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嫁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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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嫁病公子-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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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九顺利的出了城关,趁着风雪,赶了数里路后便换下了青图人的地图。
  顾九拿出包袱里的火折子,借着微弱的光芒又找出先前从阿羽营帐中拿出的一张羊皮绘制的地图。
  阿羽找了许久再进营帐,也发现营帐内的地图不见了。
  他不惊不怒,反而更加确定,顾九不会是西凉细作。
  只要他们不是敌人就好,可是,一个女人,为何会在这样的日子选择出关,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男人皱眉,没有多想,心中担心着顾九的安危,却也只能祈祷,她能平安。
  顾九走了数个时辰后,便瞧见了灯火。
  蘸着猪油的火把燃烧着,发出兹兹的声响。
  骑兵们骑着高头大马,青图的男男女女被压迫着蹲在一起,青图的人口不多,来来去去也不过几千人。
  “我们不会要你们的牛羊还有财产,只要你们乖乖的在这里呆几天,别到处乱跑。”一个骑兵以青图的语言说完后离去。
  八千人虽说是铁骑,行的也不算特别快。
  竟然被顾九赶上了,顾九也觉得惊奇,虽然远远地至少还有一里路的样子。
  其实顾九看到的并不是夜风的军队,八千人大部队将将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董明率着的两万军,留守了约莫一万人就地扎营,等候慕长安的大军。
  剩余的一万人,由董明带着去接应夜风。
  顾九瘸着腿加快了步伐,她要赶上他们的队伍。
  忽地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在她面前停下。
  顾九骇了一跳,瘸腿一痛,踉跄的退了一步。
  “青图的女人?”那人说道,微勾唇角。
  青图的女人以皮肉买卖换取生存。
  “一双很美的眼睛。”那马背上的人继而再道。
  长剑挑开顾九的蒙着脸的围巾。
  那人微微勾唇,伸手将顾九揽上马背。
  低声道了一句:“即是青图的女人,伺候男人便也不是什么困难事,容我将你献给我们的将军。”
  顾九听到他说前半句的时候生股冲动想要跳下马去,却在听他说完最后半句的时候止住了冲动。
  他说的将军,会不会是与那个人站在一起的将军?
  若他将她带到那个将军哪里,她不是省去了许多脚程,本来她的脚就不好使,这样到底是可以让她轻松些的。
  那骑兵也不过是考虑到主上这些日子军旅寂寞,又好不容易瞧见一个“绝色”。
  顾九还是那样认为的,女人若是拥有美貌,便要有与美貌同样强大的能力,否则美貌只能成为重负。
  顾九被扔上了马车,这是八千铁骑里护送粮草的另外一支队伍。
  粮草队伍有两只,行在队伍前头的有一支,后头又有一支。
  凌晨天还未亮,夜风率领的军队也已走出了青图草原,正接近班尔拉部。
  与夜风料想的一样还是有一班尔拉位于青图的细作,同班尔拉的首领岚安将军通风报信了。
  夜风在来之前便做了此等打算,即便是有细作通风报信,他也不会动摇攻打班尔拉部的决心。
  凌晨时分天将亮的时候,夜风率领的铁骑出现在班尔拉部的营帐外。
  天空中的雪似乎小了一些,夜风抬眼就瞧见,高高的瞭望台上一身银色战甲的岚安。
  果然有人通风报信!
  夜风美目微眯。
  忽地,一只金色的箭羽从百米开外射来。
  正中大雍的“雍”字旗——
  “大雍人,如你所见,你们攻打我班尔拉部之心,我们早就察觉了,莫赫图和漠南部的援军已至,这一仗,你们真敢打吗?啊哈哈哈……”
  瞭望台上的银色战甲的女子叫银色的头盔取下,一头栗色的长发在空中飞扬着。
  八千铁骑闻此面面相觑,骑士们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莫不是真中计了?”
  “莫赫图部和漠南部都来相援,看来西凉人早有准备!”
  “原来只是演了一出请君入瓮,那我等岂不要成这瓮中之鳖了?”
  “完了,这大雍是要败了?”
  骑着马就立在夜风身侧的寡月美目微缩,他远远望过去,看着班尔拉部的主营处防备着的士兵,虽说是早有准备,看着气势骇人,远远望过去,少说也有几万人。
  可是,总感觉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岚安,到底是如何想的?
