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年华之谭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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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年华之谭书玉-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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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被撞落在石壁上,立刻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充血的眸子直直盯着韩擎,仿佛眼前的是可口的猎物。
  韩擎瞬间瞳孔紧锁,不可置信地瞪着那个非人非鬼的东西。
  墙角,披头散发的韩菁姝咧着嘴看向韩擎,有涎水自她的嘴角一滴一滴往下淌。
  此刻的韩菁姝衣衫褴褛,浑身污泥,她的手臂、前胸、脸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咬痕,仿佛此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她裸…露在外的脖颈上插着一根细长的针头。
  尖锐的针头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幽异的蓝光。
  韩擎心内暗叹:果然,那个老妪趁着送饭的时机将装了药液的针管扎入了韩菁姝体内。当天夜半,韩菁姝药性发作,挣开铁枷,以一人之力撕碎在场的守卫,逃出了地牢。
  只是不知那老妪的这番作为,到底是要救韩菁姝,还是要毁了她?
  韩菁姝扭了扭断了的手骨,一个纵身就向韩擎扑来。
  韩擎早有准备,顺手抄起门闩格挡住韩菁姝的攻势。药变的韩菁姝力气大得惊人,可他却不能喊门外的属下进来。
  人多韩菁姝便有下手的机会,而她每咬过一个人,就又要新添一个带了瑕疵的不可控药人。
  韩擎咬牙,胳膊上的肌肉青筋暴起。他大吼一声,用力将韩菁姝推到墙角。
  门闩抵着韩菁姝的脖子,他能清晰地听到脖骨被碾碎的细微声响。
  然而韩菁姝毫无痛感,锲而不舍地向韩擎的脖子咬去。
  韩擎单手格挡住韩菁姝,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摸索了一番,继而掏出一枚铁质的长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贯穿了韩菁姝的太阳穴。
  韩菁姝不甘心地抽搐了几下,终是垂下了双手,一动也不动了。
  韩擎一把将韩菁姝扔到墙角,胸口剧烈起伏。
  用力过度的左臂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他的大脑却转得越来越快。
  老妪。针管。韩菁姝药变。大火。
  老妪将细菌液注入韩菁姝颈动脉,定不是真心想要救她出狱——没有人会把自己在意的人变成丧失自主意识的活尸。
  那么,这样做的原因大概出于激愤,或者……仇恨。
  如果老妪出于愤恨将韩菁姝变为活尸,那场大火很有可能便是老妪事先预谋了的。大概是想将尝尽身体异变苦楚的韩菁姝烧死在地牢。
  可惜韩菁姝提前完成了异变,大火没能将她烧死,却给了她趁乱脱逃的机会。
  那老妪大抵是被提前出逃的韩菁姝咬死的。
  可是为何最后她的尸体会被拖到辜尨和书玉的院子?
  韩菁姝已丧失神志,自然不会是她。那么到底是谁,又出于什么目的,将老妪带到那个院子?
  ***
  有了江南帮忙,书玉这几日整理起阿笃部落的信息来,明显效率有所提高。
  她拍了一封电报给青河镇的阿姆,询问有关她族人的事情,但愿能有新的消息。
  有了阿笃部落这个突破口,活体细菌也许便不再让人谈之色变。
  书玉倚着辜尨,一页一页地翻看收集起来的材料。最叫她感兴趣的应该是那位名叫“梅”的祭司了。
  史料上对她记载得很少,野史中却对她有诸般描述。
  大抵是一位兼具手腕和头脑的貌美女子,否则也不会叫清帝和颐顺王爷同时倾心。
  辜尨却很不以为然:“古代帝王家哪有这么多浪漫的故事,我看多半是那巫女制了什么奇怪的香料蛊虫,迷惑住了清帝和颐顺王爷。”
  书玉皱皱鼻子:“你这个是偏见,男人招蜂引蝶就没事,女人受欢迎就是别有心机。”
  男人愣了愣,随即笑道:“我可没有贬低女人的意思,这得分对象。哪怕你用香料蛊虫惑了我,我也心甘情愿。”
  她显然已对此类情话免疫,白了他一眼:“你这样油嘴滑舌,别教坏了我的宝宝。”说罢捂着肚子离他远了点。
  他勾了勾嘴角,毫不费力地将小女人捞过来搂进怀里:“这些事,他迟早该学。我早一点教有什么不好?”
  她瞪他:“如果是女儿呢?你要教出个女流氓?”
  他低低地笑了:“是儿子,我保证。”
  她惊奇:“这也能保证?”
