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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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长女- 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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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嬷嬷闻言,眼底忽的闪过一丝亮光,“瞧奴婢这记性,昨儿今儿连着两日审问苟胜德,竟就把这件大事忘得一干二净。”

    听黄嬷嬷话里的意思,是有了头绪,顾玉青屏气凝神聆听。

    黄嬷嬷道:“小姐去祖宅的那日,恰逢何家夫人外出上香,按着小姐的吩咐,奴婢一路尾随。”

    “京都世家夫人们上香,一贯常去的便是大佛寺与清泉寺,可何家的马车出了城,却是直奔京城西南方向的大方寺。”

    随着黄嬷嬷话音儿响起,顾玉青脑中渐渐盘亘出这所谓的大方寺。

    大方寺原本也是香火极其旺盛的庙宇,因着大方寺的方丈与端王素日交往甚密,端王作乱,这方丈自然也不能幸免。

    自端王事败之后,皇上下令查抄大方寺,所得物品钱财皆归大佛寺暂行保管,而寺中一众僧侣,凡与端王有过接触的,一律格杀勿论,余下僧人,则继续在寺中修行。

    佛家毕竟乃清净之地,陛下心头再怒,也不会将这寺庙连根铲除,可就算如此,因着这些事情沸沸扬扬传开,大方寺的香火到底就一落千丈,成了无人问津的深林野寺。

    何夫人上香拜佛,放着大佛寺与清泉寺不去,怎么就偏偏去了那样的地方,难道就不怕被人检举,说她与乱臣贼子有关?

    心思划过,顾玉青默不作声的继续听黄嬷嬷回禀。

    “……奴婢一路跟随,何家的马车一路不停的到了大方寺,寺院门口,新任方丈仿佛早就知道何夫人要来一般,他们到的时候,他已经就立在门前候着了。”

    “接了何夫人,却并未进宝殿上香,而是七拐八拐,那方丈轻车熟路将何夫人引到后面香客歇脚的客房中,一路过去,有说有笑,样子极是熟稔。”

    顾玉青听着,眉头微蹙,心中答案隐隐浮起,转瞬眼底变幻的风云平息下来,嘴角扯了冷笑,道:“你在那里见到了何文岳?”

    黄嬷嬷一怔,看着顾玉青的眼睛就迸出震惊的光泽,这这份震惊转瞬即逝,下一瞬,嘴角就含了笑,带着略略骄傲的神情,“是。”

    顾玉青嘴边冷笑就又浓了一分,“何夫人见过何文岳之后,又给了那方丈不少香火银子吧。”

    黄嬷嬷立在顾玉青面前,含笑点头,目光中浓浓的慈爱,仿佛眼前的人并不是主子,而是她自己嫡亲的孙女儿一般。

    姑苏彦去的早,黄嬷嬷守着顾玉青长大,这份情谊,岂非寻常。

    顾玉青思忖片刻,又道:“嬷嬷可是见着何文岳了?”

    “见着了,何夫人从客房出来,正是何文岳亲自送了她,模样还是原来的样子,几乎没有怎么变化,可见纵是住在山林庙宇,也没有吃什么苦头。”

    顾玉青端起手边茶盏,缓缓送至嘴边,轻呷一口,思绪纷飞,眼底波光冷如寒霜。

    本应该是流放边疆的人,却住在了天子脚下的庙宇中,还是与乱臣贼子端王爷牵扯上关系的庙宇……

    若说这次绑架案不能扳倒萧铎,那再加上一个何文岳,住在大方寺的何文岳,就不仅仅是扳倒了萧铎,甚至连何家,也能连根拔起。

    谁让大方寺与端王爷有关系呢!

    何文岳因着萧铎的出卖而被陛下亲自点名流放边疆,论理,何敬中与萧铎应该就此产生隔阂,可事发之后,两人却依旧如同原先一样,并无半分生分,这已经让顾玉青心头有些怀疑。

    前几日,偶然听吉祥抱怨说,如今世道真真是乱了,天子脚下,竟然接二连三丢了好几个小孩子了,都是七八岁的俊俏模样……吉祥抱怨的话说着无心,顾玉青却是听到心里去。

    再后来,又得知一向不愿出门的何夫人,自从何文岳出事,就迷上上香拜佛……

    因着心头一直盘亘的怀疑,顾玉青便吩咐黄嬷嬷暗暗跟踪何夫人,却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大的收获。

    这算是她屡屡因着各种巧合与父亲擦肩而过,上天对她的垂怜补偿吗?183

 第三百九十二章 宣纸

    嘴角勾起笑意,顾玉青吩咐道:“嬷嬷再辛苦一趟,即刻动身去一趟大方寺,定要看住何文岳,他不察觉最好,若是察觉了,不管用什么法子,切不可让他出了那客房半步。”

