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艳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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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艳伶-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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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强忍住心头的激动,只是向连泽虞拱手道:“下官自然是听皇上和殿下的调遣。”
  连泽虞笑着看了他一眼,重重的喝了一声“驾”,便策马向西港大营奔去。
  萧迁在萧园摆了酒宴,他知道连泽虞身份贵重,所以将伺候的人筛了一遍又一遍,只留了十几个伶俐的小厮近前,自己则亲自去请连泽虞。
  连泽虞还不曾从西港大营回来,萧迁也不着急,只端坐在客厅里一会儿品茶,一会儿沉思,过了约有一刻钟,才听到外面喧哗,见连泽虞一身戎装的回来,满头大汗,手里还提着一杆长枪,一进了屋看见萧迁,道:“三舅舅稍坐,孤洗浴后换身衣服。”
  说罢便由着一群围上来的内侍簇拥而入,这回过了大半个时辰有余,方进了客厅,迭声道:“一时手痒,和军士们过了几招,倒让三舅舅久候了!”
  萧迁急忙起了身,正要见礼,被连泽虞一把扶起他手臂道:“孤知道三舅舅来,办完了事情特意换了这身便服,就是怕这个!三舅舅是个风雅不羁的人,怎么和孤行这套虚礼?小时候你背着母后带着孤窜戏园子的事儿,孤可没忘!”
  萧迁顺势而起,不再勉强,笑道:“臣在霍都也落脚多年,上次殿下是要领兵出征,臣便没有来,这次凯旋而归,即使路过这里,怎么能不来臣下家看看?”
  连泽虞往外边走边道:“舅舅也太过客套,差个人过来便是了,何必亲自跑一趟?”他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又再三相请,萧迁才拜谢后上了车。
  不过一会儿,便到了萧园门口,早有亲卫里里外外布了岗,二人方一前一后的迈步而进。
  “李都守曾说过萧园里建筑精美,深谷藏幽,处处见景,就连霍都的知雅水榭也是仿着萧园里的戏台子建的,可惜寻常没人有这个荣幸能得舅舅邀请进来观赏,今日孤可是要开开眼界。”
  萧迁笑道:“只是江南风格多雅致精巧而已,比起大气疏朗来,还是上京更胜一筹。”
  二人寒暄着走走停停,萧迁若愿意,与谁人相处也可让对方如沐春风,此时刻意用心陪伴,自然让连泽虞处处觉得舒适贴心。
  到了摆宴的地方,是个临水的水榭,三面通透,屋内布置的雅致非常,花瓶内也插的不是鲜花,只饰以松柏竹枝,别有一番意趣。
  “母后一直惦记着你。”连泽虞看着窗外的满园花木,又看着眼前这一桌子佳肴,其中不乏上京名菜,突然开口道:“舅舅太狠心,这么多年,硬是一次上京都不回。”
  萧迁眼圈也有些发红,道:“臣也一直惦记着堂姐。只是臣……”
  连泽虞捕风捉影的知道一些往事,想着他恐怕一直心结未解,便不再多说,笑道:“不管怎么说,孤回去也能和母后交差了,看舅舅现在过的也算闲散舒心。”
  萧迁的嗓子有些哽咽,道:“累得娘娘为臣忧心,实在是臣的罪过。”
  实则这位皇后堂姐的面目,在萧迁里的记忆里早已模糊不清了。
  萧家的祖上,是跟着武皇打天下的,开国以后,受封怀远侯,到了萧迁的父亲这一代,分了两支,长子萧胜棠袭了怀远侯的爵位,他也就是萧迁的父亲,同母所出的次子萧胜英成婚后出了侯府,独自分府居住。那会儿萧胜英走了文官的路子,而怀远侯还是个实心儿的王爷,手里有兵,四王之乱的时候站对了队伍——站到了当今的庆佑帝昔日的五皇子那边,不站也不行,皆因萧胜英的女儿便是五皇子的王妃。
  庆佑帝继位后,顺理成章的,萧家的这位女儿便成了皇后,萧胜英那一脉成了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
  可怀远侯萧胜棠却坐不住了。
  他若能管的了他弟弟,早先就不会让他侄女儿嫁到皇家。
  他手里的兵,在乱时为庆佑帝立了大功,可在太平年间就不一样了。
  皇后的爹爹萧胜英在朝为相,一呼百应,他自己是手握重兵、威名极重的怀远侯,萧后有这样的外戚,怎么能不让庆佑帝疑忌!
