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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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医妃- 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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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他,我不会食言。”
      女医脚步一顿,快步出去。
      谢桥紧紧闭上眼睛,轻柔的抚摸着肚子,手心下的肚子紧绷着。
      羊水已经破了,一股股热流往外淌。
      宝宝,我们一定要勇敢,不能让你父王失望。
      ——
      屋外。
      秦蓦如冰雕,伫立在门口。
      一动不动。
      屋子里并没有嘶声裂肺的声音传来,可正是如此,他心中更惶恐不安。
      静悄悄地,她是何情况,他毫不所知。
      秦蓦手捏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叠,极为狰狞。
      身后的林大夫,不敢靠近,询问谢桥的情况。只得干站着,等女医来报。
      不知等了多久,门被打开。
      秦蓦向前一步。
      女医道:“郡王,郡王妃的情况良好。为防生产有意外,郡王妃请您去找魏青。”
      秦蓦皱紧眉头,魏青他知道。那段时间,谢桥反复教他剖宫术。
      剖宫术——
      “情况不好?”秦蓦极为敏锐,捕捉到女医眼底的不安定。
      女医摇头:“不不不,郡王妃她不放心……”
      “我去找!”秦蓦看一眼屋子,眼前浮现她苍白羸弱的模样,心口狠狠抽痛。
      她想要魏青,他去找。
      只望她别骗他!
      “郡王妃说她不会食言。”
      秦蓦身形一顿,大步离开。
      女医望着秦蓦的高大挺拔的身影,散发着森寒的气息,寒气逼人,可却令人莫名有点心酸。
      心里祈祷着一切顺利。
      “情况不乐观?”林大夫神色严肃,收回看向秦蓦的视线,轻叹一声,他都看得出来,郡王又如何不知?
      她让他走,并不希望他看见凶险的情况。
      他不让她心中不安,纵使多不愿离开她一步,终是一句不说,走了。
      女医摇了摇头:“需要动刀子。”
      林大夫脸色沉下来,他年纪大,便并未跟着学操刀的东西。医馆里的人,天赋并不高,未曾有临床经验。
      她手把手教会的魏青,此刻却不见踪迹。
      “医者不自医。”林大夫感叹,看着女医的目光,带着怜悯。
      女医心中苦涩,她如何不知林大夫的心思。
      谢桥生,她生。
      谢桥死,她死。
      郡王的手段,心照不宣。
      女医脚步沉重,短短的一段距离,几步便能走去,她花上一刻钟。站在珠帘处,目光沉沉地注视着蜷缩成一团的谢桥,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深深吸一口气:“东西都准备好了,你……”
      谢桥轻轻笑道:“我也准备好了。”
      净室内别有洞天,她一回郡王府,便做了两手准备。净室内开辟出一个小隔间,每一日都会让人消毒,光线也很好,镶嵌几颗夜明珠,亮如白昼。
      女医扶着谢桥进去,躺在准备好的床。
      做好一切准备。
      女医将林大夫唤进来。
      林大夫进来的时候,他身后还跟着太医院院使。
      谢桥已经喝了药,意识有一点点模糊。侧头,朝院使点了点头。
      有他在,谢桥的心稍稍安定。
      冰冷的东西在小腹轻轻划过。
      谢桥浑身轻颤,身侧的手,不由得紧握,心跳如擂鼓。
      小腹上传来尖锐的痛,谢桥大大睁开眼,怕她一闭上,仿佛再也睁不开!
      从来都是别人躺着,她动刀。
      如今,角色调换,如此的恐惧!
      女医极力的压抑住心里的情绪,稳住执刀的手,克制着想要颤抖的手。
      聚精会神,不敢分心。
      额头上大滴大滴的冷汗滚落。
      林大夫拿着白绢布,替她擦拭掉汗水。第一次见这种场景,心中也极为紧张,手心一片湿濡。
      院使倒极为镇静,他与谢桥一同配合过。在之前,他也曾动过刀子。
      女医冷静的伸手。
      院使将工具放在她的手里。
      第一次合作,配合的天衣无缝。
      ——
      屋外狂风起。
      枝叶籁籁作响。
      后院桃树下,立着一道笔挺的身影。
      一声惊雷炸响——
      天空密密匝匝下起雨。
      墨色锦袍被风吹刮猎猎作响,转瞬便被雨水淋湿,不断有水痕顺着袍摆滴落。
      一把青色竹伞,撑在他头顶上方。
      一道白色身影站在他的身旁,玉倾阑侧目,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一片青白,眸子紧紧凝视着紧闭的窗子。
      “她会无事。”
      “我知道。”秦蓦面色僵冷。
      玉倾阑掀开眼皮,在他脸上淡扫一眼,“那你紧张什么?”
