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胶似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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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胶似漆-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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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喜欢的人呀。”宋若词轻声说。
  这是宋若词第一次谈到私事。
  莫羡勉强把眼皮掀开一道缝,瞧着宋若词。宋若词脸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少女怀春的羞涩。可莫羡对于八卦向来兴趣缺缺,宋若词愿意说,她便随便听着。只是她觉得越来越困,重新闭上眼。
  “是邻居家的哥哥。”宋若词自说自话,“他是我爸爸的学生,小时候经常帮我补课。我喜欢了他十三年,从小学就开始喜欢他。”
  原来是青梅竹马。可那么小就知道喜欢男人的宋若词也挺厉害的。莫羡糊里糊涂地想,觉得意识在远离,周公已经在跟她见面路上了。
  “他在我们学校读研究生,因为他我才到这个学校念医科。可是来了这个学校,也很难见到他。他太忙了。他就像天上的月亮,只能看着,却怎么也碰不到。我不敢跟他说我喜欢他,我知道他对我没那种心思……他叫关……”
  莫羡睡了,后面的就都没听到了。
  她想,如果那晚没有睡着,把宋若词的话听完,她还会不会让关忆北走进她的心里。
  大概是不会的。
  如果知道关忆北是宋若词暗恋十三年的人,她绝对不会去招惹关忆北。
  可世事就是这样蹉跎。
  大一下学期,莫羡开始做一些产品的校园代理。做生意影响了期末复习,考试作弊被关忆北现场抓包。她需要学分,去找关忆北疏通,使出全身解数妄图让他给个及格。
  关忆北不说当掉她,也不说给她放水,一直亦真亦假地拖着她。
  结果最后他还是把她那门课当掉了。她本来有心里准备,毕竟作弊不对在先。可问题是全班他只当了她一个,可那天作弊的不止她一个!
  她忍无可忍找去他家,想跟他理论,结果被他堵在楼道里,被亲了。
  她的初吻就这么被他抢去了,一并被拿走的还有她的心。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喜欢上一个男人,可对她而言,关忆北确实充满了魅力。
  她追着他求及格,跟着他上了公交车。车上只有一个座位,他让给她坐。
  车到某站,一个奶奶带着五六岁的孙子上车,莫羡站起来让座。孙子立刻爬上座位坐下了,奶奶拉着吊环站着。
  车子开得不稳,奶奶左右摇晃站得很辛苦。关忆北建议奶奶抱着孙子一起坐,结果孙子死死抱着椅背大声嚷:“不要奶奶抱不要奶奶抱,奶奶身上臭!”
  奶奶顿时有些难堪,对关忆北说:“没事没事我站着就行了,谢谢你们了。”
  关忆北伸手把孙子拎下来,对奶奶喝道:“你去坐下!好孩子都让你们给惯坏了!”转而又对孙子喝道:“你站着!站不住就抱住我的腿!”
  谁都没想到看起来斯文的关忆北会突然爆出这么大的能量,一车人都傻了。
  她看得到他身上的侠气,觉得他像个不拘小节的浪荡剑客,亦正亦邪,胸怀坦荡。所以那之后莫羡再也没去找过关忆北,直到他让全班人都过了及格线只把一个人她当掉。
  他们恋爱了,到此为止莫羡还不知道宋若词跟关忆北的关系。
  某天,关忆北在她宿舍楼下等她,准备带她去看电影。莫羡正对着镜子化妆,冷不丁被宋若词泼了一脸茶水。
  她当场懵了。
  宋若词歇斯底里地大哭,说莫羡明知道她爱着关忆北,偏要把关忆北抢走。不但抢走了关忆北,还要在她眼皮子底下秀恩爱。闹得动静太大,很多其他宿舍的人都来瞧热闹了。
  这真是奇耻大辱!莫羡抹了把脸上的水,冲到楼下去把关忆北拽上了楼。
  宋若词哭着说从小喜欢关忆北,一直都是以他的喜好标准来塑造自己。
  他说文静的女孩比较可爱,她就让自己文静淑女。他说懂音乐的女孩会有魅力,她就每天练足三小时钢琴初中毕业前考到十级。他说医生是个伟大的职业,她就义无反顾地把他所在的医科大学填在志愿第一栏,选择了不服从调剂。