  连夜风都不由小骇了一下,凝眉不语。
  寡月扬眼,凝了一眼站在瞭望台上的披着银色战甲的女子。
  目光触及到了什么他美目微缩。
  若是早有准备为何战靴未还?而是在营帐之中的黑靴?
  莫不是,西凉人没有战靴?
  西凉自定都祁连后受中原文化影响,这岚安所穿战甲就是仿中原所制。
  “这个时候,用空城计比用草木皆兵要强。”
  寡月这一声以内力唤出,岚安自是听到了。
  她站在瞭望台上的腿一颤。
  夜风也注意到了,举剑高喊一声:“别受她蛊惑,莫赫图的人还有漠南部的人都不会来,班尔拉无援,大雍必胜!别忘了尔等的誓言!”
  “大雍逃兵,死!你们既然站在这里就要像个战士一般死去,尔等难道想你们的子孙后代皆背负着一个逃兵的身份?”
  夜风的话语刚落,身后的骑兵中有人高呼着,于是无数人振奋起来,都高举着腰间的佩剑。
  高高的瞭望台上,岚安茶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惧,她凝着身处八千铁骑中的阴寡月,美丽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戾。
  她岚安一生从无败绩,草原以北,闻岚安之名,皆是闻风丧胆,竟然被他一眼识破伎俩。
  用空城计比草木皆兵要强?
  她记下了。
  女子从高高的瞭望台上一跃而下。
  “放箭——”
  鲜血,染红连天烽火。战士们的身影交缠、厮杀着,八千铁骑冲破班尔拉部的大营营帐口直朝着营帐内而去。
  ●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君于长戈,缘胡不归?
  胡不归,妾一心待你回。
  胡不归,妾一心待你回——
  一心待你回……
  胸膛的热血汩汩而出,少年,望了眼苍黄的天际,无情无绪,他唇角依旧高扬着,耳边夜风的嘶喊声已随着战士们的厮杀声渐渐淹没,这柄金羽箭入胸膛并不深,只不过这金羽箭浸了毒,这一箭亦是岚安有意而为。
  少年苍白的手捂着胸口,又伸出一手抚摸红袍少年的脸。
  “我既然看到了,便不能不挡……”
  少年的面颊渐渐变得惨白,唇齿变得乌黑……可他依旧温柔的笑着。
  他游离的目望了眼天际,九儿,我好想你……
  九儿别怕,忘川碧落,有我,你不会孤独……
  他修长素白的手猛然垂下。
  清澈的凤眸缓缓阖上,人世间他最爱的人已死,生亦何欢,死亦何哀?
  北风肆虐,大雪忽起。
  战士们的厮杀声,刀剑碰撞的声音,淹没在风雪声中。
  “啊——”红色战袍的男子仰天一声长啸,他抱起少年,同旁边一个副将道:“带靳大人回去医治,他若死了,我杀了你!”
  那个一脸血渍的副将颤颤地接过夜风手中的阴寡月,他心优夜风自是不肯贸然离去。
  “主子……”
  夜风踹了他一脚,冷声怒吼:“快走——援军自会到!他若是死了,我为你是问!”
  ●
  与此同时,长安城郊外某处破庙之中,一个个子极其高大魁梧的僧人从破庙中走出,看了一眼天色,手中的佛珠一动,妖冶的眉头一动。
  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没死?
  他给夜帝逆天改命,这人亦在改命之中,他算他流年将尽,奈何没有死?
  那僧人眼眸猛然睁大,右手指尖轻动间,唇间勾起一抹弧度,原是他与另一人命运相连,既然他命中自有福星,只是福星微弱,他便引他犯天谴!
  那僧人走至一处空旷处,破钵子舀了一碗清水,他就地打坐。
  凡羽,你既不让他死,我便成全他的杀戮——
  ●
  这头,夜风杀红了眼,等董明率一万援军赶至后,很快班尔拉部陷入了恐慌中。
  夜风被寡月所受那一箭,严重影响了神智。
  岚安没料到会是这般,节节败退,从班尔拉一直撤退数十里。
  对方援军未至的时候,只有八千铁骑,八千铁骑就将她驻守的八万精兵打的节节败退!
  真是想都想不到的荒唐!
  这时候董明的一万人马已至,慕长安的八万精兵正在来的路上,班尔拉部无守了!
