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相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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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相辞-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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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辞憋着笑,见顾澈指下的笔站宣纸,染上一点墨,他手腕转动,笔法流畅,一横一勾,一点一划,不过晃眼,元宵二字已于纸上,飘逸之余添恰到好处的劲道。
  顾辞目光一亮,走过去一看,忍不住称赞道,“比我的要好上太多,秋娘,你过来看看,什么才叫好。”
  秋娘闻言凑进来,左看看右看看,掩嘴笑,“识曲我还行,这字么我不会辨,既然公子说好了,那想必是好的。”
  顾辞笑出声,又接着让顾澈写了其余的字,尽数收起,说是要回去细细研磨,顾澈也没有组织她,看着她说,“公子何不试试楷书?”
  “楷书?”顾辞收宣纸的动作不停,抬头看了他一眼,笑说,“小家子气,我不喜欢。”
  其实顾辞并非不喜欢楷书,相反她能写得一手好看的簪花小楷,但因着如今她的身份,不适合写这样的字体,写得再好,也只会是贻笑大方。
  顾澈笑笑,不置可否,这时,远处咋咋呼呼走来一个红色身影,顾辞稍瞥一眼,就猜到了来人,果不其然,姜尤两步并做一步一会儿就来到顾辞面前,笑嘻嘻的,“顾辞,顾辞,我来给你贺元宵了。”
  “感情你是给我拜晚年来了。”顾辞忍俊不禁,伸出手弹去落在他发上的一缕蜘蛛丝,“那我就先谢过了。”
  顾辞已全然想开,她与姜尤的来往,再掩人耳目,世界上也没有密不透风的墙,难免落人口舌,倒不如大大方方的与他交往,别人要怎么揣测就让他们去揣测,天底下说她顾辞不好的人多了去,也不差这么一点了。
  顾澈望着他们,默默自发退到一旁,顾辞见此,拉他上来,说,“平时你都没有注意什么身份礼节了,今儿是元宵就更要将这些繁文缛节给给我抛到九霄云外去,走,一起喝汤圆,然后去逛花市。”
  顾澈闻言笑了笑,站到她身侧,道,“你这是在埋怨我平时没大没小了?”
  “你本就小我两岁,本就该尊敬我。”顾辞转过头去问姜尤,“酱油,你说呢?”
  “我还大你一岁呢,你不一样没大没小给我起别名。”姜尤努努嘴,扫了她一眼。
  顾辞哭笑不得,连连说了几声是我不对,然后几人起身一起去厢房,想拉着秋娘一起走时,想着总归几个大男人在她会不自在,也就让她先回去等青青和月儿,尽管,这三个男子中间有一个是鱼目混珠。
  一路走,一路说,姜尤先拉开话题,“昨夜我偷偷听见我大哥和我父母谈话,听说今日本来是册后之礼也要一并完成的,可不知为何,原本定好的事情,皇上在前几日却突然反悔了,太后发了好大的怒,皇上依旧不退让,册封典礼这才推后。我听大哥说,册后这件事只是皇上向太后的一次警告,皇上可能要有所行动了,陈国怕是要大变。”
  顾辞静静的听,皱了皱眉,然后说一句,“皇家的事,本来就说不准。”
  “你觉得是为什么?”姜尤问。
  顾辞却把难题丢给顾澈,“你说呢?”
  顾澈笑笑,不说话。
  姜尤不满的道,“两个闷葫芦。”
  三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到了厢房,侍者递上热腾腾的汤圆,顾辞听说青青和月儿也到了,正在秋娘的厢房里,差人将她们找了过来,一屋子人点了银炭,边吃着软糯的汤圆,边寻思着下午去逛市集。
  一屋子人主仆有别,好在姜尤虽出生世家,也没有过多的重视这些礼节,秋娘三人起初还有些拘谨,到最后也放松下来,秋娘还去取了琵琶,给众人弹了一曲,语调清丽,声声入耳,夹杂着众人清脆的笑声,好听极了。
  六人下午去了趟市集,采购了好些东西,顾辞因着上次姜尤在夜市发疾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也不敢让他在外多过于逗留,还没有黄昏时,就催促他回姜府去,姜尤嚷嚷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的答应。
  等姜尤一走,秋娘带青青和月儿去她的屋,顾辞就和顾澈回了厢房,挑了灯后,顾辞走到案桌坐下,凝了眉,问,“你说姜余为什么要利用姜尤将那些话传给我?”
