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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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长女-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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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家马车,往往都在车厢底部做了特殊暗格,为的就是以防万一,主子能从暗格中逃脱一命。

    瞅准时机,就在马车翻滚,车底朝上的一瞬,骆志松用尽全身力气将暗格打开,接着,朝天的暗格便翻滚下来,他顺势挪了身子,借助马车翻滚时的力道,整个人被从暗格中甩落出来。

    不偏不倚,他出来的一瞬,暗格刚好落地,故而毫发无损,不过手掌略略擦破一点皮。

    惊魂未定,就眼睁睁瞧着马车极速朝前滚去,所行进方向,是一条黑灯瞎火的小巷,僻静无人。

    而他落下之处,尚在巷头,虽不算繁华,到底也有开张的铺子还在做生意。

    大喘几口气,骆志松撑着地站起身来,别头朝左手边的转角处看去。

    一个人形影子被月光照着,倒影在地上。

    在他看过去的一瞬,那影子忽的颤抖一下,眼睛微眯,凝着那影子,骆志松提步上前。

    他向前走一步,就看到那影子向后退一寸。

    垂于腿迹的手不禁捏成了拳,眼底迸射出毒针一般的幽光,向前走了三两步之后,骆志松猛地转身,朝左手边的鼓楼大街走去,那样子,仿佛他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影子,而是本就朝鼓楼大街走去的。

    出了小巷,骆志松沉凝的面上,眼底一片阴云滚动。

    尚未到宵禁时分,鼓楼大街依旧热闹非凡,行人往来不断,八珍阁的斜对面,有一家小酒肆,规模不大,没有八珍阁的品阶高,却也颇有格调,生意尚算红火。

    骆志松是这里的常客,刚一进门,便有小厮招呼,他点头含笑,抬步上了二楼。

    却是直直走进一间并不招待宾客的屋子,驻足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从中退出,转脚进了一间空着的雅间。183

 第三百一十六章 匕首

    临窗而坐,放目望向方才出事的地点,居高临下,一目了然。

    鼓楼大街的东头,繁华的街道左侧是一片青砖灰瓦居民区,那里住着的,多半是些商户,或者一些官员及富家子弟的外室,鱼目混珠,看似宁静实则其中颇乱。

    小巷纵横,幽深,且是下坡,越往里去,地势越低,难怪方才马车翻滚的时候,速度会愈来愈快。

    还好,他出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虽不至要命,可残了却是十有八九。

    究竟是什么人这样恨他,竟是选了这样歹毒的方法。

    蹙眉凝神,骆志松思绪飘飘,回到六年前,一个暴雨横行的夏日,哀鸿遍野的傍晚,他膝头,一个身着红色锦缎长裙的姑娘,握着他的手,抚着他的脸,手指温度一寸一寸寒凉下去,直至僵硬。

    记忆太过沉重,压得他像是濒临死亡的金鱼,张大嘴,大口大口喘着气,脸色青白,眸中瞳孔缩成一点。

    而此时,酒肆二楼的某间屋子里,一个身着灰布长衫的男子快速的下楼,离开酒肆。

    面容寻常,一双眼睛却是如鹰似雕,一眼扫过,带着精芒,让人不能逼视,望之生寒。

    直到酒肆打烊,骆志松才起身离开,却是没有回家,只转头又回了萧祎府邸。

    大门处,小厮揉着惺忪眼睛打着哈欠将门打开一条缝,“骆先生,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骆志松嘴角勾了一丝没有温度的笑,眼底依旧如海上迷雾一般,说道:“有些急事要禀告殿下。”

    近些日子,阖府上下谁人不知骆先生很得殿下青眼,简直大红大紫,听他此言,小厮立刻不敢再多攀谈,当即开门让他进来。

    骆志松抬脚朝院内走去,刚刚不过三五步,听得背后小厮又唤着骆先生,追上来。

    骆志松顿足回头。

    小厮走近,指了他长袍直缀的后背,“先生衣裳后面破了个洞,就这样去见殿下,怕是不妥。”提醒道。

    骆志松一怔,随即嘴角挂上一抹淡笑,“出来的时候被家里的猫抓了,没想到这畜生力气这样大,竟就抓破了,还好你提醒,不然,当真就是冒失了。”