      “没有紧张。”
      “不紧张你抖什么?”
      “聒噪。”
      玉倾阑:……
      耳边弥漫着‘哗啦’雨水声,玉倾阑紧了紧撑着竹伞的手指,目光落在雕花窗子上。冷风渐大,吹刮得窗子噼啪作响,仿似一道道催命的符咒。
      玉倾阑本就紧张担忧的心,瞬间提起来。
      两道身影,一黑一白,如峭壁苍松一般,屹立不动。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大雨渐歇。
      里面依旧毫无一点动静。
      秦蓦眼底有着狂躁,拳头捏得咔嚓作响,心底最后一丝耐心用尽,被不安给占据!
      体内升腾着一股子冲动,恨不得一头扎进去,看看情况。
      玉倾阑原本还算镇定,也因着四溅的流逝,恐惧充满胸腔。
      “进去多久了?”
      秦蓦紧紧抿着唇,死死盯着窗子,一瞬不瞬。
      听到玉倾阑的话,嗓音暗哑,带着颤抖:“你来的两刻钟前。”
      玉倾阑心一沉,如坠冰窟。不做他想,猛然将竹伞塞进他手里,正欲进屋去。
      “哇——”
      一道洪亮的啼哭声,响彻耳畔,打破死一般的寂静。
      玉倾阑脚步一滞,猛然回头看向秦蓦。
      竹伞被风刮落在地上。
      秦蓦一把推开玉倾阑,脚步稳健,大步迈向屋子。
      冰冷僵硬的身躯,因着这一声啼哭,而渐渐回暖。
      走到门口,猛然却步。
      他身上湿透,她身子弱,带着一身寒气进去,会冷着她。
      秦蓦脚步一转,声音冷硬:“你守着。”
      殊不知,他前脚刚走,后脚窄小的门扉打开。收拾孩子的那一个女医,抱着孩子出来。
      玉倾阑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
      站在狭窄的廊下,看着怀中襁褓里包裹着粉面团儿的婴儿。脸没有他的手大,却极为饱满,并没有皱巴巴,安安静静地睡觉。
      心里一片柔软,记忆似乎也随之抽离。
      他第一次抱谢桥的时候,她方才一岁多一点,也算是他一手带大。
      这么多年来,他第二次抱孩子,是她生的孩子。
      玉倾阑清冷温雅的面庞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
      却并未忘了,里面孩子的母亲,嗓音温润:“郡王妃如何?”
      女医轻松的说道:“目前一切良好。”
      玉倾阑微微一笑,温和颔首。
      “快,白纱布,大出血了——”女医急促的声音响起。
      宛如平地惊雷——
      秦蓦转到廊下的脚步踉跄,手指撑在墙壁上,方才没有狼狈的跌倒。
      从他的角度,能够清楚的透过半开的门,看见女医洁白的沙白塞进去,通红的取出来。
      那一抹浓烈的红,将他的双目染红。
      站在门口的女医,面色陡然大变,急急忙忙退进去。
      嘭——
      门被紧紧合上。
      秦蓦下意识上前一步,双腿如灌铅,沉重无比。
      极力的克制住,冲进屋子的冲动。
      “啊!”秦蓦嘶吼一声,一拳砸在墙壁上。
      许是哀伤太浓烈,脸上反倒并无多少难过的表情。瞳孔涣散,白炽的光,映不出他苍白的脸,沉痛与悔恨交织的眸子。
      ——我会平安,别担心。
      ——我想要看着孩子长大,一定不会有事情。
      ——等我。
      ——我不会食言。
      她虚无缥缈的嗓音回荡在空寂的庭院里,却没有一双温软的手,缠绕着他的脖子,笑着似一只偷腥的猫,娇嗔的说道:“你看,我们母子平安。”
      如果能够重来,他一定一定不会放开她的手,哪怕她会发怒,他也要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可惜没有如果,一切也不能重来。
      “哇哇——”
      襁褓中的孩子,似乎也有所感应,嗷嗷大哭。
      玉倾阑如梦初醒,喉咙发紧,想问秦蓦孩子是不是饿了。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微微侧头,清晰的看到他眼角淌下一滴泪。
      ——
      屋子里,孩子抱出来的那一刻,女医松一口气,却依旧不敢松懈。
      剥离胎盘,清理干净,准备缝合。
      清理干净的宫腔里骤然大出血。
      女医脑子发懵,双耳嗡鸣。立即做出措施,可面对这紧急的突发情况,她也很无措。只记得谢桥曾说过,在宫腔里塞纱布,能够起到快速止血的效果。
      一块块白纱布接连染红,女医从原本的镇定,变得越来越慌乱。
      太医院使给谢桥扶脉,脉搏由强转弱。脸色紧跟着一变,手指撑开她的眼皮,瞳孔并未涣散,不由松一口气。
      林大夫指着太医院使道:“你来,你和她一起有过经验。”
      女医面色煞白,这般多的血,她吓得双腿都发软了。可是不敢分心,她必须要冷静,不然结果会更加糟糕,不堪设想!
