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传·诺今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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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传·诺今欢-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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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番景象,竟如夏日一般,就如合欢盛放的季节。
  “这样能让你开心起来吗?”裕亲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忽然敛回自己的心神,擦了擦眼角溢出的两滴泪,颔首道,“见过王兄,我…我很喜欢。”
  他欣慰地一笑,目光爱意浓浓地落在我面上,“喜欢就好。”他与我并肩站在一起,仰头望着院中的合欢漫天飞扬的景象,他说道,
  “那天我看着你因为他为别人栽种合欢而落寞的样子,心里不知有多难受,我希望看到快乐的你,就像现在这样。”
  我眼眶一酸,几乎落下泪下,如果为我做出这一切的人是他,我想我会很幸福吧。想至此处,我心底狠狠一痛,忽然又一阵恶心,想要作呕。
  裕亲王忙将我扶住,道,“今日下午大夫就会来了,你现在快回去休息吧!”
  我推开裕亲王的搀扶,谁知他却痛得低吟了一声,我忙抬头去看他,见他脸上有些许伤痕,我忙问道,“王兄这是怎么了?”
  他淡淡地轻笑了两声,“我去为常安送药,还是被皇上发现了,他既然要罚我,不如让他罚得痛快,也让我心里少几分愧疚。”
  我心底的痛更盛,心底的一道伤口仿佛重新被人提起,疼痛感一阵比一阵更盛,我这一个月没有踏出王府,没有问过宫中的情况,也没有问过阿玛与常平、常安的情况,我一个人躲在远处,安稳地度过日夜,可是我只顾着自己身体的不适,却渐渐忘却了为我受苦的家人。
  “王兄,我阿玛他,还有常安、常平都怎么样了?”我犹犹豫豫地问道,只怕听到他们不好的消息。
  裕亲王宽慰地拍了拍我的肩头,垂眸低声道,“我特意去看了完颜明若大人,他身体尚好,只是心中有冤,所以每天都盼着能见到皇上,向他解释清楚,可是…最后只能被关在刑部天牢,没有人肯听他的真话。”
  “我去看常安时,他的伤已经好很多了,想是已有太医为他看过了,他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怎么受得了含冤入狱?现在他的心情十分压抑,脸色也不是很好。至于常平,皇上解了他的禁足,但他只能在宫中走动,不能出宫回府。”
  听过裕亲王的话,我疯了一般冲回自己的暖阁,从暖阁中翻找出印夕家人住址的纸条,我扯出被自己收在床下的药箱,不顾旁人的劝,硬要冲出王府去,我要尽快找到印夕的家人,查清楚我家人蒙冤的真相。
  裕亲王在院中将我一把拦住,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我离开,他在身后将我揽住,吼道,“你做什么?你身子不舒服快有一个月了,今天大夫就要来了,你要去哪里?!”
  我回身一把推开裕亲王,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我冲他吼道,“我这点小病算得了什么!我再不查清楚一切,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我阿玛还有弟弟一直含冤下去!我怎么可能忍心?”
  裕亲王仍旧不肯放手,他将我一把环在怀中,用力盖过我的声音,“那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要去我陪你一起去!”
  我瞬时冷静下来,的确如此,若是只有我一人前往印夕家,只怕是凶多吉少,此时的他们早已被索额图控制在了掌心,我一人前去,相当于自投罗网。
  我努力使自己平静,越是到这样关键的当口越不能自乱阵脚,只有冷静下来我才能想到面对一切的办法。
  我缓缓转过身去,面对着裕亲王,对他低声道,“王兄说得是,是我着急得糊涂了…王兄且去驾车,我去见两个人,就同王兄一同前去。”
  裕亲王应下,唤来了宁宇与宇述二人去牵马套车,便移步王府门外,等待我回来。
  我同纯风及佩月出了王府,径直走向王府斜对街的尚缘茶楼,见我又要去上次喝醉的茶楼,纯风不禁挡在我身前,阻拦道,“主子您不会又要见那两姐弟吧?奴婢这次可要拦着您了!您不舒服了快一个月,不能再喝酒了!”
