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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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王朝-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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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他就可以许人家稳固的地位,这么看来用不了多久,东宫就该进人口了。
  也好,人家未必容得下她,出宫求太子不成,换个人来求,没有不答应的。到时候她就找霍焰去,问问他愿不愿意收留她,她去给他当填房,如果他不怕惹上宿家那一身骚的话。
  说真的,她的出路并不多,倘或能把敏郡王扶上位,将来摄个政,养两个面首,日子倒也惬意。
  不行、不行……两个似乎太少,至少三五个,天天翻牌子,非得弄个够本儿。她边走边胡思乱想,想得精神涣散,摸了摸发烫的前额,四肢无力,别不是要生病了吧!
  强撑着回到东宫,钻进配殿眯瞪了一会儿,醒来后想起暇龄公主的尸首还在控戎司放着,忙一个打挺翻身而起,火急火燎赶回了衙门。进了堂室发现空空如也,问江城子,江城子说:“太子爷打发内府的人,把公主给收殓了。这公主也怪可怜的,身上担着罪名,不能再照帝王家的派头办事了。悄没声儿的装裹起来,也入不了祖坟,可能随便找个地儿就埋了。”
  公主园肯定是入不了的了,但终究出身尊贵,也不至于随意发送,皇家的脸面还是要顾全的。
  可是后来打听明白了,太子真是个损到家的人,他说公主入不了皇陵没关系,本来就下降了高家,应该入高家祖坟。于是收拾收拾塞进了高驸马的坟圈子里,活着不对付的夫妻,死后竟然合葬了,要是暇龄公主能说话,大概会气得吐血三升吧。
  星河在枢密院衙门蹭了一顿饭,咬着窝头说:“不合规矩吧!”
  霍焰说没什么不合的,“公主是高家的媳妇,驸马没有休妻,公主死后当然要和他合葬。”
  其实她是觉得,让公主和高知崖合葬,更合公主的心意。毕竟公主喜欢的是他,两个人又都死得悲凄,到那头作伴也不错。
  “高仰山就不悲凄吗?再说也没有嫂子和小叔子合葬的道理……”
  霍焰话音才落,门外就有人接了口,“可不是吗。”一脚迈进门槛,流云暗纹的圆领袍外罩着玄色纱衣,衬得来人意气风发,眉眼蔚然。一面笑着,一面向霍焰拱手,“朝里天天相见,总没有机会说上话,七叔这一向可好?”
  霍焰忙离座起来迎接,辈分事小,首先君臣之礼是不可废的。震袖长揖,“殿下驾临,有失远迎了。”
  太子笑着抬了抬手,“不在朝里,没那么多讲究,七叔免礼。”
  所谓的七叔,里头关系兜兜转转,说起来也绕得慌。大抵是太子的曾祖父和霍焰的祖父是兄弟,到了皇帝这辈关系已经远了。反正大胤王朝姓霍的人人有官做,霍焰又袭了他父亲的爵,再加上军功,他算上一辈里最有实权的宗室。
  太子扭头,看了看对他的造访惊得合不拢来的星河,她叼着窝头的样子真是满脸蠢相。他皱着眉说:“怎么的,御菜不够你吃的,隔着衙门你也能蹭饭?”
  她打了噎,噎得直伸脖子。忙倒水顺了顺,站起来道:“臣是有事儿上枢密院来,正好走在饭点儿上,霍大人请我用口便饭……”冲霍焰挤挤眼,“霍大人您说是不是?”
  霍焰被弄得尴尬,点了点头忙说是。引他落座,料他不是为捉拿星河而来的,趋身问:“殿下此来是有公务么?”
  太子一笑道:“也不是什么公务,”随手冲星河指了指,“主要是来找她。另外还有一件事想托付七叔。”
  霍焰说是,“殿下请讲。”
  太子一点也没有想要掩饰的打算,直言道:“北边的战事还算顺利,青鸾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班师回朝。宫里出了这么多的事儿,我料他回来不肯善罢甘休。大胤京畿内外的驻防目前还由枢密院调度,万一他有心执掌兵权,请七叔给他小鞋穿,以免社稷动荡,又生出其他麻烦来。”
  星河听得一头汗,再看霍焰,他大概也被他的单刀直入弄得找不着北了,那张正气的脸上隐约透出了一点迷茫,但依旧拱手,“请殿下放心,臣为社稷肝脑涂地。”
  太子说甚好,转头吩咐星河:“我来的路上看中一匹缎子,不知道做成裤子好不好看。时候还早,你陪我过去看看。”说罢冲霍焰拱手,“咱们就不打搅了,七叔请留步。”
  星河本想挥个手道别的,结果被他往腋下一夹,连拖带拽弄出了枢密院大门。

☆、第57章 春衫针线

  路上星河还是嘀咕:“您正大光明的让外人给您兄弟小鞋穿; 这样真的好吗?”
