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让他无论如何不得入京,却又不难听出祖父语中的遗憾。
谁又愿意在风光一时之时匆忙狼狈的离开,还不是因为不得已。
金启全的安危,金芸不会管,可是她也明白。
都是金家的人,真要有什么劫难,怕是如何都不能逃过。
金芸更知道,以砒霜的价值,带来的财富绝对不亚于一小座的矿脉,只是挣钱和一家老小的性命,任谁都知道该如何去选。
许是看到金姑娘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姜梓源倒是安抚了一番,他道:“其实,金姑娘的生意想做自己可行,而你唯一算错的事,这门生意的合伙人。”
倒不是自贬,以姜家目前的情势来看,自然当不了金姑娘的合伙人。
在镇上说不定还有几分的薄面,可真去了外地,谁又认识沅里镇的姜家?
“如果金姑娘想,你倒是可以去信问问金将军,有了他的牵线,事先准备好,想来也不会出现什么大乱子。”怕的就是你乱来。
最后的一句话,姜梓源没有说出口,就凭金家姑娘隔三差五的往他们医馆跑,便也能知道她的闯祸能力。
这句提议,还没过脑子就已经忘掉,金芸倒是考虑起了合伙人的想法。
她问道:“姜家医馆的砒霜是从何处所进?进货价钱能否告知?”
“自然。”姜梓源没有任何的犹豫,既然做不了合伙儿,可如果金姑娘真做起了砒霜的生意,他自然也能混得一些好处,最起码以金姑娘的性格,就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他道:“姜家医馆大部分的药材都是从民间所收,而难见的一些,却是在安都所药房所进,一两砒霜价值千文。”
千文?岂不就是一两银子,金芸咬牙,这简直比抢钱都来的快。
南边山头的毒砂不少,能提炼出来的砒霜,简直能堆起一座小山,完全就是金山银山了。
金芸道:“砒霜价值这么贵,还会有人买?”
“自然,就如痨病,用于少量砒霜算是一味良药。”姜梓源顿了顿,到底还是加上一句:“市坊流传以砒霜害人,虽不能一概而论,倒也确实有。只是在大的医馆之中,并不能买到单独的砒霜药粉,就是加在其他的药方之中,也是医童熬好之后,当场喝下的。”
金芸下意识的就是接道:“所以,你想说的是黑市?”
“没错,黑市。”姜梓源点头。“砒霜再黑市中交易数量很大,如果你真要插一手进来,恐怕就算你四叔是金将军,天高皇帝远,他们怕是也不会惧。”
黑市中的砒霜比医馆中卖的不知道贵了多少倍,偏偏,有些心思不正之中,在医馆中买不到就从黑市中下手。
而黑市中流传下来的砒霜,却也是他们这些医馆中,高价卖出。
可即使如此,姜梓源都敢拍着胸脯保证,姜家医馆绝对不会做这些下三滥的买卖。
哪怕从中会夺取到暴利,他也不屑。
姜梓源会这般的提醒,也是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眼前这个明明还未有自己年纪大的姑娘,会干一票大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 神婆
金芸倒是想干票大的,可姜梓源左一句右一句的,才知道这会儿不比之前。
镀银钗子的配方还好说,它的材料还有些限制,需要现摘现制。
可砒霜不同,金芸的法子,制作起来极为的简单,就是幼儿摸索起来都很容易。
风险虽然不小,可利润庞大,定会有人起了贪婪之心。
一座矿脉也是,就是因为利润大,本该有她的一分,到现在还没消息。
所以,合伙儿一定要选个妥当的。
再来,听了这么多,砒霜虽为良药,但不可否认的是,到底是味剧毒的药米分。
如果真的因为制作简单,无需太费功夫,导致市面上流通的砒霜大量堆存,价钱会少下来不说,到时候说不定世人都能购买的起,稍有不爽就拿着砒霜下毒,那岂不是她的罪孽。
金芸顿时瘪嘴,好吧,她的罪孽看似好像也不少了。
姜梓源解释了一番,便有些心不在焉。
