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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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雄- 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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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敬亭思索片刻,“不回宫,就在上苑住下吧。明日再回去。”

    “是。”徐茂慌忙先去准备了。

    这上苑本就是皇上兴之所至,在此游猎玩乐的地方,自有就寝的宫室。

    封敬亭一路抱着她进了宫室,放在床上,看她睡得依然香甜的小脸,不由摇摇头,这丫头睡这么死,被人抬走了都不知道。

    这一夜伴着清凉的秋风,睡得甚是舒适。

    ※

    一夜好眠,次日醒来之时,早已日上三竿。

    郭文莺睁开眼,身边封敬亭已经走了,这会儿多半还在朝堂上议政呢。她穿了衣服起来,外面两个小太监正等着服侍她呢。

    打水净脸,都收拾整洁了,郭文莺才想起,她从宫里都出来十多日了,这些天一直在卫所,也不知宫里情况怎样。

    她这个尚寝做的不称职,走之前只知会了几个主事女官,说有要紧事被皇上派出宫,具体事务都没有交待,也不知尚寝局成了什么样子。

    她回了宫,回住所换了衣服,就到局里宫女工作坊去转了转,却发现根本没几个人,问了一个宫女才知道,贵妃娘娘把尚寝局上下一百二十人都叫到凤鸾殿了,好像是囿园种植花果蔬菜吃的几个宫人上吐下泻,贵妃怀疑有人在食物里下毒,所以把尚寝局所有人都叫去审问了。

    
  
  
  
三百六十八章 开刀

  
    郭文莺心知这事八成是冲着她来的,否则吃食都由尚食局负责,食物中有毒怎么问罪也有尚食局顶着,也不可能把尚寝局的人都拉去。这分明是昨天严玉兰击鞠赛上不高兴,故意拿尚寝局开刀了。

    她急匆匆赶到凤鸾殿,一看尚寝宫一百二十人都在殿前的太阳底下跪着呢。瞧见她来了,那些女官和宫女都似暗暗松了口气。

    郭文莺投给几个主事女官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紧迈几步,身子往里面探了一眼,跪在殿前,高声道:“尚寝局女官郭文莺求见贵妃娘娘。”

    等了一会儿,她又说了一遍,才见里面一个宫女出来,轻蔑的瞥了她一眼道:“贵妃娘娘正在小憩,你且等着吧。”说罢,转身就进去了。

    郭文莺这些日子为了练马球,每日在马上骑几个时辰,昨晚又和封敬亭玩的太过,这会儿腿还有点发软,往地上一跪,更觉酸的厉害。尤其是跪的时间越长,膝盖便火辣辣的,整个腰腹一下都觉酸疼。

    不到一个时辰额头上就见汗了,她知道严玉兰是故意整她,可人家是后宫分位最高的,她不说让起来,她是真不敢动。否则以严玉兰的性子,就算不敢打杀她,也会给一顿板子。她主持宫闱,就算封敬亭来了,也奈何她不得。

    只是这会儿到底跪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皇上送信?

    她正寻思之时,这才见刚才那个宫女出来,对她道:“娘娘叫你进去,还不快起来。”

    郭文莺想站起来,可真起不来啊,这回酸麻的厉害,试了几次都动不了分毫。可是后面站着的一个宫女,见她不好,把她扶了起来。

    郭文莺对那宫女一笑,无声的道了声谢,随后整整衣襟,缓慢的迈进殿去。

    严玉兰斜躺在榻上,瞧见她进来,嘴角微微一瞥,“哟,这不是咱们得胜归来的女护卫吗?昨个马球打得不错吧,连皇上都替你上场了。”

    郭文莺规规矩矩的跪下,至少从外表挑不出一点错来。随后笑道:“娘娘这话从何说起,文莺昨日未曾去击鞠场,何曾打过马球?”

    严玉兰气乐了,“那我昨天看见的是鬼不成?”

    “人有相似,也许娘娘看花了眼。”

    严玉兰哼哼两声,“郭文莺,你的胆子可真大。”

    郭文莺笑,“回娘娘,文莺从小胆子就很大,什么事都敢干得出来。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严玉兰心知她在朝中势力不弱,从右相到将军再到军中的首领,基本都跟她相熟,甚至有些还有过命的交情。昨日在上林苑鞠场,她就亲眼看见郭文莺和路怀东、楚唐等相谈甚欢,几个卫所的统领有的都与她相熟。连皇上身边的徐茂见到都恭恭敬敬的。

    她心里有数,也不敢治她个莫须有的不敬之罪,便索性拿囿园的事说事。司苑掌囿园种植花果蔬菜,郭文莺身为尚寝局尚寝,难辞其咎。

    她冷声道:“郭文莺,你身为尚寝,手下做事失察,致使有毒的蔬果流出,你可知罪吗”

    郭文莺道:“娘娘这话不对,囿园种植花果蔬菜都是用山中的泉水浇灌,所取水都自有太监运送进宫,种植之时也多用的熟手,怎么会有毒?便是有毒那也是有人故意下的,娘娘不去追查下毒之人,怎么倒责备起种菜的来了?”

