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艳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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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艳伶-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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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榆再往上不多久就可到达上京,在这里新音社换了陆路。
  官道以青石铺设,宽阔规整,商雪袖和青环几个坐在车里,耳边响着载着箱笼的车队行在路上的“碌碌”声,有时这车队超过行人,有时又被骑马的行人超过,一路之上,能看到来去于这条官道上的人、车、马络绎不绝。
  车队通通都插了新做的新音社的小旗子,蓝色的丝绒底儿,用银色的线精心绣了“音”字上去,还有同色的银线勾边儿,既大方,又醒目,若仔细看,还能看到在小旗子靠近旗杆子的那侧,有一条暗色的竖排文字,写着“京曲”二字,这是上京曲部的意思。
  上京不同于一般城镇,一国之都,对来往行人查的极严,四面八方来上京的戏班子不知凡几,因戏班子箱笼多,人也多,容易夹带,所以查验的严格程度更高。
  萧迁早在他们离开霍都的时候,就已经发函给上京曲部。
  等到新音社到了北榆的时候,早已经有人领了萧迁的命令在此等候,奉上了新音社已经在上京曲部登记过了的凭证,以及像新音社和伶人们的长挂旗、小侧旗等各类带着“京曲”暗纹的一应物品,务必不使新音社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耽搁。
  商雪袖撩起了旁边的窗帘,向外看去,可看见浓密的树林森森然的挡住了视线,触目所及,是快马道上不时激起的烟尘,还有路边零零散散的小摊小贩,有的人并不在路上住店,因此这些小贩们贩售的干粮、粗制的毡被等物,对于在官道旁临时过夜的人是必备的。
  商雪袖拉上了帘子,对青环道:“你让车停一下,去找管头儿,让他小心别错过宿头。”
  陆路远没有行船滋润,虽然乘坐马车,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快,因为不好露宿,又不能错过宿头,所以有时候难免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得住店。
  几天下来,且不说开销不小,便是平日不曾停止练功的伶人们,也觉得浑身的筋骨难受,仿佛被车晃散了一般。
  住了店,箱笼也要排了人轮番看守,喂马还要盯着店家是不是以次充好的给了坏料,总总琐事,竟比在船上时麻烦了两三倍不止。
  管头儿走南闯北的次数多了,脸上倒没显露出什么来,反而对有些焦躁了的商雪袖道:“习惯了就好。上京也不是久留之地,班主再返程南下的时候,也不好回去也只走水路这一条线,少不得要从陆路回霍都。北榆到上京这一小段,还算是好的呢。”
  这话也不知是安抚,还是提前警告,反正商雪袖听了心里是平静了下来。
  旅途漫漫,总有终点。


第81章 争相邀约
  即使商雪袖从霍都启程,沿途经过了这么多城市,心里也早有准备,但当上京的轮廓慢慢的显露在眼前的时候,还是打心眼儿里震惊了。
  这是一座用高大巍峨、气势恢宏等词汇都难以形容其壮丽的都城。
  广平江在北榆转向,可从北榆却引流上京,这条被引流的河水被称为京河,虽不足以承担繁重的运输任务,但看几十尺宽的河水绕着整个上京外城,左右都望不到头,便知道其用意是要做外城墙的又一道屏障。
  这是极大的工程,可是为了护卫上京的安全,少不得要付出这份劳力和财力。
  这护城河倒映着秋日里艳阳的金光,如同捏碎了金纸洒了满河,高大的城墙用青砖细细密密的建造,随着车队的行进,城墙似乎带着无以伦比的皇都气势压将过来。
  新音社一行,走的自然是南城门,到了城门处,好些个人都不愿意再乘车,商雪袖也下了车,透过帷帽远远看去,三道极宽敞的石桥架在护城河之上,中间石桥通往的城门紧紧关闭着,上面刻着南城门的名字——靖安门。
  岳麒似乎嫌这秋日艳阳有些刺眼,拿着纸扇半遮着眼睛,道:“中间的城门平素不开,是用于军队或大事时仪仗出入的,前不久太子将兵,就是从此处出城。”
  商雪袖凝目望去,靖安门红漆大门紧紧关闭着,上面巨大的黄铜门钉在门洞的阴影中泛着金光,有两整队的兵卒站在此门两侧肃穆而立,仿佛旁边两处大门的汹涌人流、车流和一切喧闹都与他们无关。
  两旁则是提供给来往行人通行的侧门,人群穿涌不息却井然有序,商雪袖深呼吸了一下,方对着管头儿大声道:“我们进京吧!”