  “我有感觉。”他淡道,“要不咱俩打个赌?”
  她只当他胡言乱语逗弄她开心,脑袋一偏便又埋入了资料中。
  辜尨瞅着她认真翻阅的模样,忍不住又要上前刷存在感:“这女祭司造出的蛊虫倒也并非一无所取。长生不死,体制强于常人百倍,若是还保留了神志,那便堪称完美了。”
  书玉愣了愣,竟觉得他的话很有几分道理,而眼前确实便有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礼宫秀明。
  礼宫秀明有何独到之处,为何偏生他身上种的是更高级的母蛊?
  万千活尸不死不灭,唯他一个保有神志。
  礼宫秀明与那颐顺王爷到底有何瓜葛?他当真便是那位王爷流落民间的后嗣?
  可一个私生子,如何能继承颐顺王爷全部的特权,甚至能得韩家人恭谨相待,还入得太阿地宫?
  不过说到神志……书玉顿了顿,蓦地便想起赵沂青和珪来。
  同样被注入了活体细菌,他们二人都或多或少地保有了神志。廖神医也曾说过,若非赵沂青潜意识里有着强烈的情感,任凭他一手针灸使得出神入化也无法挽救赵沂青逐渐丢失的记忆。
  只因为——
  情感。
  书玉顿觉醍醐灌顶。赵沂青因对刘灵顺的刻骨思念,在活体细菌侵体的情况下依旧保有了些许神志踏上寻妻之路。珪则因对母亲芙芳的深深依恋,哪怕心智有如蒙昧也不忘母亲的味道。
  大约这就是本能。
  人的本能。
  活体细菌也许抗拒不了人心底深处渴望情感的本能。
  这一推测令书玉激动得微微颤抖。那个无法无天的蛊虫,也是有弱点的。
  蓦地,她的脑海中又闪过了一个念头。
  如果当真是情感使中蛊之人保有神志,那么礼宫秀明的心底该隐藏了多么浓烈的深情,才使得他百年来神志清明如斯?


第168章 chapter27。 鬼脸罗刹
  阎崶守着点梅小筑已半月有余; 比起小筑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乱象,这里安宁得有些不同寻常。
  礼宫秀明院子里的人一次也没有出现过,湖底的异域图腾机关半点变化也无; 仿佛此前的惊心动魄皆是大梦一场。
  阎崶却不敢松懈。
  直觉告诉他,外头越乱; 点梅小筑内越应当提高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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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可好?”贺子崱谒肀哒径ā
  阎崶瞥了他一眼; 不答反问:“爆破点布置好了?”
  “妥当了。”贺子崱稹
  阎崶淡道:“你不放心我能守住地宫入口,所以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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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崶皱眉:“我拎得清。”说罢也觉得自己这话大约没什么说服力; 于是别过头叹了一口气。
  点到为止。贺子崱揪兔幌刖咀叛謲サ耐创Σ环牛弧∮谑遣欢刈疤猓骸袄窆忝骱问辈呕崂纯舻毓俊蹦潜呦岵患辈辉辏弧∷钦獗呷匆汛来烙
  阎崶望向湖底色泽鲜亮的幽蓝花朵,道:“等吧。”
  当夜; 阎崶便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黑魆魆的檐廊上只一盏摇摇晃晃的吊灯吐着昏黄的光; 光影之下站着个披着斗篷的女人。
  阎崶挑眉。礼宫秀明终于按捺不住了么?
  女人掀开了斗篷的帽子; 直直看向阎崶,眼里水光盈盈:“阎崶。”
  阎崶却看着嘉穗脸上的面纱; 蹙眉道:“以前从不见你戴这个; 这又是做什么?”视线将嘉穗上下一扫,便见这女人难得穿着古旧样式的旗袍; 浑身捂得严严实实; 连脖颈也不露。
  嘉穗下意识捂住了厚厚的面纱; 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脸上起了疹子,不大方便见人。”
  阎崶看着她,不说话。他在等她开口。嘉穗格格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只要她来了,必定对他有所求。
  嘉穗眼神一黯,这个男人的眼里已确确实实没了自己,可她却不能放弃这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求你带我走罢。”她期期艾艾地望着他,心里却如擂鼓般紧张。
  阎崶蓦地便笑了。
  嘉穗一愣。阎崶一向薄唇冷目,连她也极少看到他的笑容。此刻,他对着她笑,她却半点旖旎之感也无。
  只因他笑里的嘲讽意味连傻子也能分辨得出来。
  阎崶淡道:“你倒不如直接告诉我,你们家大人预备什么时候入地宫,我好假装身体不适给他腾出个道来。”
  嘉穗一急,便有些语无伦次:“不是这样的……不是大人派我来的。有人要杀我,我苟且活了下来,肯定不能再待在这个鬼地方……阎崶,你信我!”