  我淡淡一笑,安抚纯风道,“我的确是去见那两姐弟,只不过不是为了喝酒,而是求他们随我一同前去。”
  阿萧和阿峰姐弟两人就住在尚缘茶楼二层的客栈里,陈情也住在此处,茶楼二层的光线较为昏暗,窗外有宽厚而又扁长的遮檐覆盖,将阳光都挡在了窗外。
  我扶着木栏缓缓走在客栈的木板上,侧眸寻找阿萧与阿峰所住的隔间,还未找到阿萧姐弟,却在过道中遇到了陈情。
  陈情以为我是来寻他的,便上来主动问我道,“娘娘可是要去找印夕家人了?若是要去,我愿同去!之前我一直暗中跟踪印夕,知道他与何人接触,想必能帮上娘娘的忙。”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却将手指抵在嘴边,对他悄声道,“不要再叫我娘娘了,你必须要改一个称呼。你若愿意与我同去,现在就去裕亲王府门口找裕亲王,告诉他,是我要你随行同去的,记住,千万不可声张。”
  陈情想是按捺已久,他激动地点了点头道,“是!一切听娘娘…哦不,听格格的!”
  他一个飞步绕过我与纯风,飞一般地从楼梯上跳下,我望向窗外,见他径直跑向了裕亲王门外停着的那辆马车,与驾车的宁宇说了几句后,便坐上了车。
  我转过头来继续寻找阿萧姐弟,不久后便在最靠近角落的一间阔气的套间中找到了他们二人的身影。
  我轻轻叩了叩门,阿萧前来开门,发现是我,不禁瞬时笑着走出来迎我道,“阿颜姐姐?!一月未见,姐姐去哪儿了?快请进来!多亏姐姐,我弟弟的病已完全好了。”
  我见阿峰此时正在内间的纱帘后,坐在案前认真写着什么,他听见是我来了,即刻放下手里的笔,疾步从内间走出来,为我端了一杯茶道,“见过阿颜姐姐,多谢姐姐,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姐姐送给我的药,当真是灵药!”
  我欣慰地看着阿峰满面笑容地站在我的面前,他已经恢复如常,气色也好了许多,似乎也比我上月见到他时更加壮实了些,我对他笑道,“不必客气,你的病能好,我心里很高兴,快坐吧。”
  阿峰与阿萧都坐下后,我才环顾了一圈他们二人的住所,见他们的正堂内摆放着两把珠光宝气的宝剑,剑柄上还缀着红色的流苏,不禁好奇问道,“阿萧,阿峰,你们都会武功吗?”
  阿峰得意地一笑,颔首点了点头,“我们姐弟二人进京,除了治病,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会会那个坊间传说功夫奇绝的安少!”
  我一听到他此话,猛然一惊,不禁猛地一笑道,“安少?可是完颜常安?”
  阿峰“嗯”了一声,用力点了点头,他抄起桌上的宝剑挥舞起来,高声道,“就是完颜常安!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传说的那么厉害!”
  我见他的姿势与力道,的确是会武功之人,只是我不能看出他与常安谁的武功更胜一筹。
  看着阿萧骄傲满满地望向自己的弟弟,再想起尚在牢中受苦的常安,我心底的苦涩一层胜过一层,我缓了缓自己的情绪,说起我的来意,对他们姐弟道,“阿峰,你的病既然已经好了,可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阿峰一听有求于他,即刻收起了手里的宝剑,向我道,“阿颜姐姐请说,我若能办到,定不推脱!”
  “好!我喜欢你这样爽快的性格!”我站起身来,走近他与阿萧一步,低声道,“我需要你们二人与我同去一个地方,不需要你们做别的,若有人问起你是谁治好了你的病,你只需实话实说即可。”
  “没问题,现在就随姐姐去吗?”阿峰问道,我含笑着点了点头,他二话未说,随即跟在了我的身后,阿萧起身后简单地理了理自己的发髻,也跟在了我身后。
  到达京城南街时已是正午,裕亲王命宁宇停下了马,掀起帘子来左右看了看,确定赫舍里府并无异样后,才命宁宇缓缓地驾着马车行到南街六巷前。
  我随着裕亲王走下马车,又叫下了坐在后面的陈情及阿萧姐弟三人,陈情抬起头去前前后后看了许久,才对我们笃定地说道,“没错,就是这里!”
  我心中有些紧张,不知会面对何种的情况,却还是静默无言地跟在了陈情的身后,此时阿峰突然大声笑道,“诶姐姐,这儿倒是离咱们父亲的总舵很近啊!”
  阿萧听闻他此话,忽然狠狠地打了阿峰一巴掌,大声喝他道,“你胡说什么呢!别乱说话!”
