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清之名- 第120部分

#住手！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明天真结局，全文完结。

☆、True　End

　　遇见是两个人的事，离开却是一个人的决定，遇见是一个开始，离开却是为了遇见下一个离开。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米兰·昆德拉《生活在别处》
　　纪清死亡的时候，目冴就在她身边。
　　他看着纪清死亡后站在原地的迷茫表情，目冴感到自己也有些茫然。
　　他不是实现了她的愿望失去自我意识了吗？为什么会看到现在的场景。
　　他难得愣愣地看着纪清，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直到纪清像是发现了他，张着一双无措的纯黑眼眸，宛如求助地看向他。
　　他下意识地回望过去，刚想张嘴说些什么，便看到了小姑娘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哆嗦了一下，马上将自己埋在手里的漫画，像是这样他就看不到她了。
　　他应该是吓着她了。
　　他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么吓人……倒不是有多可怕，只是身为蛇的一员，他整个人带着下意识的恶。如今什么也未经历的小姑娘，应当是不会喜欢这样的眼神的。
　　——哈，未来的她又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他呢。
　　这么想着，他还是不自主地收敛了那种本能，一步一步走向纪清。
　　他难得有些踌躇，可看到小姑娘那副鸵鸟的模样，心里涌现出了稍许笑意。
　　“我是目冴。”他用少女听得懂的语言这么向她介绍，看到少女止住发抖，小心翼翼抬头观察自己的动作，目冴的目光不自主地柔和了许多。想了想，他试探道，“我能实现你的愿望……哪怕让你活过来也可以。”
　　即便他会再次“死亡”。
　　“……我，”纪清像是因为他的话确定了自己的死亡，如同深潭难有波澜的纯黑双眸，此刻更是晦暗无比。她似乎想对他说什么，可最后却突然笑开，像是不再在意自己的死亡，“我想亲眼看看……我没办法见到的他们。”
　　纪清指着她手上的漫画，露出目冴很少从记忆中少女见到的轻柔微笑。
　　“……我会为你实现愿望。”目冴并不意外她的愿望，或者说，在纪清这么说时，他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又有些阴暗的情绪在心中翻滚。
　　这次的契约成立了，不过因为他拥有了自己的身体，不需要附身在纪清的身上。
　　——你就这么喜欢他们吗？
　　曾经无数次不肯放弃的你，就因为他们才不惧被背叛，被杀害，被抛弃吗？
　　不能理解。
　　从恶中诞生，与疯狂为绊的他……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完全不能理解！
　　“那个……目冴……是吗？”就在他这么想时，毫无觉察的纪清突然拉住目冴的衣袖，在目冴突然望过来的猩红双眸下手一僵，明明这双眼比第一眼看到时酝酿着更可怕的情绪，纪清却没了第一次时的害怕。她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弯着双眼笑得明媚，像是朝阳，驱散了夜晚的一切阴影。
　　“我是纪清……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帮助已经一无所有的她。
　　第一次，目冴第一次听到她的道谢。
　　“……没什么。”想说些更加完美的回答，可目冴抖了抖唇，却只能干巴巴的说出这样的话。
　　算了，既然这是她的愿望。
　　目冴能实现附身者的愿望，所以如果是纪清所希望的，他就有这样的力量。
　　虽然不是十分的情愿，可目冴还是带着纪清去往了各种动漫的世界。
　　和纪清当初自己创造的混合世界不同，目冴带她去的，是真的纯粹的动漫世界。
　　目冴看着她小心翼翼又带着新奇的表情和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交谈，成为友人。他没有像之前那般阻碍她，因为她现在是他的附身者，是他的“主人”。
　　他说过，要实现她的愿望。
　　这次，他不想食言。
　　“纪小姐她……已经死亡了吧。”
　　或许是纪清喜欢那种自在清净的场合，她在这个世界认识御影后选择在神社周围住下，时不时便会以参拜的名义到御影神社来。
　　说话的正是御影神社的主人，结缘神御影。他眼镜后的眼温和无比，手中的蒲扇挡住了下颚，即便知道纪清这人的来历不明，也没有在接待她时露出异样。
