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陷入沉思思索，旁边的座机响了，随意听别人电话不好，无奈一直响没完，陈立安没法，只能拿起座机接听，还没等他说话，里面就传出来极熟悉的男人声音：“珂律师，我也是有脾气的，麻烦别老无缘无故挂我电话！”
陈立安说：“明警官，珂律师在洗手间洗澡，你找他有事？”
明警官记得这声音，这是陈立安，舒口气，对陈立安比对珂季同来的轻松，没说准没能从珂季同嘴里套出的，能从这孩子身上套出来，便说：“找你找他都一样，陈助理，我听说了你们昨天那事，你跟对面小头目见过，我希望你可以来一趟警察局。”
陈立安也不觉得奇怪，只是为难之极，不得不撒谎。“我没见过对面小头目。我怕我擅自闯入，会被珂律师炒鱿鱼，所以才造假，希望可以将功补过。”
明警官一愣，不大相信：“确定？陈助理，你可想好了，说错一句话，我当你欺瞒警官。”
陈立安为了张国恒老妈安全，忍着头皮发麻应了，心里却想难不成珂律师没告诉他张国栋在他们手里吗。
空欢喜一场，明警官有点扫兴：“陈助理，希望不会有下次。”在那边似乎正巧下属正在报告，听了几句的他就宛若点着的火药桶爆发：“一个这样两个这样，李孝强一个小混混你们都找不着？养你们有什么用？！”
李孝强，陈立安记得珂季同说过，这就是那个跟张国栋一起的男人，听见这名字，陈立安就莫名地想起刚才电视上那男人，总觉得这两人哪里有相似之处。
明警官不耐烦地说：“没事我就挂了。”
刚想挂，却听见陈立安突然问道：“明警官，你是不是要找李孝强。”
明警官问：“怎么。”
“请等一下。”陈立安马上跑去洗手间拍珂季同的门问：“珂律师，我想请教你个事。”
“说。”珂季同咳嗽两声，状态似乎不大好。
可惜陈立安没空搭理这些：“最近本市煤气泄漏一事，涉及了哪个财团？”
珂季同小声回答：“明示。”
“他们此次事故代表发言人是不是短发的女人？”
珂季同觉得这小家伙就是跑来折腾他的，咬牙切齿：“你说的是营销部部长？”
陈立安听出来珂季同的不愉快，就问他：“珂律师，你需要我帮忙吗。”
珂季同差点就要吼过去：“不需要！”
陈立安哦了一声，跑回去回复明警官：“明警官，我知道怎么找到李孝强。”
明警官一愣，陈立安继续说道：“请你找明示集团营销部部长……”
明警官愣住问道：“这是谁？”
陈立安摇摇头说：“不，要找的，是跟他同一部门的副部长，一个男的。”
明警官点点头，总算在他们身上该死地得到些线索，马上问说：“他叫什么？他跟李孝强的关系是？”
陈立安还是摇头：“我不知道，但只要找到他，一定能找得到李孝强。”
明警官沉默片刻，表示了极度不满：“我觉得还是你过来完成那男孩的面部图，更能加速进展。”
陈立安跟他解释说：“那男孩只是他的顾客之一，怎么可能知道卖家的走向？我找的这个人就不同了，这个男人，如果没猜错，他极有可能是李孝强最亲近的人。”
明警官难以相信：“猜？陈助理，这就是珂律师教导你的处理方式？他教的倒是挺好。”
陈立安听出来明警官有些怨言，叹口气，说：“明警官，虽然我也承认珂律师这个人不咋的，但他案情侦查的手段，绝对是数一数二，他胜诉率如此之高，并不是没有道理。”
明警官被个娃儿说教，霎间目瞪口呆，刚想说话，陈立安以为他无话可说，便说了些体面话就挂了。
身后突兀传来珂季同低沉的声音：“陈助理，我是该觉得庆幸吗？”
陈立安回头，便见珂季同在身后。
珂季同刚从房间出来，就听见陈立安这话。
陈立安老老实实点头：“当然，我这是为你说话啊。”
珂季同无话可说，很想说，宁愿你诋毁自己的“技艺”，也别诋毁他这整个人。
叹口气，珂季同不跟他斤斤计较，时间也晚了，就让他关掉电视，把他昨天那套睡衣重新拿给他，让他回去睡觉去了，自己则重新联系明警官。
明警官一五一十告诉了他刚才的对话，珂季同细想片刻，挂了电话，打开电视，一打开便是刚才没转过的财经台。珂季同按照陈立安过问的时间段，重新将回顾节目调出来。