      院使苦笑一声,脸色有些不大好:“我并没有做过这一类的事情……”也算是有,但是人死在他手上,并未成功。
      之后,谢桥教众人剖宫产,他有心结,并没有在涉猎。
      女医手越来越抖,无法继续保持镇静。
      谢桥喝了药,意识残存。
      痛!
      浑身实在是太痛!
      痛得冷汗淋漓,痛到整个人神经麻木。
      他们的对话,她都听进耳中,费力的睁眼。眼睛只睁开一条缝,便又紧紧闭上。
      剖宫产手术过程中大出血,有几部分的原因:胎盘因素、子宫收缩乏力、子宫下段伤口撕裂、凝血功能衰退。其中最常见的便是子宫收缩乏力造成!
      许是出血过多,谢桥意识愈发昏沉,身上的温度渐渐消退。
      恍惚间,她听见孩子的啼哭声,将她逐渐抽离的神识牵引住。张了张嘴,微弱的声音,几可忽略不计。大抵是屋子里太寂静,只有粗重不一的呼吸声,清晰的落在众人耳里。
      “双侧子宫动脉上行支进行结扎,继而用纱布进行填充止血……”
      谢桥费力,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尔后,屋子里更静了。
      谢桥猛然记起来,这些专业术语,在场的几个人,一个都听不懂。
      只有她亲自教的魏青,他才会懂!
      谢桥唇瓣微微翕动,想要开口说话,却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浑身像是躺在冰水中,冷,冷的她的灵魂都在颤抖。黑暗处,仿佛有一只手,伸出来拽住她的灵魂,往幽深黑暗的空洞里拉拽!
      谢桥挣扎一番,整个人骤然失重,往深渊坠去。
      谢桥心中大惊,动了动手指,想要抓住一物,手却动弹不得。
      心中充满了绝望,她知道,她可能快要死了。
      身体沉重,又突然轻飘。
      秦蓦两个字还未喊出口,便彻底陷入黑暗中。
      ——
      细雨纷纷,青石地板被雨水冲刷,草色渐深。
      一深一浅,两道身影,穿过重重雨幕,步上石阶,站在无字楼的屋檐下。
      “这鬼天气,变得真快,之前艳阳天,转眼间下起雨来。”
      兰阳将手里的油纸伞扔在地上,跺了跺脚,软丝绣鞋被雨水打湿,露出衣裳同色的鞋面。
      容姝扯了扯嘴角,心里想这老天爷倒是通人心,这雨下得应景,可令人伤怀。这话却没有说出口,拿着帕子,抖落身上的雨珠。便见兰阳风风火火闯进屋子里,方才走到屏风处,便被蓝雨给拦住:“郡主,您请回。”
      兰阳性子也烈,冷声道:“我来看郡王妃,你给我让开!”
      蓝雨不动:“主子说郡王妃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不宜打扰。”
      ‘啪——’
      兰阳甩动着手里的九节银鞭,明艳的脸上布满怒色。
      天知道,她听到谢桥生产快不行了,心都要停止了。
      急急忙忙赶来,还未见到人,便被拦下。
      怎能不怒?
      容姝急忙进来,拦住兰阳,将她往外拉,劝道:“我们今儿个回去罢,明日再来。出这样的事情,姐夫心情定然很糟糕,需要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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