  阎崶眼里的炎凉更甚:“我实在有些好奇,为何人人都要杀你?”
  嘉穗喉头一哽。
  “莫不是你杀孽太多,如今来了报应?”他满目讥诮。
  嘉穗不禁泪如雨下:“你知道我是迫不得已的……你知道我都是被逼的。你何必说这些话伤我,你……”
  阎崶冷冷道:“这世上大多数人皆为营生奔波劳碌,也多有迫不得已,但为何比你还要艰辛的人也不见如你这般毫无底线,自甘堕落?”
  “嘉穗,我知你身世凄苦,但这不是你心肠歹毒、一门心思钻营害人之道的借口!”
  嘉穗被这番话训得面如白纸,眼里筑起的希望碎得一干二净。
  阎崶望着嘉穗渐渐失了光彩的眼,漠然道:“若真有人杀你,你也该请求你家大人的庇护。再不济,你孩儿的父亲也该护你周全。”
  孩儿这个词仿佛戳中了嘉穗心中的痛脚,令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你走吧。”阎崶就要关门。
  “阎崶!”
  阎崶关门的手一顿,就见嘉穗突然一把扯掉了脸上的面纱。
  晃悠悠的吊灯将嘉穗的脸打上了一层暗黄的光,亦将她的脸暴露无疑。
  她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咬痕,坑坑洼洼的深红色伤口使原本美丽清新的五官霎时狰狞如鬼刹。
  “你……”阎崶震惊地盯着嘉穗血光琳琳的脸。
  嘉穗面无表情地望着阎崶,继而慢条斯理的解开竖领的扣子,再一直往下,解开了胸口的扣子。扣子一颗颗解开来,她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阎崶愕然,顿时怒道:“你要做什么?!”
  嘉穗充耳未闻,自顾自地迅速解开了旗袍的扣子,将外套往地上一丢,扯开了胸口的衣襟。
  阎崶正要呵斥,却陡然间瞳孔紧缩,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不止脸,嘉穗的脖颈、上身、手臂、腰腹都布满了咬痕。除了咬痕之外,还有些奇怪的伤口正冒着脓血。
  “你还要再看看我的腿么?”嘉穗的声音冷静得不可思议,“下面的伤口更多,它们在慢慢溃烂。”
  阎崶凝眉看向嘉穗:“你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嘉穗嘲弄地勾了勾唇角:“怎么,觉得丑么?没了书玉那张美人脸,你便要嫌弃我了么?”
  阎崶皱着眉不说话。
  “一天夜里,有个药人袭击了我。大人救了我的命,可救不了我一身丑陋的伤。”嘉穗冷冷道。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大人眼中的失望。
  “嘉穗,因你是这个姓氏下的孩子,我对你诸般宽容。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我却要反思过去对你的纵容是否是个错误。”礼宫秀明道,“我如今保了你的命,可是这些伤口我实在爱莫能助。你私自给自己注射了蛊虫的稀液,后遭那女药人袭击余毒未清,如今又添了新毒,这每一样加起来,早就把你的身子拖垮了。”
  她越听越觉得害怕,颤抖地握住礼宫秀明的手,慌不择言道:“大人,我注射稀液是为了能怀上你的后嗣!你摸摸我的肚子……这里,这里有我们的孩子啊……”
  礼宫秀明狭长的双眼里蓦地添了几分怜悯。
  “嘉穗。”他说,“如果你怀了我的孩子,你还能清醒地活到现在么?”
  她猛地一颤。这句话似曾相识,江南也说过这样的话。
  “雅博不忍看你走了错路丢掉性命,于是才有了这个孩子。你当谢谢他。”
  她只觉得天昏地暗,大抵世界末日亦不过如此了。
  “你还应该谢谢你未出世的孩子。他吸收了你体内的大部分蛊毒,你才能好端端地活到现在。”
  她的脑袋嗡嗡作响。什么?蛊虫的稀释液渡到了孩子体内……那么这个孩子若生下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大人……我的孩子,他……”她的声音里已带了哭腔。
  礼宫秀明淡道:“之所以纵容你有了这个孩子,只是让他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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