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相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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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相辞-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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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主子的。”
  姜尤一句话,让顾辞和顾澈都僵了僵身子,在外人看来,他们确实是主仆的关系,但因着顾澈生性孤傲,顾辞不想磨了他的性子,所以二人向来都没有明确的身份界线,也没有人当面挑破二人的关系,而今,姜尤都话固然无心,可却明白的提醒了两个人之间的身份,一个主一个仆,无疑给两个人分出一段深深的距离来。
  顾辞下意识去看顾澈,他低着头,纤弱的身子一动不动,有微风轻轻吹拂他仅用一根白锦发带束起的墨发,看起来落寞极了,顾辞想喊喊他,却哑着嗓子吐不出一个字来,不过须臾,顾澈便撑着身子起来入了马车里,自始至终顾辞都没有看到他的神情。
  顾澈是不闹脾气了,可顾辞却难受得紧,姜尤看不透他们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见顾澈终于肯听话,碰碰顾辞,“他都进来了,你愣着做什么。”
  顾辞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蜷了蜷掌心,也随之入了马车,顾澈坐在马车的最角落,垂直头,顾辞好像又看到第一次见到的他,浑身戒备,孤独得惹人心疼。
  此次的踏春闹得大家都怏怏的,就连喜欢和顾辞待在一起的姜尤也没有在莲花阁逗留就回了姜府,而顾辞更是郁气难散,下马车时,她看清了顾澈,半垂着眸,双唇紧紧抿着,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她没来由的被这样的顾澈刺痛,不想再看他一眼。
  每次两个人闹不愉快,都是秋娘来当和事老,果不其然,到了晚间,顾辞还在以为今日的事闷闷不乐,秋娘就来找她了。
  烛火幽微里,秋娘柔柔的语调显得很平和,“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让公子这样生气?”
  顾辞一说到这个还是觉得可气极了,“我哪里知道了,不就让他和月儿放放风筝,难不成我这样还埋汰他了。”
  她冥思苦想想了一个下午加一个傍晚,就是理不清为何顾澈要跟她发那样大的脾气,这么多年来,两个人最多也是小闹,斗两句嘴就罢了,从来没有一次这样闹得这样不欢而散,活像要断绝了关系似的。
  秋娘被顾辞龇牙咧嘴的表情逗乐,笑了一声,“公子和他都别扭,明明两个人都在意对方,就是不肯坦诚相见。”
  “我都主动示好了,他还想怎么样,我还得给他说软话吗,有这样的事?”顾辞气得倒了一杯凉水一饮而尽,“我是看重他,但他也不能无缘无故就冲我发火啊。”
  秋娘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过了好一会才压低声音道,“公子,你说会不会是顾澈他?”
  “他怎么?”顾辞接话。
  秋娘几次欲吐还休,甚至放在桌面上的两只手都姣在了一起,顾辞急了,催促道,“秋娘,你倒是说呀。”
  “我是觉着,顾澈对公子,好像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秋娘憋足了一口气,终于完整将话说了出来,“公子好好想想,可有露出什么破绽?”
  顾辞吃了一大惊,随即肯定的接话,“不可能。”又细细想了想,更是确定,“我和他独处是平时的打扮,夜里他也未曾进过我的房里,若说要有一次,还是六年前芳姨让他来侍候我,你也知道,我那时候。。。那时候还是个孩子,他不可能看出来。”
  秋娘皱皱眉头,嗳了一声,“这就怪了。不瞒公子,今日我见顾澈看公子的目光着实有些不同,就像,就像情人发了醋意一般,哎呀,若真是这样,顾澈生气也不是没有道理了。”
  若真是这样,顾澈不就是气自己和姜尤去放风筝,却让他和月儿一同吗,顾辞一想,打了一个激灵,“我在阿澈眼里可是男子,他难不成还真的染上了龙阳之好?”