之前那小伙子治伤的时,他离得老远都能听到他哭爹喊娘的声音,可现在,抬眼就能望到,可那人即使忍得额上尽是细汗,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却始终都是抿着唇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在场的人不由都有些佩服,偏偏,金芸却并觉得有什么不对。
蒋小莲的伤口治愈好后,两人便离开了医馆。
“芸姑姑,我想顺便去趟绣坊。”蒋小莲说道。
绣坊里面的花纹图案虽然比较花俏,却有许多都能借鉴一番。
正好手伤了,没法雕刻,蒋小莲便想弄些图纹,光比划的试试。
金芸对绣坊没兴趣,倒在对面的一家小摊子上等着她。
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金芸叫了壶茶水,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打量着周身。
有时候,喧闹并不会让人感到烦躁,还会更让人融入进这个氛围。
有吵闹,有嬉笑。
还有的是……
金芸微微皱眉,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她望着对面的那人,双手合拢,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意思。
而被她拉着的老婆子,却是一脸的为难。
可金芸仍旧能看到老婆子眼眸中的精光。
一看,便是知道有鬼。
如果是他人,金芸还不会去管,可偏偏,这人是个姓‘金’的。
“成婶子,您就帮帮我吧,神婆那您帮我给说几句好话,我定不会少了您的好处。”金海略带恳求,难得一见的有些低声下去。
那老婆子连忙就是摆手,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神婆的性格,我可没那么大的脸面,让她出来见你。”
看着老婆子一脸的为难,金海更是着急的很,她直接就从头上摘下一根镀银的钗子,塞在了成婶子的手里,说道:“成婶子,就一次,只要和神婆见上一面就好。”
两双手推让了半天,成婆子这才假意的收下,嘴上却是道:“你也真是的,这才成亲一年多,有什么可急的?”
怎么可能不急。
金海心中也是苦的很。
村子附近,前不久搬来了一男一女,本以为就是寻常的夫妻,却不想,那位女子居然能通神。
一开始,村子附近的乡亲,都觉得是唬人的,却仍旧来瞧着热闹,觉得有趣的紧。
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乡亲们不由是惊叹不已,更是热衷起来。
“成婶子,您又不是不知道,神婆曾经经过我们家,说是不出三月,我家必能传来喜事,而后数年,都不会再传来喜讯。”金海一脸的落寂,她本以为,三月的喜讯是来自自己,却不想,前几日大嫂突然的反胃,给家里传来了好消息。
虽然很为大嫂高兴,同时却是心慌的很。
数年啊,难不成自己数年内还不能怀上孩子?
光是想想,心就沉闷的很。
私下郑宽也是多次宽慰着她,可金海根本没办法放弃,特别是神婆那传来的一个个消息,更是让她坚信不疑。
“唉,你说你大嫂都生了两个孩子了,怎么这么快又揣上了。”成婆子说的隐讳,不由连点点头,用着厚茧的手指不住的摸着手中的镀银钗子,她道:“我也是瞧你可怜,我回去试试,看能不能约上神婆出来与你一见,能不能成老婆子可不敢肯定。”
金芸大喜,当初神婆两口子来到村子附近,还是多亏了成婆子好心照料,因此对着成婆子是客气得很,有她出马这事准能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此,成婆子这段时间来态度是越来越傲气。
起先乡亲们送上些蔬菜鸡蛋内的,就乐意跑上一趟,现在不收些值钱的物件,还不愿意搭话。
为此,成婆子是一再庆幸,当时两着神婆两口子可怜,便搭了把手,不然哪来的现在这么好的日子。
光是给这些人带个话,几个月下来,都存下了不少的银钱。
“谁可怜呢?”金芸凑上前,问道?