  岚安摇头,她不想投降,不想,她一生从无败绩!
  残余的班尔拉部人被困在沙丘幽谷。
  “将军,我们降吧——”一位女性副将跪地道,紧接着又有几位部将跟着跪地。
  “将军,为了班尔拉部的人民,请将军定夺!”
  岚安的傲骨犹如天山上暂放的雪莲,她一生容忍不了败笔。
  她沉默片刻再道:“这才仅仅一天,给漠南部和莫赫图部的通信的人都还没有到,你们就要降吗?为什么?连三天都等不了?”
  岚安的意识很明显,不降!
  跪地的副将们起身,不再多言。
  班尔拉部的首领的话无人敢反驳,他们只能听令行事!
  “我们还有三万人马,粮草俱在,为何要降,三军听令,死守幽谷。”
  “将军——”一个女将军跪地,“可是谷外班尔拉部的族人们,还有俘兵们?也置之不管了吗?他们是无辜的!”
  岚安震了一瞬,没有答话。
  事实证明,岚安错了,大雍人并不是好心肠的君子。
  ●
  寡月被人抬进临时搭建的帐篷,数名军中医官的抢救下依旧生死无卜。
  “大人,将军也受伤了!”
  营帐外传来一声士兵的通传。
  那黑衣的副将身子一震,看了一眼给寡月治病的几名军医,厉声一吼:“快随我去见将军。”
  那黑衣副将一出营就瞧见被绑着手脚扔在一辆军车上的顾九。
  “来人,给她松绑,要她去照顾里头那个。”那黑衣副将说道,冷眼看了眼顾九,“里头那个大人若是死了,你就去给他陪葬吧!”
  他说完还怕顾九不懂,又用青图语重复了一遍。
  顾九无话,看来这人还是个人才,会这么多的语言。
  顾九动了动身子,就瞧见有人来给她松绑。
  那人动作粗鲁,大手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又将她一拧,往营帐中走去。
  军中都是男子,有个女子照顾病人也要好一些。
  顾九一瘸一拐,随着那人走着。
  “轰”的一声那人将她往地上一丢,她摔了要吐血。
  只听那人冷冷地道:“人要是死了,就拿你犒赏三军。”
  顾九骇了一跳,厌恶的皱起眉头,死了,与她何干?
  难道,她就要任他们宰割了吗?
  他们当她不会逃的吗?
  顾九听得周围人慌乱的步子,渐渐起身,有一个人将一铜盆的热水递到她的手上。
  顾九抬眼就见到是一名医官。
  那医官没有说什么,忙跟着人出去了。
  顾九方才听到有人说:将军受伤了?
  莫不是都去看那个将军了,便将这里交给她来打理?
  顾九没有再继续想,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顾九环视一周,正巧目光落在床榻上。
  她眉目动了动,床榻上躺着的毫无生气,脆弱的就如同一碰就要碎了一般。
  远远地看着,她心中一紧,不知不觉地想要靠近,她抬腿走了数步,在离床榻更近一些的时候,手中一抖,铜盆“哗啦”一声落地,接着“嘭”的一声响。
  顾九仓皇的转身望了一眼,营帐外,并没有人。
  接着她听到了几声嘹亮的号角声,许是军中出大事了,无人注意到这里。
  顾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床榻前的,她没有想到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会是这般虚弱的躺在这里。
  他的右胸绑着绷带,有鲜血渗出,嘴唇青紫,面色惨白。
  床榻两旁的暖炉燃烧着,他盖着厚厚的羊毛毯子,只露出右胸口的伤口,裸露在外的右肩膀上搭着一条羊毛方巾。
  站在这里本应该觉得很暖的,可顾九依旧能感受到心中的悲凉。
  她没有想到,再次相逢,会是这般,她又一次看到了虚弱无比的阴寡月,只是这个时候,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脆弱。
  她不喜欢,不喜欢这么脆弱的他。
  顾九缓缓地靠近,当就要离他一尺近的的时候猛然止步。
  她开始越来越不懂自己,明明内心如此畏惧,却又希冀着重逢……
  她想转身,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抓住了她的。
  “九,九儿……”
  顾九猛地抬眼,就瞧见榻上的少年,半开半合的凤目,他气若游丝,虚弱的好似要化作一股青烟……
  “九……”
  他唇角微微勾起,纤长的睫毛颤动着。
  “我知道……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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