而是她现在在牢房里,若是醉了,明日他不在这里该怎么办?
    “放心,我自家产的酒我知道,喝不死人的!”顾九没好气的说道。
    寡月呼吸一窒,薄唇微抿,凝着顾九的眼,眸光更深几许。
    连牢房外的萧肃也是眉头一皱。
    寡月知晓,不过是杀人灭口,顾九白白的背了个罪名罢了。
    那邢大人,着手处理了当年江南顾氏一案,又有人借顾氏孤女所酿造的酒谋杀了他,真真是世事弄人。
    寡月凝着顾九柔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顾九没有答话,而是一个劲儿的喝着酒。
    摊上了这种事情,今后叫她九酒坊如何运作?日后江南百姓有谁敢再来买她的酒?
    她不禁苦笑,真想吼一句,既然这破地方处处挤兑她,处处不让她好过,为什么要让她来这个时空里?
    “我想睡觉了……”顾九弃了酒瓶子说道。
    少年显然一滞,以为她是在下“逐客令”。
    却没有料到她继而再道:“你抱着我睡……”
    少年望了眼牢房外身影震颤了一下的萧肃,脸不禁红到了耳根。
    萧肃表示,他想拔腿就跑的心都有了,真是不知道他今日个是否一时头脑发热,选择像座丰碑一般的站在这里这么久?
    萧肃不禁“咳”了一声后朝外走去。
    他走到外头就瞧见那些正喝酒正欢的牢头,萧肃叫过那牢头的首领,将一锭银子塞在他手里,浅淡地道了句:“留一夜。”
    那牢头当即皱眉道:“这要是被上晓得了,不得革了我等的职?”
    萧肃剑眉一挑:“这大过年的哪个上头会来啊?甭说明日初一,就是十五也不见得你上头会来这里,你手下的人不说谁说?!”
    那牢头想了想,便同意了。
    看着萧肃离去的背影,那牢头不解地嘀咕了一句:“两个大男人在牢里呆一夜做甚?”
    他这一嘀咕,身后的男人们都笑开了。
    萧肃出了牢房,看着不远处停靠着的马车。
    卫箕、紫砂和小易都张望着,见出来的只有萧肃一人,顿生不解。
    萧肃同他们解释了一番,再道:“饿死了,咱先回去做饭吃顿吧。”
    卫箕和紫砂都觉得是,四人便先回去了。
    ●
    天牢里寡月搂着顾九,顾九趴在他怀中。
    草垛里不时跑出几只老鼠来,在顾九啃过的鸡骨头上爬来爬去,还不时唧唧喳喳的叫唤几声。
    寡月清澈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鸷,他有洁癖且不说,但是这些不知死活的小东西竟然敢打搅他家九儿睡觉,想着日后顾九不知要在这昏暗的牢房中过多少日,他心中抽痛一瞬,他得快些将她弄出去。
    若是不行留萧肃在这里照看着顾九,他明日便启辰回京,再不行他去求靳公,只要能将这事情摆平了,顾九不用在这里受罪便是!
    听着顾九平稳的呼吸,寡月暗舒一口气,将顾九平稳地放在草垛上后。
    寡月才去管那杯盘狼藉,将碗和酒坛盘子收进食盒里,将那污秽物全踢出牢房外后,他才擦干净手,回到顾九那处,小心翼翼地抱起顾九。
    想起方才刹时的甜蜜,他双颊微红,不管如何,她还要他便好。
    她是他的女人,他永远也不会放手。
    他修长的指在顾九的面上婆娑着,似想起什么,他的手又向下划去,他将那件靛青色的斗篷盖在顾九身上。
    他揉着顾九的腿,怕她的腿因为受凉而发麻,他环视一周这地牢里连一床被子都没有,要她接下来如何过?
    这样的夜里,她冷,他也冷,他体内寒毒未清,便是极其受不得冻的。
    他正想着,顾九在他怀里动了动。
    女子似乎在说着什么。
    他俯身低下头,又将顾九抱起来了些儿,耳朵凑近了。
    像小猫儿一样虚弱的声音,她似乎唤着:“我好想你……寡月……”
    他的心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扯着,疼痛感开始蔓延开来……
    这轻柔的话语,似她将才的吻一般,夺走了他的呼吸与意识……
    他本能地将怀中女子搂得更紧了些,她的纤瘦让他心中的疼痛感更甚了些,他从未想过,她会在梦中呼唤他的名字。
    可是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情景,他心中的欣喜与身为男人被心爱女子依赖的自豪,终是被掩藏在了心底。
    九儿,我又何尝不想你——
    以前很多个日子,她不见的时候,她坠崖之后,那种孤独与恐惧……
    只是他是男子,男子都得一一抗下。
    男子要保护心爱的女子,而他连她都保护不了,又如何配得上喜欢她?
    次日,初一。
    清晨第一缕光亮从牢房墙上最上方的一个小窗子里,照射进来,正巧落在顾九的脸上。
    顾九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烫,她不适的睁开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置身于某个人的怀抱里,她骇了一跳,撑起身子想要闪开些,却被那双手紧紧地揽着。
    这时候,她才想起昨夜的种种。
    昨夜,阴寡月看来看她了……
    她抬眼看了一眼靠着墙沉睡过去的男子俊美的颜,并不如慕七、如卿泓般的绝代风华,并不是美到人神共愤,可是却能在细看之下,别样风骨。
    “阴寡月……”她柔声唤道。
    少年睁开纤长的睫羽,一瞬的潋滟之光,将顾九深深蛰伤,没有眸深似海,却是流光婉转,清明曜曜。
    他没有想到以往两个火炉还有热炕他都撑不过的夜晚,只消抱着顾九,他便能睡得如此安稳,他欣慰一笑。
    “醒了,就快放开我。”怀中人偏头,侧脸,淡淡道,双颊已起了不自然的红晕。
    谁要他陪她在这里受罪了?他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你醒了……”少年欣喜地唤道,喉中有些沙哑。
    意识到方才顾九说的话,他忙要松手,动了动,那紧搂的动作没有丝毫减缓。
    少年一瞬红了脸,热血倾注于头面。
    他的手似冻住般,分不开了……
    “等等,我、我可能是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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