    顾玉青说的神色凝重,黄嬷嬷心知事情要紧,当即点头转身而去。

    待她离开,顾玉青则吩咐吉祥如意端了笔墨纸砚来。

    狼毫湖笔浓墨一蘸,左手提笔,刷刷落下,不过片刻,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落在素白的洛阳宣纸上,笔迹是吉祥如意从未见过的。

    莫说旁人,纵是她俩,若非亲眼目睹,也断断不肯相信,这就是小姐亲笔写出的字。

    素手翻飞,将写好字迹的宣纸捻起,捧至面前细细读过,转手交给身侧吉祥,“用细沙将墨迹吸干,悄无声息的拿飞镖送到三皇子那里。”

    吉祥得令,待纸上墨迹干了,转身离去。

    顾玉青则是受着如意的服侍,一番洗漱过后,兀自歪在床榻上,想着明日进宫的事情。

    原以为夜深人静房中再无旁人的时候,“天机”会跳出来喧闹几句,可随着它一直沉默无声,顾玉青嘴角苦笑,它最是怕水,大约是昨日在大雨洪水中浸泡的时间久了,一时半刻还没有恢复过来。

    因着要进宫,明日一场恶战等着她,再加上平西王府老太君那番要皇上赔礼道歉的话,顾玉青更是心惊胆战,原以为要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烙饼到天明,不成想,脑子里刚刚把明日要做的事情理顺,上下眼皮儿就黏在一起。

    梦里,她都无声嘲笑自己,还真是能睡。

    浑然不觉,每每一个好梦时,枕边总有一枚玉佩,散发着似有若无的淡蓝色光芒。

    顾玉青是睡着了,梦里有没有梦到嚷着要吃桂花糖的光屁溜小孩,不得而知,可在京城另一隅的萧祎,正要起身离开书房,回屋歇息,忽的一道银光破窗而入,只听得“啪”的一声,顺声望去,就见一个结着红绳儿的飞镖,死死嵌入他身侧的金丝楠木廊柱之上,飞镖尖端,带着一张叠成方块的白纸。

    初砚登时面色大变,转头推门,朝门外望去,却只见书房院外,一片寂静,唯一的声响,也不过是远处深巷里的几声狗吠,哪有一个人的影子。

    深邃而凌厉的目光在院中扫过,转头去看萧祎,萧祎已经起身,正要将那带了方块纸的飞镖从廊柱上拔下,初砚眼底神色微动,立刻转身朝萧祎走过去。

    “殿下,还是奴才来取吧,万一这飞镖上淬了毒,如何是好。”

    萧祎一向惜命如金,吃个饭都要先让白猫试毒,更何况这飞镖来的如此邪门儿。

    随着初砚一句话,萧祎刚刚伸出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一抖,复又落下。

    可落下后,又觉得似乎不太合适,仿佛要掩饰什么一般,迅速的将手置于嘴边,佯做着咳嗽几声。

    初砚眼角就划过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带着隐隐约约的嘲蔑,如昙花一现,转瞬消失。

    待他将飞镖拔出,取下上面的宣纸,状似认真检查一般展开来递给萧祎的时候,目光闪动,飞快的在那字迹上从头到尾滑过,不禁眉头微动。

    从初砚手中接过宣纸,萧祎迫不及待的飞快看去,登时被上面内容震惊,就连捏着宣纸的手都颤抖不能自已。

    若这纸上所言,皆是事实,这简直就是上天助他除掉萧铎。

    因为激动,萧祎眼角肌肉不住的抖动,捏着手中的纸,道:“去调集人马……”暗哑的声音刚刚想起,忽的蹙然而止,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略一停顿,就在初砚已经抬步走到门口时,改口道:“先去叫骆先生来。”

    初砚顿时步子一顿,转头,“那还调集人马吗?”

