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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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长女- 第3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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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深刻印象。

    只是那时,顾玉青正全力着手查实萧祎圈地贪污一事,并没有同萧铎一同进行此案侦破,全程都是他一人在做,她不过是偶尔听他念叨几句罢了。

    可从接手案件起,大约不过三五日的功夫,萧铎口中便再不提起这件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查到了什么不该查到的东西,能令萧铎甘心放弃这样一个大好的自我表现的机会?

    上一世,自己竭全力死心塌地辅佐萧铎,对他所做之事,甚少怀疑质问,加之与韩朝恩并无多少交情,故而对此案,尽管最终不了了之,也并未多问。

    可眼下瞧来,却是实在奇怪。

    能令萧铎罢手不查,怕是唯有一点,那便是皇上授意。

 第七百七十八章 造访

    可韩朝恩什么身份,除了陛下登基之前,他就是陛下功课指导的恩师以外,当年更是替陛下挡下过一杯毒酒,众目睽睽之下,他成了皇上的救命恩人。

    比起皇后密林设计,韩朝恩的那杯毒酒,在皇上心头,分量更足。

    哪怕不为救命之恩,只为了知恩图报的颜面,皇上对韩朝恩,都要另眼相看,礼遇有加。

    再加韩朝恩本人从不涉政,从不利用他救过陛下一命的身份作为自己增加恩宠的筹码,恰恰相反,这些年,他一直低调处事,这样的韩朝恩,怎么能不得陛下垂青。

    以至于他的事情才一出,皇上就震怒之下,将翠红楼夷为平地。

    可明明怒不可赦,怎么随着萧铎的调查渐深,皇上对那件案子,竟然也就能默许其不了了之呢!

    若非这个结果本身就是皇上授意如此,谁又这样大的胆子,敢将韩朝恩这桩轰动京城的案子定为悬案。

    究竟是萧铎查出了什么,竟然能让皇上的态度有如此大的反差。

    可恨上一世,被其他事物缠的不得松一口气,身心疲累,以至于对这桩事,竟然知之甚少。

    微微叹出一口气,顾玉青将那书卷轻搁桌上,款款起身,挪步至窗边。

    窗外天色已经大黑,院中回廊下燃着的八角宫灯,在呜咽的北风里,来回打晃,投到地上的影子,便像一只狰狞可怖的怪兽,不断幻化着形状,像是妄图要将人间活物吞噬。

    能让皇上态度骤变的,一定是萧铎查到了韩朝恩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那桩秘密,触动了皇上神圣不可侵犯的龙威,亦或,韩朝恩之死,有损皇家颜面,以至于皇上被迫,不得不将其搁置。

    只这第二种思绪刚刚冒头,顾玉青便摇头将其扼杀。

    不可能!

    倘若当真如第二种所言,那韩朝恩死后,纵然案子破解不得,总要将其风光厚葬的。

    可顾玉青的记忆里,对韩朝恩的葬礼,却是毫无印象,可见上一世,韩朝恩死后不过草草了事,并未在京中掀起什么风浪。

    那便是第一种了。

    究竟韩朝恩做了什么事,能让皇上对他如此绝情……

    思绪翻飞,正想的入神,忽的彩屏打起帘子进来禀报,“小姐,内侍总管公公来了。”

    顾玉青闻言,登时一愣。

    这个时候,他怎么来了……“穿着朝服还是便装?”

    彩屏道:“是便装。”

    便装,那便不是传旨而是私事了。

    这个时候,内侍总管不顾天寒路黑,为了私事登门赤南侯府……赤南侯府与内侍总管虽无嫌隙,可一贯也并无多少交情,他来,能有什么私事?

    恍然间,顾玉青想起萧煜提及,上次萧祎和公孙牧联手妄图给父亲扣上一顶谋逆的罪帽时,是内侍总管趁着外出传话之际,悄无声息让人偷偷给慧贵妃递了话。

    他这举动,虽然于当时情形,并无起到任何帮助,可实在表明了他的心意,不说他是站队萧煜一方,起码是友非敌。

    难道他此次前来,是与萧煜前往陕西一事有关?

    心尖猛地一颤,顾玉青当即换了见客的衣裳,披了大氅,急急朝会客厅而去。

    内侍总管乃皇上跟前第一侍奉人,多年来深得皇上信任和倚重,皇上衣食住行,几乎离不开他。

    许多时候,皇上与重臣谈事,尚且不会避忌他,他若知道什么内幕,也是正常。

    上次他示好,萧煜虽当时没有做出反应,却是在萧祎被贬为庶民流放之后,给内侍总管添了一处私宅,如此,便算是答复,内侍总管何其聪慧,必定能懂萧煜其中意思。

    所以……他此次登门,难道又是报信儿?