　　“啊。”目冴对御影等人没什么怨恨，当初自己伪装成纪清骗了巴卫，也没有多少对巴卫的个人感情。他只是为了纪清，所以有了诸多牵扯，“……所以？”
　　如今纪清依旧和御影等人关系好，只是终归和之前不同。纪清自主的和他人保持了安全的距离，没有疏远，可也没有多亲近。
　　目冴看到这一幕时，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不过在他看到巴卫对身为人类的纪清并不感冒时，目冴既有着理所当然，又在心里划过“他曾在其他世界说的爱也不过如此”的黑暗。
　　“虽然不知道目冴先生和纪清小姐之间的事情，不过……”御影没有在意目冴一如往常的排斥，他的眼光不差，自然看得出来目冴此人隐藏起来的恶。只是他更明白，此人与纪清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羁绊。每当纪清出现时，目冴都会下意识地收敛自己的气息，这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过的事情。
　　“一个死去的人，既不踏入轮回，也没有堕化成妖……迟早会出事的吧。”
　　“这种事情……”目冴因为他的话露出有些狂意的嗤笑，只是这样外露的情绪，却在视线内看到提着花篮的少女时软化，“这种事情，就不劳烦御影神大人操心了。”
　　御影看到纪清见到目冴后双眼一亮，毫不犹豫跑来的模样，又瞥了眼发现少女举动，特地等在原地的目冴，只是偏了偏头，露出了些许无奈的笑意，什么也没再提了。
　　因为死亡，纪清的外表不论过了多少年也不会改变。
　　在御影神社附近过了许多年，纪清突然向目冴说可以去下一个世界了。
　　目冴本来还有些诧异地看着纪清，心里想着他原本以为，她还会再呆上一段时间。因为她是真的喜欢御影神社那种空灵的氛围，哪怕御影有天突然地离开，神社也逐渐衰败。
　　直到，他看到了一个牵着女孩儿的女人。
　　啊，原来是这样。
　　目冴明白了，纪清只是不想看到之后将要发生的剧情。
　　他的小姑娘，害怕着身为主角的人，抢走她的温暖。
　　哪怕她现在并没有爱上巴卫。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
　　他回应了她的愿望，将她带离了这个世界，继续向下一个世界出发。一个又一个，只有他和纪清两人，享受着置身事外的轻松。
　　他曾带着她穿梭流星街，远远地望了眼旅团的众人。因为被发现，他带着什么能力也没有的纪清逃离还花了点心思。
　　那天晚上，目冴记得很清楚，纪清后怕的惨白脸蛋，在成功逃离时松了口气的模样。她一路都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一刻也没有放开。
　　“哇，这可比漫画刺激多了。”
　　纪清这么说着，向他靠近了些许。两人的体温都不高，甚至可以说带着凉意，只是当两人靠在一起时，那种凉意变成了温暖。
　　“……所以我说这个世界很危险。”目冴低头看着靠在他肩膀的少女，没有告诉她，曾有那么几个世界，她和旅团的众人有伙伴的关系，曾有那么几个世界，她很强大。
　　目冴的思绪有些飘远，他有些分不清，这一切到底是他的梦，还是现实。
　　“没关系，”靠在他肩膀的少女说的毫不犹豫，她抬起头，双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姿态亲密而随性，“我有目冴在嘛。”
　　那是他从未在纪清身上看到的，她对他的信任。
　　目冴伸手想摸摸她的脑袋，最后却是一顿，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猩红的双眼中透着他不知道的柔软。
　　“嗯，”他听到自己这么回答，“我会实现你的愿望。”
　　因为纪清的愿望，目冴重新体验了许多光怪陆离的世界。而这一站，是名为野良神的世界。
　　目冴看着已经学会隐藏自己性情，因为五元而努力贴小广告的夜斗神，不着痕迹地握紧了纪清的手。而在她望过来时，目冴什么都没说，只是面无表情地放松了力道，没让少女再感到疼痛。
　　目冴不着痕迹地将还没发现夜斗的纪清带离，脑子里不期然想到了关于夜斗神的事情。
　　夜斗是所有他参与的世界中，唯一一个不受他挑拨的人。可也是唯一一个，他没有出面就因为他人命令将纪清斩杀刀下的祸津神。
　　夜斗对纪清，不是全然的不信，便是如一的信赖。虽然难以相信有着枷锁的祸津神当初会轻易信任纪清，可那确实是目冴看到的事实。
　　两个极端。
　　找了个借口，对目冴深信不疑的纪清，便顺应目冴的话，自愿提前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样的旅程持续了很久，目冴能够感觉到纪清的身体越来越差，可她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没事的模样，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的变化。
