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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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记-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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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妾内心不安,就使人在那边盯梢,结果发现惠妃的人从御花园里挖了那人偶给寿安殿送去了。”
  她说得十分凌乱,吞吞吐吐,语焉不详,使得昌盛帝很不耐地看了她一眼,“这八字当真是从寿安宫大殿门口拾到的?”
  丽妃连连点头,“若不是她们陷害,王……皇后娘娘……”
  她本来想称王庶人的,可到了此时此刻,心里却希望她还活着,又不由自主的改成皇后娘娘了。
  昌盛帝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关于王皇后的事了。
  明明活着的时候巴不得她马上从他眼前消失才好,可她真正的消失了,他却开始不习惯起来。
  甚至会经常做梦,梦到她在冷宫里的样子,瑟缩着肩膀,靠墙抱臂蹲在角落里,那模样哪像个母仪天下皇后,简直就跟个叫花子差不多!
  他忍不住跑到面前去,指着她的鼻子训斥她,然而以前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王氏,却突然变得尖锐起来,“我活着时候你嫌弃我也罢了,现在我已经被人给冤死做了孤魂野鬼,你就放过我吧!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安好就安好,看不到王氏他应该会心情更好!
  不知为什么,梦醒时却怅然所失,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些什么。
  自此,他开始怕听到这个名字和这个名字相关的任何事情。
  现在,丽妃的话虽然很零散,但昌盛帝的脑海里却马上拼凑出了当时的画面,至于结果他根本不敢细究。
  “朕累了!你跪安吧!”
  昌盛帝的话比冬日的冰还让人感觉到寒冷,丽妃却浑然未觉,“是吴惠妃!她故意使手段,诬陷了王皇后,现在皇后娘娘死了,又来陷害臣妾和两位皇子了!”
  她有预感,她今天不说,以后永远也没机会再说了。
  “陛下,您醒醒啊,琅琊郡主专程来宫里告诉过你的,她做的梦,梦到过这一切的!”丽妃不停地叩头道。


正文 184 送礼
  “送丽妃回宫。”皇上很不耐烦。
  凡事要讲究用事实说话,不可能因为他宠爱王琳芝,就会在国之大事上被她左右。
  丽妃很快被两个内侍架着出去了。
  “你说,那凶徒是怎么进入后宫的?骁卫里面又为什么会混入刺客?”昌盛帝问道。
  这话冯浥尘哪敢随便回答,唯有哈腰缩肩拱背地站着。
  不过昌盛帝很快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说到底还是怪他自己,就算想弥补宁王,也不该将骁骑卫交给宁王世子掌管,不然也不会弄成现在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
  好在宁王是个识情识趣的人,很快在家里称起病来,宁王世子一回去侍疾,这差事也就算交付了,以后也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宗亲了。
  至于太子和二皇子,差事也都给卸了,直接拘在了东宫和二皇子府。
  掌管六宫的权利又回到了吴惠妃的手中。
  可吴家毕竟比不上从前了,已经没有了任何暗中经济来源不说,反倒遭到了仇人的忌恨,吴氏兄弟全部被杀死在府中。
  昌盛帝早在去岁就已经下了口谕,让吴家人全部在魏国夫人墓前结庐守孝,可这家人哪里有一个能吃苦的?
  茅草屋住了几天,以冬至需要祭祖为由,早搬回了吴家。
  因吴家有个做宠妃的娘娘,也就没有那等没眼色的主动将这事捅到昌盛帝那里,此事就这般不了了之。
  可惜就在七皇子大婚的那天晚上,吴惠妃的两个兄长兼吴二娘全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昌盛帝震怒,下旨明查此事。
  可自从吴家开始暗中操控安公园开始,不知做了多少令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夫妻失和的事情。市井坊间说到吴家一案时,有许多人直接拍手称快,声称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也有人认为太平盛世,天子脚下,居然有人如此丧尽天良,理当严惩凶手。
  柳尚书大展拳脚,短短数日内,便从吴家的下人口中查到了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很快捉到了人,但那人却一口咬定此事是太子身边的人指使,柳尚书欲上报了昌盛帝结案。
  薛家得了消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就像安公园的纵火杀人案一样,和太子一系根本不沾边,但最后那行凶之人却硬一口咬定是丽妃买凶杀人。
  好像背后有人专门操控着这件事一般。
  薛夫人感叹了一句,“若是咱们朝上有人,说动御史,弹劾柳尚书以权谋私,故意污陷太子,要求三司会审吴家一案就好了。”
  这道理薛老夫人自然也明白,“最近龙体有恙,皇上已经好几天没上朝了!”