  秋娘摇摇头,不置可否,顾辞却急了,她当初让顾澈待在她身边,一来是欣赏他,二来也是为了给自己做掩护,没有想到让顾澈会因此真的对她动了别样的心思,若他知道自己是女子也就罢了,可问题是现在自己是男子身份,虽她对龙阳之事看得开,但也不代表她希望顾澈被她带得染上龙阳之好,那样子的话,她罪过就太大了。
  “不行,不能这样。”顾辞又给自己倒了凉水强定心神,“他以往是很排斥男子接近他的,不能因为我就变了取向,若真的如我们所想,依我看,趁早断了他的心思为上。”
  秋娘见顾辞一脸毅然决然,笑出声,问,“公子对他呢,要是两个人都有心思的话,不如告诉他公子实则是女子,促就一段好姻缘。”
  顾辞一听,一个头两个大,连忙说,“秋娘你就不要添乱了,我是十分欣赏阿澈才将他留着身边这么多年,当下之计,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让他不要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吧。”
  “什么是不该有的呀,我看啊,喜欢公子的男子多了去了,怎么就没有见公子这么紧张。”秋娘打趣道。
  “喜欢我?”顾辞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拍拍自己的脸颊,“是喜欢我这张脸吧。”
  秋娘难得笑得合不拢嘴,顾辞没心思理她了,一心想该如何让顾辞走回他原本的取向,越想越乱,越想越慌,又忍不住指责自己当年想出的让顾辞当自己相好的破点子,看来,她今夜是很难入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两天一更。。。或者一天一更两千字。。。。我是条咸鱼。。

☆、秦容之真正身份

  顾澈的心思到底是如何,都是顾辞和秋娘的猜测,但顾辞还是不敢大意,况且她又与顾澈闹着别扭,就更不要说有事无事的再去招惹他,而这一次顾澈似乎也真的是生了大脾气,连着两天顾辞不喊他过来,他也没有出现在顾辞面前,顾辞偷偷派人去问了,得知这两天他都待在自己的厢房里,连门都没有出。
  今天下了一场春雨,细细麻麻的,让天地都湿漉漉了起来,顾辞厌极了这种粘腻的天气,本就有些烦躁,顾术那边却又突然差人来让她回一趟顾府,便使她整个人都阴郁郁的,连一向来见人就眉开眼笑的面容都蹦住。
  顾府的情况啊她不是不知道,这也是她一直想要逃离的,但正因为看清了局势,这趟回去便就必不可免,保不准顾术有了动静,又保不准太后有了动静,无论如何,她都得走一遭。
  一个人回去着实有些无趣,但想着每次回顾府也没有带上顾澈,加之和顾澈闹矛盾,也就没有告诉他自己要出门,只给秋娘留下了口信说自己很快回来。
  上了马车,马车内也湿润得不行,连呼吸都不大顺畅,她皱了皱眉头,掀开了窗纱,细微的日光照进来,夹杂着水汽,带着一股子闷。
  顾辞烦躁得很,不知为何,困意浓浓的袭来,便干脆躺了下来,想着睡一觉便罢了,也不必苦着自己去闻着湿气,躺下来没有多久,在马车的颠簸下,她昏昏沉沉的入睡。
  也不知道马车行了多久,等她迷迷糊糊的醒了,马车还在颠着,她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精神了些,清了清嗓子,扬声问,“还有多久能到?”
  马车依旧前行,却得不到一个声音的回应,她惊觉不对劲,猛的将目光放在马车的檀木窗上,瞬间凝眉——窗外的风景太陌生了,这压根不是去顾府的路,倒像是已经到了郊外。
  “停下。”顾辞吩咐了一声,无人回应,她又厉声喊,“还不停下。”
  她边说着,弯着身子去开门,手刚触及到马车门,在开出的那一瞬间,一个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顾公子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只是带你去一个地方,不会伤害你。”
  顾辞因他一句话,心跳如鼓擂,伸出去的手僵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收回,整个人跌坐于马车软垫上,手慢慢紧缩成拳。
  去一个地方,去哪里?还是说,去那里见谁?谁想见她?顾术,太后,还是?她缓缓松开拳,划开一抹笑,几乎是莫若奈何的,终于冷静了下来,现在想来,方才她会有深浓困意,也是让人做了手脚,但事已至此,就算是明白了,也无济于事。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她就是惧了,怕了,慌了,乱了,都无法避免,那便安静的等待罢,总归要面对的。
  缓了心绪,她扬声问,“我的车夫呢?”
