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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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医妃- 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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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帝蓦然站起身,面带怒火,喝问道:“爱卿是以死相逼!”
      “臣以为,皇后是逼臣走投无路。”辅国公无视皇上言语中的怒火,仰首道:“皇上若觉得皇后无错,臣不敢有二言,只求皇上准许臣告老还乡。”
      明帝闭目良久。
      顾阁老道:“皇上,皇后是一国之母,一举一动,皆为表率。而今作为,有失国体,也令人心寒。往小了说,皇后有失妇德,心思阴险诡谲。往大了说,朝臣不免想皇后如此对待功勋之后,是否受人指使。”顿了顿,又道:“此事还在发酵之中,宜早些澄清、处置,免迁延过长,牵连更广,更招非议。”
      皇后一国之母,谁人能够指使她?
      皇帝!
      明帝扶额:“刘信,传皇后来,朕有话要问她。”顾阁老的话,他懂!
      辅国公不过是一个开端,皇后为何如此对待容姝,那是迁怒!
      她目地在谢桥!
      而谢桥是郡王妃,如今的郡王早已不是当初的秦蓦,行事更激进,狠辣,不得章法,不计手段,只看结果。
      谢桥若追究,秦蓦定不会袖手旁观,熟视无睹!
      他一旦动手——
      明帝愈发头痛,说来说去,本就是皇后的错。
      趁虚而入,往郡王府塞人,脸与谢桥一个模样,手段下作,想要人将谢桥取而代之!
      可敢做却不敢承担后果,不过将她禁足,便又生出一堆祸事!
      若只是皇后,他又何须难以抉择。
      太子!太子!
      明帝揉了揉眉心,心乱如麻。到底恼了皇后,她与太子欲夺嫡,阴险诡谲也无妨,只是手段不高明,被人一抓一个错。
      “传太子!”明帝又道。
      皇后本就处于劣势,她的所作所为,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有理有据。前有辅国公豁出去,只求皇上惩处皇后,还一个公道。后有御史、顾阁老谏言,还有暗中蛰伏未出面的人,皇后当是万劫不复。刘公公连忙应声道:“老奴这就去传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半个时辰过去,刘公公回来复命:“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凤体抱恙,卧床不起……”
      “嘭——”
      明帝一掌拍在龙案上,震怒道:“她以为朕不敢将她如何!”
      皇后这是在挑衅龙威!
      刘公公腿一软,跪在地上:“皇上,太子殿下在门外候着。”
      明帝突然冷静下来,下令道:“皇后萧氏天命不佑,华而不实,心肠歹毒,祸乱朝纲,焉得敬承宗庙,母仪天下?废黜后位,冷宫置之!”
      顾阁老听闻‘祸乱朝纲’几个字,瞥一眼辅国公,心中叹息。
      废后不是出自皇帝本心,受逼迫而为之。皇帝心中这一口气,只怕不会顺畅,总会要疏通。
      “刘信,去未央宫取回立后圣旨,宝印,宝册,交于太后,暂管六宫。”明帝睨一眼跪在地上的几人,冷声道:“着太子代皇后亲自登门赔罪,辅国公受之,愿化解芥蒂,方准许回宫!”
      刘公公心中大惊,太子代皇后登门赔罪,变相承认皇后过错,还给辅国公一个清白。可这也断了太子继承储君的前程!
      明帝目光冷厉射来,刘公公面色煞白道:“是!”速速退下去传令。
      明帝道:“辅国公可满意?”
      辅国公磕谢皇恩:“皇上睿圣明哲!”
      顾阁老触及皇上的目光,连声道:“皇上英明独断,臣深为敬佩。”
      明帝冷笑一声,面带讥诮,摆了摆手:“退下罢,朕累了,想歇一歇。”
      “臣告退。”
      辅国公与顾阁老相继而出。
      辅国公对顾阁老言谢。
      顾阁老叹道:“人杰,如今局势,皇上并不愿废后。皇后所犯下的事,于皇上来说并非大事。老夫以为今日皇上受到胁迫废后,用‘祸乱朝纲’一言为罪名,只怕是给皇后留一丝退路,他日还有可能重返中宫。”
      皇后所为,根本就与祸乱朝纲不挨边。
      圣旨一出,众人只怕是皇上维护天家颜面,随意绉的一个罪名。
      可谁知他私心里并不想废后。
      皇上子嗣不丰,他日百年归寿后,若无出色皇子皇孙继承皇位,太子便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而今日皇帝看似断了太子的前程,可又如何不能够理解变相庇护?
