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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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三国- 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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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大臣们自觉不自觉地分列为两班,支持司马炎的炎党一派在左边落坐,支持司马攸的攸党一派在右边落坐,壁垒分明,隐隐有针锋相对的意思。

左边落坐的有太尉王祥、司徒何曾、司空荀顗、中护军贾充、散骑常侍裴秀、侍中荀勖、尚书山涛、御史大夫王沈等,皆是国之栋梁,社稷重臣。

右边落坐的阵容显然没有左边的强大,不过却也是人才济济,有侍中任恺、中郎令庾纯、河南尹夏侯和、尚书郎刘毅、黄门侍郎向雄、侍中吴奋、中书郎张华等人。

这个时候,炎攸党争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虽然炎党一派结党较早,而且其成员多为手握重权的朝廷重臣,其中不乏三公级别的人物,但攸党一派却是经过分化组合,以任恺、庾纯为首的少壮派锐气勃发,气势极盛。

今日司马昭请诸臣来王宫议事,其用意自然是不言而喻的,炎攸两派都在摩拳擦掌,准备一争长短。

司马昭看到看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轻轻地咳了一声,用略带疲惫的嗓音道:“孤患病久已,自知天命不祚,唯忧后继无人,今召诸公至此,便是商议一下继嗣之事。孤长子炎、次子攸,皆有不世之才,诸公以为何人可继大统?”

任恺和庾纯对视了一眼,庾纯率先而出,揖礼道:“晋王,臣以为舞阳侯清和平允,亲贤好施,能文善武,为世之楷,才识过人,名望卓著,堪为大任。”

左边阵容之中的尚书山涛当即出列道:“废长立幼,违礼不祥。”

山涛乃“竹林七贤”之一,阮籍、嵇康并称于世,俱为名士,不过山涛功利心太重,醉心于官场,最终和阮籍、嵇康背道而驰,嵇康曾写下千古名文《与山巨源绝交书》来表明心迹。

太尉王祥亦道:“废长立幼,取乱之道也,前代立少,多致乱国,汉末之时,袁本初、刘景升之事亦历历在目,愿殿下思之。”

任恺闻言立刻是举步而出,道:“山尚书,王太尉此言差矣,何为长,何为幼,舞阳侯虽为晋王次子,但因景王无子,已过继到景王门下,依法统而言,舞阳侯乃长门嫡子。殿下此前有言‘天下者,乃景王之天下,吾何与焉?’以舞阳侯继嗣,是为正统,何来废长立幼之说?”

炎党一派理屈辞穷,就是因为司马攸虽为司马昭次子,但过继到了司马师的门下,而司马氏的江山,大半的功劳要归属于司马师,当初也是因为司马攸年幼,只有八岁,司马昭才继承了兄长的大业,如果当时司马攸再年长一点,能不能轮到司马昭继位都是一个问题。

这一点,司马昭似乎也有自知之明,所以在公开的场合,司马昭都几次说过摄居相位百年之后大业归攸的话,不管这是不是违心之言或者是用来安抚司马师的亲信部下的,总而言之,司马昭是说过这样的话,任恺此刻站了出来,旧事重提,算是狠狠地打了炎党的一把脸,你们不是说不能废长立幼吗,拜托你们先搞搞清楚,谁是长谁是幼?

短暂的沉默之后,裴秀又跳了出来,道:“中抚军聪明神武,有超世之才,人望既茂,天表如此,固非人臣之相也。”

中抚军统领内外诸军,一般都是由资历深厚的将领所担任,而此刻则是司马炎现在担任的职务,故而裴秀以中抚军来称呼司马炎。裴秀这里提到的司马炎有异相,是说司马炎“立发委地,手垂过膝”,司马炎头发超长,站起来,头发可以垂到地上。有人或许会说,这算什么呢?只要蓄发的时间够长,谁都可以头发长到拖地啊。其实不然,多数人的头发只要到了一定的长度,必定会越长越稀,如果落地的仅仅是筷子一般的小辫子就不足为奇了。如果说,第一点普通人还可以达到,而第二点就有些难度了,站起来双手下垂,竟然超过膝盖,完全是长臂猿转世嘛。可是古人就认定手长乃是大福之相,帝王之相。蜀汉的开国皇帝刘备,就是生有异相,大耳垂肩,双手过膝,这一点与司马炎竟然有些相似。东吴的开国皇帝孙权也是生有异相的,碧眼紫髯,搁到后世,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老外血统嘛,可在当时,生有异相一般就可以解释为大富大贵之相,甚至可以位及九五。

