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年华之谭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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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年华之谭书玉-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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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越来越远。
  辜尨背靠着树干,懒懒地舔了舔嘴唇。
  跑得倒快。
  不过不要紧,来日方长。
  书玉跑了几步,方停了下来。
  心跳得老快,双颊泛红,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借着树荫休息了一会,想着待会回去如何应对他的嘲笑。
  正想着,突然听见树荫下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一转头,不禁愣了愣。
  “肖?你怎么在这里?”
  一头蓬乱卷发的小个子男人不知在树的阴影处站了多久。他的眼睛掩在了帽檐下,神色莫辨。
  “你让我帮你查的人,有了结果。”
  书玉一愣,蓦地想起她曾让肖调查mr。 x。
  可谁知世事难料,mr。 x如今已被封在了地底洞窟。
  “有什么信息吗?”她问。
  肖递上了一份文件。
  书玉打开一看,文件袋里寥寥几页纸,另就几张照片。
  肖点了一支烟:“这个人的一生乏味得很。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在敦伦建立的一个地下实验室。”
  书玉一愣。
  “提到这个实验室之前,你先看看我给你的几张照片。”
  书玉翻开了第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苍白的年轻人,五官平淡,然一双眼睛极为有神。
  “这是谁?”
  “再看第二张,他们是同一个人。”
  书玉狐疑地看向第二张,只一眼便惊道:“mr。 x!”第二张照片里那如骷髅般削平了五官的脸不是mr。 x又是谁?
  肖吐出了一个烟圈:“第三张。”
  书玉惊疑不定地翻向了第三张照片。
  第三张照片与前两张相去甚远,照片里的人五官清隽,且带了几分行云流水的古韵。
  那张脸书玉怎么也不会认错。
  是礼宫秀明。
  书玉抬眸看向肖。
  肖点了点头:“五十七年前,你说的这位mr。 x是第一张照片的模样,后来他失踪了五年。这五年的信息连我也找不到。五年后,他再度出现,变成了第三张照片里的样子。不过很快他又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这一次他失踪了二十五年。再然后,他就是第二张照片里的鬼样子了,同时他摇身一变成为了伦敦地下黑市炙手可热的疯子科学家。”
  书玉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mr。 x现在几岁?”
  肖勾了勾唇:“好问题。今年他该八十有七了。”
  书玉愕然。这年岁,竟比谭复还要老?!可是他看起来分明正值壮年。
  “这就要说到mr。 x的实验室了。”肖说,“他在他的地下实验室里秘密进行人体实验。”
  书玉心里一跳。
  “他往自己身上注射病毒、细菌以及其他各种混合起来的激素。”肖缓缓道,“不仅如此,他也往活人身上注射他合成的细菌,并对实验对象进行观察和解剖。死于他合成的细菌之下的人不胜枚举,但更多人丧命在了他的活体解剖之下。”
  “他似乎偏爱刀者。死于他手下的人至少有七成是他从堵刀场里带回来的刀客。他给他们布置一项任务,让他们破解刀术。没能完成任务的刀客统统上了他的解剖台。”
  “他不断地完善某一种细菌,然后把它接种到自己身上。靠着这样不要命的方式,他延缓了自己的衰老。”
  肖的声音平淡得没有半分感情,书玉却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
  “辜尨也曾是mr。 x的实验者。”
  书玉拿着文件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
  “他自愿进入mr。 x的地下实验室。因为——”
  书玉心道,这个她知道,是因为亚伯。
  mr。 x拿了亚伯作饵。
  “——因为mr。 x想要拿你做实验。”
  书玉生生一愣。
  肖抖了抖烟灰:“你不必这样,你先生现在健康且完好。他很有本事,他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活着从mr。 x解剖台上下来的人。”
  “但有一件事我觉得务必得告诉你。”肖说,“mr。 x的实验并没有看起来那样简单——它可能改造人的身体免疫结构以及其他机能,甚至还隐藏着许多未知的变数。辜尨活下来了,但他的身体也因此改变。”
  “从现在来看,这是一件好事,辜尨的体能以及反应敏捷度等等综合素质都要远高于普通人,但是……”
  肖顿了顿。书玉明白了,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变化背后是否存在着负作用,而这负面因子又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逆自然而存在的生物,在与自然博弈的过程中总承担着巨大的风险。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其余的详细信息都在文件里了,你可以看一看。”
  书玉牵了牵嘴角:“谢谢。”
  肖扔掉了烟头,用脚碾了碾:“书玉。”
  “什么?”书玉抬眸。
  肖看向她的眼:“其实真相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可言。它只是一个事实,仅此而已。”
  书玉笑了:“我知道。”
  肖欲言又止。
  “你不必担心我。”书玉轻轻道,“我和他走到现在不容易,他不愿让我担心,所以瞒着我一些事。但我就是想知道。我乐意知道他的一切,且乐意为他操心。”
  每多知道他的一些事情,她对他的爱便多一分。
  她知道得越多,才会发现,他对她这样好。
  过去他所经历的,她无从得知,但从今往后他的生命,她一定不会缺席。
  没有人可以伤害她的辜先生,她不允许,连他自己也不可以。
  肖忽而眯起眼笑了:“和一个异于常人的人同榻而眠,你不怕么?”