明示这件事闹得确实挺大，最近一有风吹草动就有新闻播放，这个女人已经出现三次，珂季同很快就认出来了，看了一遍这三分钟内容，特别留意着女人身边那男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再重复一遍，珂季同坐正了身子，发现了不同之处。
这是。
让他惊讶的，并不是画面的内容，而是陈立安。
刚才陈立安的手机放在沙发上，珂季同看见画面是个游戏，便知道十有八九接电话前，陈立安正在玩游戏。
玩游戏期间看了这段新闻，就发现蹊跷，无论是不是因为明警官暗示下发现，连他这个经验老道的律师，正经观察，第二遍才发现，陈立安作为一名破案人员的天分可想而知。
珂季同不得不考虑一件事，不单止要收陈立安当助理，还收他当徒弟这事。
虽说自己一直对他有好感，但这毕竟是踏错一步步步皆错的职业，万一日后没了自己，陈立安在其他事务所怎么办好？正因为有好感，所以珂季同潜意识里希望陈立安在这行保持这样的距离最好，等他意识到律界的可怕，离开也不会感到遗憾。
然而现在不同了。
珂季同怜惜地瞅向房间门口。
自己经过严谨思索，十分确定自己对陈立安的感情，不需要担心陈立安的将来，因为，他的将来，他的天赋，他想要干的任何事情，可以由他亲自守护——
一直在笨小猪身边。
第42章 警局
珂季同之后给了明警官信息， 让他听陈立安的话。明警官一开始并没有听信陈立安， 既然珂季同主动提出，便马上申请指令， 几天便把那名叫做陈罗的男人带到警察局问话。
问话之前， 珂季同带着陈立安让他前去取经， 隔着玻璃窗， 陈立安对于警官办案场所非常感兴趣， 珂季同走在前面， 跟熟悉的警官打招呼， 停下聊了两句，回头正要介绍陈立安，便看见身后空空如也。
这头不听话的猪！
珂季同对那名警官只能投以掩饰尴尬的笑容。
陈立安去的是市区总局，到处都是处理大小案子的警官行色匆匆， 陈立安在里面就像懵懂无知走错家门的小孩。
其他人没空管他， 管治安纪律的警官还是有的， 上来就严肃制止他的参观：“哪儿来的野孩子，是犯了什么错进来的？看你的警官怎么这么大意， 太玩忽职守了。”
陈立安有些不满：“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犯错误进来的？你应该看清楚我这装束。”
警官取笑他说：“犯了诈骗进来的吧， 像你这样的孩子我可见多了。”
陈立安声线有些冷， 一个法学世家长大的孩子，对这个误会有常人不能理解的洁癖。“第一，诈骗的年轻人见识不多，到了这里，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淡定。
第二， 我穿戴一丝不苟，我要是犯人，你们抓我来时候难道是我乖乖跟来的？
第三，警官，请睁大眼睛看看我胸口，就算胸牌在外套里面，你也该看见有条绳子吧，不说也能猜测底下就是身份照。犯人能带牌子吗，进警察局门口前，理该就被搜清随身物品。
第四……”
警官目瞪口呆叫苦连连。得了，放你不成吗，你还想继续啊？
珂季同找到他的时候只听到后半段，额头有些疼，摸了摸，上去阻止陈立安继续第四第五第六，笑着跟警官道歉：“不好意思，这是我带来的。”
人家警官看竟然是珂律师，立马敢怒不敢言，一肚子气只能走了。
珂季同跟陈立安嘴角带笑声线却严厉地说道：“陈助理，请别动不动就质问别人，你的推理能力不是用来取笑别人。”
陈立安觉得委屈极了：“他把我当成少年犯了。”
珂季同点点头，说道：“怎么能把你当成少年犯。”
陈立安立马愤愤不平接腔：“对啊！”
珂季同说道：“你哪有这胆量跟头脑，哪个犯罪组织敢用你，哪个组织倒大霉。”
陈立安：“……”
明警官身边的小警官找了大半天，终于找到躲在角落的他们，忙不迭上来把他们请去审讯室，两人在玻璃墙外看着里面状况。
