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已经选择了自己余生要走的路，那个选择中没有六小姐，所以……所以啊，我要去走我的路了……”
夏霜姐，这就是你选择的路吗？
秋意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如果她能早一点觉察到这点就好了，她怎么就那么笨呢，那时竟然完全没有发现夏霜这话中所透露出来的生离死别。
可是夏霜姐，你说你余生要走的路里面没有六小姐，可没说没有我，没有所有人啊。
你怎么能一个人先离开这世界呢？
秋意弯下嘴角，默默的流着泪。
云天佑把夏霜的尸体埋在了桃源居里，就在院子的角落里，他动作非常快，用手中的木剑挖着泥土，额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
倾欢走到云天佑身边，蹲下身去，和云天佑一起挖。
“没想到会和你在这里做这种事，感觉怪怪的。”云天佑开口说了句。
倾欢瞥了云天佑一眼，问他：“你怪她吗？”
云天佑想也不想的说道：“她又不是我的婢女，背叛的人也不是我，我好像没什么理由恨她。至于下毒的事，她最多算是未遂，我男子汉大丈夫，不想跟她计较这个。我虽然不恨她，但也绝不会同情她，这都是她咎由自取。”
倾欢沉默，云天佑见倾欢不说话，反问道：“那你呢？你恨她吗？”
“不知道。”倾欢的确不知道，说恨好像也谈不上，夏霜选择了用最极端的方法为她的背叛付出了代价，如果是云倾欢的话，会恨她吗？
“什么啊，这么不负责任的回答。”云天佑说：“你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要心软很多。”
“心软？我吗？”倾欢挑眉，直接否认道：“怎么可能。”
云天佑给倾欢递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倾欢转过头去不再看云天佑。
将夏霜的尸体埋好，秋意折下了一支桃花，将桃花放在了那里，因为这里是桃源居，又没办法给夏霜立个碑什么的。
倾欢没有阻止秋意的动作，云天佑却是有些不屑，“你就不怕她的鬼魂从下面飘出来啊，小心她晚上找你去。”
“别开这种玩笑。”倾欢出言提醒。
云天佑摊了摊手，嘀咕道：“还说不心软。”
倾欢并不在意云天佑说了什么，她站在那里，看着秋意蹲在那里将桃花规规矩矩的放好，那个地方，下面就埋葬着夏霜。
倾欢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到了这个时候她好像才感觉到恍惚间失去了什么。
“夏霜姐，你放心吧，虽然我不太清楚你和六小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六小姐，如果可以的话……不，是一定，一定还会在某个时候再遇到吧……”
比如，来生。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云天佑听不清秋意的话，不由得开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秋意忙站起身来，“我什么也没说。”
云天佑白了秋意一眼，倾欢已经走回了屋中。
“六小姐，我马上就去收拾……”秋意见此忙小跑过去。
“不用了。”倾欢说：“我自己会收拾好，我累了，要睡一会，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倾欢说完，将房门关上，阻断云天佑和秋意的视线。
倾欢拿了条帕子，浸湿，朝着墙边走去，将那上面的血一点点整理干净。
夏霜，希望你来世能过得安稳一些。
倾欢在心里默默说道。
第253章 过往云烟
暗室里的光线有些过于阴暗，倾欢将四周的烛火点燃，整个暗室瞬间就亮了起来，倾欢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抬眸看去，巨大的水缸里，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那身影浸泡在巨大的水缸中一动不动，倾欢注视良久，慢慢的挪动脚步走上了前去。
她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来，这符咒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封”字，字的周围还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将那字圈在了中间，这符咒和普通的符咒不太一样，倾欢拿在手中盯着看了好一会。
过了很久，倾欢才终于有所动作，她伸出手去，一把将符咒按在了水缸上，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口中轻念着什么，渐渐的她周围有一圈红色的光芒升腾而起，倾欢整个人都被这红色的光芒环绕，水缸中的水突然猛烈的摇晃了起来，那光芒穿透了水缸，将那其中之人照亮。
整个暗室都开始微微晃动了起来，倾欢口中不停的念着什么，她收回自己的手，同一时间那符咒发出刺眼的光芒，连带着那巨大的水缸一起炸了开来，水缸一破，里面的人从上面跌了下来，滚到了倾欢的脚下。