这老婆子一脸的怜惜模样,金海又是不住的点头。
她就纳闷了,谁可怜呢。
要说金海,虽然嫁到了桃源村,日子过的却是真不差。
郑家人对她和气的很,什么累活都不愿意让她做,就是回到金家都是止不住的笑容,嘴里更是时常念叨着郑家人的好。
怎么到了现在,却变成了可怜。
突然出现的金芸,将金海吓得够呛,她脸颊上猛然就发红,连忙说道:“小姑,你听错啦。”
说着边对着成婆子使了使眼色,让她赶快离开。
成婆子瘪了瘪嘴,将镀银钗子放在兜里,确定放妥后,说道:“郑宽媳妇,你交待老婆子的事,回去了就给你办,行不行都会带个消息给你。”
虽然不愿意让小姑知晓,可听到这话,金海仍就喜不过的连连点头。
而这个时候,金芸确是紧紧听着那婆子的衣兜了,心中想到,金海这丫头可真够大方的,一出手就是个镀银钗子,比她还来得大气。
虽说是镀银的钗子,却怎么都能值个二两的银子,这丫头嫁人后,性子仿佛变了个样,有时候对着她都是骄里娇气的,使唤过她许多次,每次都是口上说说客气客气,从没有来过点实际的。
这么一想,金芸双手抱胸,不爽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信与不信
坐在桌子边,金海悻悻然笑了笑,连忙就是伸手给小姑倒了杯茶水,说道:“小姑,天气凉,你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金芸不言,面无表情的伸手接了过来,不惧烫的仰头就给喝完。
将茶杯放下,仍旧直直的看着她。
被瞧得时间一久,金海也不由无奈的放下手中的茶壶,开口说道:“邻村来了个挺灵验的神婆,据说是有求并应,我就向着托成婶子让她帮有引荐一番。”
金芸冷哼一声,道:“据说?”
对于小姑,一开始金海是觉得有些害怕的,可后来瞧见她对着几个弟弟们相处后,便忍着害怕去接触,才知道小姑这是外冷心热,便时不时就拉着说了些瞧瞧话。
只是,虽然身为小姑,但她的年纪都比小姑大上一些,再加上小姑并未成亲,有些事并不好跟她说,才一直没有开口。
瞧着现在的模样,她怕是不说,定会惹得小姑生气,便道:“也不是据说,我都亲眼所见,桃源村不是有个黄家的吗?年纪都快有我娘那般大了,一直都没有过孩子,结果去了神婆那,不到三个月就传来了好消息,如今肚子都鼓的高高的。”
金海说的是一脸的羡慕,她这么一说金芸便知道她为的是什么。
虽然金海没跟其他人说过,可吕氏有时候担忧,也会时常拿出来念叨。
金芸突然发现,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家里人一人有什么心事,都会在她跟前诉说,既没有要她出什么主意,只是想要发泄出来而已。
将茶壶拿了过来,金芸看着从壶口倾斜而出的茶水,她道:“你还年轻,这事并不急。”
鬼神之说,金芸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经历末世和穿越这两件事后,她不排除有鬼神的可能,却又打心底的不相信,如此矛盾。
如果光凭‘年轻’两字就能安抚下来,金海就不会如此急,更是将一直极为喜欢的镀银钗子给送出去。
日子是好过了一些,可那钗子毕竟值二两银子,在去年的时候,不说二两,就是两个铜板,对她来说都是巨款。
终究还不是因为太急了,她沉闷的说道:“小姑,你是不知道,如今大嫂和弟妹都有了身孕,就我还没有消息。而且,那神婆也说了,数年说不定是十年,郑家都不会再有孕子的消息传来,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急。”
不说郑家,就是娘家刚添的两个侄女,金海瞧着都是十分的喜欢,哪怕就是先生个闺女,那也极好,总比这样干等来的强。
金芸皱眉,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说,而是又将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仔细打量着对面的人。
这一年来,金海被养的很好,脸上白净透着微红,完全没有了以往那般的暗黄。
气色瞧着好,人更是精神,只是眉间总是带着一丝的沉闷,金芸不会劝人,也不知道怎么去劝,只能干硬的说道:“说不定是郑宽的问题,你让他去医馆瞧瞧就是。”
……
……
……
‘郑宽的问题?’这几个字一直在脑海里面打转,转的金海是晕乎乎的,她眨了眨眼,仿佛没有听清楚小姑所说的是什么,总感觉耳边一阵的巨响,什么都没有听到。
或者说是不敢去相信,那是小姑所说出的话。
可立马之间,白净的脸上燥红一片,慌乱的都快坐不住了,偏偏又什么解释都说不出来。
金芸瞧着她坐立不安的样子,还未明白自己是哪句话给说错了,疑惑的很。
又恼又羞的金海想要大声的说,这和郑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