审讯室里的明警官正侦讯李孝强，把桌子拍的啪啪啪响，陈立安都替桌子疼。对面五官清秀的男人推推眼镜，挑挑眉，无论对面明警官如何长篇大论，都没见他开过嘴巴。
珂季同一看，便知自己来对了，这种类型的，是没耐性的明警官最大敌人，绝非明警官搞定了他，而是他搞定了明警官。
珂季同问旁边的小警官：“这男人什么时候带回来的。”
小警官对于这个珂律师敬畏有之，恭敬说：“五个小时了吧。”
珂季同点点头：“那恐怕到达极限了。”
小警官一听觉得来了喜讯：“那就好。”以为男人快松口了。
珂季同笑说：“我是说，明警官该到极限了。”
小警官楞了一下。
果然明警官差点就要上手揍人，幸好他当警察久了，老道，失控之前离开现场，到了外面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来了，便上去跟珂季同打了招呼。
珂季同笑说：“明警官居然这么有耐性，难得。”
明警官苦笑不已：“早就不想问了，这种人我真没法子，陈述一遍，就死活不愿意开嘴，我就差拿钳子撬开他嘴巴。”
“也许可以，不妨试试。”珂季同不以为然笑说。
明警官说：“说笑可以，不过这方案一定不行。我觉得他的描述前后也没啥矛盾，刚才给李孝强照片给他看，他眼睛没眨就说不认识，实在不像说话，恐怕要提前放人了，让你白来一趟不好意思。”
珂季同瞅两眼旁边的陈立安，陈立安正贴着玻璃墙认真查看里面的男人，便笑着跟明警官说：“这个男人，应该钻研过心理学。”
明警官一愣，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珂季同温柔笑说：“能骗得过你资深警官，心理学还没学透彻吗。”
明警官有点苦笑：“那没说准他真不知情。”
珂季同看着陈立安后面，嘴角笑容温柔之极：“不可能，陈助理推测的，不会错。”
就因为这缘由，就深信不疑？
明警官霎间傻眼，觉得特么滑稽。
陈立安似乎没听见，贴近玻璃墙，看了又看，啊一声叫唤：“不见了。”
明警官不明所以，珂季同也去看里面的男人，霎间就笑了，十分明确地跟明警官笑说：“确实不见了，明警官，看来，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摊上大事，在来去之前把东西扔了。”
“扔啥了？”明警官看不出所以然，有些气恼：“珂律师，你居然不把这么重大的事告诉我？”如果珂季同在电话让他留意点，就不至于重要东西被处理。
珂季同并没说话，眼神温柔地瞅着陈立安，陈立安浑然不知，并不意外珂季同也瞧出来了，开口说道：“珂律师不说是有他的道理，你们上门突击，他听说不是因为煤气泄漏这事找他，如果他确实跟李孝强有深度关系，并且参与其中，极有可能会在中途想方设法把他们之间的证明去除。”
珂季同很享受陈立安出声维护自己，有些骄傲地看了一眼明警官。看他家崽，多保护他名誉。
明警官心底奇怪，珂律师咋了，眼睛不好？
珂季同笑着接腔：“不一定参与其中，也许，他只是不在乎而已。”
陈立安皱着眉头，实在不懂：“他留着那东西，应该在乎才对。”
珂季同试着引导他说：“或许，这只是一段旧的感情？”
却没想到陈立安一脸的茫然：“珂律师，我不懂，难道不是刻骨铭心才留着那东西吗，刻骨铭心过的情感，可以说扔就扔吗。”
陈立安的意思珂季同不是不懂，他意思一如他这个人单纯，觉得有过，就舍不得丢弃了。
珂季同很想揉揉陈立安头发，忍住了，语调皆是柔情万分：“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你明白这个道理就行了，不必要过多的理解。”
陈立安有听没懂，哦了一声。珂季同满意地点点头，跟明警官说：“那既然我来了，不进去不像话，明警官。”
陈立安有些吃惊：“珂律师，这不合规矩，我们没有这样的资格。”
接收到珂季同的眼光，明警官熟练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