当初司马炎为了拉拢裴秀,特意地示自己的异相给他看,并问道:“人有相否?”裴秀因此而归心。

而此刻裴秀当场提出来司马炎的异相,那就是有当皇帝的本钱,此后必定是大福大贵,必然可以成为万万人之上的天子。

虽然现在的司马昭比天子还是牛逼,但他毕竟也只是一个王爷,再怎么说也是在天子之下的,当然司马昭如果想要篡位,也绝对是无人敢反对的。

第534章难以决断

可即使是权势熏天的司马昭,想要跨出这一步也并不是很容易,正如当年的曹操,本来有机会自己称帝的,但最终还是没有称帝,而是将希望寄托在了儿子的身上。司马昭也是同样的心理,他欲效仿曹操,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是做一个权臣罢了,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承嗣大业,完成司马家族几代人的期望。

其实对于司马昭而言,两个儿子都很优秀,至于选那一个,也是令司马昭头痛不已,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实在是难以取舍。

张华晒然一笑道:“异相之说,皆多虚妄,难不成民间有许多立发垂地双手过膝之徒,他们也有资格议储而立?若为储君,德行当排位第一,舞阳侯聪慧过人,温敦纯良,可谓是仁德之主。”

司马昭沉吟未决,贾充也瞧得形势不利,上前道:“中抚军有君人之德,不可易也。”

贾充的话,说的比较委婉,但实际上他是在提醒司马昭,司马炎在朝中在军中已经成为了众人的君主,现在已经是不可能更换了。

炎党阵营,现在已经基本上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为了保证司马炎可以上位,他们可以说是不遗余力。但现在有了攸派势力的从中作梗,炎党想要劝说司马昭改变心迹,已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了。

现在攸党上下一心团结一致,力保舞阳侯司马攸的王位,双方你来我往地较量着,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司马昭不禁是眉头紧蹙,原本以为召集诸位大臣来议事,便可以轻松地解决一直悬而未决的嗣子之位,但是出乎他的意料,朝臣们争辨地相当激烈,支持司马炎的和支持司马攸的,互不相让,双方的较量,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这显然不是司马昭愿意看到的,司马昭此刻病体缠绵,极度虚弱,根本就不耐久坐,只是坐了这一会儿的工夫,便觉得头昏乏力,四肢倦怠,于是遣出诸臣,司马昭退到后宫休息。

刚返回后宫,侍卫便来禀报,太傅司马孚晋见。

司马昭正在一愁莫展之际,听闻司马孚求见,不禁大喜,急令侍卫通传司马孚上殿。

“臣司马孚参见晋王殿下。”司马孚进来后便行礼道。

司马昭本欲上前相扶,怎奈身子不争气,此刻就是想站都站不起来,只得虚搀了一把,道:“叔父快快请起,此处非大殿之上,你我叔侄何须行如此大礼。”

司马孚没有到前殿参与议事,因为他知道去那儿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更不可能会得到什么结果,人老成精,树老成怪,司马孚活到这把年纪,自然把什么都看得很透彻了,司马昭想通过群臣议事的方式来做出决断,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殿下,请恕老臣来迟一步,未能赶上前殿议事,却不知结果如何了?”司马孚问道。

司马昭摇头苦笑一声,道:“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叔父,你上次不肯给孤一个建议,这次前来,是否可以给孤一个答复?”

司马孚慢吞吞地道:“殿下是想让司马氏的江山秋万载还是如昙花一现?”

司马昭不禁之一怔,身为上位者,当然是希望自己所创立的江山可以千秋不败,虽然做到千秋不败很困难,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那个王朝可以达到这个高度,历史上最长的周王朝,也不过是持续了八百余年,但没有那个君王不渴望打破这个纪录,司马昭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后辈儿孙可以延续自己的传奇,将司马氏的统治持续下去。

“叔父何出此言?”