    严玉兰疾声道:“尚食局,所有跟此事有关的本宫都会查,你身为尚寝局最高女官,就没有责任吗?”

    郭文莺知道她如此借题发挥,是打定主意不叫她好了,与她这般争执也没什么用,只好道:“娘娘说得是。”

    严玉兰面色这才和缓一些,“既如此,便带着你尚寝局一干人在外面跪着去吧,不待本宫下令,都不准起来。”

    “是。”郭文莺低了低头,只得退到殿外。严玉兰不想放过她,她今天也走不了,何况还有这么多尚寝局的女官,就算她脱了身,也不能把这些人都扔在这儿了。

    走到廊下,跪在一应女官前面,黄司苑低声道:“大人,连累你了。”

    郭文莺轻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前一阵皇上寿宴是从囿园采摘的瓜果蔬菜,宫里任吃着都觉着好,便有人私下里求着尚寝局宫女在囿园里摘一些拿回去吃。我本也知道这事,只不过所摘数量都很少,又都是各局的姐妹,便没多管。没想到两日前出了事,有人吃了从囿园里摘的瓜果,回去后上吐下泻,便说囿园理的东西都是下了药的。”

    郭文莺这才知道原来里面还有这样的事,怪不得严玉兰敢明目张胆的发落她,囿园的蔬果虽供宫里所用,却也不是可以随便让宫人自己去领的,这本就犯了宫规。若没出事倒也罢了,现在只能被人当成把柄借题发挥了。便就是皇上来了,严玉兰有理有据,皇上也说不得什么。

    轻叹一声,看来自己今天这顿罚是免不了了,只是这会儿腿实在难受,也不知道跪多久是个头。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禀一句,“徐总管来了。”

    郭文莺一抬头,便见徐茂一脸笑意的从面前走过,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便进了凤鸾殿了。

    随后整个凤鸾殿都大动起来,说是徐茂奉皇上旨意请贵妃过去叙话。

    皇上要见她,严玉兰自是高兴万分,慌忙梳妆打扮,把最美的衣裙穿在身上,精心装扮了之后才跟着徐茂走出来。

    到了殿外,徐茂笑道:“贵妃娘娘,一看这里跪着这么多人,出来进去的也不方便,皇上说一会儿要驾临凤鸾殿,这看见了怕也不好,不如叫她们都散了吧。”

    严玉兰正欢喜呢,哪还顾得上管这里跪着的一帮女人,轻咳一声,“先都散了吧,此事改日再说。”

    众人一听,这才吁了口气,若是贵妃不被叫走,他们今日怕要跪到晚上了。

    徐茂含笑着引着严玉兰走了,他没看郭文莺,倒是他身后的小轩子对着郭文莺挤了两下眼。

    郭文莺知道这多半是封敬亭来救她的,严玉兰一心爱慕他,这是美男计使的很是套路啊。只是不知严玉兰知道人家心里没她会怎样?

    
  
  
  
第三百六十九章 暖暖

  
    喜欢的偏不喜欢你,不喜欢的偏偏喜欢你,人生如戏,果然处处都充满了惊喜。就像前些日子红香问她,“小姐,你真不喜欢皇上吗?我看皇上对你挺真心的。”

    其实真要提这个问题,她反倒不知该如何回答了。真不喜欢吗?似乎也不全是,只是总觉得他不可靠,而下意识的想排斥他,不肯交付真心罢了。

    她对这个皇宫厌恶之极,只要他是皇帝,怕是两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走到一起。就算他夺了她的清白,几乎夜夜做尽夫妻之事,两个人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夫妻。而对于这样的一个完全不可能的人,轻易交付真心绝对是很危险的,所以她咬紧牙也不许她自己喜欢他,哪怕他再温柔,再真心,她所能给他的也仅仅是现在的敷衍而已。

    从凤鸾殿离开时,她几乎是被人搀扶着走的,一干女官和宫女都跪了不下两个时辰,个个都腿酸脚麻的,只是郭文莺更严重一些,明显都走不了路了。

    回到尚寝局,红香和鸢儿见她这样,心疼的不行,忙拿着热毛巾给她敷着膝盖和伤腿。

    脱下裤子来,看见她腿上有两个浅浅的痕迹,鸢儿不由奇道:“小姐,这是谁掐你了?”