      皇帝的心态已经变了。
      顾阁老忧心忡忡道:“人杰今后好自为之,切记锋芒太露,小心行事。”
      辅国公如何看不透?皇后打进冷宫,他便不会再给翻身的机会!
      皇后与太子的翻身之日,便是辅国公府的灭顶之灾!
      ——
      太子得闻皇上的决裁,犹如五雷轰顶,心凉半截。
      他在刘公公来传达皇上口谕时,不慌不忙的来了,便是吃准了皇上无心废后。
      只要母后与他一唱一和,将此事过错化小,再放下身段给辅国公赔罪,一切都化解了。
      可问题却出在皇后身上,她并未前来兴乐宫!
      皇上一怒之下,废黜萧氏皇后之位。
      或许,意在警告、敲打。
      可无论哪一种,对太子来说,都是不利于他的处境!
      皇上的心思,他能够摸到一点边角。
      如今成年尚存的皇子,只有他与燕王。
      而燕王已经落败,前往封地。
      能挑起大梁的只有他。
      剩下的最年长的皇子,也只有十岁而已。
      今日的惩罚过重,只要他与母后反省,力求改正,他继承大业的可能性极高。
      这一切,建立在没有对手的情况下。
      可他有强劲的对手——荣亲王。
      他与荣亲王之间的较量,不过小打小闹。闹到皇上面前,关键时刻,总被他给化解。皇上对他有疑心,或许久居高位,被荣亲王阿谀奉承惯了,便颇为自负,并不将荣亲王放进眼中。
      太子面目阴沉,暗恼皇后不识时务,这个时刻,竟拿病来躲避皇上的问罪!
      怒气腾腾,直奔未央宫。
      太子正欲兴师问罪,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一愣,质问施华道:“母后之前好端端的,怎的病得这般严重?”
      施华眼睛红肿,抽噎道:“娘娘许是受了惊吓,气急攻心,病倒了。”
      病情来势汹汹,浑身并无异状,陷入昏睡,不断梦呓。
      太子眉头紧锁,看着躺在担架上皇后,因痛苦而皱着眉,嘴里含糊念叨。
      “请太医了?”
      施华眼泪坠下来:“娘娘是废后,被禁足未央宫,太医院的人,不敢来。”
      太子一脚踹倒椅子,怒骂道:“趋炎附势的东西!”等他得势,一个一个要了他们的脑袋!
      大殿里的人,惊吓的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太子更气郁难消!
      扯下腰间玉牌,扔给身边的内侍:“速去请季先生进宫!”
      心中却在思索着,皇后突然病得这般严重,着实可疑。
      莫怪父皇会认为母后装病,他之前也是如此认为。
      “本宫离开未央宫,母后可有用膳?”太子怀疑有人动手脚。
      施华沉吟道:“皇后娘娘吃不下,只用了一块糕点……对!皇后娘娘吃了糕点,喝一杯茶,便说头痛的厉害。奴婢扶着皇后娘娘躺在床上小憩,刘公公来传皇后娘娘面圣,奴婢便唤不醒了。”
      印证心中所想,太子眼底闪过阴鸷,定是与谢桥等人脱不得干系!
      他们恨不得中宫失势!
      赔罪么?
      太子脸上布满阴霾,阴沉得滴水,冷笑几声,命人备礼,前去辅国公府。
      ——
      太子的确要给辅国公府一份大礼!
      只是这份大礼,看他们能不能消受得起。
      太子一路上,心情都很好。
      不过,这一切都是在下马车之前。
      辅国公府门前,气氛低压。
      太子满面阴沉,一副山雨欲来之势。磅礴的怒火,几乎要迸裂而出,生生忍下,面庞肌肉剧烈抽搐。
      辅国公率领阖府上下,跪在地上行一大礼,言语谦卑:“皇后之过,皇上已经惩戒,微臣早已无半点怨言。太子乃一国储君,跪天跪地跪皇上,臣无法生受。”
      闻讯旁观的百姓,听闻辅国公的话,心中恍然,原来当真是皇后毁了容三小姐的清誉呢。
      皇上不但责罚皇后,甚至让太子赔罪。
      可辅国公的姿态太谦卑,分明是受害者,却畏惧天家,太子的赔礼,都不敢受,反而还要奉承。
      真真是有苦不敢言!