倾欢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右手微微的颤抖着，她一把按住自己的手，那右手有些不太受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符咒渐渐化作青烟消失，倾欢脚下发出细碎的嘤咛声，倾欢低头看去，就看到浑身湿漉漉躺在那里的人有转醒的迹象。
倾欢垂下手臂，那边的人慢慢的撑起身子来，她一抬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蛋来，那张脸虽然说不上多惊艳漂亮，但看上去却十分的讨喜，此刻女子正迷茫的看了过来，眼神澄澈不然一丝杂质，她微微启唇，开口问道：“这是哪里？”
她浑身都湿透了，衣裳紧紧的贴在身上，隐约映出窈窕的身段，她四下看了看，眼中的迷茫之色更甚。
倾欢上前一步，左手一把抓住了女人的下巴，微微用力，眸子深深的打量着对面的女人，看着对面女人眼中毫不掩饰的疑惑和不解之色，这才收回了手来。
“你是谁？”女人仿佛惊弓之鸟一般看着倾欢发问。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倾欢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
女人一怔，随即才发现自己脑中一片空白，丝毫的记忆都没有。
“我是谁？”女人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轻声发问。
“你是我身边的婢女。”倾欢说道。
“婢女？”女人歪着头，似乎听不太懂倾欢的意思。
“就是留在我身边，照顾我的人。”倾欢面色平静的说道：“我是丞相府的六小姐云倾欢，太后收我为义女，皇上下旨昭告天下封我为定安郡主。”
女人好像终于理解了倾欢的意思，“就是说，我是你的人吗？”
倾欢眉头微蹙，她不太喜欢这个解释，不过她也没有否认。
“勉强可以这么说。”倾欢给了女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女人盯着倾欢看，似乎是想记住她的模样，她又问倾欢：“那我是谁呢？”
倾欢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往事皆是过往云烟，你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便重新开始，你的名字叫做云烟。”
“云烟？”女人轻念着：“云烟，原来我叫云烟。”
倾欢垂下眸子，掩去了眼底那抹极淡的复杂之色。
“阿嚏——”女人突然伸手环抱住自己，吸了吸鼻子说道：“好冷。”
她似乎此刻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倾欢从一旁随手抓过一件衣裳，扔给了云烟。
“换好衣服。”倾欢的语气中带着命令的成分。
云烟接过衣裳，忙从冰冷的地面上站起身来，她四下看了看，倾欢看出了她的意思，转过身去说道：“你换吧。”
云烟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的把湿掉的衣裳换好，等她换好后倾欢才转过身来，云烟的头发披散着，因为湿透所以她用手抓着，生怕再把衣裳弄湿。
“那个……”云烟抬眼看向倾欢，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的样子。
“叫我六小姐，或者郡主。”
“郡主。”云烟顺从的说道：“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脑袋里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倾欢回道：“哦，你之前撞到了头，可能因此失忆了吧。”
倾欢的语气无比自然，云烟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她歪着头想了想，也想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便不再去想了。
云烟所有的举动都被倾欢看在眼里，她的视线穿过云烟看向她的身后，地面上湿漉漉的，因为水缸炸开，里面的水洒了满地。
因为比倾欢预料中的要早一些时间，倾欢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这次巫术的施展上面，可能要有一段时间无法再使用巫术，之前隐给她灌输的内力也一次性被她消耗完，不过好在巫术是成功了。
“你果然很有造诣。”空气中，不知道从哪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叹。
倾欢一惊，云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左看右看也没见到人，疑惑的问倾欢：“郡主，是你在说话吗？”
倾欢不语，从暗室的门口处传来脚步声，有人从台阶上正步步走来，其中还夹杂着某些东西撞击的声音，倾欢神色一凛，云烟则是满脸的莫名所以。