  因为新音社的车辆不少,守门的领队亲自出马,仔仔细细的查验了,看着管头儿递过去的牌子和车前面插着的小旗子,心中却暗道:“新音社,并不曾听过上京有这样的戏班子,可是旗子上却标的京曲……”想到这,又晃了晃脑袋,想必是京里有说得上话的人,早已打点好了一切,实在没有必要得罪,便挥了挥手放行。
  虽然如此,管头儿却仍是悄悄将银子滑到了对方的袖袋里,一脸笑意的道了句“各位军爷辛苦”,方才招呼着后面的车辆跟上,逐一通过了这门洞,商雪袖的眼前也开阔了起来。
  上京和霍都实在是两种风貌。
  她还记得初到霍都,是初春时分。从码头的高处看过去,城中处处透着绿意,那绿意又不是浓密的,而是疏淡的如同一滴石绿滴在水中,晕染得人心荡漾,在那疏淡里,又隐藏着轻烟般的米分的、黄的、白的、紫的……衬着江南的黑瓦白墙,当真是凭空生出了一股如梦似幻的雅致之意。
  可上京,却完全是一种不同的震撼。现在已经是秋天了,红色的廊柱,青碧色的屋瓦,灰黑色墙壁上随处可见打开或关闭的雕花红色窗扇,在这一栋栋的中间,夹杂着北方特有的又高大又挺拔的树木,那树木直插入蓝天一般,树冠覆盖着红色、橙色、黄色,这深浅不一的层层秋意,入眼的色彩如此浓艳和强烈,虽是秋天,看的商雪袖却仿佛心里燃了一团火一般。
  这是上京啊!
  商雪袖看着远近密密麻麻一望无尽的民居商楼、宅院楼阁,这将是她北上之行的最后一站了。
  岳麒和岳麟就站在她身边,见她神情激动,便特意等了一会儿,上京他们也只来过一次,反倒还没有管头儿熟悉,便招呼了管头儿问道:“新音社住在什么地方?坐馆的事儿可有什么想法?”
  管头儿摇摇头道:“上京太大了,我和商班主商议的是,既然来了上京,肯定不能唱个十来天就返程,而且这里各路戏班子在此汇集,也方便商班主出去四下里交些朋友,商班主也觉着有必要多结识些角儿,有利于咱们明剧唱开了去。如果要在此住一两个月,那就面临着入冬,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都太辛苦,不如等到来年开了春再南下。”
  岳麟点点头道:“她说的是,这么一来,恐怕要租个短租的宅子了吧?”
  管头儿伸了大拇指道:“正是,这样也能在银钱上节省些。”
  岳麒插过来道:“不对啊,六爷在上京肯定有宅子啊!”
  管头儿点头道:“这个自然,原本六爷也开过口,若是来了上京,可以住到六爷的宅子里。但商班主又说了,一来,六爷的宅子必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宅子,肯定又雅致又豪奢,住在里面,又不要钱,难免让新音社的伶人们回忆起萧园的光景,容易惫懒懈怠;二来,六爷的宅子又不是隐姓埋名买下来的,住进去必定就有人打听询问,这样一来,上京的人就知道了新音社和六爷的关系,这样也十分不妥当。所以……”
  岳麟接住了他的话头,笑道:“所以她要在外面赁宅子?也行,反正现在你们社有钱!”
  管头儿道:“岳先生玩笑了。”说完也不免得意,这一趟,在收入上确实远远超出了他这个老手的预期。
  一行人看景的看景,聊天的聊天,进了城以后也不急着往里走,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停了下来。
  总停在这也不是个事儿,管头儿便道:“商班主,虽然上京房子多得是,好租,但也不知道这一时半会儿能不能定下来,我看还是找间客栈,大家伙儿估计也饿了,先打个尖儿。”
  商雪袖正要点头,就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远远的奔过来,喊道:“可是新音社到了?”
  那人跑到了近处,再看看车上的旗子,才自己点点头,对管头儿做了个揖道:“可是新音社的商班主?”