  书玉弯了眉眼:“只要是他,我不怕。”
  “肖,谢谢你。”
  书玉往后退了几步,退出了肖所在的阴影。
  她冲这位老友挥了挥手,继而转身跑进了洒满清晨阳光的世界中。
  跑向那个有着茵茵绿草和耄耋老榕的山丘。
  跑向——
  有辜先生的世界里去。
  ——《问刀》全文完——


第九个故事·太阿山


第142章 Chapter01。 傍山老宅
  大雨滂沱夜; 位于小城镇最北端的傍山老宅隐在婆娑树影中。雨水顺着屋檐鬓角往下淌,汇成大股大股的水流,沿着黄土路朝着地势低的城镇里奔去。
  黑魆魆的老宅里寂静无声; 唯宗祠的小阁楼里燃了一盏煤油灯。
  摇曳的灯火印上了八仙桌旁的半边脸,越发显得那脸沟壑纵横; 老态毕露。唯那一双浑浊的吊梢眼明明灭灭,深不可测。
  “老爷; 听说南边那个褚库尔家族出了些乱子。”桌前站着个中年的瘦高仆役,垂眉道。
  老人屈指不紧不慢地扣了扣八仙桌:“听说了; 下一届当家人丧了命。说是内斗; 年轻一辈里连折了两人。”
  仆役舔了舔嘴唇:“除了这个; 还有一桩事情。”
  “嗯?”老人掀起眼皮。
  “就在前几日; 隐退了的恒汐大当家又回来了; 力排众议开了七霜河的活人坟。”
  老人扣着桌子的手顿了顿:“开坟做什么?不合规矩。”
  “听内院的人说,是为了开坟从里头接几个人。”仆役垂头。
  “嗬。”老人嗤笑了一声; “活人坟里还能有活人?”
  仆役敛了敛袖; 不敢多言。
  老人冷哼:“我们一族应祖上流传下来的家训; 世代守着这片山间河地,容他们在这里开坟凿墓已是看顾了老王爷的面子; 若他们敢乱来妄动了山基……”
  “老爷说得是; 水脉出错,山基难免要动摇。褚库尔一脉也是从上头绵延下来的; 断不会做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仆役连连附和。
  语罢; 他忽又想起一事; “老爷,昨儿三郎归府了。”
  “哦?”老人挑眉,“小兔崽子在外头浪够了肯回来了?”
  “还带了几位朋友过来。”
  老人有几分惊讶:“我倒不知道,韩三还有能过府的朋友。”
  “其中一位似乎是北平那边的红人。”仆役眼观鼻鼻观心,“辜先生。”
  “这一辈里,数韩三最成气候,可惜母家的血统差了一些。”老人缓缓道,“不过能拉拢北平辜尨,也是他的本事。”
  仆役又道:“谢老的高徒阎崶也来了,另还有南京贺家的那两位公子。”
  老人默了默,倏而叹了一口气:“嫡系这一脉到底资质不够啊。菁姝还算可以,可惜比起韩三还是差了一截。”
  “那这回趁着元月阖族都在本家,是不是把下任家主的继任仪式给办了?”仆役试探地问道。
  “不急,”老人道,“虽人选已定,还是得让那边的人过目才妥当。过几日,老王爷的后嗣会来本家,你好好准备一下,休要怠慢了。”
  仆役躬了躬身:“是。礼宫先生的厢房已经备下了。”
  老人挥了挥手,示意仆役可以退下了。蓦地,他又把人叫住:“韩三回来了以后可有什么动作?”