      百姓向来同情弱势,心中偏向辅国公府。
      太子脸上挤出一抹笑,笑意却不及眼底,分明气得要炸裂,却不得不维持风度,双手将辅国公搀扶起来:“辅国公府威势煊赫,功勋赫赫,是国之栋梁,父皇见了都要礼遇三分。于私,您是本宫的长辈,本宫这一礼,如何不能生受?”
      辅国公闻言,又要跪下去。
      太子暗骂一声老狐狸,好的,歹的,皆由他说了!
      方才那句话,显然是他若要赔罪,便要跪下显出诚意!
      他若不跪,岂不是不够诚心?
      而且辅国公又先一步跪下请罪,他若再跪,便又是他的不是,利用身份威压辅国公府!
      如今,他不过言语上挤兑,他便又要跪!
      这一跪,谁知又会跪出个什么花样来?!
      太子脸色很不好,皮笑肉不笑道:“本宫只是来拜访辅国公,替母后向容三小姐聊表歉意。既然辅国公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本宫若再强人所难,太过难看了。”太子目光淡淡扫过辅国公身后的一众人,并不见容姝,却聪明的没有问,他知晓断然不是好话,说不定是个陷阱。
      可有些事,不是你能避,便能避得了。
      辅国公叹息一声,精睿的眸子里布满沧桑,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姝儿未能恭迎太子,身体不适,昨日落水了,感染风寒。这丫头是个福薄了,不幸之事皆落在她头上,不知她可能够挺过去。”
      太子脸上牵强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落水?
      为何落水?
      无非是清誉受损,投湖自尽!
      众人恍然大悟,却又觉得容姝是个贞烈之人。遇到这样的事,谁还有脸活的下去?
      好在皇上圣明,还给容三小姐一个公道,否则又害了一条无辜性命!
      太子极不情愿的顺着辅国公的话说:“容三小姐福大命大,是有后福之人。”
      辅国公笑道:“承太子吉言。”邀请太子入内喝茶。
      太子面容扭曲,拂袖道:“本宫还有要紧事,先告辞。”说罢,吩咐内侍将礼品送进辅国公府。
      他准备的那一番大礼,终究未能送出去。
      反而,受一肚子窝囊气!
      让备受争议的容姝,得以洗刷污名!
      而他最后面那番话,便是跳进老狐狸的挖好的陷阱里。今后容姝再有事,便定是他为之!
      不但不能再动容姝,反而还要护着她的安危。
      他想不认账,可今日之言,必定会传到父皇耳中!
      太子并没有猜错,辅国公的确是这个意思。
      就算皇后被废黜,可皇上并没有言明容姝是被皇后乱点鸳鸯谱,刻意败坏她的声誉。即便有人猜到,却也是极少一部分,仍旧存在很大的争议。
      他也猜到太子不会心甘情愿认错,甚至还会借机生事,令辅国公府处境愈发艰难。便先发制人,顺势让众人得知内幕!
      果真,效果很喜人。
      容二老爷担忧的说道:“父亲,太子心胸狭隘,今日您设这场局,只怕他会怀恨在心。”寻机报复。
      辅国公叹息道:“没有今日这一出戏,太子便不怀恨了?”
      容二老爷一怔,默然不语。
      从一开始,太子便与他们在对立面!
      皇后被废,便不可修复,彻底撕破脸。
      “皇上是不想我们全身而退啊!”辅国公苦笑一声,他示弱削除爵位,皇上并不同意。也不准许他告老还乡,为的便是那已经不复存在的兵符。
      容二老爷是一个明白人,辅国公提点一番,便能悟出其中利害关系。
      辅国公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一旁的容生说道:“你随我去书房。”
      容生踌躇道:“孙儿想去先见一见大姐。”
      辅国公瞪他一眼:“不耽误你功夫。”手负在身后,朝书房而去。
      容生看向柳氏。
      柳氏给他一个眼色:“快去,母亲替你留住你大姐。”
      容生腼腆一笑,这才安心去书房。
      ——
      听音阁。
      后院小池塘边,栽种着两颗老柳树,柳条抽芯,清新飘逸。
      容姝搬着小板凳端坐在柳树下,手里拿着竹竿,脚边放着一个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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