    郭文莺脸一红,想起昨晚水潭场景就觉一阵难为情,她脸皮够厚了,但碰上不要脸的的做出来的事还真是难以启齿。

    红香看她小姐模样,不禁想起那一夜看到她身上的清淤,心里也知道怎么回事,只道:“鸢儿,去拿药酒给小姐揉揉。”

    看鸢儿转身出去,红香这才絮絮叨叨埋怨道:“小姐这些日子到底去哪儿了?一去好些日子不回来,咱们都担心死了。还弄了这一身的伤,皇上也是,他又欺负你了?”

    郭文莺笑了,这才是她亲姐姐呢,一张口就是皇上欺负她了。

    她故意皱皱眉,扑进她怀里一脸委屈道:“红香姐姐,他天天欺负我,可是却没一个能给我做主的,你说我怎么办?”

    红香凝眉想了想,忽然小声道:“小姐,咱们不能逃了吗?”

    逃?逃哪儿去?郭文莺刚想说话,就听窗外有人轻咳一声,随后一个明黄色的人影迈步进来,淡淡的扫了一眼红香。

    红香骇的差点晕过去,他那一眼并不冷厉,却直直看进她心里,让她忍不住便觉得一种透心的凉。

    郭文莺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封敬亭会过来,忙拿着裙子遮住自己的光腿,期期艾艾道:“皇上,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他这会儿不是该陪着严玉兰吗?

    封敬亭轻哼一声,“朕要再不来,怕这里要出一个逃奴了。”他说着呲了呲牙,“娇娇,你该知道宫女若逃出宫,会有什么惩罚吧?”

    郭文莺心中一寒,原来刚才红香的话他都听到了。忙道:“皇上恕罪,红香姐姐心直口快,文莺绝没这个意思。”

    “没有就好。”他虽说着话,脸色却并不好看。

    趁这个机会,郭文莺忙叫红香赶紧出去。

    红香轻轻带上门,临走时还担忧的回望了一眼。

    这一眼倒惹得封敬亭一阵酸,冷笑道:“合着你那小侍女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郭文莺笑道:“她一个奴才,皇上何必跟她计较。”她难得温柔的拉起他的手,牵到自己身边坐下。

    这个动作倒立时让他消了火气,他顺势坐在床上,看她盖住裙子的腿,“伤哪儿?让爷瞧瞧?”

    郭文莺只得掀了裙子给他看,其实她也没受什么伤,只是骑马累的,又被他一夜几次的磋磨,身下有些酸疼,用热毛巾敷了敷倒也好些了。

    这会儿鸢儿拿了药酒过来,看见房里有人,吓得把药酒瓶子放窗台上就跑了。

    好在封敬亭平时也不是什么太讲规矩的人,自顾去拿了药酒给她在淤青的伤处一点点摸着。

    他的手很大,暖暖热热的,从前他也亲手给她擦过药,她也没觉有什么,可这会儿被他打手抚摸,竟莫名觉得口干舌燥,局促紧张起来。

    封敬亭轻笑一声,“你放心,你这会儿伤着了,爷今日不会碰你。”

    郭文莺暗吁口气,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刚才她也没想不让他碰,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的氛围完全变了,原来很讨厌他,觉得他摸她一下都是有病,现在竟觉出了一丝甜。好似也没有从前那么排斥,甚至有一些隐隐的期待。就像昨晚那水潭的一幕,竟也觉无限美好,身心都是甜的。

    封敬亭给她抹完药,便掀了被子给她盖在身上,低声道:“你先躺着休息会儿,一会儿晚膳就传到房里吧。”

    郭文莺点点头,她一回来就去罚跪了,这会儿也早饿了。

    她躺在床上,看他坐在自己身边,两人默默相对,甚觉温馨。

    这种情绪让她略显烦躁,隐隐有一种危机感,所以她下意识便岔开话题,“皇上,你不是召了贵妃娘娘吗?”

    封敬亭哼一声,“别提她了,那个女人实是可恶,居然洒了朕一身热汤,朕罚她在御书房外跪着呢。”

    郭文莺好险没笑出来,什么洒他一身热汤,怕是他故意让人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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