  可他是真舍不得自己带出来的兵,就这么犹犹豫豫的拖了几年,这几年之内,两个儿子前后脚的去了,长子是外出跑马惊了马摔死,次子是落水而亡。


第128章 初见
  萧胜棠白发人送黑发人,可连哭都不敢哭一声——长子跟着他随军多年,怎么会惊马而死?老天可怜他,第三子萧迁还没出事,原先看着他不务正业处处碍眼,现在则只剩了他一个,怎么都宝贝不过来。
  因为他怕这个小儿子也“出意外去了”,萧胜棠夜闯相府,拿剑比着自己的脖子逼着萧胜英辞了官安心做个没实权的国丈,他自己则在庆佑帝面前君臣交心,痛哭流涕,交出了帅印,换了一个免死金牌。
  外人说萧迁两个哥哥没养大就去了,所以乳名“六六”,这种以讹传讹的风闻,萧迁懒得辩驳。
  这名字是他两个哥哥去世后,萧胜棠不知道求的哪个野道人赐下来的,大张旗鼓重办了所谓的“百岁宴”,若有人喊萧迁一声“三爷”,萧胜棠便挽了袖子、须发皆张的去揍人家,被揍的人多了,被庆佑帝斥责“荒唐”。
  得了这两个字,萧胜棠一家老小才算放了心,个中滋味,萧迁早已品得三味。
  因为这萧家的妇人做了皇后,萧家两只嫡脉——尤其是长子这一脉损失惨重,后辈看样子也难以在朝事上再有寸进。虽说萧迁本来就不在意这个,但若说对这位堂姐萧皇后有多深的感情,实在是谈不上。
  在萧迁的心里,这位大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岁、早就嫁了人的堂姐,从小时候便只有一团模糊的印象,待到萧迁大了,进宫觐见时,远远看去,只觉得她是装裹在明黄茧儿里的一个妇人。
  只是话说到这里,他也难免拭了眼泪,道:“不知娘娘在宫内可安好?”
  连泽虞道:“母后安好,不过既然要统管六宫,难免劳心劳神。”
  话音刚落,见一个小厮叩首而进,道:“六爷,商班主有事找您。”
  萧迁轻皱了眉头,面露不满之色道:“没看我款待贵客,让她明日再说吧。”
  “舅舅且慢。”连泽虞突然开了口,却又觉得这话插得有些突兀,一时间竟尴尬在那里。
  萧迁不解的看着连泽虞,道:“殿下?有何吩咐?”
  连泽虞晃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却不知为何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去,便问道:“商班主,可是新音社的那位商班主么?”
  其实他这便是明知故问了,以萧迁和曲部之间的关系,能够来萧园的商班主,不就那一个?但这个话已经递到,萧迁自然接过了话头,道:“正是,殿下有所不知,商雪袖是臣几年前收的弟子。想必是昨晚演完了,今日趁着没有戏,过来拜见臣。今晚不便,臣让她改日再来便是。”
  “舅舅何必见外?说起来,商班主是舅舅的弟子,孤是舅舅的外甥,倒是同一辈的。据我所知,商班主明晚还有一场戏,难得今晚抽空过来,怎好让人因孤白跑一趟,舅舅请过来叙话便是。”说罢连泽虞笑道:“若是孤碍事了,可暂避一旁。”
  萧迁急忙摇手道:“殿下言重了,不嫌臣等打扰就好。”便转了头向松香道:“既然如此,就让商姑娘进来吧。”
  商雪袖站在门外,白天的时候松香就去莺园传过六爷的话,让她白天不要出去走动,晚上来采华轩找他。她有些不解的看着守在门口面色凝重的侍卫,她从莺园来的路上也看到了站岗的或正在走动的侍卫,这些不是萧园的人。她心里隐隐的担心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看见松香从里面弓着身子退了出来,急忙迎了上去,道:“六爷怎么说?”