    可为何搁着宫里的慧贵妃娘娘他不提,偏偏舍近求远,跑到赤南侯府来……

    自己不过一个刚刚及笄的闺阁女子,比起在宫中历经腥风血雨依然能傲然后宫的慧贵妃,不论是心机城府还是智谋,样样逊色,这一点,内侍总管不是不知道。

    一路疾走,顾玉青心头千回百转。

    及至行到会客厅,才进门就见内侍总管一脸凝重坐在客位,顾玉青一路焦灼的心登时一滞,慢跳了半拍。

    “公公深夜来访,可是出了什么事?”免去一切寒暄,顾玉青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内侍总管肯来,足以证明他的心意,这一点,顾玉青无需怀疑,他乃皇上跟前近身伺候的人,能离宫的时间,必定不多,由不得她用一些闲话去耽搁。

    一直在沉思冥想的内侍总管,问音才忽的回过神,朝顾玉青进来的方向看去,一眼看到顾玉青正褪去大氅,朝他行来,当即以手撑桌,就要立了起来。

    他虽是奴才,可到底是伺候皇上的人,顾玉青断没有让他行礼的道理,眼见他起身,当即颔首点头,指了他落座的椅子,“公公不必多礼,反倒见外。”

    一句话,说的内侍总管略略一怔,心头微叹,果然是个会说话的。

    一句反倒见外,算是将他拉到了同一阵营,可再细究,这话,却又不过是句再正常不过的寒暄。

    如何作想,全凭听话人的心意。

    嘴角抿出一抹笑,内侍总管到底还是立起了身子,虽未行礼,却是等到顾玉青落座,他才再坐,既是顾玉青开门见山,他也不再寒暄废话,直奔主题,“此次登门,为的是四殿下陕西一行。”

    顾玉青闻言,登时心头一紧。

    果然。

    上辈子打了一辈子擂台,斗了一辈子政治,可却从未像此刻这样,一颗心竟然倏忽间悬的这样高。

    眼睛一瞬不瞬,朝内侍总管看过去,捏在手里的帕子,也不由的攥紧。

    “四殿下此次陕西赈灾,从头到尾,陛下都是受了韩朝恩的鼓动,可这韩朝恩……”眸中忽的迸出两道异常尖锐的厉光,内侍总管道:“他未必如他所表现的那样可靠。”

    韩朝恩……

    她才疑惑韩朝恩有问题,内侍总管就告诉她这些。

    顾玉青本就高悬的心,随着内侍总管提及韩朝恩的名字,越发不安起来。

 第七百七十九章 骇然

    “您是知道什么,是吗?”身子不由略略朝内侍总管方向侧了侧,顾玉青举眸直直朝他看过去,呼吸间,气息也随着心头的不安而小心翼翼起来。

    内侍总管眉尖微挑,动了动下颚,深吸一口气,缓缓吁出,道:“数年前,陛下还未登基,只是皇子之时,一次沧澜国使臣觐见,先帝召了陛下前去御书房作陪。”

    “那时候,我不过还是个传话跑腿的,恰逢陛下食了芒果过敏,起了满脸的红疹子,嘴唇肿的如同拉肠,哪里能出门见人,便吩咐我去传话。”

    “在御书房,起先也并无什么,可当我告知先帝,陛下误食了芒果,那一瞬,也不知怎么,我就偏了下头,可就是偏头那一刻,看到立在一侧正低着头的一个沧澜使臣,嘴角露出一抹让人瞧了头皮发麻的笑,那笑意,实在诡谲,纵然我现在都能想起那笑,可依旧参不透其中蕴意。”

    “当时我被他那笑吓得心肝打颤,那桩事之后好久一段时间,每每想起那个笑,我都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只是因着时间久远,后来又诸事繁杂,这桩事,就渐渐的淡忘了。”

    “直至前日,韩朝恩冒雪进宫面圣,在他跪地行礼起身之际,我竟然在他的嘴角,看到同样的笑,那一刻,吓得我差点魂飞魄散。”说道此处,内侍总管原本凝重却依旧红润的面颊,倏忽素白,眼睛也随着一瞪。

    顾玉青瞧得出来,他那是真的害怕。

    当年他作为一个小內侍,只怕被御书房中那一抹笑,吓得不轻,留下了心理阴影,否则,凭着内侍总管今日的修为,怎么会被那样一个笑吓得魂飞魄散,时至今日,只怕没什么能吓到他的了,他不去吓别人,就是好的。

    “公公觉得,韩朝恩就是多年前的那个沧澜使臣?”

