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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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雀-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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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辉现在这一切毕竟都是从陆成国这里得来的,到底还是害怕,刚刚是在房间里被妻子冷嘲热讽过,才气急了冲上来,现在脑子渐渐清醒,连忙服软道歉,“爸,我知道您对我好,可是我毕竟都三十多岁了,有儿有女,成家这么久,也该立业了。您说,老三不回来,他天大的本事,人不在这里,也管不住这么大的公司,是不是?上一回,上一回我不是没有经验吗?这一次您只要支持我,我一定不会再弄得一团糟了。”
  话说到底,他还是看陆郁不在,觊觎他的位置。
  “好了好了,你也知道自己这么大了。”陆成国消了些气,陆辉是他第一个儿子,又是手把手教出来的,感情自然不太一样,最后像是拿他没有办法,“前些时候,我在公司里换了一批人,现在应该还在里头。我把名单给你,你找他们帮忙,应当不会像上一回那样了。”
  陆辉得了这个答案,自然是心满意足,出门时连走路都更加有力气,路过管家身旁时,还刻意顿了顿,吩咐了中午想吃的菜色。
  管家面色不变,平淡地听完了,不卑不亢。他从来都知道,只有还有陆郁在,只要他想要,陆家就不可能落到第二个人手里。
  而留在书房里的陆成国,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刚刚对陆辉那样生气,还有一个原因陆成国没说,那就是陆郁去办这个工程的钱,在宁津里的花费,全是自己的资金,陆氏没能参与进去一分一毫,所以其实根本谈不上他什么偏心不偏心,都是陆郁自己的本事。
  他以前总是任由着陆郁,觉得他精神方面有问题,胡闹就胡闹一点,只要他能帮自己镇守得住陆家。可他现在忽然觉得,陆郁可能真的是要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陆成国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也是他答应陆辉去公司,甚至给了他这么大权利的原因。
  他要让陆辉尽情的胡闹,将淮城这边的事搅得一团糟,逼着陆郁回来。


第26章 后院
  六月,淮城。
  陆家主宅建在郊外,陆郁才下了飞机,坐在回陆宅的车上,靠近陆宅那那条路的旁侧种了两排石榴花,现在正是盛放的时候,在烈日下如火一样燃烧着般绽放,漂亮且热烈。
  离裴向雀吃冰淇淋蛋糕吃坏了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裴向雀的牙本来就不太严重,吊了两天水消炎,那位医生的技术很好,填补上了,便好的差不多了,至少表面上同从前没什么差别。
  可实际上差别还是很大的。
  比如说这段时间,裴向雀的日子过得苦巴巴的,整日里都在忆苦思甜,喝着小米粥,想念过去吃甜点的美好时光。陆郁是说到做到的,而且手段强硬,自从牙齿坏了之后,裴向雀和陆郁两个人的家里都没再添过一块糖。
  裴向雀有时候馋的都要自己偷偷买了,最终还是忍住了。
  陆郁是为了他好,他还没有那么不懂事。
  而陆郁也意识到目前的裴向雀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瞧起来是听话得很,可是这些好脾气都是以往的日子磨出来的。现在有个真心待他好的人,陆郁宠他又宠得过分,总还是有点小脾气的。陆郁只想惯着他,对裴向雀一句重些的话都说不出口,所以只能靠哄。
  可他没什么哄孩子的经验。
  于陆郁自身而言,他过分早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个阶段,也没有接触过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即使曾经接触过,在他面前也是吓成了个鹌鹑,一句话都不敢说。于是,陆郁抽空向青春教育方面的专家老师请教了一下,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从中吸取了经验教训。又和牙医商量了很久,为裴向雀制定了一个循序渐进,不伤害牙齿,能够可持续发展的吃糖计划表。
  可惜这个计划表还没执行,陆郁就因为淮城这边的事不得不回来一趟,近况太坏,陆辉得了陆成国给他的权利,而陆辉这个人本来就不堪大用,年轻的时候也只是在陆成国的看护下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陆郁从国外回来,接手了陆家,他已经很久没碰过这种复杂生意。这次又急于想表现自己,将公司里原本的事务都弄得一团糟。
  陆郁在差不多在接手陆氏的不久后,已经提前布置做好脱离陆氏的打算,可这个过程着实漫长,即使是陆郁重生回来,也加速不了多长时间。而这些产业多多少少还和原来的陆氏有些牵连,他不得不回去一趟。
  陆郁知道,这是陆成国在逼自己回去。
  他想,确实该回去一趟,该了断的便了断了,免得麻烦。
  离开的时候,裴向雀揪着陆郁的衣角,眼巴巴地问:“陆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陆郁又思考了片刻,给出了准确的答案,“公司有事出差,一周,一周就回来。”
  裴向雀小小地叹了口气,“有七天呢,可真长。”
  是的,真长,他有七天见不到自己的小麻雀了。
  车子停在了陆宅门口,管家顶着太阳,在那里待了好一会了,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亲自上前为陆郁打开车门,殷切地问:“您回来了,老爷说事情并不着急,要不要先用点点心?”
