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忘，只是我不能告诉你，她，就是我的大小姐啊……，这句话在慕年心里呼啸而过，面上却是平静的笑着：“对，严格说起来，应该加上小舞儿。”
虽说觉得慕年的这句话有些奇怪，夏月蕊却是没有多问，她向来不是多嘴疑心的人，而且她也相信慕年对自家女儿的好不是装出来的，那么，她又何必在这些小事儿上咄咄逼人？
这个年，是这些年来，夏月蕊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年，有父母，有女儿的陪伴，她真的是苦尽甘来了……
而慕家大宅，这个年，却是冷冷清清的。
去年的今天，慕家一家三口都还健在，加上慕年慕瑶慕枫以及在慕家工作的刘妈张叔李妈王叔，热执闹闹的凑了一大桌子，而今年，慕家三口都不在了，因为不喜欢刘妈张叔，慕瑶慕枫把他们给解雇了，李妈王叔虽说还留在这儿，但因为姐弟俩想要立威，也没有了上桌的资格，至于慕年，他们倒是想着撵他和李妈王叔在一起，但还需要依仗慕年的他们，有这个心却是没这个胆儿……
不过，因为知道了夏洛舞就是慕云夕，慕年上香的时候只给慕父慕母上了香，这使得慕瑶慕枫开心了不少，在他们看来，这代表着没了选择的慕年，是真的把他们当成慕家的传承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肯一心一意的帮助他们，就是好事儿，是以，上过香后，姐弟俩对慕年的态度是空前的好了起来，开始的时候，慕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待酒过三巡，终于明白缘由的他，暗自撇了撇嘴，就他们那德行，他得多眼瞎才会把他们当成慕家的传承？
不过，这样的误会他喜欢，最起码，短时间内慕家姐弟对他的防备会小很多，说起来，他这也是无心插柳了。
初一的时候，夏华蕊一家子去给夏老爷子夏老太太拜年，看着父母脸上明显的笑容，打心眼里觉得开心，忍不住把夏月蕊拉到一边儿说悄悄话，凤山无奈的笑笑，主动坐到夏老爷子夏老太太面陪着二老唠嗑。
这样的凤山，使得夏老太太忍不住感慨一句：“我这大闺女，是真有福的。”
凤山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妈，小妹也是有福的，妹夫一看就是个品性好的，小妹的后福足着呢。”
“借你吉言了。”夏老太太笑笑，又忍不住叹气，“要是华军那边什么时候也能改好了，我这辈子的心愿就都了了，也能真的闭上眼了。”
这大过年的，老太太想儿子是很正常的事儿，凤山就笑着安慰道：“妈，会的，您给他时间，没准明年的时候，就能和您二老一起过年了。”
“谁稀罕和他一起过年？”夏老太太冷哼一声，“就那不成器的，爱咋咋滴，路是他自己选的，掉井里也是他自己睁眼瞎，我们才不惦着他呢。”
这嘴硬心软的老太太！
无奈的叹口气，凤山继续顺毛捋：“妈，您就别说气话了，您和爸尽管放心，这段时间华军那边还不错，我过去看过，虽说租的房子不太像样，但华军真的是比以前有担当了。”
“哎……”夏老爷子就叹口气，“我也不求着他改成像你这么懂事儿，就是希望他，不再总想着投机取巧，没本事赚大钱就老老实实的赚力所能及的钱，别再让靖新继续歪下去了，好好的孙子……”说到这儿，又忍不住摇摇头，“也不能只怪他，娇惯孩子这事儿，我和你妈也有责任。”
说到这儿，夏老爷子看向气鼓鼓的夏老太太，“行了，你也别逞能了，大家心里都明白，咱嘴上说不惦记，心里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惦记？这世上有狠心的儿女，哪有真正狠心的爹娘？”
“哎……”长长叹一声，抹抹红了的眼眶子，夏老太太不吱声儿了。
“要不是你们偏心眼儿，也不会是今天的样子。”打进了门，打过招呼就没再吱声儿的凤娴终于开口了，语气却是带着浓浓的嘲讽，“都偏着儿子，以为老了要靠着儿子，事实上呢？”
夏老爷子一脸无奈的看着凤娴：“娴啊，姥姥知道你心里怨你爸妈，但是，你呀，总有一天会明白，他们是为了你好，他们并没偏着你们当中哪一个，对你，和对凤淑凤凯都是一样的。
我和你姥爷，以前是真的做错了，但你真的不好把我们的这种错强加到你爸妈的身上，姥姥现在说你可能听不进去，但是等你真正的结了婚，有了孩子，就明白姥姥这话的意思了。”