  太子漠然看了她一眼; “有什么不好,我想这么做很久了,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既能让霍青鸾不得志; 又能拉拢霍焰,一举两得的事儿; 何乐不为?至于兄弟……兄弟有时候就像夫妻; 处得好是一家人,处不好是生死对头。再说那些所谓的兄弟,几次三番想置我于死地; 我还拿他们当兄弟,除非我是个傻子。”
  星河当然知道; 处在这个位置上; 谈七情六欲简直是奢侈。她只是料定他今天冲进枢密院肯定不怀好意,不过碍于霍焰好赖是个长辈,他不能把他怎么样罢了。
  这人真是稀奇; 不去好好筹划他的生儿子大计; 总是想尽法子坏她的好事。她废了好大工夫才算准时间进枢密院蹭饭的,刚吃了两口,他就来了。
  心里不痛快; 老是在琢磨他的那个内定太子妃人选到底是谁。真的有了人; 能像他这么闲?还不一得空就往人家那头跑嘛!
  “我不信。”她自己嘟囔着; “我是干什么吃的; 天底下还有事能瞒得住我?”
  她着三不着两,所思所想完全和他的话对接不上。太子觉得奇怪,“你一个人絮絮叨叨,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瞥了他一眼,“没什么,我在琢磨衙门里的案子。南玉书这回是轻省了,手上的烂摊子都砸在那儿,我还得从头查起。最近且有一程子要忙,恐怕不能常在主子跟前伺候了,您找个人替我吧,没的无人可用。”
  他说嘴脸,“东宫那么多人,缺了你还无人可用了呢。”
  她尴尬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万一您兴起了,想干点儿什么出格的事儿,总得有人陪您不是?说实在的,我往后不能和您玩儿那套了,忒不像话。您正经找个人吧,就您上回说的,您盯了挺久那个,想让人当您太子妃那个,好好给个说法……”她咬了咬唇,歪着脑袋迟疑了下,“其实我还是想知道她是谁,您不告诉我,我动用控戎司的暗线查一查……”
  “你敢!”他立刻截断了她的话,“控戎司在我辖下,你敢动用我的人来查我?”
  她很有打商量的耐性,“这不是我在替您掌管着嘛……”
  “连你都是我的人。”太子炸着嗓门说,“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该你知道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先前说忙,要办案子,我仔细想了想不成,还是得安排个指挥使,好给你分担点儿。”
  这下她着急了,“我一把手的座儿还没坐热呢,您打算出尔反尔?”
  他的威胁从来都是赤/裸裸的,哂笑着:“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交给千户去办,提拔一个你看得上的全权负责,你还是得以我为重,懂不懂?主子的欢心都不会讨,还想升官发财?世上的好事儿都叫你占尽了。”
  所以爬得多高都摆脱不了他的魔爪,她鼓着腮帮子置了半天气,最后说:“您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其实压根儿没有那个人。您是闲得发慌,这才赖着我不放。也只有我,不能嫁人不能有相好的,有那闲工夫陪您可劲儿的折腾,对不对?”
  反正这回她是说痛快了,心里的阴云也随即消散了。走出去好几步远,忽然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猛回头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锦衣华服像根旗杆儿似的伫立着,这样的人才相貌,连街面上的幌子都黯然失色了。
  她折了回去,“怎么了?叫我戳着痛肋了?”
  他哼哼冷笑:“什么痛肋,我只告诉你,这个人是肯定存在的。你给我等着,将来人家做太子妃,你就当嬷嬷,奶着我儿子,奶一辈子!”