  管头儿还没发话,旁边的小玉桃笑了,玉指纤纤的指着商雪袖,脆声道:“你拜错人了,这才是商班主呀。”
  那小厮抬眼一看,答话的是个娇俏可人的美貌少女,在暮色里他的脸先红了一红,再顺着手指一看,仍是个女子,只是带着帷帽看不清楚面貌。


第82章 青佩
  那小厮急忙转了身,又拜道:“小的有眼不识金镶玉了,商班主,早就听说新音社的明剧红了从南到北的整个水路!我们老板是庆禧戏馆的,早几天前就盼着呢,让小的来此等候,可下今天让我给等着了,您也别找地方了,庆禧什么都有!”说罢便殷勤的过去牵马,不提防手却被打了一下。
  马后面钻出一个人来,急急忙忙的站到商雪袖面前,却是一幅直喘气的样子,看来是匆忙赶来,结结巴巴的道:“商、商班主,庆禧戏馆那、那……是什么地方,也配……还是福昌戏馆更合、合您身份……”
  商雪袖听的眼睛都直了,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旁边路上又陆续来了好几个,听言语都是提前在这蹲守好几天了。
  她不由自主的将手伸进了帷帽里,搓了搓有些发烫的脸,挪到岳麒岳麟身边儿去,低声道:“岳师父,这是什么情况啊?我……新音社,有这么红吗?”
  岳麟只微微笑着道:“你忘了在苏城的时候那几位馆主说过的话么?他们必定有写信提过。”
  商雪袖道:“那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呀。”
  岳麒看着应付各家小厮的管头儿,又一次张开了纸扇子,摇了摇,道:“你在定州、鉴亭、北榆唱就已经爆红了,固然说新音社有本事,但其实从安江关出来以后,就应该有不少人关注你了。你可是在余梦余刚离开的馆儿连唱了几天满座儿的人,这可不一般啊!”说罢斜瞥了商雪袖一眼。
  商雪袖脸一红,道:“大岳师父取笑我,我借余班主扬名,总觉得有些不厚道,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
  不管安心与否,商雪袖对这几个戏馆的小厮总应该有所回复,因此走到管头儿身边,向着众人略矮了矮身,道:“各位戏馆的小哥儿们,我们原先早就定下了住的地方,现在天色也晚了,新音社长途跋涉而来,急需要安顿下来。我看各位又相争不下,新音社初来贵地,也不好贸贸然就跟着一家而去,这样岂不得罪别家?请几位回去和贵主人说清楚,千万谅解,明日商雪袖一定登门拜访。”
  经过这一场“惊喜”,直到了月明时分,新音社才匆忙找了一个能装得下这许多人的客栈,就连商雪袖自己都是又累又饿,她心疼管头儿,也不许管头儿入夜了还去外面找房子,便都推到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商雪袖便看管头儿在忙里忙外的张罗,便叫了他过来,道:“管头儿,以后偌大一个班子,事情只会更多,全都自己干,怕不是得累死,两位岳师父也不是能打理俗务的人,我手底下的檀板儿能用,您就多用用,若他不行,您再看看班子里那些龙套有没有愿意跟着您学管戏班的本事的,带一两个出来。”
  管头儿眯着眼笑道:“商班主体谅我,这么着,我先带着檀板儿看看,他是萧六爷的人,用着也放心。”
  商雪袖便叫了檀板儿过来,细细叮嘱道:“管头儿是有本事的人,你仔细跟他老人家学,你虽然是六爷的人,但你跟我出来,是你的机会,若学的好了,以后接了管头儿的差,在班子里做个管事,不是比在园子里伺候人强吗?”
  檀板儿是个老实的,但却不笨,听商雪袖字字句句为他打算,实在是好意,便跟在管头儿身后,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管爷爷”,站在管头儿身后,一副任凭差遣的模样,管头儿这才笑着对商雪袖拱拱手,带着檀板儿出去办事儿去了。
  因为上午找到房子便要搬东西,所以商雪袖让大家伙儿都留在客栈里,不许乱走,自己则让青弦青佩去请了两位岳师父过来。
  商雪袖等了一会儿,人却还没来,便让青环磨了墨,在那写起了拜贴,正写着,青佩进来了,低头道:“大岳师父还不曾起。”
  商雪袖横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微红,鬓边发丝也有些乱,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青佩恭谨的退了下去,青环看了看房门,又看了看商雪袖,心知姑娘这是生气了,而且越不动声色,便是气的越厉害,想了想开口道:“不如我回头说说她。”
  “说什么。”商雪袖这股气需要有人引出来,听了青环的话,方叹了口气,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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