  过了一会儿,马车外的男子才回,“用了迷魂香,无大碍。”
  那便好,顾辞松口气,想来劫走她的人也不会是大恶之辈,好歹没有伤害无辜。
  马车窗外郁郁葱葱,有叽叽喳喳的鸟儿飞过,拍打着翅,惊了几片落叶,有一叶吹入了她的马车内,缓缓落下,她望着那片绿发了好一会儿呆,待回过神,马车已经慢了下来,终于,是来了。
  马车扇门被人打开,她抬眼看向那一片光芒,抿了抿唇,弯了弯身子探出去,入眼是一片竹林,竹林密密麻麻不见深处,竹叶片片锋利,絮絮的落,纷飞如画,她由衷感叹一句,这翠绿,真好看。
  她将目光转向马车一旁的男子,凝了凝神,男子一身黑衣,身形高大,墨发用发带高高束起,左侧未被梳着的发遮住了他一大半脸,单从右脸来看,男子肤色偏黑,面容刚毅如刀削,下颚处有青褐色的胡茬,不难看出,这个男子,是一个坚毅之人,又或许,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
  从顾辞下马车,他便一言不发,等顾辞站稳,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往竹林深处走去,顾辞面色如常,实则面对未知,心中万分紧张,自然也没有心情开口说话,只跟随了他的脚步上前。
  竹气萦鼻,淡淡的清香,让顾辞稍微放松了下来,脚踏着有些湿润的泥土,映出一个个浅浅的脚印,前头的黑衣男子步履稳重,不回头看她一眼,她特地放慢了脚步,男子的步伐也缓了下来,于是她便确定了,男子果真有武力在身,能够判断她的位置,如此,自己就算是萌发了想要逃离的心思,怕也是会被抓回来罢。
  竹林很悠长,竹肆意的生长,不知道是天然所致还是后天而为,但这竹林着实是一个隐身的好地方,若不是有男子带路,她必定是要迷失在这里头的。
  约摸小半个时辰,眼前终于有开阔之意,她心中不禁警惕起来,果然,再走了几十步,就穿过了竹林,一个竹屋于眼前出现——竹屋四周皆是不见底的竹林,想来,这里还有其他出口,而顾辞也愈发看清局势,若没有人带路,她是绝对回不去的。
  正想着,黑衣男子对顾辞做了个入竹屋的手势,开口了,“顾公子,我家主子已等候多时。”
  顾辞深深望了他一眼,又将目光反正竹门禁闭的竹屋上,极细微的拧了眉,到底是上前了,看来,今日这人,是非见不可了。
  她不急不躁的走着,偶尔踩到一两片竹叶发出清脆的声音,到了竹屋的木梯前,她抬腿而上,木梯结实,踩上去一丝声响也无,总共四节梯,她在心里默默的数着,便到了竹门前。
  轻轻叩了叩竹屋的门,因着是竹制,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她倒也阔然,对方都要里头了,自然知晓自己的到来,这门叩的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于是她推门而入。
  竹屋内很平常的布置,无非是案几,竹椅,窗边有一台美人塌,细碎的日光拂过,斑驳成影,往里看,有一面竹制的屏风,排排成对,只能透过缝隙看见屏风后头隐隐约约有一个身影。
  “阁下大费周章要见我,如今阁下也该露面了。”顾辞整理好心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万分冷静,目光如炬的盯着屏风后的身影。
  那厢听了她的话,竟低低笑了一声,顾辞心尖一颤,手不自觉蜷起,这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她有些惧意,于是她佯怒开口,“容之,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屏风后的身影踱步而出,果不其然,秦容之带着笑意的面容就落入了顾辞的眼,他笑着,倒是没有一点将顾辞掳来的愧疚之感,哦了一声,“看来是我不会掩藏。”
  哪里需要什么掩藏,他今日将自己带到这里,不就是已经打算公布自己的身份了吗,连那他平日里最常见的笑声都出来的,不就是摆明让自己认出来?顾辞忍不住冷了脸,腹诽。
  秦容之已经走到顾辞身边,顾辞个头比他矮,只得抬起头去看他,他的笑容不减,反有愈深之味,顾辞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说实话,现在的局面让她有一种被人玩弄于掌心的感觉,令她很不舒服,她更不喜欢秦容之的笑容,那样的笑,似掌握了一切,虽然,他确实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本事。
  顾辞望着秦容之的笑容,突的也一笑,认命一般的双膝跪下来,双手合十抵住额头,恭恭敬敬的弯下腰,拔高声音,掷地有声,“草民,叩见皇上。”
  静谧万分,窗外有落竹絮絮飘洒,有丝丝缕缕的日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竹树落于门前,顾辞微眯着眼,额头抵在手背上,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双膝跪地叩首的姿势,秦容之亦没有动静,二人就在这样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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