  裕亲王猛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阿萧和阿峰两个人,眉间紧蹙地步步逼近,一字一句地问道,“总舵?还在南城?你们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而且,你们不是说,你们不是京城人,只是进京治病的吗?那你们的父亲怎么会在京城?!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渐破疑云(二)

  裕亲王这样一问,我心里也生了疑,忙停下了脚下的步子,转身望着身后的阿萧和阿峰,阿萧见状,忙着解释道,
  “阿颜姐姐和这位兄台莫要误会,阿峰所说的并非我们生父,我们两人自幼无父无母,幸得养父收养,才活到今日。我们的养父是京城中的古玩商,所以道行上的人叫他一声舵主。我们二人长大后,就回到了故乡嘉定,如今因家弟患病才回到京城寻医,怕父亲担心,便一直没有告诉他。”
  裕亲王半信半疑地不再作声,转身拍了拍我的手背,低声道,“走吧。”
  我心中十分恻隐他们二人的境遇,自幼失去父母,他们姐弟能长到今日该是何等的不易?
  我上前拉上阿萧和阿峰,笑着安抚他们二人道,“不好意思,我哥哥他惹你们提起伤心事了…快走吧。”
  陈情一直走在最前,寻寻觅觅了良久,终于在一扇毫不起眼的木门前停下,用手指擦了擦门牌上的字迹,直到看清了上面的“甲十号”三个字后,才对我与裕亲王说道,“就是这儿了!”
  “好!”裕亲王高声一应,挥挥手叫老了身后跟随的宁宇和宇述,对他们二人道,“你们两个在门口守着,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随后,裕亲王同我与陈情及阿萧姐弟走入这扇略显凋敝的木门,院中只种着几颗已经干枯的树木,在冬日里,枯木的枝干仿佛在瑟瑟发抖。
  庭院不大,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生活的用物,我好奇地左右看着,从前无论在府中还是宫中,这些都是我没有见过的。
  正当我缓缓走在人后时,屋内突然走出一个年迈的妇人,抄起地上一杆夹煤块的铁钳,打在裕亲王身上,大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啊?!来我家做什么?”
  裕亲王向后一闪,见对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人,完全没有还手,我见那老妇人十分面熟,的确是当日我与玄烨出宫时遇见的老人。
  我走上前对那老妇人笑道,“这位老者,您不要怕,我们是来保护你们的。”
  “保护?谈何保护…我们已经被索额图大人的人死死看住了,什么人都保护不了我们,除非你们要与索额图大人和皇后娘娘作对。”她缓缓放下了举着铁钳的手,有些绝望地说着。
  陈情说得没错,印夕之所以背叛,就是因为他的家人已被索额图控制,以家人性命相要挟,印夕才会背叛完颜家。
  我淡淡一笑,更靠近那老妇人一步,笑问道,“不知伯母的时疫可痊愈了?据我所知,索额图手上,并没有能真正医治时疫的药。”
  那老妇人忽然一惊,眼光惊惧地望着眼前的我,她退后了一步,惊问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
  我仍旧是波澜不惊地一笑,继续道,“我不仅知道索额图没有时疫的药,还知道印夕现在在什么地方,他诬陷纯贵妃指使他给皇后及舒妃下毒,但无论他背后是何人指使,最终下毒的人都是他自己,他已被看守起来,现在生死攸关。”
  我顿了一顿,望着那老妇人缓缓落下泪来,继续道,“索额图不应该答应你们,会保护好印夕吗?然而他根本没有那样做,他只是在利用印夕而已。”
  那老妇人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自言自语道,“怪不得他许久不给我回信,原来他还是出事了…都怪我当初糊涂!为什么要把他送到完颜府去当差啊…”
  那个老妇人呜呜咽咽地哭诉起来,屋内的另一个老人闻声忽然走了出来,见屋外站了一众的陌生人,不禁吃惊地一退,“你们是什么人?!”
  我上前去猛地扼住那老妇人的手腕,狠狠怒骂道,“错的不是送他去完颜府,而是让他解除了不该接触的人!你们如有难处,为何不肯去求完颜明若大人?!难道他不会帮你们吗?你们为什么要去求索额图?!”
  两个老人已经悔不当初,老妇人更是哭得不能自已,“可是当初完颜府的格格只赏了我们十两银子啊,根本不够我们治病的!印夕才想到要去求别人的…谁想到他却被人利用了!到现在性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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