  姜尤因为身子弱,又心性纯良,向来不掺和官场上的事情,上次太后要皇上册封戚素如那件事,天下人早就知道皇上与太后相争,实在算不得什么大消息,姜家人自然不会避忌他,但这一次,若不是姜余有意将册封的变故透露给姜尤,姜尤根本就不可能会说出皇上要有所行动这样子的话。
  姜余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图,还是说,姜家已经有意向皇上靠拢,只是透过姜尤告诉她,要她早日认清局势?
  顾澈关了窗才走到顾辞身旁,看了顾辞好一会儿,才说,“公子怎么想的我便是怎么想的。”
  顾辞叹了口气,有些发困,打了个哈欠,“算了,管他想干什么,我假装不知道就是。”
  顾澈笑笑,“公子累了就歇会吧,我让他们晚些送晚膳过来。”
  “行。”顾辞伸了个懒腰,又说,“青青和月儿就劳烦你找人送她们回去了。”
  顾澈点头说好,帮顾辞挑暗了灯,走出去关了门,顾辞三两步倒上了床,裹了被子,就闭上了眼会周公。
  元宵过后,日子都平常了起来,姜尤还是时不时就来找顾辞,消失了许久的秦容之也在二十三日那晚重新来到了莲花阁,一切都平平静静的过着。
  直到二十七日,小柳儿出现在她面前。
  顾澈来说小柳儿来找顾辞时,顾辞是没有多大惊讶的,小柳儿不是走投无路了,不会再回来找她,而顾辞早已经对小柳儿失望,这一次她是狠了心不会再助她了。
  顾澈问顾辞要不要见小柳儿的时候,秋娘正在顾辞厢房里,欲言又止,到底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告诉她,我不想见到她。”顾辞只冷冰冰一句话,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外头小柳儿哭得凄惨,似乎要断气了一般,“公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见我一面,公子。”
  顾辞抓着书的指尖渐渐捏紧,节骨都发白了,凝着眉,道,“打发她走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咦,封面怎么换了呀。

☆、顾辞再见小柳儿

  因着外头有护卫拦着,除非顾辞下令,小柳儿是绝对见不到她的,可她吩咐了下去打发走小柳儿,小柳儿却还是不肯离开,在外头嚎啕大哭,势必要见顾辞一眼。
  闹得久了,顾辞也有些心烦,放下书册,对顾澈说,“撵出去吧。”
  护卫没有命令不敢动粗,顾辞这话一说,要赶小柳儿就容易多了,果真不多时,小柳儿大喊大叫后声音就渐渐小了下来,顾辞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在嘈杂中却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臭娘们,你竟敢到这里来找老情人。”
  顾辞皱了皱眉,是刘义。
  秋娘哎呀一声,紧张得不断撮着手,看着顾辞,支支吾吾的,“公子,你看看这。”
  顾辞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小柳儿的处境现在她们都清楚,可当初是小柳儿自己不听劝,走到今日这一步又怪得了谁?
  屋外传来小柳儿大吼着哭叫的声音,“我没有,啊,不要打我。”
  顾辞吐了一口气,站起身,秋娘连忙也跟着站起来,顾辞打开门,门外楼梯口,刘义揪着小柳儿的头发,一个耳光下去,小柳儿被打得跌倒在地,嘴里留了血还在不断的求饶,“不要打了。”
  小柳儿何尝不知道刘义是怎么样的货色,她错就错在高看了自己,以为凭借几分姿色就能永享富贵,可刘义是什么人,又怎么可能真心对她好?
  顾辞终究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喝道,“住手。”
  小柳儿凌乱着发满脸泪水抬头看她,像看到了救星,就要向她爬来,刘义一见,狰狞着一张脸,啐了一口,“臭娘们。”
  话落,抬起脚就往小柳儿身上招呼,这一脚下去,小柳儿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尖叫一声,整个人就往□□斜倒去,顾辞下意识走出一步,却远远来不及,只能眼睁睁见着小柳儿滚下楼梯。
  秋娘大喊一声,“小柳儿。”急急忙忙想要下楼去看小柳儿的伤势,顾辞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她哆哆嗦嗦的,“公子,小柳儿她。”顾辞抿了抿嘴,摇摇头。
  刘义显然也没想到会造成这样子的局面,他倒抽了一口气,却还是恶狠狠的瞪着楼梯下曲着一团被楼里姑娘围起来的小柳儿。
  这件事惊动了楼里好多人,纷纷打开门探出头来看,顾辞一步步向刘义走去,口气阴沉,“刘义,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本公子打自己的女人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了?”刘义呵的一笑,挺起胸膛,“还是说,你心疼你的老情人了。”
  “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要打,滚回家去,不要像疯狗一样的乱咬。”顾辞拔高了声调,面色阴郁得可怕。
  刘义本来就是容易受激的人,听顾辞骂他,竟然气冲冲的想要上前,顾澈一见,立马将顾辞护在身后,冷喝道,“刘义,你想做什么?”