  松香看着商雪袖,神色有些复杂,道:“太子宣你进去。”
  商雪袖早已忘记鼓槌儿的样子,但松香还时常能见到鼓槌儿。
  又不是犯了什么错,六爷只是把鼓槌儿换到了外院当差,这懵懵懂懂的好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松香还偶尔为他愤怒过几次,可鼓槌儿自己却早就忘了,这傻吃傻喝的哥们儿已经娶了一房媳妇。
  松香冷着脸成了习惯,又牢记着鼓槌儿的教训——虽然人家自己个儿都忘记了,还在外院也过的快乐无比,他也没有心思再去缓和他与商雪袖之间的那种疏离和尴尬。
  在这个晚上,太子颇有兴致的提起了商雪袖,松香心里突然就惶然起来,六爷莫不是要把商姑娘送给太子?这样的想法一冒出头,就怎么都止不住。
  他也完全可以说“六爷让你进去”,可他还是换了种说法。
  “太子”两个字把商雪袖砸的晕头转向,她有些发懵的看着松香,又迷迷糊糊的想着,难怪园子里多了这么多侍卫,原是怕太子在萧园出了事儿。
  商雪袖走近了雕花门,两个门旁的侍卫便推开门,让她入内,还未等她来得及抬头看屋内的人,身后的门便已关上,屋内亮如白昼,隐隐散发着好闻的香气,那是松脂香气和酒气混合的味道,她看着不远处的两个端坐着的人,一个是六爷,一个是太子。
  六爷于她,已然高不可攀,另一个更加高贵。
  商雪袖紧张的不敢向前看那二人的面目,又不知道该如何行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竟然就低着头呆立在那里了。
  反倒是连泽虞笑了出来,道:“这便是商班主吧。”
  商雪袖更不知道该如何答对,只求助般的看着六爷,希望他能给些指点,心里又有些小小的气愤,既然是要拜见太子,六爷怎地不让人提前教教她礼仪,哪怕只教教她如何磕头也行啊!太子和善,可她哪敢与太子随便交谈,像这样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呢?又或者太子本来不希望被认出来?
  她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急的脸色发红,手足无措,连泽虞更觉有趣,道:“商班主无需拘礼,你师父原本是我堂舅,只当这是家宴便好。”又转过头略有些责备道:“舅舅也不替我引见引见。”
  又是舅舅又是师父,她怎么不知道?她看了一眼萧迁,瞬间又收回了目光。
  谁敢真拿这当家宴!


第129章 小宴
  幸而萧迁起了身,站到她身边,温和道:“这位是太子殿下,昨晚刚看过你的戏。”
  身份既然挑明了,商雪袖只好无师自通的按照戏里的样子,提起裙子跪了下去,道:“叩见太子殿下。”
  连泽虞点了点头,道:“不必多礼,舅舅和商班主请坐。”
  商雪袖并不敢真的坐下,她不过是一个女伶而已,怎么敢和太子平起平坐?便规规矩矩的站到萧迁的身后。
  连泽虞微微一笑,不再勉强,转而和萧迁叙话:“昨晚的本子是舅舅写的吧?”
  萧迁道:“殿下看出来了?”
  “不是看出来了,是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带我看的戏里,就有这么一出,你说要是你让人来演,就绝不是这个演法。”连泽虞那时候还小,只觉得红彤彤的一团火也似的女伶在台上极有意思,连带着对这出戏印象倒深,只是他记得不清楚,当时萧迁说的是“要是让赛观音来演”。
  萧迁起身为连泽虞满了酒,清咳了一声,方道:“殿下记性可真好。”
  商雪袖却红了脸,刚才听这两个人说话,竟至出了神,她站在萧迁身后可不是在那听说话儿的,那杯酒本来应该她来倒。
  连泽虞端起酒杯:“我敬舅舅一杯。”
  萧迁拿着杯子,特意矮了一截碰了一下,道:“哪敢承殿下敬酒。”
  二人一饮而尽,连泽虞道:“商班主霍都演完后有什么打算么?”
  商雪袖一直盯着酒杯,急忙拿了酒壶匆匆的斟满,又不知道太子这话是问她还是问六爷,踌躇间萧迁已经答话了:“或许会领着新音社去南边或者东边。”
  连泽虞露出了些许的遗憾之色,道:“那可惜了,我即将返回上京,还不知何时能再听到商班主一曲。”
  这回萧迁却没有再说话,商雪袖只得轻声道:“戏班子原本就是四处行走,新音社一定有再去上京的一天,到时候殿下想听,新音社无不遵从的。”
  连泽虞露齿而笑,举了杯子望向商雪袖道:“那便一言为定了?”
  他举了酒杯而不饮,显然是在等商雪袖同饮,商雪袖看了看萧迁,颇觉为难,萧迁笑道:“今晚不妨事,此乃桂花甜酿,我已经和谷师父交代过,浅饮几杯无妨。”
  商雪袖才小心翼翼的倒了一小杯,并不敢真的去碰太子的杯子,只是双手托起,双臂前伸做了个虚碰的动作,才拿到嘴边,先是尝试着小抿了一口,的确并不辛辣,反而有着淡淡的甜香,这才敢仰头喝掉。待等她放下杯子,却看连泽虞正拿着杯子倾斜着,空空的酒杯底儿正展示了出来给她看,商雪袖便急忙也拿起刚放下的杯子,也如此这般的亮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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