    小厮挠着后脑勺咧嘴一笑,骆志松一向面冷语少,除了和殿下说话,这府中小厮,他几乎只是见面不过点头笑,此时能得他这样一番话,当真有些受宠若惊。

    目送骆志松清瘦的背影离开,小厮兀自立在那里怔了好一会才返回,刚及门房,正要推门再进去睡个回笼觉,就听得又是一阵叩门声。

    “今儿这是怎么了?莫非要发生什么大事?”顺着声音看向大门,略一愣怔,兀自喃喃嘀咕着,转脚去开门。

    “吱”的一声,沉重的大门被打开一条细缝,隔着门缝看去,一眼看到面前人,小厮立刻面上一惊,嚯的将门打开,“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这真真是何时出去的我都不知道,快进来。”

    随着门扉打开,一个小厮穿着的人踏着月色跨脚进来,虽同是小厮,可他身上衣料的质地,明显是比这守门小厮不知要高级多少倍。

    “殿下又吩咐您去做事了吧?”开门小厮啧啧两声,“真是辛苦,方才骆先生刚刚进去,这个时候回府,想必是有要事商量,殿下跟前少不得您伺候,又要一通累了。”说着话,又是啧啧两声。

    进来的小厮本根本就没有搭理这开门小厮,莫说与他搭话了,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踏步就朝内院而去,只刚刚提脚不过几步,忽的听到“骆先生”三个字,悬起的脚像是定住一般,顿时一颤,僵持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才又幽幽落下。

    转头看向开门小厮,“你说什么?”眼底阴翳与萧祎简直如出一辙。

    开门小厮本是客客气气满面笑意,忽的迎上他这目光,顿时身上打出一个激灵来,“我……我说……说,骆先生刚刚来。”

    “骆志松?”一个小厮,却是张口直呼府上殿下最为看重的宾客名字,语气甚至带了几分凛冽。

    开门小厮心头一颤,不自觉缩了缩脖子,点头道:“是啊!”

    得到答案,那小厮眉头紧蹙,眼中一道厉锋闪过,隐隐含着惶惶不安,嘴皮一抖,转头嚯嚯直朝内院萧祎书房方向奔去。

    瞧着他的背影,开门小厮正欲转身,忽的眼尖,一眼看到他衣袍背后扯开一道口子,在凄白月光下,那口子仿似一只妖怪的嘴,狰狞可怖。

    “嘿,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的,衣裳都破了。”

    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开门小厮摇着头转身回去。

    刚刚进来的那小厮走的急,一双脚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踏踏声,在这寂静的后半夜,格外响亮。

    浑然不觉,身后不远处,一个黑影飘飘忽忽如同鬼魅,始终跟着他。

    萧祎的书房外,有一片小池塘,夏日荷花灼灼,开的密密实实,此时秋意渐起,荷花已败,只池塘中的残败花枝还留在其中。

    管家说是让人收了,偏萧祎说“留得残荷听雨声”不失一种意境,就暂且留了下来,只是枯败的样子,实在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让人看了不禁心头发堵。

    行至池塘边,那小厮步子慢了下来,正调整着呼吸,抬手用衣袖擦额上汗珠子,忽的听到背后一阵密仄仄的脚步声逼近,顿时心口一跳,猛然回头。

    迎面就看到一个黑影朝他扑来,带着凛凛杀气,手中一把银光晃晃的匕首在月光下闪闪生辉,只光泽幽寒,不及那小厮一口气提上来,冰凉的匕首已经触及他的脖颈处。

    惊骇之下,瞳孔涣散,本能的发出惊叫,“你要干嘛?”

    而那人似乎早有预防,不待他的叫声滑出喉咙,抬手一把捂了他的嘴,眼见有夜间巡逻的府兵靠近,手上力气一运,拖了他进了一旁的假山。

    “是谁让你谋害骆先生的?”那人用匕首抵着小厮的脖颈,沉声问道,他的声音,比幽寒匕首更让人心头生畏。183

 第三百一十七章 死了

    随着问话,捂着小厮嘴巴的手略略松开,却是刀尖上移,只差一毫就落到他的嘴唇之上。

    小厮惊恐的看着眼前人,骇然中,满面匪夷所思,“怎么是你?”