  刘义退后了一步,嘴硬道,“做什么,你说呢?”
  他转身就下楼去,围在一起的姑娘吓得散开来,小柳儿还蜷缩在地,刘义一把将她拖起来,小柳儿额头上都是血,触目惊心,刘义也吓了一跳,怔了一会儿,恶狠狠的又给了小柳儿一记耳光,小柳儿连叫都不会了。
  “刘义。”顾辞低吼,匆匆忙忙就要下楼去。
  刘义阴沉沉朝她一笑,“我打自己的女人,顾辞,你管不着。”
  顾辞脚步一顿,气上心头,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会用顾府去压人的黄毛小子了,可现在她才清清楚楚的明白,如果没有了顾府的庇护,她顾辞,许多事情都无能为力,她慢慢攥紧了拳,紧紧绷着一张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义得意的望着她,这时,一个银灰色袍子的男子从厢房里出来,声音低沉,“刘义,不要欺人太甚。”
  刘义转过头去看,立刻变了脸色,拉着小柳儿的手也随之松开,哆哆嗦嗦出声,“秦,秦公子。”
  顾辞心口一凝,秦容之站在厢房门口,面无表情,浑身气势天成,不怒自威。
  “看来你是忘记了拳头的滋味,用不用秦某给你温习温习。”秦容之向前一步,倚靠在门沿上,目光一聚,喝道,“还不快滚。”
  刘义吓得脸色都苍白了,连连说了好几声是,就连小柳儿都顾不上,几乎是落荒而逃。
  刘义一走,秋娘急急忙忙就下楼去查看小柳儿的伤势,顾辞让人请了大夫,然后就往秦容之的方向走去。
  太不寻常了,实在太不寻常了,虽说刘义多多少少会忌惮着顾府,但他还是以一种挑衅的态度对着顾辞,可刘义对秦容之却完全不同,他是真的畏惧秦容之,顾辞不会相信真的是拳头说事,刘义不会这么好打发。
  秦容之见顾辞过来,转身就进了厢房,顾辞跟上去,他笑笑,“刘义这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不要太置气。”
  顾辞却并不想和他讨论刘义的事情,轻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秦容之面不改色坐下来,依旧笑着,“你不是知道吗,怎么还问?”
  “明人不说暗话。”顾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容之,你绝不是寻常人。”
  “那又如何,顾辞,有些事情,不必探究,随遇而安即可。”秦容之语气温和,似一个兄长对弟弟的劝告。
  顾辞默了,改口,“今日多谢了。”
  秦容之无所谓一笑,“举手之劳。”
  顾辞回了厢房,思绪乱糟糟的,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若隐若现,可就是明朗不了。
  秦容之,究竟是谁?
  她细细回想,自秦容之来到莲花阁那天起,莲花阁就没有人不知道他,可他却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寻常他就住在厢房里,不常出门,而出现又大多数是白天楼里空荡荡的时候,这太诡异了。他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又或许是,怕被谁认出来。
  刘义是尚书之子,没有理由会怕一个江湖中人,除非那个人身份地位比他要高得多,顾辞目光猛的缩聚,心中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秦容之他?
  门外顾澈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应声让顾澈进来。
  “小柳儿怎么样了?”顾辞问。
  “伤了额头,大夫说可能要留疤。”顾澈补充着说,“秋娘在照顾她。”
  顾辞嗯了一声,顾澈问,“公子怎么打算安置小柳儿?”
  顾辞叹了一口气,“留着她是不可能了,等她伤好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吧。”
  顾澈颔首赞同,临出去前,顾辞喊住了他,“阿澈,你觉得秦容之如何?”
  顾澈却给不了答案,“我只知道,无论如何都查不到他的底细。”
  “这天底下能做到如此的。”顾辞沉默了。
  她实在太乱,得好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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