    内侍总管摇头,“自然不是,当年,那个使臣便有四旬之多,怎么可能数年不变,再说,我可是亲眼目睹了韩朝恩年轻气盛时的样子。”

    顾玉青吁出一口气,她差点以为,韩朝恩是另一个楚天锗,掌握了什么阴诡的秘术。

    正要开口再问,眼见内侍总管已经启唇,便将滑到舌尖的话打住,细听他说。

    “小姐可曾见过驼子?”韩朝恩朝顾玉青问道。

    顾玉青脑中当即便浮出韩朝恩的样子,难道是内侍总管觉得韩朝恩的驼背有问题?

    疑惑一闪而过,摇头回答内侍总管,“除了韩朝恩,并未见过其他。”

    内侍总管就道:“我父亲就是驼子,同韩朝恩一样,从肩膀往下,都是驼的,做任何事,都直不起腰。”

    闻言,顾玉青当即将心头疑惑问出,“公公是觉得韩朝恩的驼背有问题?”捏在手里的丝帕,不由随着问题问出,在手指上,缠绕一圈。

    内侍总管点头,“先前从未多留心过,只是前日,因着他那一闪而过的笑让我心头发寒,才对他刻意的留意起来……他跪地起身,身子是不稳的,要打晃。”

    联合内侍总管先前之语,顾玉青心头不禁一颤,脱口而出,“公公是说,韩朝恩的驼背,是装的?他跪地起身,动作难免做的不到位,为了把驼背做好,他就由不住的要打晃,是吗?”

    话落,心中有巨浪翻滚,一下一下冲击着她的心房,浑身血液激荡横流。

    这个韩朝恩……

    内侍总管听顾玉青将他心头疑虑说出,再看顾玉青,目光里不由多了几分异样。

    今日,他果真没有来错。

    在来赤南侯府之前,内侍总管其实是纠结了许久的,毕竟顾玉青年纪实在太小,而他所要表达的事,又太过骇人……

    轻吁一口气,内侍总管语气平静了下来,“我今日说的这些,除了那个嘴角勾起的笑意,我能肯定,它于先前沧澜使臣的如出一辙,其余的,都无确实证据,全是我个人猜测。”

    “这些无铁证的话,按着我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同陛下说的。而慧贵妃那里,如今四殿下不在,在宫外,慧贵妃能依仗的,也唯有永宁侯府,可永宁侯府唯一靠得住的世子,也随着四殿下奔赴陕西,慧贵妃娘娘再大的本事,也无法触及到宫外之事。”

    说着,内侍总管目光切切,看向顾玉青,“小姐则不同,小姐就住在宫外,府中又有一干被小姐悉心调教绝对忠实之人。”

    眼睛朝着顾玉青身后吉祥如意一溜,收了目光重新落向顾玉青,又道:“这些人,不乏一些武功高强的,小姐若要去查实韩朝恩,实在比慧贵妃娘娘要容易的多。”

    他的话,已经将意思表达无遗。

    顾玉青闻言,心头豁然明白,难怪这个时候,他要急急登门赤南侯府了。

    压下心头激荡的情绪,顾玉青抿嘴浅笑,“多谢公公不顾夜寒路黑,特意相告,公公好意,来日等四殿下归来,我必定转达,至于韩朝恩那里,公公放心,我一定派人去细查。”

    该说的该听的已经全部完成,内侍总管便不再多留,一盏热茶喝毕,起身告辞。

    他前脚离开,顾玉青方才还能维持的满面冷静,倏忽间崩塌消失,豁然起身,在会客厅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来回徘徊,满面凝重肃然,加之脸色素白,目光幽寒,浑身散发出一种如腊月寒冰的气势,让人望之生寒。

    韩朝恩……

    倘若内侍总管所有猜测皆是事实。

    他与沧澜国使臣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他的驼背乃佯做,那么,上一世,他横死之后,皇上前后截然不同反差巨大的态度,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面对被暴露在烈阳下的事实,皇上只怕恨不能将韩朝恩挫骨扬灰,又怎么会令人彻查他的死亡真相,更不会将其风光厚葬,为了皇家颜面为了自己的尊严,能给他一卷草席,已经是天大的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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