  京城却到处传得绘声绘色,称太子不满意惠妃重掌后宫,为了给丽妃报仇,故意报复在吴家身上,还说太子心胸狭窄,眦睚必报……甚至有大臣开始上书,要求重立太子。
  薛老夫人实在没办法了,“你拜访一下琅琊郡主。”
  薛夫人十分意动。
  根据薛清云的描述,王琳芝在宫里似乎比公主还要受宠,说不定真的有办法呢?
  此时正是下学的时候,去公主府正好。
  薛夫人收拾妥当,带了几盒糕点便过去了。
  双方礼毕,薛夫人便开口道:“公主如今去了外地,郡主若是觉得冷清,可多去敝府玩,我们太夫人时常念起您。”
  王琳芝笑了下,随意地点个头,“有空定会过去。我路上回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件好笑的事。”
  这么久还没说到正题,薛夫人心中未免有些着急,却不得不顺着王琳芝的话往下问。
  “听说陈御史的母亲陈老太太进京了,现在正需要上年份的老参续命,人家都说陈家那宅子阴暗潮湿,光线不好,会加重陈老太太的病,可惜他家太穷了,换不起大房子,也买不起老参。陈御史这么大的官儿,您说他家中会这么穷吗?”王琳芝掩着嘴笑。
  陈御史,御史台大夫,是大周御史台的最高监察官员。
  若陈家的老太太真需要上年份的老参,薛家肯定能拿得出来,只要将这礼送出去,太子就得救了!
  薛夫人急急地站起来,“多谢郡主告诉我这件事,我得赶紧回去安排,等这件事过了,我再来叨扰郡主。”
  王琳芝微微点头,起身送客。
  薛夫人回了薛家,忙忙地将这件事告诉了婆婆。
  薛老夫人让儿媳妇去找王琳芝,本以为对方会从皇宫入手,哪想王琳芝却从陈御史家入手。
  可陈老太太需要老参续命的事情只要一宣扬出来,只怕会有无数人抢着给他家送人参吧,但陈御史又非常清廉,必定不会接受,所以这事才没有多少人知道吧?
  薛家最近为了和那些御史们搭上话,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可陈御史又岂是普通人能见到的?薛家想送礼,又怕弄巧成拙。拦在陈御史上朝的路上,人家看都不看她眼。让下人去打听,送回来的尽是些没用的消息。
  陈夫人出身名门,陈夫人一向和薛夫人关系也不错,但薛夫人却不敢开口求她帮忙。因为官场的事向来都有自家的立场,万一她开了口,陈夫人却不答应,那两人以后再见面就会很尴尬,所以没有五成以上把握的事情,贵夫人一般都不会开口求人。
  薛夫人焦急得头发掉了一堆,也没有任何办法。
  没想到薛家恨不得挖地三尽都没有得到的消息,王琳芝却偏偏知道了。
  薛夫人顾不得思考此事的真伪,开库房拿了支三百年份的老参出来,亲自装好了,又带了一处离陈家宅子不远的房契,心急如焚地去了陈家。
  陈夫人接待了她。
  两人寒暄片刻之后,薛夫人将房契拿了出来,“我家这宅子,一直空着,如今家里遇到了点事,就想着先将房子租出去,或多或少,也算有些收益,比坐吃山空好,刚好这宅子离夫人家很近,还请夫人多帮我留意一下。”
  薛家这处宅子陈夫人是知道的,面南朝北,宽敞明亮,而陈家的房子却面北背南,刚好背对着薛家。
  “请问夫人想怎么租?”
  薛夫人:“就照附近的行情吧,一个月一两银子。”
  这行情,平时倒也租得到,不过今年又是大比之期,入京的举子如过江之卿,一房难租。
  “那不如就租给我们家吧,我们家老夫人今天才从老家过来,嫌弃我们这房子住着不够敞亮,一直在念叨。”陈夫人苦笑道。
  薛夫人很了解地点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那老爷,天天花银子像流水一般,前天又写信要了两万,我现在穷得啊,变卖了不少家产,手上现在还存着棵老人参,夫人也帮我找下买主吧,急着要用银子,因放得有些久了,便宜些,三百两卖了算了。”边关连年战事,长兴侯若是筹不到军饷,找家里暂解燃眉之急倒也有情可原。
  可偏偏陈家就缺这些东西!