  陆郁偏头瞥了他一眼,眼神幽深,如潭水一般冰凉,“不必了。他现在在哪?”
  管家有些紧张,因为陆郁的心情明显不大好,只好小心翼翼地低声回道:“老爷正在后院纳凉。”
  陆郁似乎有些不耐,朝着一条用青石板铺成的弯弯曲曲的小道向后院走了过去,后面紧跟着助理和管家。
  路走到了一半,陆郁忽然停下脚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他伫立在原地,向周围看了过去,指着远处的一丛草木问:“那是新种的百合吗?”
  这都是小半年前的事了,管家年纪大了记不清楚,叫陆郁这一句话问懵了。还是站在附近的园丁机灵地回答:“是的,您上一回吩咐过,管家就让我们给前院换上了百合。这种百合的品种好,等再过一个月,开花的时候又漂亮又香。”
  “那很好。”陆郁颔首,似乎非常满意,稍稍弯腰,指尖触碰到才初生的白色花蕾,又觉得像是十六岁的裴向雀,未曾长大。
  偏头对管家说,“给他们都添一笔奖金,仔细照料着这花。”
  园丁和管家都是面色一喜。
  这里是前院,院子的布置因为各种原因都可能改变,而陆成国现在待的后院则不同。陆家主宅有许多年的历史了,后院的布局是请了风水先生看过才布下的,所以从未变过。后院里只种了各种树木,多年过去了,绿树成荫,遮天蔽日,即使是在炎热的夏天也格外清凉凉爽。
  不过在前世裴向雀死后,陆郁听说这里的风水好,便在后院这一处开辟了块地方,替他做了墓碑。每日只要一推窗,便能看到裴向雀的侧脸微笑的照片。他那时大约是期盼着这一处的好风水保佑裴向雀来生平安富足,一生安稳,这一世的安眠之所能够冬暖夏凉,有春日花开,绿树如云的好风景。
  也难怪宅子里人人都传陆郁精神状态太差,和秋子泓一样疯了,谁乐于天天和死人相伴呢?
  陆郁难得来一趟后院,略想了想从前的事。其实他当时倒是很清醒,只是在清醒地发疯。
  陆成国躺在一张靠椅上,似乎疲倦得过分,连头发也不如上一回见面时乌黑发亮。陆郁离开的这段时间,他烦心的事太多,身体承受不住,忽然显出了隐藏起来的老态。
  这让他更清楚地意识到,陆郁可以离开陆家,陆家却离不开陆郁。
  想到这里,他难得对陆郁露出一个笑来,只是太过虚假,半点真心实意也没有,“老三,你到我身边来坐。”
  又朝站在一旁的管家和助理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父子两个有话单独要谈。
  陆郁没有坐,他站在陆成国身旁,轻描淡写地拒绝,“不必了,有什么话便说。公司里还有点事,我过会要去一趟。”
  陆成国额头间的青筋跳动,终于收起了笑容,忍着怒意语重心长地劝道:“陆郁,我还是你爸。算了,你在国外长大,才回来没多久,不懂这些,我作为父亲,也不多责怪你。只是你在宁津待得时间也够长了,早点回来才是,淮城才是你的家。我的东西,难道以后不都是留给你吗?你的母亲才是同我结婚,唯一的陆太太。”
  陆郁并不生气,也不戳穿他的谎言,唇角含着笑,似乎真的在听陆成国的教训。
  陆成国以为说动了他,又如同往常一样,摆起了父亲的威严,教训他,“陆郁,你在我三个儿子里最出色,两个哥哥都不能和你相比,陆家肯定是由你继承。你也不必和他们两个太过不去,都是一家兄弟,闹得过分在外头的名声都不好听。不如派人去宁津接管那件事,回来继续打理陆家。”
  他越说越得意了起来,觉得还是自己高估了陆郁,实际一切还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陆郁再如何,也不过才二十多岁。
  “哦?”陆郁折断了不远处的一支枝条,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可我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陆家。”
  陆成国以为陆郁离不开陆家,可实际却并不是这样。以陆郁的能力,顶多是将陆家当做自己原始资本积累的一个过程,原本就没打算留在这里,而前世是因为陆成国突然重病去世,陆家群龙无首,陆郁思量再三,才没将自己的产业和陆氏脱离,而是正式掌舵陆家。
  陆郁很有闲情地将陆家现在的产业和工作一项一项地报了出来,又分析了一遍,继续同陆成国道:“我可以离开陆家,带着我自己的东西。可然后,陆家会败在谁的手里,陆辉还是陆修?”