  宋若词说不明白她为什么做了这么多,关忆北还是不喜欢她。不但不喜欢她,还选了一个完全跟他喜好相悖的莫羡,难道就因为莫羡长得漂亮?为什么莫羡明知道她爱了十三年的人是关忆北,还跑去勾引他。
  当时莫羡气得头脑发晕,当场跟关忆北说要分手。
  关忆北把不相干的人请出了宿舍,关上门,让莫羡跟宋若词坐下。莫羡想走,被关忆北拉住了。他抓得她的手很疼,疼得她当场哭了。宋若词却不再哭了,含泪看向关忆北,希望他给她一个答案。
  关忆北说:“若词,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我展现给你们看到的,只是我希望你们看到的部分。而只有面对莫羡的时候,我才是完整的我。所以,我爱她。抱歉。”
  他把事情处理得毫不拖泥带水,没有一点暧昧跟左右摇摆。因为这一点,莫羡并没有跟关忆北分手。可流言很快传出去了,都说是她横刀夺爱抢了关忆北。
  她想她虽然无心跟宋若词抢男人,可到底也是夺了宋若词十几年的挚爱,她不解释,算是还宋若词一个人情。
  更何况她没那么软弱,就算是横刀夺爱又能怎样?感情的事情本就分不出对错,能被轻易夺走的男人,又有什么值得留恋。更别提她跟关忆北是清清白白在一起的。
  从此以后宋若词变得落落寡欢。莫羡也尽量不在寝室里说到涉及关忆北的事情。寝室里其他两人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事事当和事老。日子久了,仿佛这件事就过去了。
  她跟关忆北结婚,离婚,都跟宋若词没太大关系。在这段关系里,从来就没有宋若词插脚的地步。宋若词的可怜之处在于,她连个情敌都算不上。
  现在,她跟关忆北离婚三年了,宋若词一直如影随形地陪在关忆北身边。如果关忆北有心,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可到今天关忆北还是无知无觉,她认为宋若词应该放下执念,不要再继续这种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其他人身上的糊涂事。
  关忆北发出鼾声,莫羡扬眉,没想到他真能靠在她身上睡着。她伸手拍拍他的脸,把他弄醒。关忆北眼睛不睁,不满地嘟囔:“我刚睡着。”
  话里有控诉她的成分。
  “回家睡,或者去休息室睡。”莫羡说,把他从身上推开。
  关忆北满脸困顿地扶了扶眼镜,双手扶着膝盖,垂着头醒醒神,说:“回家吧。”
  莫羡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说:“去你爸妈家吗?我帮你叫车。”
  关忆北看看她的膝盖,眼光上行落到她脸上,呲牙笑,问:“你不送我?”
  “我的车被撞坏了。”莫羡如实说。
  她那辆车被韩略姐姐的轿跑怼得三厢变两厢了,她跟那女人能活着都是奇迹。
  关忆北神色顿时正经起来,思考片刻,问:“昨晚吗?”
  莫羡点头:“被你们抢救的那个女人撞的。”
  关忆北抬起胳膊想握她的手,莫羡把手放到身后。
  关忆北的手擎在半空,半晌后,他说:“我想去老宅。”
  莫羡却不敢苟同。
  她觉得他应该回他爸妈那里,至少家里还有阿姨在,能照顾他。如果去老宅,虽然清静宽敞,可却没人在家,连杯热水都没有。
  关忆北说:“拉我一把。”
  他的手还擎着,莫羡看了他半晌,终于握住他的手,拉了他起身。他还是说腰疼,靠到她肩上,把她当拐杖。
  莫羡分不清他到底是当真还是作假,到底也没忍心推开他。
  他们慢慢往前走,迎面碰上了快步走来的韩略。

☆、第14章 014

  韩略停下脚,关忆北也停下脚,莫羡则不得不停。两个男人互相审视着对方,像两只狭路相逢的狼,嗅探对方会对自己的领地造成多大的威胁。
  莫羡感觉到关忆北落在她肩上的手在收紧,握得她肩膀都疼了。她肩膀耸了下,偏过头瞪他。他的脸离她很近,镜片后眯起的双眼里隐隐有醋意在燃烧。
  他是误会了吧。以为韩略是来接她的。
  如果不是现时现下这种状况,她会顺水推舟地把他的误会放大。
  “昨晚你主刀做手术的病人,是他的姐姐。”莫羡一语双关地说。
  关忆北怔了怔,看向韩略。韩略也是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良好的风度,朝关忆北伸出手,公式化地说:“谢谢。”
  关忆北跟韩略握了手,微微一笑,说:“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这倒不必谢。不过,昨晚手术台上的如果是韩先生的话,我就不能保证是否能坚守医者仁心的底限了。”