  仆役张了张嘴,略有些艰难地组织了下语言:“三郎这回还带回了一位江湖高人。说是要应族里几位长老和几位叔伯的要求——”
  “——捉鬼。”


第143章 Chapter02。 点梅小筑
  接连几日; 皆是大雨,天幕乌沉沉的,搅得书玉心情郁郁。自从离开褚库尔家族的地底墓室; 她与辜尨便寄宿在谭复位于七霜河附近的郊区别苑,直到韩擎相邀; 才来了这韩家老宅。
  “你们既然都已走到了我的家门口,没道理不进来坐坐。”韩擎当日如此说道; “反正我已是内定的下一任韩家掌家人,你们在这庄子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甭客气!”
  听听; 到了自己的地盘; 连口气都不一样了。书玉微哂; 转眸去看辜尨,乌溜溜的眸子欲语还休。
  辜尨不禁弯了嘴角; 将她揽进怀里; 低头耳语:“下一任大当家都发话了; 我们不讨点好处岂不驳了他的面子。”
  于是书玉毫无负担地讨了这座靠南的别苑——点梅小筑。
  此处别苑地势较高,视野奇佳; 正好能看见七霜河环绕着连绵群山的绮丽景致。
  初时她想要这点梅小筑; 韩家的管事是有微词的,据说这处院子历来都安排给韩家祖上侍奉的一脉老姓氏贵族; 外人住不得。
  她一想; 倒是唐突了; 正要换个别苑,哪知韩擎一拍桌子:“什么老姓氏老不死?我说能住就能住,老头子不高兴了,我担着。”吓得管事一脸猪肝色,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自打这个插曲过后,书玉再也不随便拿看待小混混的眼光看待韩擎了。
  “一个人巴着窗台想什么呢?”
  书玉只觉肩头一暖,整个人便缩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笑着抬头去看辜尨:“想你呀。”一边说着,一边凑上他的唇畔啄了啄。
  辜尨冷不丁被偷了香,下一瞬便寻到了怀里人的唇,狠狠反将了一军,直弄得怀中人喘息连连。
  自打出了那个活人坟,自家的小妻子仿佛绵软了性子,很是对他百依百顺,且不说往日里羞于吐露情愫的她如今诸般情话信手拈来,连带着床笫间也多了几分主动,简直令他受宠若惊。
  此刻,单看她那蕴了浓浓情意的湿漉漉的眼眸,他的心便要漏跳半分。
  书玉趴在辜尨胸前,细细喘着气,耳根一阵一阵的烧着。这些日子,她总也控制不住地想到他那成谜的过去,想到肖的话。
  肖问:“和一个异于常人的人同榻而眠,你不怕么?”
  她怎么会怕?他为了她,默默地承受了那么多苦。只这一想,便令她心口微酸,柔肠百结。
  她蹭了蹭他的胸膛,忽而道:“我们要一个孩子,你说好不好?”
  他蓦地一愣,随即将她揽紧,眼中闪过一丝讶然,旋即是怎么也掩不住的惊喜。他笑道:“往日我与你说这个,你总要顾左右而言他。今日是什么让你开窍了?”
  她似是恼羞成怒:“哦,当我什么也没说。”
  他哈哈大笑:“那可不行,既是让我听到了,那便由不得你了。”说罢一把将她抱起,身子一倾,两人便齐齐倒在了软榻上。
  她有些紧张:“你你你……这青天白日的……”且还是在韩擎的地盘,脸皮还要不要了?
  “幕天席地都不怕,青天白日算什么?”他淡道,长指两下便挑开了她的衣襟,“怎么?莫不是你嫌弃我?”
  听到最后那几个字,她的心微微一跳,眼里便又是一酸,转而抬臂揽上了他的颈:“胡说,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你还不知道么?”
  他将她压在身下,忽而锁住了她的眼睛。他的眼如幽潭,深不可测,将她眼里的每一丝微小的情愫都纳入潭底。
  “在想什么?”他问。
  她语塞:“我……”眼睛转向了别处,眼角却藏不住那点濡湿。
  他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头吻上她的眼角:“你让咸丰书局查我了?”
  她的睫毛微不可查地颤了颤。果然什么也瞒不住他。
  “查到了什么?”他问,“伦敦的旧事?我那不算太光彩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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