　　面对这样的纪清，目冴无法开口告诉她他很清楚她身体的衰败，只能顺应少女的小心思，装作一无所知。直到……他遇见了那位神明。
　　“没想到人被你截了下来……”神明的样貌目冴无法看清，只是神明现身他身前时，能看得出外表是个女性。她整个人呈半透明，周身散发着微光，无法看清其中的样貌，“你该把她还给我了。”
　　“嘁——凭什么？”那时目冴的身边没有少女，所以他也暴露了因为少女，而压抑着的本性，“如果不是因为你，她早就是我的了。”
　　她是当初纪清死亡时，让他没能成功附身她身上的那位神明。也是实现了少女心愿，让她徘徊于自己创造的世界中的起始。
　　“她会死，”似乎是知道目冴会怎么说，神明的声音波澜不惊，“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目冴知道，如果纪清再这么继续下去，消失是唯一的结局。可他还是面露嗤笑，没有在意神明对他的告诫。
　　“纪清，”目冴将神明的事情隐藏，将少女叫到身边，“向我许愿。”
　　“……诶？”
　　“对我说：想活下去。”
　　目冴不准备向神明低头，他有自己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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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既然是个故事，就让我们以相符合的句子作为开始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被神明选中的少女。
　　少女被神明带走前，遇到了漆黑的蛇。
　　蛇对她说，他能实现她的愿望。
　　少女一无所有，面对蛇的话，她选择了相信。
　　她一直实现着自己愿望，享受着与蛇两人独处的安宁。
　　少女知道蛇并不是真正的善，可她就是对这个给了她许多世界的蛇怀有好感。
　　她想自己喜欢他，她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蛇难得露出强势的姿态，让少女说：
　　“我想活下去。”
　　少女并不知道蛇知道的一切，她只是明白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以为他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让她许愿。
　　少女想和蛇在一起，可她不知道，当蛇实现完少女的愿望，他就会消失。
　　“目冴？你在哪？”
　　发现自己回到车祸地点的少女似乎知道了什么，原本冷静下来的少女脸上出现了慌乱。
　　少女丢失了自己的所爱。
　　她只能一味的等在原地，等着那个不会回来的人。
　　直到她遇到了神明。
　　神明问了她相似的问题，在那一瞬间，少女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奇怪，有关于蛇的事情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愣了回神，少女重新看向神明，她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有着模模糊糊的印象。
　　“我……想……”
　　『我想看看，没有亲眼见过的他们。』
　　不对。
　　“我想看看……只能在画中见到的他们。”
　　不该是这样的。
　　“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神明如此答应。
　　少女不知道的是，在神明这么说的时候，没有看着她，而是看向街道的另一头，一个有着红眸的男人。
　　勾起了不明的笑意。
　　少女和新生的蛇，他们已经不再认识对方。
　　少女的记忆被消除，只明白自己想遇见一个人，却永远无法想起那人的模样，于是创造着世界，一直没有放弃。
　　新生的蛇不记得过去的一切，他第一眼看到纪清时，就产生了『这是我的猎物』的心情。可有神明的约束，他无法附身少女，只能另做打算。
　　兜兜转转，直到最后，蛇才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神明的玩笑。
　　可他只能做出同样的选择。
　　就像一场盛大的轮回，他们都逃不过最后的命运。
　　哪怕只是这样的结局……
　　目冴闭上眼时，浮现的是少女对他微笑的场景。
　　阳光明媚，春暖花开。可这样的景色，却没有他眼中的少女一分的吸引。
　　“……我想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