    萧祎摇头,“暂且不必,等骆先生来了再说。”

    初砚得令,转身消失在黑暗夜色中。

    只是他前行的方向,却并非直奔骆志松暂歇的小院。

    为了方便传唤,萧祎特意在书房旁不远处的地方为骆志松收整出一个小小的院落,但凡他不回家的日子,皆住在那里。

    分明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初砚却足足离开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领了骆志松前来。

    “怎么去了这样久?”本就疑心极重,萧祎见到初砚,眼底浮动了寒如冰霜的狐疑。

    骆志松不动声色的在他惯坐的位置落座,似乎萧祎对初砚的问题,与他毫无关系一般,长而密实的睫毛低垂,面色苍白。

    自从一场暴雨一场山洪过后,他的面色就越发不如从前。

    落座之后,有小厮捧了热茶上来,骆志松端起茶杯握在掌心,拿着温热的杯子取暖。

    初砚朝骆志松看了一眼,嘴角浮出苦笑,回禀道:“奴才过去的时候,骆先生正梦魇被吓醒,缓了好一会,故而就拖延了些许时间。”

    萧祎闻言,顿时朝骆志松看过去,“先生可是无事了?”嘴上说着关切的话,眼底却是带了审问的狐疑,想要在骆志松身上验证初砚的话,是真是假。

    骆志松闻言,略略点头,也不回答萧祎的问题,更不替初砚辩解,而是自顾自说道:“自从闹出万达的事情来,就一直噩梦不断,总能梦见他引了歹人袭击殿下,故而这些日子,有些心绪不宁。”

    萧祎凝着骆志松毫无血色的面颊,眼底泛出的两坨青黑,对初砚的话就信了八九分,抬手一挥,“你且先先去,本王与先生有要事要议。”

    初砚低眉垂眼,退出门去,抬手将书房大门合上。

    “殿下可是有何急事?”木门被“咯吱”一声沉沉关上的一瞬,骆志松抬眸,朝萧祎看去,眼底迷雾团团,如同遥远的海上,让人什么都看不出来。

    萧祎起身,将始终捏在手中的宣纸递了过去,在骆志松对面椅子落座,“这是方才有人用飞镖送进来的,先生怎么看?”

    听到飞镖二字,骆志松眉尖一动,一面将宣纸接过,一面询问,“殿下无事吧?”

    萧祎含笑摇头,“无事。”

    骆志松仿佛根本就没有等他回答一般,目光已经锁在手中的宣纸之上。183

 第三百九十三章 行动

    “吾儿失踪多日,前夜在西南大方寺内惊见吾儿身影,无奈今兵部尚书何敬中之子何文岳强行霸占,不仅不许将吾儿带回,更是命人将吾毒打一顿,丢至山下。素闻殿下仁慈大义,特花百金请江湖高手发飞镖一枚,恳求殿下救出吾儿,吾一家必定给殿下长点长明灯。”

    素白的洛阳宣纸上,簪花小楷密密麻麻。

    骆志松从头到尾一眼扫过,长而密实的羽睫低垂,遮掩住其中所有情绪的翻滚,唯有捏着白纸的手,骨节分明,泛着清白。

    “先生如何看?”萧祎迫不及待问道,眼中闪着火热的光芒,一只胳膊撑在面前方桌上,身子微微朝骆志松方向前倾。

    骆志松沉默一刻,道:“殿下,京兆尹处接到百姓报案,说是家中小孩丢失,大约是何时?”

    问着话,骆志松却并不看萧祎,眼睛始终定在手中宣纸上,一动不动,像是要将其看穿。

    萧祎闻言,蹙眉略思,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面上神情飞闪,“啪”的一拍手边桌子,“正是何文岳被父皇钦点流放边疆的半个月之后。”随着话音儿,激动的神色越发强烈。

    骆志松不急不缓,又道:“听闻一向不爱出门的何夫人,最近喜好礼佛,殿下可曾有过耳闻?”

    骆志松言毕,萧祎当即就道:“何文岳出事,何夫人心中悲戚,为替儿子积福,保佑他在边疆安然无恙,所以才……”

    说着说着,萧祎就回过味儿来,接着,语气突变,冷哼一声,“好一个喜好礼佛!”眼底凶狠的光泽氤氲而上。

    骆志松终是将眸光从手中宣纸挪开,转头朝萧祎看过去,面上神色带了如寒霜一样的冷气,“殿下,何文岳的独特喜好是什么,想必殿下一清二楚,在他消失不过半个月后,京都附近就开始丢孩子,这些孩子还都是七八岁的年纪,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殿下不妨夜探大方寺,若是虚假,不过劳碌心神罢了,可若却有此事,这却是上天送给殿下的厚礼。”

    萧祎闻言,摩拳擦掌,“此事若成,萧铎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可是要一落千丈!”

    骆志松眼中就有冷光闪过,哼的一声,道:“何止!”

    萧祎立刻转眸,眼中蓄着灼热的光芒,“先生有何高见?”内心的激动,赫赫摆在脸上。

    骆志松瞧着萧祎的样子,眼底就浮上一抹厌恶之色,只是他羽睫低垂,遮掩的严实罢了。“殿下莫非忘了,大方寺的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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