  莫羡抿了抿唇,她从没发现关忆北说话也能这样夹枪带棒。
  韩略耸肩,握着关忆北的手没放,开玩笑似地说:“看来我只能选择保重身体,不要让自己有躺到关医生手术刀下机会这一条路了。”
  关忆北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韩略。
  两人唇来舌往来间竟也刀光剑影,让莫羡有些无力。
  韩略瞄了眼莫羡的膝盖,又歪头看看关忆北,问:“关医生这是……”
  “他做了十个小时的手术,太累。”莫羡替关忆北说,她不想两个人再有斗嘴的机会。
  韩略走过来,拉着关忆北的手把他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说:“我来吧。”
  莫羡不确定这时候让韩略来帮忙是否是个好主意,关忆北却自己把体重移到韩略那边,他对她说:“还是不要辛苦伤员。”又对韩略说:“多谢韩先生。”
  “关医生客气了。”韩略挺起腰,担起了关忆北的重量。
  三个人换了组合方式,韩略搀着关忆北在前面走,莫羡慢慢地在后面跟着,心里有些不安,可没想到两个男人却聊了起来。
  “你姐姐的手术很成功。”关忆北说,“在icu观察一天,情况好的话明早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刚才去办住院手续的时候,护士告诉过我。”韩略说。
  “A型主动脉夹层,长期高血压是主要原因。这次又是喝酒又是车祸,主动脉膜竟然都没破,你姐姐算是命大。手术已经给她置换了人工动脉,不会有破裂风险。出院后切记要定时吃药控制血压,注意休息,不能做剧烈运动。还有,烟酒这些东西,不要再沾了。”关忆北谆谆教诲。
  “我会劝她。”韩略口气沉重地说,又补充道,“很感谢你。”
  莫羡在后面听着,发觉这次韩略的谢意真挚了许多。她心里莫得感动。她知道的关忆北,在救人这个命题上,从来不会被私心干扰。
  他们就这样慢慢去到了休息室,小张医生已经在上铺躺着了,见他们进来打了声招呼,继续在床上眯着。
  休息室非常狭小,三个人显得拥挤不堪,韩略送关忆北进来后便出去在门口等。关忆北坐在床上歇了歇,才把便装找出来。他身上穿着蓝绿色睡衣睡裤款式的手术服,宽松舒适方便穿脱。他唰一下把裤子脱了,莫羡忙背过身,听他在身后嘀咕:“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躲的。”
  小张医生在上铺吭吭哧哧地问:“师兄……要不……我先出去待会儿?”
  “你老实躺着就行,办事儿我也不会选在这里。”关忆北说。
  小张医生“唔”了声,缩回去了。
  莫羡脸上发热,正想也要出去,却听到倒药片的声音,她心头一动,倏然回头,见关忆北正仰着脖子喝水,手里拿着那个开了盖的药瓶。
  关忆北就着水吞下药,发现莫羡目光锐利地盯着自己,眼神一闪,随即冲她晃了晃药瓶,呲牙一笑,说:“骗你的,这是维生素。”
  莫羡一愣。关忆北接着说:“你的伤轻,心里暗示比药物作用有效,随便吃止疼药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打量他,他额头上覆着的一层细密汗珠。从手术室走到休息室不过几百米,有人搀扶他,他还走得这样辛苦。以他的年纪,连续做十个小时的手术不该累成这样。
  小张医生伸头出来问:“师兄你改吃维生素了?”
  关忆北伸手抓起桌上宋若词那盒做的水果糖砸上去,喝道:“闭嘴!吃糖!”
  关忆北换好了衣服,跟莫羡一起走出休息室,韩略又想来扶他的时候,他摇摇手说无大碍了,。他们一起下楼。莫羡不动声色地落在他们身后,只为观察关忆北的情形。
  关忆北走起路来看着很正常,期间用手背锤了后腰两次,仿佛不经意的动作,可她总觉得不对。
  走到医院门口,韩略看莫羡朝来往的出租车张望,便问:“你们要打车?”
  “是。”关忆北说。
  “不如我送你们。我的车在前面。”韩略说。
  莫羡以为关忆北不会同意,可他却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韩略往前走去提车,关忆北凑到莫羡身边,似笑非笑地对她说:“这个情敌,你选得不错。”
  莫羡瞪了他一眼,他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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