  这是陆成国最害怕的事,他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陆家败落。陆郁手里拿了不少东西,一旦离开,他自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工作的繁忙,另外两个人都没什么本事,陆家怕是不能再像现在这样风光。
  他猛地站起身,瞪向陆郁。
  “好好好,你说得好。”陆成国几乎喘不过气,还是咽下了这口气,退了一步,“我让陆辉回来,你也记着,你到底还是姓陆。”
  陆郁长了一双狭长的凤眼,方才挑眉的时候眼瞳里的不屑和秋子泓生前的模样如出一辙,陆成国想起了秋子泓,那个自己死去的妻子,便忍不住心底的恐惧,如坠深渊。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一大家子像是活在一出荒诞的悲剧里,而这悲剧的源头,就是他在年轻时错爱了秋子泓,还娶了她。这个疯女人又生下了个疯子,和他作对。
  陆成国再清楚不过,所谓秋子泓结婚后贪恋钱财就是一个笑话,一个骗局,骗的了外头的人,却骗不了自己和陆郁。
  陆郁得了他的保证,算是从源头上解决了这件事,即使陆成国反悔,便让他反悔,他活不了多久了。
  他往前院去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模样长得倒是漂亮,就是怯怯懦懦的,抬头看了陆郁一眼,像是很害怕,往后一缩,又急忙问好,“三,三哥好。”
  她是陆静媛,是陆郁同父异母的妹妹。
  陆郁停下来,竟对她笑了笑,“嗯。”
  又同她说了两句话,陆郁才驱车离开了陆宅,直接去了公司。公司的主管知道他要回来,早就聚集在了会议室,有许多事情汇报,等他拿定主意。
  解决完了这些工作,陆郁接到了一个来自贺原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只让裴裴疼这一次啦,后面有陆叔叔监督,再也不会疼啦!
  裴裴:那我的冰淇淋蛋糕呢?????
  陆叔叔'微笑':你说啥?
  裴裴:……


第27章 动听
  贺原一通电话打了过来,要陆郁陪自己出席今晚的一场宴会。贺原最近深陷被催婚的恐惧中,今晚估计又要介绍各家小姐给他认识,他实在是没办法,想到陆郁回来了,可以藉由和陆郁交流感情,躲过今晚的一劫。
  陆郁既然回了淮城,一场酒宴都不去实在是不像话,左右都要去,就顺势应了贺原。
  两人约在公司里见面,再一同去酒宴。
  淮城和宁津不同,一直有定期举办宴会的习惯,办得多了,布置得也格外精致奢华,场上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香风阵阵。
  男人携着自家太太,或许后头还领着自家孩子,举着酒杯,各自寒暄着。
  陆郁在这种场合一贯很受欢迎,来来往往向他这边凑过来的人数也数不清,陆郁很一视同仁,都只举起酒杯抿了抿唇,难得有空闲的时间。
  贺原在他旁边偷笑,“唉,像你这样也不好,来一次就被围的水泄不通,连酒都喝不好。”
  陆郁冷瞥了一眼他,冷冰冰地说:“比你好,至少我还有选择的余地,你没有。”
  这话一出,贺原显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牙痛,连忙灌了几口酒。
  “可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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