司马孚道:“始皇帝匡灭六国一统天下,何其英武,然而二世而亡,汉高祖以仁孝治天下,方有汉室四百载,盖因强秦不及弱汉?非也!秦灭六国,一统天下,武力之强盛,亘古未有,然而钢过易折。殿下二子,炎性狭而直,戾气太重,以老臣来看,殿下若是选炎即位,****当道,必三世而亡;攸性格虽柔弱,但温纯敦良,宅心仁厚,完全符合仁德之主的要求。”

司马昭沉吟道:“孤也欲立攸为嗣,不过唯恐其太过柔弱,不堪大任。”

司马孚微微一笑道:“攸非柔弱,实是胸无城府而已,老臣亦曾常闻舞阳侯聪明睿智,颇有方略,治军严谨,执掌宫中禁卫以来,克尽职守,军容齐整。更难道他一片纯孝仁爱之心,对父母极尽孝道,对兄弟顾念手足,推人及己,以仁孝治天下者,必可为长治久安。”

司马昭点点头,道:“叔父所言极是,桃符仁厚,必可为一代明主。安世果烈,可为一代霸主,两人各有千秋,孤还是真能以决断,这样吧,容孤再思量三五日,以做定夺。”

司马孚道:“殿下何须心急,先得保证身体无恙,至于立储之事,水到自然渠成。老臣告退。“

司马孚此行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不再多做停留,起身告辞。

对于司马昭而言,自然是希望可以江山永固,千秋成载,司马孚的话,说到了他的心窝里,司马攸表现来的仁孝举世闻名,仁德宽厚,对于司马昭而言,如此不清楚。尽管司马攸是过继给司马师的,但那不过是名义上的事,实则不管怎么说,司马攸终归是自己的儿子,无论何时,这层关系他都是无法泯灭的。

正如王元姬所说的,由司马攸来继位,定然可以父慈子孝,兄弟和睦,换成司马炎,却未必能如此。司马昭显然也不愿意自己的两个儿子阋墙相隔,同室操戈,毕竟曹丕曹植兄弟之事仍旧让人记忆犹新,司马昭不愿自己百年之后,让兄弟二人走到相煎何急的地步。

或许司马攸有着曹植的才华,能够七步成诗,但司马炎似乎不是曹丕,远没有耐心去考验兄弟,给不给他这个机会都不曾知道。

一瞬间,司马昭似乎有些想法,只是他没有说出口,又咽回到了肚子里。

第535章

“砰!”

一只茶碗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茶水和茶叶溅得四处都是,那一声脆响,吓得在旁边服侍的侍女浑身就是一哆嗦,她们还没有见过世子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个时候的司马炎,双目赤红,须发皆张,就象是一头发狂的狮子,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之气,摔掉一只茶碗,也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奏,从他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得出司马炎此刻真想杀人泄忿。

司马昭在晋王宫召群臣议事,商量立储之事,做为当事人的司马炎和司马攸都没有出席,但这并不妨碍司马炎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晋王宫议事的消息,耳目灵通的司马炎在议事结束后不到一刻的时间内,就得了最为准确的消息。

原本对这次议事抱着极大厚望的司马炎听到消息之后,大失所望,既而是大发雷霆,在自己的府邸,司马炎丝毫没有掩饰自已的情绪。

说实话,司马炎对立储之事是抱着极大的信心的,这几年来,他广培亲信,罗织党羽,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关系网,其中还不乏象何曾王祥这样的三公级别的人物,这无疑让司马炎的野心极度地膨胀,认为晋王之位舍我其谁,迟早是自己的盘中菜。

司马炎是一个极具野心的人,身为司马昭的嫡长子,被公认为是晋王之位的接班人,而司马炎也确确实实为接替父亲的王位做着精心的准备。

但期望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顺利,眼看着司马昭的病一日重似一日,但何人继位却始终是一个谜团,迟迟地没有公布。

司马炎的最大竞争对手便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司马攸,按照长幼有序的原则,司马炎是无须担忧兄弟来抢他的位置的,但这个司马攸却不只是他弟弟这么简单。司马炎的伯父司马师先后娶了三个女人,给他生了六个女儿,唯独没有儿子,后来司马昭便将次子司马攸过继给了司马师,给司马师顶门立户去了。

如此一来,这个王位继承权就悄然发生了变化,司马炎曾不止一次地听到司马昭拍着座位,感叹地道:“天下是我兄长的天下,我不过是摄居相位,百年之后,这个座位理当由桃符来坐。”

司马炎也很清楚,他父王的所拥有的天下并不是他父王自己打下来的,不过是籍着父兄的余荫才坐到了这个位置上的,如果说祖父司马懿是司马江山奠基人,那么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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