  送礼也要讲究技巧,要算得恰到好处,还要使人无法拒绝。
  薛夫人说完,又随意聊了些家常便告辞了。


正文 185 反噬
  等到陈大人归家,陈夫人就说了这件事。
  “咱们老太太才刚入京,您说这薛夫人怎么就知道咱们想要敞亮向阳的宅子,还有这人参!”
  她才派了下人去药铺里问过,三百年份的老参要五千两!
  陈御史刚正不阿,家中十分清贫,哪里拿得出这许多银子!
  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娘就这般受病痛的折磨。
  陈大人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那咱们就买下来吧。”
  五千两买不起,三百两还是能拿出来。
  陈夫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忧虑地开口道:“他家该不是为太子的事而来吧?”
  陈大人点头,“应该就是为此事而来,不过他们没来之前,我已经准备向皇上进言了。”
  陈夫人:“不是说皇帝身体有恙吗?”
  陈大人摇头,“最近这几宗案子都和太子有关系,但是太子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又是长子,自小宽厚仁和,皇上又是个多疑的,估计安公园出事之后,已经派人盯着太子了,现在又闹出吴家的事来,皇上身体有恙得十分蹊跷……我估计……也就这两天就该好了。”
  果然被陈御史言中,昌盛帝第二天就上朝了。
  陈御史果然站了出来。
  “太子殿下自幼宽厚仁和,别说杀人,只怕杀鸡的事都没有做过,如何肯屡次三番的对吴家动手?就算想毁掉安公园,只需和京兆尹孟知礼说一声,让他多派人去安公园几次,吴家的生意自然也就做不下去了。何必用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三千的招式?”
  “柳大人是七皇子的岳丈,但凡审起和皇子们相关的案件,就算没有偏袒某一方的嫌疑,也该主动回避!”
  “臣恳请此案须三司会审,再定案。至于人犯,理应关押大理寺。”
  此话一出,便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赞同。
  皇上也果然如陈御史所猜测的那般,同意三司会审。
  薛家又放出风声,京城里的百姓们不免又开始议论纷纷。
  “太子是被人诬陷,堂堂太子,就算想要打击吴家,兵不刃血的方式多了去,怎么可能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不过百姓们议论几天,鲜新感一过,又开始关注起别的事情了。
  半月之后,吴家案子审出来了。
  推翻了柳尚书之前的判词倒也罢了,居然查出之前的证人做了伪证!
  原因,皆是因为证人翻供了。
  那证人是吴家的下人,声称是有人给了他五千两银子,交待他说出凶手的特征的,事实上他根本没有看到凶手。
  再审那凶徒,却发现此人正是刑部大牢里的死囚,受刑不过便招认了,“一切皆是狱中牢头让我这么做的,我答应照他说的做,他便会给我家里银子若干。”
  顺着那牢头往下审,居然审到了柳尚书身上。
  由清官到贪官也不过一步之间。
  昌盛帝大怒,当时就将柳尚书贬到了甘州做通判去了。
  吴家的这场大案,以太子报复开场,以刑部尚书错判结束,简直成了家喻户晓的话题。
  吴惠妃折损了一名最为有力的盟友。
  “吴家大爷和二爷到底是谁动的手!”吴惠妃抓住了程静姝的头发,狠狠地朝墙上撞去。
  程静姝反过来,照着她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娘娘问我,我去问谁?”
  没错,就是她授意人动的手,包括丽妃的事也是她策划,不然陆阳春也不可能刚好立了这天大的功劳,得到了昌盛帝的重用,但她又如何肯对吴惠妃承认?
  程静姝不仅不承认,而且还趁着吴惠妃吃痛松手的时候,狠狠地将她给推到了地上。
  “你若是再敢打我,我就告诉七皇子,安公园里面的事是你做的,吴家的人也是你杀的。你不光对着吴家动手,心里还想着用我来留住皇帝!”
  吴惠妃听了这样的话,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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