凤娴眸子里就涌满了泪：“姥，你们每个人说的时候，都说是为了我好，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那个所谓的为了我好，是不是真的为了我好？是不是真的是我想要的好？
对我来说，现在就想着和李刚做起属于我们的事业，一家子红红火火的过日子，爸妈这边，我们该尽的孝道也一定会尽，如果说，他真的像爸妈说的，是骗我的，那么，这个后果我自己承担，无怨无悔。
可现在呢，他们根本就不给我们这个机会，但凡做生意的都明白，开始的时候，是最难的时候，要么，有关系有门路，要么，有足够的资金，可我们现在呢？是要关系没关系要门路没门路要钱还没钱，满大街都是服装店，我们什么都没有，想人争过别人，怎么可能？
是，以前的店也是从什么都没有一步步开起来的，但那个时候和现在不一样，但凡有办法，我也用不着这样两边看脸色，难道，真正心疼孩子不是想让孩子过的开心点儿吗？”
后面那句话，她是看着夏华蕊和凤山说的。
眼见着夏华蕊又要蹦了，凤山赶紧一把拉住她，无奈的看向大女儿：“小娴，大年初一，咱不闹腾，行不行？你的事儿，等过了初三，我和你妈再商量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夏华蕊打断凤山，恨恨的瞪着女儿，“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掏一个字儿往李家填，你愿意认我就认我，不愿意认我也无所谓！”
“好！”凤娴猛的起身，脸涨的通红，“妈，这话是你说的，行，真行，我把家给你挣起来了，你要把我扫地出门儿了，我现在是真的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了！说什么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姥，姥爷，你们眼前就有一个！”
看着头也不回转身离开的女儿，夏华蕊就觉得眼前一黑……
“妈！”
“大蕊！”
“大姨！”
“……”
夏华蕊倒下的一刹那，大家的惊呼声中，凤娴猛的回头，就见她爸正抱着她妈一脸焦急的呼唤着，略一犹豫，她抬脚，毫不犹豫的离开……
出了门口，才发现，脸上挂满了泪水，狠狠的抹一把，唾骂自己一句怂货，迈着坚定的步子离开！她要让婆家人看看，为了他们，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她就不信，这样的她，李刚好意思不对她好！
只一小会儿，夏华蕊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扫视一圈儿后，眉头微微皱起来，又一一看过去，凤山无奈的叹口气，把她扶坐到沙发上：“以后别这么暴的脾气了，看你把大家伙儿都吓的。”
“呵呵……”悲凉的笑两声，夏华蕊声音中带着哽意道，“你说，我真的做错了吗？”
“你没错，等她撞了南墙就回头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就别说了，咱不和她生这个气，好不好？”凤山边说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儿女，都是债啊，有俩听话的，就总得有个给往下拉一拉，对不对？”
☆、第334章 成长（二合一）
京城洛家。
洛老爷子这辈子过的最惨淡的一个年，在他生命的最后一个年头出现了。
出院后，洛华琴和洛华锦倒是经常过来，洛华绣再也没露过面，张凤和洛花倒是来过几次，每次来了都是哭诉洛华绣经常住在小三那儿不回家。
后来，整的洛老爷子烦了，就皱着眉问她，来这儿哭诉有用吗？他眼里已经没了父母，找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张凤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没了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罢了，而且，还有一个隐秘的想法儿就是，或者因为可怜她们母女，可以对她们破个例，不求洛花得到和夏洛舞一样的待遇，哪怕是一半儿也行啊。
被老爷子那么明确的反问，张凤脸皮再厚，也不好说出自己的想法儿，自此，没再出现在老宅。
所以，这个年，除了洛辰，只有洛华锦一家子陪着洛老爷子洛老太太过。