  这也太狠了,奶妈子可不是说当就能当的,还要奶一辈子。老子伺候完了伺候儿子,这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响了。星河发现这么下去不行,得争取一点权益,“让我当奶妈也行,我得嫁人,自己有了孩子才能奶您的儿子。”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一天到晚想着嫁人,不害臊!放心吧,我会让你有孩子的,你要几个我都给你。”
  他说完抹头就走,星河站在那里想了半天,腹诽着这心肝也太黑了,生了孩子还当嬷嬷,至少给个宝林的衔儿吧。东宫这碗饭是越来越难吃了,还是枢密院好,窝头夹肉,味道不错。
  他已经走了老远,她回过神来忙追上去,“主子,您等等我呀。”
  太子也负着气,别以为他不知道,她老往枢密院里钻,究竟是怀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霍焰好么?老男人,中年丧偶,皮囊虽不错,但人家已经是奔四十的人了。早年又在边关,塞外的朔风是闹着玩的?没准儿寒气入骨,连孩子都生不出了,所以才装好心收留曹瞻的儿子,其实是在为自己将来养老做准备。这个宿星河,就是个猪脑子,放着貌美如花的他不肖想,整天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一直没好意思发作,叫人说起来怎么和老一辈的吃味儿。偏偏她还不识相,想脱离东宫,想打发他……凭什么?他不问情由地纵容她,难道就是为了成全她到处相看男人?
  太子越想越气恼,她追上来拽他的手,也叫他无情地甩开了。
  “我这会儿有点生气,你别靠近我,仔细我不留神伤了你。”
  她碎步在边上跟着,小心翼翼说:“别介啊,您为什么生气呢,今儿天气多好,您瞧瞧枝头的新绿就不生气了,这可是您劝皇上的话。”
  太子转过头狠狠瞧她,“我娶不着媳妇,你说我生气不生气!”
  这不还是让她戳穿了嘛,她心情不错,说不会的,“再过一程子有采选,您还有机会。”
  有时候她这滚刀肉的模样真的很欠打,官袍的团领上露出一截纤细的脖子,伸手一掐没准就断了。他要是狠得下心,弄死了一了百了,接下来就能痛快收拾宿家了。可现在呢,还得再忍忍,再待时机。这个丫头其实才是他政途上最大的绊脚石,其他诸如那些兄弟,根本不值一提。
  调开视线不去看她,没的看了窝火。她还在边上没话找话,说:“主子,您心眼儿真好,还给暇龄公主收殓。”
  他气哼哼的,“要不怎么的?毕竟是同父的兄妹,皇上不过问,左昭仪也已经死了,我再不管,真叫你们收拾起来埋在荒郊野外?她活着的时候的确看不起高家,死了以后却也只有高家的祖坟能容得下她。好在她聪明,走在定罪之前,倘或在定罪之后,恐怕连高家的坟地都进不去了。”
  认真论,左昭仪母女很可怜,昨天还威风八面,今天就落得尸骨无存。昭仪娘家曾经因她的成就显赫一时,现在呢,满门获罪,没有株连九族,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其实男人有时候真叫人信不实,据说皇帝下令控戎司捉拿暇龄公主时,左昭仪曾经叩门求见,但那又如何,以往情意绵绵的人,不愿意再见你,不愿意听你的辩解,那么以前的一切就都是空的。鸳枕同卧,耳鬓厮磨,亲密起来不分你我,一旦大局当前,那个人操控着生杀大权,他要你死,你依然不得不死。所以帝王家的爱情,值几个钱?皇帝也好,太子也好,一切感情的前提是无损社稷的利益。像左昭仪说的,宿家既然行差踏错过,没有补救的余地,究竟什么时候算账,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星河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倘或能够破釜沉舟,杀了太子,事情就会简单得多。可是下不起那个手,不单是她,就算她父亲或者哥哥动了这个念头,她也决不能答应。有时候发现自己真是矛盾,左手要权,右手又抓紧了小时候的情谊不放,两头都想兼顾,也许最后两头都落空,谁知道呢。
  他看她那模样,官帽压得低,瞧不清她的脸。他伸手摘了那笠帽,顺便抬了抬她的下巴,“想什么呢?”
  她才眨掉泪,阳光下的眼睛尤其明亮。他一瞬看迷了,那双眼睛里有漫天层叠的星辉,也有月升澜海的波光,当她望着你的时候,能融化你的心。
  她勉强笑了笑,“我就是觉得宫廷倾轧可怕,如果我处在左昭仪的位置上,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应对,除了喝金屑酒,没有别的办法。”
  他沉默了下,广袖下的手把她牵进掌心里,“你比她聪明,不会让自己走到那步。就算你也笨,不是还有我么,我会顾念你的。”
  仅仅是顾念她,从没松口说顾念她的娘家,她有几次险些冲口而出直言问他,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这件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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