    那人闻言,却是冷哼一声,“少岔开话题,是谁让你谋害骆先生的?”声音压得极低,低沉中带着一股来自阴间一般的森然,让人听着心头发毛。

    那小厮就不由的身子一颤,哆嗦之下,嘴唇触及面前利刃,随着冰凉刺骨的寒意传来,接着嘴皮一热,伴着火辣辣的疼,低头就看到,森白的匕首上,滚了血珠子,顿时吓得心头一抽,不禁身子向后缩去,抬手捂嘴,只摸到一手热血。

    “你失心疯了?连我也敢……”他可是三皇子跟前的得意心腹,就连府中管家都要敬他三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直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小喽啰,竟然此时对他做出这样的事。

    嘴皮被利刃割破,疼痛伴着惊骇,让他不禁说起威胁的话来。

    对方却是不耐烦的打断,“我再问最后一遍,是谁指使你谋害骆先生的,你可以不说,纵是你不说,我也能查的到,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的区别罢了。”

    说着,将手里的匕首一晃,月光照进假山洞中,给他的匕首镀上一层令人头皮发麻的银光。

    那小厮不由得小腿肚一阵抖。

    哪有什么人指使,不过就是他觉得骆志松一直不苟言笑绷着脸做清高,想要给他一点教训罢了。

    他就想看看,在临时之际,骆志松是不是也端着他那面具一样的脸。

    却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准确无误的算计处暗格落地的时间,顺利逃出,除了在马车里的几处磕碰,几乎毫发无损,整个过程,更是连一声惊叫都没有发出。

    简直败兴。

    此事他做的隐蔽,在暗巷中,他的藏身地与骆志松不过咫尺,骆志松都没有发觉他,别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可眼下……“你怎么知道?”他简直震惊。

    对方问音,眼中最后一抹耐心耗尽,“你还真是啰嗦。”说着,手起刀落,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刀直刺对面人心脏。

    ……

    分明杀死的是个人,可他面上表情,简直比刚刚踩死一只蚂蚁还要无所谓。

    利刃穿心,那小厮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

    声音不大,却是在这寂静的夜晚,有些突兀,假山外立刻传来一个府兵的声音,“谁在那里?”带了警惕的意味,接着便有脚步声靠拢过来。

    瞥了一眼眼前已经断气的人,那人提脚朝外走出,“是我,尿急,来不及去茅房了。”

    府兵一见是他,当即道:“原来是初砚,三更半夜你不睡觉,跑到这里来上茅房?”说着话,狐疑的打量他,目光不时朝他身后假山探上一眼。

    初砚与方才被他刺死的小厮,同时萧祎跟前伺候的人,不过地位没有那小厮高罢了。

    初砚闻言,立即嘴角扯出苦笑,指了指萧祎的书房院落,说道:“我倒是想睡觉,只骆先生大半夜的与殿下谈事情,我得跟前伺候着啊,万一殿下饿了渴了总得有人支应着。”

    初砚如今不过十五六,生的眉清目秀,尤其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纤尘不染,像是不谙世事的仙童仙子。

    府兵闻言,眼中疑虑散去一半,“怎么是你伺候,落墨呢?”

    “他?”初砚摇头苦笑,“大约是吃酒去了吧,反正我是没有见到他的影子,若是他在,哪里还用得上我。好了好了,你和我在这里磨牙,不用巡视啊?若是闹出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小心殿下责罚你不尽职。”

    府兵不屑一笑,“能有什么事,堂堂皇子府邸,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里惹事。”

    话虽如是说,可到底还是转身离开,带着身后一队府兵巡视去了。

    眼瞧着他们走远,初砚转头回到假山,将死透了的人一肩扛起,提脚出来,肩膀一偏,扔进了手边荷花池子里。

    纵是他动作再小心,身子弯的再低,被他扔进去的到底也是个一百好几十斤的人,顿时惊得一池子鱼纷纷逃窜。

    瞧着池中涟漪渐渐平静,月光下,犹如一面银镜,只不时有风吹来,皱起圈圈涟漪,而被他扔下去的人,在他的用力一推之下,飘飘荡荡,浮进了密密的荷花枝子中。

    一切就绪,初砚拍拍长袍直缀上沾着的水珠子,抬步朝书房走去。

    秋风虽寒,可几番吹拂,他身上那点水渍,不消片刻便干透。

    骆志松与萧祎在屋内密密细语,初砚倚着廊柱坐在廊下木凳上,头抵着柱子,眯了眼睛看天空寥落星子,迷离的眼睛聚着或散或凝的光,让人捉摸不透。

    不知骆志松与萧祎究竟是在谈些什么,直至天空边际泛上霞光,橘红色的光泽渐渐浸染大地,晨色渐起,府中下人已经窸窸窣窣开始一日的劳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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