“不用惊慌。”那脚步声渐渐行近，倾欢直直的盯着某一点，一个身影从模糊的光影中徐徐走出，倾欢看到那人，有些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云烟顺着倾欢的视线看了过去，还没等她看到那人的脸，眼前突然一黑，云烟的身子倒了下去。
从那边走出的人抬着手，倾欢压根就没看到他的动作，回过神来的时候云烟已经莫名其妙的晕了过去。
那人微微挪开手，映出了一双赤色的眸子。
“是你？”倾欢惊疑的看着走过来的少年。
“是我。”少年嘴角一扬，嘴边荡开一抹笑容，他放下手，深深浅浅的目光落在倾欢身上。
“夏星衡……”
“哦？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少年轻笑出声，“没看出来你这小丫头还挺有良心。”
少年在倾欢面前站定，正是之前和倾欢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夏星衡，就是这个少年让她死而复生，不然她早就已经死在慕凉那一剑之下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倾欢面露警惕之色。
星衡看了倾欢一眼，对她如此防备有些不太满意，他将双手背到身后，语气淡若春风：“这天下间的任何地方，我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他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狂傲至极的话，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却这般不可一世，却又理所应当。
倾欢咬了咬唇，沉默的和星衡对视。
星衡的目光穿过倾欢看向昏迷不醒的云烟，再看向那边的水缸，他用力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满是巫术的味道，他眸光一闪，开口说道：“你都已经能使用这般高级的巫术了吗？可真不得了。”
倾欢不知道星衡是什么意思，问道：“你想怎么样？”
“你对这个女人使用这么危险的巫术，不惜抹去她的记忆，改变她的容貌，这般折腾究竟是为何？”星衡没有回答倾欢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她一句。
“跟你没关系。”倾欢没想到星衡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她使用了什么样的巫术，这男人好可怕。
“小丫头，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你还是少使用一些巫术为好。”星衡说的善意。
倾欢却是毫不领情，“你当初不也是因为精通巫术才一统大陆的吗？你自己本身也会使用这种力量，现在却来让我少用。”
星衡闻言连连摇头叹息：“你这丫头，怎么这般盛气凌人。”
“你是想说不知好歹吧。”倾欢没好气的回了星衡一句。
星衡失笑，“小丫头，我没与你玩闹说笑，你不妨想想，巫术到底都为你带来了些什么。”
倾欢身体一僵，皱眉说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巫术所带来的反噬，你当真只以为是承受身体上的痛苦吗？”星衡看着倾欢说道：“你错了，巫术这种东西的确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达到你想要达到的目的，但如果被扭曲使用，违背天道伦常，你可知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倾欢对上星衡的目光，星衡一字一字的说道：“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八个字，却是让倾欢浑身一颤。
“你帮助原本不应该登上帝位的人登基为帝，利用巫术的力量帮他铲除异己，违背天意，如此这般，你得到的是什么？”
倾欢的脸色变了变，星衡无比冷静的说道：“烈火焚身，尸骨无存。”
“住口！”倾欢有些失控的大吼一声，瞪着星衡，眼中的恨意疯狂涌出。
星衡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倾欢的手腕。
“你何苦如此为难自己。”星衡眼底深处极快的闪过一丝什么，因为太快所以根本来不及捕捉，了无痕迹。
“放开我。”倾欢挣扎道：“别碰我。”
倾欢的眼中露出强烈的抵触之色。
星衡抓着倾欢的手腕不放，一双赤色的眸子微沉，似是在逼迫倾欢冷静下来。
第254章 巫术起源
星衡赤色的眸子定定的对上倾欢的眼神，他收起了嘴边的笑容，无端显得有些冰冷肃杀，他眼神中所透露出来的一些东西让倾欢的心里在一瞬间对这个男人莫名的就产生了一种敬畏感，很多年以后倾欢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实在是因为星衡这个男人太过强大，他身上就是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