洛华琴倒是提过今年留在洛家过年，被洛老爷子给拒绝了，这些年，许家对女儿够意思，但许家老两口都是极传统的，若是女儿留在家里过年，肯定会让老两口心里不舒服，他不想在将要离开的时候，给女儿添麻烦。
邱菲茵心里是偷着乐的，不管怎么样，这个年只有他们一家子陪着老爷子过是事实，如果事情有转机，那么这个转机肯定是出现在他们身上的。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她就不断的叮嘱儿子女儿要好好表现，洛雪当然是乖巧的应下了，洛雨撇了撇嘴没吱声儿，看看儿子的表情，邱菲茵倒是没再坚持。
但真正到了老宅的时候，洛雨和姐姐一样，表现的极好，这让邱菲茵特别满足，连带着，晚上做饭也是心情好的一直哼着歌儿……
眼下这样的场景，使得洛老爷子暗自叹口气，心里别提多难过了，他的这一辈子，也算是失败的够可以的了，老太爷把洛家交给了他，结果在他手里不但没发扬光大，还在一点点的往后退。
事业上不成功，好歹儿女们有出息也行啊，可是结果呢？
洛华锦一直在找话题逗洛老爷子开心，结果一番忙活下来发现，老爷子只偶尔的应答两声，脸上根本没有笑模样儿，末了，终于忍不住道：“爸，过年呢，开心点儿，好不好？”
洛老爷子幽幽叹口气：“老大，如果你是爸，你能开心吗？”
“……”琢磨了半天，洛华锦终是没找到一句合适的安慰，最终只能叹口气，垂下脑袋不吱声儿了。
看着这样的大儿子，洛老爷子又有些不忍心，相较来说，大儿子虽说性格也不讨喜，但好歹是有底线的，而且从根本上说起来，大儿子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也有着很大的责任。
“爸知道你是为了爸好……”伸手拍拍洛华锦肩膀，洛老爷子再叹口气，“好，爸答应你，开开心心的过这个年，不要因为我这个老头子，给大家留下一个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来的春节。”
“爸……”没想到父亲会这样安慰自己，洛华锦的眼眶子有些红，微微哽着道，“能和爸一起过年，我们都挺开心的，我就是不希望爸不开心。”
“也是。”洛老爷子就点头，“人生中的最后一个春节，我是得笑着过。”见自家老太太已经低着头肩膀抖的不成样子，就笑着揽住她的肩膀，“看你这个没出息的，放心，我好歹再多陪你些日子，哭啥呢？”
“都是我不好……”洛老太太也不再掩饰，红肿的眼睛瞪向洛老爷子，“但凡我能把家里顶起来，孩子们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对不起……”
“看看你，老了老了还矫情起来了。”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洛老爷子笑着招呼洛雪洛雨，“快过来哄哄你们的奶奶，这是怕爷爷走了以后没人陪她玩儿呢，你们可得听好了，以后爷爷不在了，要经常过来看望奶奶，陪伴奶奶，能做到吧？”
“能！”
姐弟俩异口同声的应一声，挪到了老太太身旁，洛归乖巧的握住洛老太太的手，柔声道：“奶奶，十二点的时候咱们一起许愿，祝愿爷爷长命百岁，会管用的。”
如果许愿会管用，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了。
心里虽是这样想，不想孙女儿难过的洛老太太还是压下满心的悲伤点了点头。
在厨房忙活的邱菲茵看到外面这一幕，心情就更好了……
……
此时的金家，气氛也是出奇的压抑。
过年了，一大家子齐聚一堂，原本欢乐的气氛在金万军出现后，发生了迅速的扭转，金老爷子死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孙子，终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事情都已经办了，也已经流传开了，他现在再收拾他还有什么用？如此想着，视线在金万军的父亲金庆明身上淡淡扫了一眼，因为孙子，连带着对这个儿子也有些失望了。
金庆明被父亲那么冷冷的一扫，就觉得后背出了一身的白毛汗，他当然知道父亲为什么那样看他，可是，如果他能管得了儿子，又怎么会让他做出那样的事儿？
金家其他的人也觉得金万军太丢脸，大过年的不好说什么，但态度上，难免就冷淡下来，是以，虽说金家算是人员齐聚，这个年也是过的万分不痛快。
没得到好脸色的金万军心里那叫一个愤怒，但他也知道，他所做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